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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又要生气了

老公又要生气了

    老公又要生气了

  • 作者:周凉西分类:现代主角:乔朗 李选书来源:长佩时间:2023-02-24 11:31
  • 周凉西所著的纯爱小说《老公又要生气了》,原创小说老公又要生气了正火热连载中,围绕主角乔朗李选书开展故事的小说主要内容:乔朗觉得两分钟也是可以的,但对方可不可以更久一点?不要很三分钟只要两分半!

    最新评论:不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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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乔朗和李选书能够交往,大概是三分天注定,七分靠包容心。

包容心来自李选书。

李选书生性淡然,对万事万物怀揣着一颗包容心。并非他有多么善良,而是他从来不觉得对什么事情要有过于计较的理由。

乔朗初次遇见李选书,恰好是公司搬到新办公大楼的第一天。在楼下买咖啡时,前面有个年轻人不仅插队,一转身还把刚接过手的半杯冰咖啡撒到了李选书身上。他在后面排队看着都生气死了,李选书却摆摆手只说“算了,没关系”。

算了?怎么能算了!

与李选书相反,乔朗偏是个情绪饱满的性子。他气不过,上前热心地帮忙开口理论。

最后在他近一米九的身高压迫以及愤愤不平的气势压迫下,年轻人转了一百块钱给李选书,当作洗衣费。

从“算了”到收到转账一百元,乔朗很有成就感。他眨巴着眼睛看着李选书,像是一只在等待表扬的金毛犬。

而李选书的态度依然很平,点了下头,说:“谢谢你。”作为感谢,他把自己刚拿到手的咖啡送给乔朗,也算是两清。

咖啡很甜,李选书很美,两点愈发明显……

李选书走后,他这种“灵魂出家”的感觉一下子抓住了乔朗的心。

乔朗是个彻彻底底的行动派,后来他们又偶遇了几次,他便开始对李选书展开追求。

他追人没什么特别的方式,就是直接由衷表白“我喜欢你,我想跟你谈恋爱”。然后比平常更早去咖啡厅,在点单和取餐要排长队之前先一步把李选书要喝的咖啡点好,笑呵呵地等着他来。

方式直白简单,李选书的拒绝同样简单,通常是一句“谢谢,不了”。

乔朗问他:“你是接受不了跟男的谈恋爱吗?”

李选书想了想,说:“倒也不是。”

由于性格原因,李选书至今没谈过恋爱,对取向更是没有特别认真过思考什么接受与不能接受。今天即使有人问他“你是接受不了跟鼠鼠谈恋爱吗”或者“你是接受不了跟猫猫头谈恋爱吗”,他大概率也会回答一句“倒也不是”。

然而在乔朗听来,“不是接受不了”为双重否定,也就是说李选书是可以接受的。所以他还是照常用直白简单的方法追求李选书,并时不时地约他一起吃饭,下班在楼下等待半小时,绕着远陪李选书走去地铁站。

追了大半年,李选书终于答应了。

答应的原因很实在,乔朗的房子就在办公楼附近,地理位置极佳。李选书正好租房到期,找了好久找不到合适的,在乔朗的极力邀请下,他住了进去。他对乔朗一直谈不上爱但也绝对不讨厌,加上认识了半年多,相处一直很舒适,没多久,室友就顺理成章成了对象。

两个人住在一起,离得近了,乔朗看见了李选书细腻的一面。

他衣服习惯性乱摆,李选书会顺手收拾好;乔朗被同事气得半死,回家对着空气发脾气,李选书会给他端刚煮好的莲子汤;乔朗吃饭爱点很多外卖,点了又吃不完想丢掉,李选书就把能放的用保鲜膜包好放冰箱,晚了再当一顿夜宵吃……

李选书太好,乔朗简直更爱他了,可即使他们现在交往,他对乔朗好像和从前没有多少区别。

乔朗不懂辨认这到底是自己的错觉还是事实即是如此,他去请教了一位高人,并转了200块钱红包。高人其实就是他发小儿。

高人听完他的困惑,告诉他:“你得经常做一做。”

乔朗:“我明白了。你是说我得在家多主动做做家务,让他经常看到我,依赖我,从而爱上我。感受我的真心,触摸我的诚意。”

高人:“你在狗叫什么玩意儿??”

高人:“我是说你得跟他多做一做!!”

