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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宴

荒宴

    荒宴

  • 作者:萧白玉分类:现代主角:裴鹤庭 裴鹤庭来源:长佩时间:2023-05-01 10:31
  • 实力推荐小说《荒宴》作者萧白玉所著在线阅读,裴鹤庭是小说荒宴中的主要人物,小说的主要内容为:江湖情仇,不仅仅是为了儿女情仇,心中有所想的事,他们在一起只是为了共同的梦想。

    最新评论:但最后还是走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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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谢忱站在建康城头,只见兵士护送着四辆牛车迤逦而来,最后面是一辆马车。早有兵士来报,向他禀报:“谢娘子说她年少位卑,坐不得牛车,因此倩人为她安排了马车。”

谢忱不由含笑,然而变故就在转瞬,只见那最后面的马不知甚么缘故,忽然扬起前蹄,长嘶一声,发了昏似的掉了头,原本驾车的车夫早就下了车牵马。如此一来,那马车上便只有车内的人。

随行的兵士不意忽有此事,竟然没有拦住那匹马。谢忱看得眼眶通红,厉声道:“拦住那匹马!”

就在此刻,远处又传来一声马嘶,谢忱张目望去,只见有个骑手遥遥赶来,马上是个绛色的身影,看不出年纪。只见那绛色身影纵马追上那匹发了疯的马,拔出佩剑向车辕砍去。

绛衣人的剑使得十分准,一连几下,终于将车辕砍断,马与车分开,而车在巨大的冲击中向前张去,从里面滚出一个人来。绛衣人下了马,走上前去,只见那是个穿着杏色衣衫,容貌清秀,眉眼间还带着稚气的女郎,不由得挑眉。那女郎撑着地看向绛衣人,面上也浮起一丝惊讶。

绛衣人笑道:“真不好意思,砍坏了你的车。你不要紧罢。”

杏衫女郎摇首:“多谢女郎出手相救,不知女郎姓氏。”

绛衣人道:“桓子真。”

杏衫女郎垂眼想了想:“龙亢桓氏?”

桓子真嗤笑道:“我不是士族。”

那杏衫女郎看清了桓子真眼底的神色,又是一愣,却不再追问,支着地想自己站起来,但她方才摔到了腿,略略一动,便觉出一阵剧痛,方才在马车里她一声不吭,此刻终于闷哼出声,痛得眼泪都落了下来。

桓子真看了看远处来的人,问:“你是谢家人?”

那杏衫女郎不知道她问这个做甚么,点了点头,想起方才桓子真与她通了姓名,便补充道:“我叫谢微。”

因疼得实在厉害,谢微声音发颤,道:“女郎能不能扶一扶我。”

桓子真见远处的人转瞬已经到了近前,便袖手站在一旁,笑道:“士庶之际,实自天隔。既然有人来了,我就不扶你了。”

谢微下意识地回过头去,见远处果然有人来了,便垂首不语。她还是被兄长扶着上了牛车,临去时,她回首看了一眼桓子真,只见那绛衫女郎神色漠然,缓缓纵马入城。

因在建康城外的意外,谢忱更加怜惜自己这个失而复得的小女,一日间延请了五个医师来为她瞧伤。将她安置在自己的雪园中。

雪园依山而建,含云吹雾,蓄翠存朱,庭台楼阁错落张致,皆以雪命名,谢微便住在听雪轩内。

听雪轩建在半山腰处,翠竹夹路,隐着五间明暗错落的精舍。那精舍内高于外,回廊下还植了一片绣墩草,因前日下了场零雨,苔青土润,芬芳迎面。

来为谢微看伤的医师俱说她的腿要静养三个月才能好,期间不能走动也不能费神。谢忱一一应了,等医师去后,方笑问道:“三娘觉得这里如何?可是个养伤的所在么?”

谢微不答,只是向谢忱道:“阿父,桓家女郎于我有大恩,女儿想登门致谢。”

谢忱坐在谢微的短榻上,抬首摸了摸她的前额,道:“谢家已经替你谢过她了。”

谢微蹙眉道:“承她恩情的是我,怎么能让谢家代为致谢。”

“都是一样的。”谢忱打断了她的话,“这件事往后不必再提,你也不许私下去与她道谢。我谢家女郎跟一个庶族女郎有交游,传出去让人笑话。”

谢微立刻就知道父亲口中的“道谢”是怎么一回事了。她垂下眼睫,露出几分不屑,道:“外人要笑话,便教他们笑话去。若是因为旁人的闲言而罢了此事,我自己还要笑话自己呢!”

谢忱闻言,只当她是个小孩子的脾气,也不多与她夹缠,起身道:“左右你也不出门了,这三个月把庄子的秋水注出来,也好养一养性子。”

“秋水?”谢微听了,忽然笑了一声,是个冷笑,“夏虫不可语冰?那又有甚么好注的。以我的心意,不如注小星。”

谢忱听她出言讥讽,还夹带了出处,也不生气,反而起了考教她学问的心思,唇角带了些笑,问道:“你要为桓家女郎注小星,想为谢家注甚么?”

谢忱这个反应,也是谢微意想之外的事了,她张口立刻就要回答,但还是没说,忍了又忍,终于开口答道:“孟子。”

谢忱听出了她的意思,笑出声来,道:“方才不说注召南而说注小星,而今怎么说起孟子来了?”

谢微听他这样说,便知父亲看出了自己的心思,见他还来问自己,反觉得不好意思,向内别过脸去:“阿父已经知道了,何必还来问我?”

谢忱也不执着于此,又问:“读了诗,也读了孟子,还读了甚么?”

