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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砂痣竟是我自己

朱砂痣竟是我自己

    朱砂痣竟是我自己

  • 作者:奶茶是零卡分类:现代主角:程清晓 顾安来源:书耽时间:2023-04-25 11:45
  • 朱砂痣竟是我自己小说在那里看?纯爱小说《朱砂痣竟是我自己》由作者奶茶是零卡倾心创作,主人公是顾安程清晓,朱砂痣竟是我自己小说主要讲述了:顾安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少爷,这一次说什么都不会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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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程清晓回国已然过了一个夏,他一回来便寻人去清河找小五。

那一年清河县用尽了所有力气去对抗命运,小人物们用生命筑起了最后一道防线。

程老爷带着人将寇人的临时堡垒炸了之后,城内的人们奋力冲出,趁乱将踏入家园的寇贼以血祭天为家人报仇,那些人大都也没能活着回来。

但是小五和后勤队的姑娘们安全地将众多的孩子转移到清河县后的南山边,程老爷早在之前便使人同南山上的山匪做了交易。

山匪头子叫应群,原是读书人,前两年被权阀逼上山,做了贼。程老爷给了不少银子,应群也是一个仗义人,将孩子藏在山中各处难以寻到的角落。

后来小五匆忙回到城中,只见到被打晕的少爷和老爷匆忙留下的一封信。

信上写了很多,最后程老爷写道:小五,我不能让清晓独活于世上。戏院既散,原应放你自由,可吾儿定不会轻易放下。程家家资均留在窖中,自此由你支配。只一点,照顾好清晓。小五,算我欠你的,活下去。

那一个瞬间,某处轰响震天,仿佛连世界都坍塌了。

那一张匆忙写下字迹凌乱的信纸从此便成了小五活下去的意义。

他将少爷藏在了窖中,带着一众受了伤却依旧神情愤懑的弟子。

少爷在窖中发了烧,一直没能清醒过来,小五冒险去地面上寻药。遇见了新青年的增援部队,领头的叫做兰蕙。

小五十来岁的时候见过她几次,她是老爷的妻子,少爷母亲。他看着她在废墟上红着眼,又咬着牙指挥着其他人搜救幸存者救助伤员。

之后的事儿并没有什么好说的,兰蕙将程清晓带回了龙池镇。

最开始程清晓的状态太差了,似乎一眨眼便要消失不见。小五自小跟着程老爷长大,自然也悲痛欲绝,可是程老爷将少爷托付给他,若是他不能走出来,那又怎么照顾少爷。

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一些日子,程清晓对兰蕙说:“我想报仇。”

“外寇的仇,逃兵的仇。”

若不是权阀的驻城军弃城而逃,何至于让千万手无寸铁的百姓送命。

兰蕙跟他说:“说报仇太早,也太异想天开。我有一个机会送你出去,学一点不一样的,用智慧去对抗暴力。”

程清晓答应了。

他坐了很多个月的船才到了大洋彼岸,船舱里散发着难闻的鱼腥和汗臭的味道,他没有心情欣赏大海的广阔和碧蓝,遇到不好的天气,船摇晃的似乎要倾翻,他吐了几回,几乎要死在船上。

待到了那儿,到处都是金发碧眼的洋人,他根本听不懂他们到底讲些什么,连最基本的生存都没有办法保证。

他所带的物资中只有些零碎金条能兑换些食物以供吃喝,在陌生的地方除了骗他的,更有直接动手强抢的人。

原应在码头接应他的人并没有出现,程清晓没有寻到地方落脚,那几天都在一处做手工皮靴的店家边上的小餐馆坐着,困了便靠着墙壁眯上一会儿。

他很久没有吃饱,更不要提洗澡和换衣裳,整个人看起来灰头土脸,消瘦极了。

在程清晓山穷水尽的时候,遇到了一位华国姑娘。她是移民,父亲在华国有些权势,但是国内混乱,便把家眷送到国外。

姑娘叫杨栀子,她在程清晓用掉最后一块儿金条的时候义正言辞地用纯正的外语抨击欺骗他的无良商人,又将程清晓拉拽出那家黑店。

杨栀子人不如其名,是一位风风火火的活泼姑娘。她先是劈头盖脸的训了程清晓一顿,待知道他不懂外语并举目无亲之后,沉默了一会儿,便让他把金条给她。

拿走了金条之后,她给程清晓找了一处公寓,租了一间只够落脚的房间。为他订了楼下小餐馆的一日三餐,然后同他说:“你给的金条够你住上半年。我家住在邻街,这几个月在这边的乔治大师家中练琴。如果你找我,就去对面的面包店等我。”