懂了,也鸡动了。

后来乔朗假借泄愤之名,拉着李选书又做了很久。他是有心机的,他想着隔天起来李选书肯定要腰酸背痛,自己再好好表现表现,各种体贴照顾,到时候李选书肯定会被打动,真正爱上这种“合体行动”。

同时,为了在他们第一次同床共枕中展现健壮的体格,迷死李选书,当晚他还让李选书枕着自己的胳臂睡。

考虑到刚才的运动量,李选书说:“不用了吧,床有两个枕头,我靠枕头就好。”

乔朗不答应,非要搂过他,让他睡在自己“温暖的臂弯”中。

李选书拗不过他,随他去了。

结果现实非常残酷。第二天早上醒来,乔朗手臂发麻,像是敲了一晚上的木鱼,已经没有多少知觉了。

更要命的是,伪木鱼不记功德,腰酸背痛的并不是李选书,而是过程中一直吭哧吭哧出蛮力的他自己。

而李选书呢,由于全程躺着哼唧,所以除了后面痛痛,嗓子略哑,几乎可以算没有大碍。

最后是乔朗被李选书各种体贴照顾了一顿。

乔朗又愧又气,趴在沙发上养腰,连晚饭都吃不太下去。他搞不懂,这个世界怎会如此。

乔朗不是不上进的懒攻,他绝不允许自己做一次伤一次,伤一次再做一次,做做伤伤无穷尽也……做 完就腰酸背痛,脸红着复盘全过程后,他意识到是自己动的方式出了问题。

他想要改进,无奈没有多少双人 实战经验,不太清楚到底要改哪个部分,只得从另一位当事人那里了解情况。

李选书说:“还好吧。”

乔朗又问:“那你觉得我的动作幅度怎么样,正常吗?还是幅度太大了?”

李选书说:“也都还好吧。”

得到了一通无效答案,乔朗认为这位当事人回答得相当不走心,问什么都说“还好”,下一个问题非要让他说出一个肯定答案不可!

于是他接着问:“过程中你有被我帅晕吗,那一下一下是不是迷到你了?”

李选书肯定地说:“啊,那倒没有。”

迟迟迷不倒老婆,乔朗很难过,不想理李选书了。李选书喊喝汤他也不搭理,一个人站在阳台扶着腰喝啤酒。没喝多,就小口小口地嘬,因为知道等下还是要去喝汤的。

李选书不傻,当即察觉出了不对劲儿。他站到乔朗身后,轻声问:“你是腰还在疼吗?”

乔朗“哼”了一声,闷闷说:“还好。”

李选书懂了,“你是在不开心我刚才的回答?”

这么快被猜中小心思,挺尴尬的,乔朗梗着脖子承认了:“对!你好像都不在乎我,也不在乎咱们俩合体那事儿,什么都‘还好’,是不是把我换成飞机杯你也要说还好……”

把自己换成飞机杯的话题实在是没有逻辑。李选书愣了一下,不解:“你怎么又拿自己跟它比?”而且他觉得挺冤,因为他是真的感觉都还好,没有任何敷衍的意思。

事实上,李选书面对很多事情都是这种“还好”的反应:特别可以的是可以,特别不可以的忍一忍其实也还可以。因此当初在咖啡厅被人撒到咖啡,虽然衣服湿透了,情况很不可以,但是他知道发很大火也没有意义,衣服不会速干,所以忍着说算了。

他对乔朗说:“别不开心了,你要是不喜欢听这句,以后我不说了。你现在腰不舒服,别站太久,进来喝汤吧,喝完去趴着,我再给你揉揉。”

李选书的温柔话语有如一只大手,把乔朗的狗头反复地摸,量乔朗有再大的气性,这下也完全没有了。

乔朗甚至开始自责,心说有这么好的对象我还发脾气?我还是人吗?我简直是狗!真是不应该啊不应该。

乔朗被搀着进屋了,其实不至于到搀扶这一步,但他就是喜欢享受李选书对他好。一到这时候,他便能感受到来自老婆的爱意,心里美滋滋。

他想要奉承一下,笑着问:“老婆,你知道我最爱你哪两点吗?”

李选书微微蹙眉,“知道是知道……”他不懂他突然提这个干嘛,总之指了指胸两点,“这里吧。当初在咖啡厅你一直盯着看来着。”

乔朗:“呃……”

于是乔朗重新问:“老婆,你知道我最爱你的哪四点吗?”

李选书想不出来。

乔朗说:“除了那两点,还有你人好,手艺好。”

这是实话,李选书手艺确实很不错。他做饭好吃,烤面包也不错,就连削个水果都能在乔朗的恳求下一次成功削成小兔子形状。

得到夸奖,李选书微扬了扬嘴角,没有过多骄傲。他把盛好的汤递过去,嘱咐快喝吧,等下凉了不好。

乔朗一边说谢谢老婆一边拿起勺子准备美滋滋地喝,可是低头定睛一看,碗里正赫然飘着两只大海参。

谁能料到比人身攻击更伤人的是海参攻击。乔朗感觉耳边仿佛传来了一句“大郎,喝汤”。

大郎本朗倔强极了,表示自己不要吃,也不用吃这些。去掉一个最低分(一分钟),再去掉一个最高分,他认为自己的平均时间已经算优秀了,否则也不会把腰整成这样。况且当着老婆的面儿干掉俩大海参,不就是等同于承认自己不行吗。

打死都不能吃!