一如谢忱能立刻领悟谢微语中未尽之意,谢微立刻明白了父亲因何有此一问,她想了想,道:“是孔孟的那些,老庄都没有读。”

谢忱闻言,再想起适才的对答,忽然明白了甚么,忍俊不禁道:“没有读老庄,倒是知道夏虫不可语冰了?”

谢微转过脸来,窥见父亲揶揄之色,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所以才说要注小星呀。”

谢忱尚有公务,不能在听雪轩久留,但还是看着谢微喝了药才离开。谢微本想起身送一送他,然而她一动便有了痛楚,是以不敢再动,只能眼看着父亲离去。

她歪在矮榻上,见谢忱派来服侍她的四个鬟儿纷纷凑上前来,都是十二三岁的模样,衣衫环佩皆是一样的。一个柔媚的笑道:“女郎好大的胆子,咱们家可没几个敢跟郎主这样顶嘴的。”

这是在说谢微要向桓子真道谢的事了,谢微并不在意,道:“总还是要去的。”

另一个端雅的抿唇微笑道:“郎主很喜欢女郎呢,连听雪轩都教女郎住下了。这雪园中除了郎主的扫雪苑,便是这听雪轩了。”

谢微不置可否,只是抬眼问:“你们叫甚么名字?”

一个灵秀的道:“郎主说让女郎取名。”

谢微想,这大约是像刚才那个对答一样在考教她的学问,但她懒得在这些事上做文章,念及方才的话,遂一一指了过去:“语海,语冰,语道……”看到最后一个,才蓦地省起有四个人,但那句子里只能摘出三个名字,不由得沉吟,看着最后那个生得纤巧的婢女,又看了看外面铺天盖地的绿意,心中一动,道,“雪衣。”

雪衣掩唇笑道:“婢子的名字听起来,与三位姐姐格外不同,倒也好听。”

语冰上前,扶着她歪在榻上,道:“女郎腿脚不便,先歇一歇罢。一会儿怕还有客人要来。”

谢微知道语冰说的是自己的兄弟姊妹,谢家未成年子弟的大都住在雪园,如非她一回建康便摔伤了腿,原是该先去拜见的。但她委实没有工夫去会客,因拉了语冰的手:“我累得很,要有人来,先替我辞了罢。”

语冰含笑应了。见谢微阖眼睡去,她放下回文纱帐,转出竹屏,才悄声向另外三人道:“我跟雪衣留下,语海和语道去外间候着罢。”

语海和语道二婢颔首,转身出去了。雪衣悄声笑道:“女郎在北朝住了这几年,气度却还是跟建康的世家女郎不差甚么。”

语冰没有回答,只是目露忧色。她比雪衣她们多读了些书,方才谢家父女的机锋,四婢中唯有她听明白了。谢忱说小星是为桓子真作注,在于那句“寔命不同”,而后来谢微说要为谢家注孟子,则在于那句“君子之泽,五世而斩”。谢忱虽然没有动怒,但谢微身为士族女郎,说出这种不祥之音,也着实让她为其捏了一把汗。

谢微这一睡,便睡到了第二日清晨,语冰她们果然为她辞了来访的兄姊,她闲来无事,果然坐在窗下注起了秋水。第三日傍晚,她有个文辞记得不清,要看的书架上又没有,便唤来语冰,让她去谢忱那里借。

语冰道:“郎主还没回来,女郎急着要么?”

谢微笑了一笑,摇首道:“倒是不急在这一时一刻,只是阿父从前这时都已经回来了,今日是甚么事绊住了?”

语冰道:“山阴公主要去北朝和亲,百官相送。”

谢微连日来不问外间事,因此并不知道山阴公主的事,而今闻得,便问:“山阴公主是谁?”

语冰连日见谢微只与诗书为伴,面上虽然不显,心里却还为她担心,怕她闷坏了,而今见她难得有闲情谈论外间事,自是欢悦,便款款地道:“山阴公主是咱们至尊的第九女,今年才八岁,前些日子被指去与北朝联姻。至尊还派了桓家女郎与她一道去呢。”

谢微蓦然抬首:“桓家女郎?”

语冰见她如此,愣了愣,颔首道:“是啊。桓家女郎专擅武事,有她护着山阴公主,总能让人安心些——这还是郎主提起来的。”

余下的话,谢微已经听不清了,她蓦地站起,也不顾腿上的伤势,转过那湘妃竹的围屏便往外走。语冰吓了一跳,外面笑着说话的语海和雪衣也被谢微的举动惊住了,连忙上前拦住她:“女郎这是要去哪里?”

谢微被三人拦住,有些急躁,勉强压住性子:“我只是出去看看,你们让开。”

语冰自知是方才的话说错了,却又不知道是哪里说错了,只能道:“女郎,医师嘱咐了您不许随意走动,否则腿要出问题的。要是您的腿伤好不了,那怎么成。”

谢微颔首道:“你说的也是。雪衣,去唤人备车,我今日一定要出去。”

语冰等人拿不定主意,又不敢违拗谢微的意愿,正不知如何是好,便听见一个郎君的声音:“三娘今日怎么出来了,真是难得。”

谢微看了过去,那少年十三四岁的模样,正是她的堂兄谢隽。谢隽与她分离了数年,但旧有的情谊还在,谢微连忙上前,拉住谢隽的衣袖:“阿兄,你带我去看看……看看山阴公主。”

谢隽应得痛快:“好,我也正想去看看呢。”

语冰她们还要再拦,却见谢隽已经着人抬了小轿来,也不好再说甚么。谢微乘小轿出了雪园,早有人牵马候在那里,谢隽将谢微抱到马上,而后也翻身上了马,纵马往建康城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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