那之后程清晓才算在异国他乡有了一处落脚之地,杨栀子帮了他很多很多,她虽一副不客气又不肯被占便宜的样子,但是却陪着程清晓练了半年的外语,从家中带了不少藏书借给他看。

程清晓看了很多很多书,杨栀子借他的书看完便去图书馆借。图书馆并不愿意借他这样的亚裔,他给了隔壁房间一个白人邻居一些食物,托他帮忙代借。

夜里没有钱点灯,就去买廉价的油灯,有一段时间他眼睛连白天也会眼花。

杨栀子发现了便收走了他所有的蜡烛和油灯,并警告他若是再如此就不再借他书。

后来杨栀子在书里找出了几张程清晓随手涂的简单描了几笔的机械图纸,边上列满了一些公式。她看不懂,但是也看得出来设计的人非常用心。

她偷偷拿着那些图纸求了自己的老师,让他帮忙带去让约尔汗学院的同事看看,能否再接纳一位学生入学。

那时候洋人对亚裔大多傲慢,连楼下的流浪者也觉着高他们一等。杨栀子从不理会这些人,“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总有一天他们都会知道错的多么离谱。”

约尔汗学院的一位教授对程清晓的图纸有一些兴趣,约他谈话。

“我可以教你。但是你必须留在这里,不能回去你的国家。”褐色头发,带着眼镜的教授语气中带着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轻视。

程清晓没有说话,只抬眸直视他的眼睛,便转身走了。

这次求学自然没有成功。

后来,机械大师摩尔·卡西在报纸上刊登了一则招聘启事,寻找一位助手帮忙研究和干活。

工资非常低,即便如此,还是有很多人应聘,毕竟能和卡西学习的机会少之又少,而他又是当时炙手可热远名在外的当代机械大师之一。

程清晓看过他的书,说是书不如说是一本设计手稿,杂乱无序地胡乱夹订在一起,这是他让白人邻居从图书馆里意外淘出来的书稿。

杨栀子将消息告诉他,又嘱咐他不要太计较金钱,若是不够她可以借他,当然,是要还的。

程清晓又怎么不知道杨栀子的好意,她无非是怕他觉得不好意思,拒绝她的帮助。

后来由于那一本设计手稿的缘分,卡西便莫名在各种优秀高校学生或小有名气的机械师中选择了这一位虽然长得好看但是连口语都说的生硬的青年。

卡西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天才,他将程清晓自己钻研中遇到的一些问题轻而易举的解答,又毫不客气地将自己一些亟需装配的机械零件交于他处理。

程清晓虽读了很多书,但是很少自己动手,卡西没有耐心去教他这些,他便一个个打磨零件,一个个算尺寸,自己用磨床和锉刀一点一点地将铁块儿打造成需要的形状。

他原本白皙纤长的手指时常会因为尖锐的小刀或是钢片边缘造成细小的划痕,有些时候由于没有上药会红痒的令人难受。

可是他并不觉得这样的日子很苦,相反,这是在他学戏之后很少感受到的充实。

卡西问他,“你觉得你在做什么?你可以做一把会动的折叠椅,也可以做一柄杀人的枪。”

晚夏的午后,日头也毒的很。

顾安两个月前还是放了小五走,只暗中派了人跟着。

李遇安这些天没少往顾府跑,有些时候送些吃的喝的,或是与顾安说一些近日的情况。

今日他来时,顾安正坐于书房里,拿着一本古兵书,许久没有翻页。

自打小五说了那些话后,顾安时常走神,他想过少爷被谁救走,或者是被敌寇俘虏,或是被程老爷送到极安全的地儿。

程老爷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不为儿子留退路?