见状,李选书没有继续逼迫,他让乔朗把汤喝掉就好。想想不能让大海参白白牺牲,他又用干净筷子把它们夹到自己碗里,打算自己吃掉。

海参即将进嘴之际,乔朗突然大喊一声:“你,你也不要吃——”

“为什么?”

乔朗当然不是不舍得李选书吃,但他担心李选书吃完海参会效果显著,万一唧唧变得更强更猛了,以后自己结束,老婆还持久地举着枪,场面该有多尴尬啊……

他怕李选书笑话自己,干脆支支吾吾地扯谎说是大海参长得丑,老婆很好看,老婆的唧唧也很白很好看,俗话说吃什么像什么,得少吃这些黑不溜秋的丑八怪。

这种理由非常荒唐怪异,好在李选书可以接受乔朗所有的奇怪想法,所以点点头,也是只把汤喝掉,没有接着吃海参。

当天夜里,李选书在睡梦之中被房间外的细微动静吵醒。他和乔朗现在睡在同一个屋里,看了眼旁边乔朗不在,他想着别是半夜上厕所的时候腰怎么了,赶紧起床查看。

他打开卧室门,发现客厅一片漆黑没开灯,只有厨房那边有光亮着。

走近从门口一瞧,乔朗顶着一头乱毛,正背对厨房门蹲在小阳台偷偷喝汤。只见他一边豪情万丈地仰头痛饮,一边手指飞快地刷手机。从手里头的碗以及咀嚼动作可以看出,喝的还是晚上剩下的半锅海参汤。

虽然他们俩只相差三岁多将近四岁,李选书还是一直把乔朗当成比自己小很多的小年轻看待。他着实不明白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补身体要半夜偷着补,卷工作卷学习,连这也要内卷吗?

李选书不知道,乔朗不是在刷手机,他是在手机备忘录上写爱爱日记。

「2022年11月30日 星期三

晚上没有和老婆爱爱[流泪][流泪],

但是老婆给我做了汤[大笑][大笑],

但是汤里有俩大海参[怒火][怒火]。

不知道老婆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第一次确实失算,难道后面几次也没有让他满足吗?!

老婆那里好紧。我心里好烦。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悲喜交加地写完,乔朗又“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

乔朗半夜躲起来偷写的爱爱日记全被李选书看到了。

这不怪李选书。乔朗忘性大,在各大平台的账号密码全部相同,各种设备的账号也通用同一个。备忘录内容随着手机自动同步而云同步到了电脑上,因而没过一礼拜,李选书在书房准备办公时,打开就直接看到了很多篇爱爱日记。

正经人谁写日记啊。当然了,乔朗写的也不正经。

李选书本无意打开来看,他和乔朗在工作方面还是蛮独立的,可满屏的“老婆老婆”“草他”“我怎么办啊”“[流泪][流泪][流泪]”“[怒火][怒火][怒火]”把他的目光牢牢钉住了,很难不在意。

他平时只晓得乔朗这人情绪饱满,也是没想到他写个日记都会有这么饱满的表达。

简单看过内容,李选书发现很多事情自己明明没说什么,乔朗就给脑补出来了。而且补的都是苦情戏,一字一句描写得特可怜,特详细。

譬如乔朗写李选书做了一大锅海参汤,不知道是不是在暗示他不行。

——其实李选书是觉得那么好的海参礼盒不吃会浪费,即使拆开了盒子放在冰箱里也很占位置。

譬如乔朗还写他们做的时候李选书不愿意开灯,开了也不睁眼,不知道是不是嫌弃他的唧唧太大太丑(此处包含五个委屈表情和五个流泪表情)。

——其实李选书是觉得开灯有些不好意思,再加上他躺着,正对着的顶灯看久了实在刺眼。

譬如乔朗在最新的日记还写他想让李选书“心服口服”,特意在早晨爱爱之前给李选书口 了十分钟,但李选书一直表情不佳,嘴上说着“嗯嗯,不错,很爽”,实际上表情好像很嫌弃。

——其实李选书……

好吧,李选书确实有在嫌弃。

乔朗的口 技非常糟糕,跟他的狗啃式接 吻方式一样糟糕。牙齿收不住、不小心咬到就算了,最关键的是他大早上起来还有新冒出来的胡渣,进行时时不时给李选书有一刺一刺的感觉。这换谁谁能心服。

不管怎么说,李选书决定和他好好聊一下别想太多,至少不要再大半夜爬起来写日记了。写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年轻人睡眠不够多伤身体。

当天晚饭之后,他们坐在沙发上看电影,氛围不错,李选书觉得这种时候适合交谈,于是他按住正在动手动脚的乔朗,开门见山地说:“抱歉,我今天不小心看到你的日记了。”

乔朗立刻软了:“啊…老婆……”

李选书把日记里的各种误解一一解释了个清楚。

乔朗立刻又硬了:“啊!老婆!!”