顾安这些年想过很多很多的情形,唯独不敢去想少爷已不在人世。

“顾哥,这是蜀东新送来的糯米粉,瞧着怪不错的,我便擅作主张揉了些汤圆儿。是黑芝麻馅儿和花生馅儿的,您喜欢哪种?”

李遇安穿着一袭月白色长褂,照旧披着那件薄披风,仔细地将食盒里的精致小碗端出放于圆桌上。

“不必了,你有何事?”顾安并未抬头看他,只将手中的册子翻过一页。

“瞧您,总是不食午餐,那再要紧的事儿都比不上好好吃上一顿。”李遇安并未听他的,依旧将里头软糯可爱的小白汤圆儿盛到了他碗里。

“程家少爷与您同住时莫非放任您不食午餐?”李遇安浅笑着,又将不同馅儿的汤圆捡到一个碗里,放在顾安碗边。

曾经少爷总是抱怨顾安做的太多,他总也吃不完,又说太好吃,保持不好身形,扮上相不好看。

可是顾安就愿意给他做,变着花样做,他想把少爷喂的圆润一些,别总是那般瘦。

“顾哥?”李遇安轻声唤他,仔细地摆上白玉筷儿和调羹,“用一些罢。”

“前头下去的人也传了话回来,程家老宅确实逃了不少人出来。”李遇安坐于他对座,看顾安忽而抬头,眼里掠过了一丝不甚清晰地亮色,“只没人看到程家少爷。”

“他们在哪?”顾安将书册随手丢于一边,黑白分明的眼眸直直看着李遇安。

“有些在前两年回了程家老宅,有些去了龙池镇。”李遇安的眉目柔和,语调清雅悠扬,细细地同他说道:“我想着主人家既散,他们却还在一块儿,定是有人吩咐了些什么,已经着人去跟着了。”

“好。”顾安淡声道:“把地址写给我。”

“您别急,若是有消息传来我即刻便送与您。”李遇安照旧笑着,只自己心中余了些微苦。

瞧,这人看着万事儿不过心,只提了一嘴儿那程家少爷便什么也顾不上了。

李遇安不知何时自己开始对顾安多了些不容存世的感情,最初只是感激,后来便慢慢变了味。

他有的时候想着,这样也挺好,顾安看着不像会对任何人上心的模样儿。

直到他看到这人的癫狂样儿,才知道顾安不是谁也瞧不上眼,只不过是把心完完整整地给了别人,任谁也再插不进一丝一毫了。

他真想看看,是怎样的神仙人物,能让这位挂念至此。

“去告诉陈副官,去龙池。”顾安竟是一刻也等不得,他将桌上的碗筷一推,附上一张信纸,上书了一些笔墨,让人送去了张司令那儿。

他们启程的很快,顾安花了大价钱包了一艘大船,速度远比小舟快得多。

李遇安也跟着去了,他对顾安说那儿他的人熟悉的多,在戏院里找人都得占个熟脸,不然鱼龙混杂着便很难。

此时,程清晓正哄着纯纯睡午觉。

小家伙来这儿两个多月,早已和院里的叔叔伯伯姨姨婶婶认识了个遍,他凭着一张能言会道的小嘴儿收拢了所有长辈的心,顺带着连那些五六岁的小兄小姊也都愿意将自己的吃食玩具分与他。

程清晓简直哭笑不得,这小东西东一句哥哥我最喜欢你啦,西一句姐姐你最漂亮啦,然后用自己做的一些歪歪斜斜的小折纸去换人家的糖果子吃,竟也有小朋友买他的帐。

不知是有人偷偷教他,亦或是小孩儿天性如此,总而言之纯纯在这儿混的比他都开。

“早上你已吃了两个糖果子,下午便没份了。”程清晓一边轻拍着他的背一边说道,“不然爸爸要生气了。”

小东西在床上扭着还不服气,“这是纯纯自己赚来的!”

“可是纯纯也答应爸爸一天只能吃两个,对吗?”程清晓好笑的低头贴着小孩儿的额,“纯纯该不会骗爸爸吧?”