李选书说,但是口的那部分你理解得没错。

乔朗急了:“为什么啊?我口得嘴巴都酸了,你是哪里感觉不舒服,怎么不早点儿跟我说呢。”

他还挺受伤的,因为给李选书口之前他特意给高人转了五十块,要来了很多高质量男男小视频。他看视频里的人都是那么吸和咬的,应该没做错啊。

在乔朗的再三追问下,李选书实话表示你给我弄的时候胡子太扎,搞得我那儿跟被仙人掌扎一样,肯定是没那么舒服。

乔朗听了,提着的一口气瞬间放下。他无比庆幸老婆说扎到他的东西是胡子,而不是……其他器 官。还好还好。

由于李选书指出来那个的时候卧室的顶灯会刺眼,咱们有点儿小心机的乔朗就给了两个完美的解决方案:

一、他躺着,让顶灯晃他的眼睛就好,他糙,禁得住;

二、不在卧室做,可以在沙发、餐桌、厨房、阳台、浴室……家里每一个能站俩人的地方。

李选书问:“为什么搞这么复杂,咱们把灯关了不就可以了吗,只开台灯。”

乔朗拒绝,一本正经道:“关上大灯我就不能指指点点了。老婆你不知道,你来感觉时nei好粉,会微微起来,特别可爱……”

“现在知道了。”李选书到底会不好意思,扶额闭眼打断他,“听你的,晚上改换成你躺着吧。”

总之是选择了方案一。

李选书按下乔朗的手,轻声说:“我在这儿呢,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刚才晕了。”往下看,乔朗的唧唧 也还翘着,他顺便把唧唧也按了下来。

乔朗赶紧起身搂抱住他,把头埋在他怀里,闷闷说:“老婆,吓死我了。我好像看到好几个你,还以为自己要死了。”

说着,他情绪波动很大,变得很气恼:“我还不如真死了算了!我,我等会儿就下单买灯泡,换顶灯。灯真的太亮了,它之前肯定把你晃难受了。”

火发完了,乔朗又开始患得患失:“你千万别觉得我不行,老婆,这是失误,下次我一定不会晕了……”

李选书没说话,静静听他发泄,眼瞧着怀里这人说完承诺,然后一动不动,闭上嘴忽然没了动静。

别是又要晕了。李选书赶紧问:“怎么了,你还在难受吗?”

乔朗缓慢睁开眼,脸上带了一抹尴尬而满足的笑容,傻乐着说:“没事儿,我突然想歇歇。你别动啦,让我歇一歇我就好了。”

其实是因为李选书只披了一件没系紧的睡袍,超近距离靠在李选书怀里可以贴到他热乎的身体和美nei,感觉好白好软好香啊。乔朗不知死活又犯了瘾,想假借休息的理由多贴一会儿。

事后李选书给乔朗拿了镇惊散和温水让他服用。

乔朗吃了一颗,问李选书不吃吗。得到的是否定答案。

乔朗问他难道完全没有被吓到?

李选书想了想,说:“好像有一点儿吧。”任凭谁在做的时候看到对象忽然涨红着脸不动弹了,恐怕多少都会被吓一跳。

乔朗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或者说心里不是很舒服,因为他觉着李选书这样等同于没有反应。无论自己晕倒还是醒来,他看起来都很冷静,除了这句“好像有一点儿吧”,别的情绪根本窥探不出什么来。

诚然,李选书向来为人处事淡然,遇到这种情况镇定处理很正常,但乔朗就是感到别扭,一种没有被特殊对待的别扭一一李选书对别人一直如此,对他也一直如此。

乔朗不禁胡思乱想,假如自己在那一刻真的死去,李选书是否也只是带着那“一点儿”惊吓拨通救护电话,并不会为此过分担忧。

他清楚自己正在无理取闹,只是他们交往后的点滴细节令他着实忍不住细究:李选书真的爱我吗?

换作从前,以乔朗的性格大概会直接问李选书这个问题。他可以大大方方向李选书告白、邀请李选书同居、指出想要do i……可是开口询问爱不爱,他终于还是胆怯了。

李选书像是包裹在冰块里的人,好不容易融化了外面的冰得到他,乔朗没有勇气再进一步看看内里究竟是心还是冰。

乔朗受到了影响,尤其表现在吃饭上。

吃着李选书煮的饭,他吃一口,心想“他爱我”,再吃一口,心里又想“他不爱我”。吃到最后只剩一口“他不爱我”的米饭,他也得用筷子将一口分成两小口,再嚼着“他爱我”欣然结束。

李选书坐在对面看到全程,感觉很无奈。他也发现乔朗最近各方面不佳,不但不写爱爱日记了,连对那个的兴致都没有之前那么强烈。

事实上,他好像能猜到乔朗在因为什么而难受,不是他观察力有多强,而是那天回答完自己没有很被吓到,他看见乔朗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乔朗在乎他,李选书懂,也百分百感受得出来。正因为感受得非常多,所以有了些不知所措。

让一个向来主张顺其自然的人跳跃式表达情绪,这是在为难彼此。

不过李选书还是希望乔朗能开心,乔朗开心的时候太像只金毛狗,他没养过真的金毛,但“养”乔朗让他很有成就感。

晚上在沙发上,他问乔朗:“要亲吗?”

其实这是暗示信号,李选书看得出乔朗是个亲嘴烧,亲就能唧唧着火,只要做 起来他就快乐了。

乔朗难得听他这么问,眼睛“噌”的一下亮了,“要!!”

他们接了个长长的吻,客厅的电视正播着国外早期的爱情电影,一切似乎无比美妙。

亲完要进行下一步时,乔朗说:“等等,我回房间拿套拿油。”李选书拉住他,从旁边的矮柜子下拿出提前放好的东西,表示不用去,可以直接开始。

乔朗激动之余察觉出了不对劲儿,他弱弱地问:“老婆,你这是都准备好了?”

李选书单手撑着沙发把手,“嗯”了一声:“那个……快点儿来吧。”

乔朗:“呜……”

乔朗竟然听见李选书主动催自己做,还摆出这么……的姿势,这他哪还敢做啊!他机智的狗脑子深感不妙,借口突然想要嗯嗯,提着裤子就跑了。

后来乔朗在厕所待了很久,红着眼圈坐在马桶盖上请教高人这是什么情况。

高人回复说:“两种可能,一是他想打个分手 炮,二是他那里抹的油快流出来了,所以催你快点儿。”

想想李选书平常的淡然模样,乔朗觉得必然不可能是第二种。再结合他们那个以来的种种意外,乔朗认定,老婆大概是没有爱了,连爽都没爽到,所以在考虑打完炮就适时提出分开……

乔朗下定决心不能让这事儿发生,于是他冲出厕所拿了件外套就往屋外跑。李选书在后面问去哪儿,他哽咽地只回答说要回趟爸妈家。

跑的速度之快有如挣脱绳索的野狗,李选书穿上拖鞋想去把人喊回来都来不及。

李选书夹着腿站在客厅,有点儿蒙,真追出去吧,确实也不方便。

权衡之下他还是先去了趟浴室洗澡,毕竟那里的油都要滴下来了。第一次把自己弄成这样都没做成,太尴尬了!

乔朗半夜回家的消息让高人知道了,高人非常无语,觉得他这么做很像受了天大的委屈跑回娘家。本想多骂两句,但是听见语音里头粗犷的啜泣声,也没忍心再说什么。

隔天高人到乔朗家里听他哭诉他们的爱情故事,从李选书被泼咖啡出现两点很美,到昨晚李选书想打分手 炮的时候还是很美。

听来听去可以总结成三个词语:两点,老婆美,呜呜呜。

高人慕了,也烦了。

高人说:“趁他没跟你提分手,你先跟他提吧!占据主动权,还算你最后有点儿面子。”

乔朗摇头:“可是我还爱他,就算他不爱我我也不想和他分手。”

高人说:“嘶——那就不分,死缠烂打留住他,反正他还住在你家里。”

乔朗摇头:“可是爱一个人就要尊重对方,我不想让他不开心。”

高人说:“嘶——那就分手,让他开心,你独自承受痛苦。”

乔朗摇头:“可是我也想跟他有未来,你不知道我老婆有多好,你不懂。”

高人破口大骂:“滚啊!!”

他们在屋内聊呢,突然听见外面乔爸在院儿里喊:“大朗,你朋友来找你了!”