“哼 !”小东西发出一个气音便埋头在程清晓的怀里,没过一会儿就打起了小呼。

待到纯纯睡熟了,他才动作轻缓地起床,下午他托了对面那户的阿姨帮忙照看纯纯。

新青年在一个隐秘的茶馆召开秘密会议,李虎那只权阀,那年从清河逃走,千万百姓葬身在那儿,只被上头免了职权,又转头一变成了管财政的头头,大半个国家的钱都装进了他的钱袋子。

举世哗然,许多受教育的年轻人高举旗帜走上街头抗议,可总是被那些警察厅的人驱赶镇压。

新青年此次想要就此讨论出如何才能扭转局势,迫使国民政府放弃这一次任命,或者依靠武装力量解放部分地区。

程清晓到时,他们已经坐的差不多了。

不多时便有一位带着黑眼镜的青年捧着一叠书册走上台子,他先说了一些近日的大事儿,然后又谴责了国民政府任命的不负责任。

“他们想靠暴力让我们沉默,他们想用太平盛世的说辞来掩盖这个国家的千疮百孔。”

他说了很多很多,程清晓在下头瞧着,心里并没有什么波澜。

当恨意漫过人生,一切语言便变得苍白而无力,他只想赶紧去做一些什么,去让那些素餐尸位的人付出代价。

等到会议开完,已是夜幕。

程清晓匆匆走回院子,他答应过纯纯,若是他下午听话,晚上便带他去看河岸的灯会。

龙池每到夏末秋初总会摆上一两个月的夜市,燃着一些漂亮的灯火,是小孩儿和有情人极爱去的地儿。

等他将纯纯的晚饭喂好,又将小东西收拾齐整,牵着纯纯慢悠悠踱步去河岸看灯。

刚落夜时人不少,熙熙攘攘的人群在沿河的小街上拥挤,纯纯紧紧拉着程清晓的手,义正言辞地说怕爸爸走丢。

程清晓好笑地捏了捏小孩儿的手,护着他避过一位急匆匆走过的背着草框的小工。

只一抬头,看到了一位似曾相识的人。

顾安想过很多他们见面的场景,也许会相拥而泣,也许会久久无言。

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过,少爷看着他竟像看着一个陌生人。

他们的重逢并不戏剧,没有曲折也没有故事。

顾安看着他的少爷只微讶了一瞬,便再弯眸笑了起来,曾经他看过少爷对无数人这样礼貌的微笑。

“顾安,是顾安吗?”程清晓是真的有些惊讶,久别重逢,顾安似乎变了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没变。

“许久不见,你还好吗。”

沿河长廊挂满了各式的花灯,斑斓的灯光影影绰绰地印在少爷脸上,再没有比这更好看的了。

顾安几乎说不出话,只不错眼地盯着他看。

“怎么了?”程清晓笑着问他,“不认识我了?”

他以为有一天再同少爷相见,少爷会呵斥责骂他,或是同他生气不理他。

可是如今少爷只浅笑着同他寒暄,像同千万个过路的陌生人那样。

客气,又带着些许怀念。

顾安那一瞬间便明白了,他再也不是少爷会圈进地盘护着的人了,他早已没有资格参与少爷的悲欢。

李遇安在旁怎么也看明白了,上次在麟州碰巧照过面的风华男子,竟是顾少将藏在心上久久不肯放下的人。

他从没看见过顾安这样手足无措的样子,即便面上他依旧没有特殊的神情。

纯纯却站不住了,拉了拉程清晓的袍角,撒娇道:“爸爸!纯纯想吃冰糖葫芦!”

程清晓的注意力便又被纯纯全然吸引了,他矮身抱起小崽儿,掐了掐嫩脸。

“怎么可以没有礼貌,爸爸正在和叔叔说话,不可以这样。”语气里却充满着宠溺意味,又教纯纯喊顾安:“这位是顾叔叔,以前是爸爸的好朋友。”

顾安这才注意到这个小家伙,生的像只糯米团子,可爱的紧。

他一时便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应了小孩儿的脆声问好。

李遇安看出来气氛有些尴尬,便出来打圆场,“上次一遇不知您竟是程少爷,不然我可要缠着您学些唱段。”

程清晓倒是笑开了,“再别喊什么少爷了,我早已不是了。”

又同他打趣道:“我也早已不唱了,此时再嚎一嗓子,纯纯便得吓哭了不可。”

“不唱了?”顾安紧盯着他,生怕稍不注意又将他弄丢了。

“不唱很久了。”程清晓并没有多说什么,只又笑着问:“你呢?还在奉军那儿吗?”