俩人从窗户一看,居然是李选书找来了。

乔朗睁大双眼,对高人咧着嘴傻乐,“快看!我老婆来接我回家了。”

然后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左右打探,赶紧打开大衣柜躲了进去,并嘱咐:“不行,说不定是来找我分手的!等下你就说我不在吧,我今天打死都不能出来。”

高人翻了个白眼,心说谁会信你不在啊……

不过高人也想见见发小儿口中的美美老婆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所以快速关上柜门,把gay子塞回了柜子里。

李选书进到乔朗卧室,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一位齐刘海的黑长直美女。

高人说:“找乔朗?他不在。”

李选书不是瞎子,大衣柜前那双男士拖鞋就摆在旁边,人怎么可能不在。他猜测乔朗应该是还在生气,不想见到自己,于是点点头说“抱歉,打扰了”就要出去。

高人发现这人还真是挺淡定,赶紧叫住他,好奇地问:“你就不多问问?”

李选书真不知道要问什么,反问:“啊…还要问什么吗?”

高人决定把帮乔朗一把,故意说:“先问问我和乔朗的关系呗。你不误会?”

“不会的。我知道你是乔朗的发小儿,照顾了他很多。他一直把你奉作高人,在日记里也提到说你帮我们的关系出了很多主意。谢谢你。”

听到如此温柔的感谢,高人突然生出倒戈的邪念。她清咳了一下,不打算学那个傻狗搞那些胡乱瞎想的弯弯绕绕,直白邀请道:“现在有空吗,既然乔朗没回来,咱们去外边公园走走?说不定走完一圈儿他就奇迹般地回来了。”

李选书想想觉得也好,省的柜子里的人透不过气,等会儿又晕过去。他点头答应,两人便一起出去了。

他们走后五分钟,乔朗才从柜子里出来。他被一堆羽绒服挡住视线,憋得涨红了脸,这时看到屋里一个人影儿都没有,直接傻眼了。

我那么大那么美一个老婆哪去了?

这要去跟谁喊冤啊,找高人讨教追回老婆,结果高人把我老婆带走了?!

乔朗问过乔爸,得知他们俩一起去外边的公园逛了,拿着外套就跑出去找人。出去没多远,恰好看见街对面的李选书和发小儿坐上了游园的三蹦子。

等完红灯再过去,三蹦子已经走远了。乔朗想追上去,无奈两腿狗跑不过三轮车,跑了一段不得不停下来。

一旁拿着糖葫芦的邻居家小男孩儿看到了全程,问他:“你在干嘛?”

乔朗说:“我在追我对象。”

小男孩儿问:“你对象是叫燕子吗?”

乔朗:“……”

乔朗带着抢来的糖葫芦回了家,想着在家里等待他们回来,再把甜甜分给老婆吃。

他拿了个盘子把战利品放好,顺便给高人发了一百块红包,求她千万别把自己小时候的糗事告诉李选书。譬如跟野猫打架没打赢,譬如小学六年级还在尿床。

高人拿人手短,回复了一个OK,还答应帮他打探一下消息。

可是后来回来的只有高人一人,问李选书去哪儿了,她说好像是公司有什么事儿,先回家改PPT了。

乔朗听了有点儿失落,好比幼儿园里别的小朋友都被家长接走了,单他的家长迟迟没来。

万恶的PPT!

乔朗猴急地问高人都打探到了什么,高人表示很多。看到旁边盘子上莫名多了一串糖葫芦,她直接拿起来吃,边吃边要求一个消息五十。

简直是趁火打劫。好在乔朗别的不多,钱很多,一秒同意了。

他问:“李选书是不是来找我分手的?”

高人说:“不是。”

五十块到账。

乔朗问:“那他昨晚那么着急,是在急什么?”

高人有些心虚,梗着脖子说:“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有两种可能性,谁叫你往坏的那个可能去想了。”

又五十块到账。

所以那会儿李选书着急真是因为……

乔朗后悔莫及,站起来满屋子嗷嗷乱叫,猛揉自己的脑袋,恨不得给那时候慌乱逃窜的自己来两巴掌。老婆洗干净等着 爱爱,他呢?他居然回答说想去嗯嗯!

但是如果李选书提前为那事儿做准备……他眼睛又亮了,“他没想分手,还主动找我做那事儿,是不是说明他其实很爱我?”

高人笑了,回答说:“不知道。”然后带着今天从乔朗身上一共薅到的二百五十块,咬着糖葫芦美美回家了。

事实上,与李选书没聊几句,高人就看出来了一切烦恼的根源在于这俩人不同频。

倒也正常,乔朗那个对万事万物都充满激情的人碰上个处事淡然的,得不到积极反馈,肯定是要往消极疯狂去想。

高人担心乔朗的性格会让李选书心里觉得很辛苦,时间一长给予的反馈得更少,那么乔朗真的会难过死。

她认真叮嘱李选书:“如果你感到有负担,请务必及时告诉他最真实的感受。我那发小儿看着大大咧咧,心思其实比谁都细腻。”

游园时的一大段路李选书都没怎么说话,绕完一圈公园回到原点时,他忽然说:“我和乔朗在一起,说没感觉到辛苦过,那一定是假话。但不是觉得承受什么辛苦,而是我跟不上他的时候会有些辛苦。”

乔朗充盈的爱意对李选书而言绝非负担,一句句亲昵的“老婆”、一个个纯真至极的笑容、一次次邦邦 in的唧唧……都是李选书喜欢并乐意接受的。只是他没仔细考虑过接受和爱的区别。面对乔朗想知道的东西,他自己也说不清,因而辛苦在于他迟钝地转化出新的理解与情绪。

高人不愧是高人,一下就听明白他的意思。她问,那要不要我反过来帮你去跟乔朗说说,否则他患得患失的,整天怕失去你。

李选书向她表示谢谢,淡淡笑着婉拒了:“还是我去说吧,是该我反馈一些了。”

不等李选书来接,当晚乔朗自个儿屁颠屁颠地回家了。

路上他在想,高人所说的“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难道还有不知道爱不爱的情况吗?

乔朗从小到大都对自己感情的类别很明确,对爸妈是亲人的爱,对发小儿是朋友的爱,对打不过的野猫是只可远观不可摸屁屁否则要被挠的禁忌爱。

对李选书,他知道那是伴侣的爱。

乔朗想和李选书相互陪伴,一直都想。没交往之前一周五天工作日在咖啡厅见面,下班路上一起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交往之后天天在家中见面,吃过晚饭可以在沙发上依偎着看电影,也可以到楼下不顾他人眼光拉着手散心。

若说陪伴的期限,他不曾想过,也不想说那些听起来美好的“一万年”,只希望一直如此,一直如此。

想着想着,乔朗活生生把自己整伤感了。他站在家门口捂着嘴巴差点儿要哭,楼道的声控灯灭了也没动弹。

站在黑暗里,他想,他和李选书的爱情好美妙,do i好坎坷。他又想,选书,选书,念多了就是悬殊,这是不是代表着他们对爱情的决心非常悬殊……

眼泪将将要往外掉,家门突然开了,李选书提着一袋厨余垃圾无奈地问:“你还要不要进来呢?”

刚才李选书要下楼倒垃圾,没出去就听见楼道有动静。从猫眼他看见乔朗睁大眼睛不懂在想什么,然后忽然紫薇捂嘴式b box,灯灭了都没打算进来。

他本来不想打扰这孩子,以免还没出戏会觉着尴尬,但乔朗实在伤感太久了,无可奈何就先一步打开了门。

开门后,李选书的位置恰好在光里。看着这样的老婆,乔朗想到了一个俗气却合适的形容:天使下凡。

乔朗看不见的尾巴疯狂摆动,躲在裤子 里的唧唧也按捺不住想要抬头看看。他上前一把紧抱住李选书,吸吸老婆的香香气息,同时委屈地说:“你怎么都不来接我,我等了你好久。”

李选书任由他抱,就是感觉脖子湿的,好像被偷舔了一两下。

他温和地说:“我去了,可是你不在。”

究竟是不在还是躲柜子里了。乔朗红着脸抬起头,毅然决然表示不用麻烦老婆来接,这不是自己回来了吗,过去的还是过去吧!

李选书下楼倒垃圾,乔朗进屋洗手,走到餐厅他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今天家里的厨余垃圾那么多——李选书做了一大桌子菜等他回来吃。有肉,有甜点,还有他们的老朋友海参汤,还冒着热气,非常丰盛。

看到这些,乔朗倏地不想再计较李选书有没有爱他了。爱或不爱他都看得出来李选书心中有他,足够了。

不过他俩的确不同频,他不想问了,李选书却偏想说清楚。

整顿饭他们和往常吃饭没有区别,只是李选书每次要开口说些什么,乔朗就拿话岔过去。

李选书:“我——”

乔朗(夹菜):“老婆吃菜,这个白菜和你一样水灵!”

李选书:“我——”

乔朗(盛汤):“老婆喝汤,这个海参和我一样肥美!”

李选书:??