“不过做些杂活儿。”顾安轻声应道,“少爷,过的好吗?”

程清晓又觉得回到了那一年,顾安还在,家也还在。

顾安做了阳春面,问他:少爷,咸淡还好吗?

片刻之后,他才从情绪里走出来,一切都已经不同了。

“没什么不好的,你呢?”

顾安没有说话,只看着他。

程清晓身上的长褂很干净,洗的发白,从前从不离身的暖玉佩和银珠吊坠儿也不见了踪影。

“对了,你们怎么在龙池?”

他向着李遇安温声问道,“上回在麟州遇着你,我便知道你定是梨园人,只可惜没能听上一场。”

李遇安一时不知如何搭话,瞧着程家少爷不知顾安身份,也不知顾安寻了他那么许多年。

先前他见着程家少爷竟已有了孩子,心中有些难以言喻的微喜。

可再见到顾安神色,便更替他心疼了起来,只恨不能骂自己两句没出息。

“我同顾哥——”李遇安又侧目看了一眼顾安,“听闻故人途径此地,便来碰碰运气。”

“如此,那你们遇见了吗?”程清晓安抚地拍了拍躁动的纯纯,“孩子爱闹,见笑。”

“天色已晚,我们刚到这儿,还没落脚,更别提其他了。”李遇安也笑着,“上岸一会儿了,竟没有空着的客栈。”

程清晓了然的点了头,又道:“是这样的,这几日龙池集市,许是人有些多。”

他客气道:“若是不嫌弃,我那儿的小院还有间空房。不过要委屈你们两人住一屋了。”

“这如何能行,太为叨扰了。”李遇安话音未落,顾安便先应了。

“好。”

李遇安倒是讶异了一瞬,又柔柔地笑着对程清晓笑道:“你们既是旧识,夜里也能叙叙旧,我与近处有一好友,我正巧寻他讨两碗酒喝。只他小气的紧,多带一人就要生气了。”

于是他同两人点了点头,又与纯纯耐心告别后转身离去。

程清晓跟纯纯道了歉,又许他明天多吃一个糖果子才将人哄了回家。

走过了沿河长廊,便没那么热闹,只在狭长的小道两边远远挂着几盏路灯,将人的影子拖的很长。

“我......”

“你......”

顾安同程清晓一齐开口,两人复又相视笑了。

“我觉着你没怎么变,”程清晓怀里是昏昏欲睡的小孩儿,于是声音低的很温柔,随夜的凉风送进顾安耳中,竟有了些缱绻意味。“一晃眼也过了这么些年。”

“少爷。”顾安很想说些什么,说这些年他有多想他,说他有多后悔。

可是他已经在少爷的人生里出局,再也没有那个资格了。

“你还叫我少爷呢。”程清晓远眺圆月轻叹了口气,“都过去了。”

“你在军中如何?这些年打仗有波及到你吗?”程清晓转头问他,眼里多了一些认真。

“没有, 我并不上战场。”顾安回道,“我回来过,只是已经晚了。”

在顾安的人生里,极少同人解释些什么,但是他不想让少爷误会,害怕从此再见不到他。

“清河那么危险,你回来做什么?”程清晓蹙了眉,语气里带了些严厉,“你既安全,亟需保全自己。各人都有命数,便是死,也是你救不回来的。”

顾安停下了脚步,狠攥了拳。

他怎么不明白,少爷能活下来一定历了九死一生,清河的惨状日日夜夜在他脑中回放,这样一场浩劫,他竟让少爷一人独当。

“怎么了?”程清晓见他停下,侧身询他。

“没。”顾安跟在他们身后,“夜里凉,怎么不披斗篷。”

“哪儿这么娇气,夜风一吹才将暑气吹散呢。”

程清晓语气轻松,可这一字一句,都生生刻在顾安心上,一刻也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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