直到吃完饭,李选书的心里话也没能说成。

酒足饭饱,他们一起在厨房洗碗。虽说有洗碗机,李选书仍觉得重油的碗筷先简单手洗一遍比较干净。他负责洗,乔朗把碗码到洗碗机里,两个人配合默契。

中途李选书问:“你觉不觉得我做这些是在讨好你?我住在你的房子,虽然有按月给你租金,但我们都清楚这个地界租金不该这么便宜。”

乔朗皱起眉,想都不想便答:“当然不觉得!我不想收,你非要给,怕你不开心我才收下的,要说讨好也是我讨好你。但是我也不是为了讨好你别的,我就是喜欢你。”

李选书把碗递给他,“我也不是讨好你,原因跟你一样。”

乔朗呆住了,一样,那不就是一样喜欢。不知为何,他莫名不敢往下听,怕听到的话太糟,也怕听到的话太好。

他想像晚饭那会儿一样阻止李选书讲下去,李选书先开口:“乔朗,给我一分钟。”

乔朗感觉自己快要有“一分钟”ptsd了,听见这个词就面红耳赤、心跳加速。但是他没有再打断老婆,给了李选书这一分钟时间。

李选书放下手里的碗,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想了解什么,我对你有没有你对我的那种感情,是吧。”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而说起了其他感受:“乔朗,无论你把我想得有多么好,我都自我感觉是个无趣的人。我的一切普普通通,不值得你那么喜欢……”

李选书的淡然性格与家庭环境有关,他们家有三个孩子,他排第二,受到的重视远不比先出生的老大和需要人照顾的老小。

在家存在感不高,到了学校也一样。他学习中等,没有出色的特长,不像学习好的同学备受老师喜爱,更不像调皮捣蛋的同学让老师不停头疼。除了个别同样处于中等区域的朋友,没有特别亲近的伙伴。

李选书倒是不会为此感到不满或者难受,或许是从小到大习惯了,也可能他本身的情感需求非常有限。是否受到重视,得到外人的喜爱,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身上的冰块隔绝了大部分麻烦。正因这般,他的生活极其稳定,无需操心亲情,也不用担心友情会不会维持得不好。日子一日重复地叠着一日过,出不了大的差错,同样不存在值得记住的起伏。

而乔朗的出现就是他生活中突如其来的起伏。

乔朗将自身的鲜活感受和喜怒哀乐通通传递给李选书,在他的世界里,李选书人生第一次成为了主角。

李选书没想过自己能被人看到闪光点,所以他对高人说的辛苦,也有戴上主角光环的辛苦。

除去可以自动忽略的所谓消极因素,他得到更多的是从前几十年都不曾拥有的满足感——原来我也能够被人这么热烈地爱着。

“你晕倒的时候,我不担心,也不怎么害怕,因为我知道你肯定会没事儿。乔朗,我打从心底相信你,比相信我自己更加相信。

还有那些事儿,我清楚你有多在意,怕我不喜欢,怕我嫌弃,但是我也真的不嫌弃什么。那是我们交往的一部分,只是一部分,况且跟你 做的感觉其实不错,我是发自肺腑地开心、满意。

说到底是我不懂处理,我以为我知道的你也会知道、感受到,却忽略了单方面的输出没有回应是多么可惧。我不敢保证今后事事都能百分百回应你,但你放心,我会学着向你表达。因为你,我愿意学着试试……”

李选书说到这,乔朗已经泪流满面,庞大的身体一抽一抽的,鼻涕都快要流下来了。

李选书拿纸帮他把眼泪擦掉,郑重回答了他最想知道的问题:“我接受你帮我出头,接受你抱着我睡觉,也接受你每一次抱着我说喜欢我,顺便偷偷舔我。我可以接受生活里有你,无论我喜欢不喜欢的事情,我都愿意无条件接受。我想,乔朗,我也是喜欢你的,用我的方式喜欢着你。如果你想确定,那么大概就是我爱你。”

接受和喜欢必然有分别,区分方式是是否无条件。

李选书不知不觉间早就给了乔朗无条件的特权。

“我爱你”的话音刚落,乔朗再也憋不住了,抱着他大哭起来。边哭变笑,边笑边哭,哭着哭着闻到香香老婆,又忍不住亲了一下。亲完才想起来老婆一直都有发现他在做什么……

可是谁忍得了?反正他和唧唧都忍不了!

李选书才不普通,又好看又上进,在他心里,李选书是天下第一好。

乔朗也不想管洗碗了,蛮力一使,抱起李选书回了房间。

李选书有些惊讶,觉得感动归感动,也不至于这么早就做,刚吃完就这样不太好吧。

可乔朗不管,笑嘻嘻地说:“老婆,刚才给了你一分钟,我也想要一分钟,好不好。”

虽然李选书刚才才安慰了不嫌弃,但也架不住关鸡时间真这么快。他终于不再淡定,迟疑地问:“一个一分钟?”

乔朗边弄他的衣服边答:“当然是无数个一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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