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是。一整天了,只要身体一动便会作疼。”林宫筠却再也做不到自然而然地撒娇,只能强忍着心中的屈辱感回答。
“你活该。”夏鸣渊仍旧没什么好话,但语气比平时柔和了许多,“那朕就让你休息一日。只能一日。”
“谢皇上!”再怎么说也算是在夏鸣渊那里稍稍扳回了一局,林宫筠心底舒了口气。
“服侍朕宽衣休息吧。”夏鸣渊坐在床沿边说道。
“是。”
林宫筠心道:我不能和你做那事,你不知道去别人宫里做吗?
不过对于夏鸣渊肯留下,他似乎又隐隐有些欢喜。
……不行。不能再对这个男人抱有那丝情愫了。只有毫无情感地与他博弈,才有获胜的可能性。
林宫筠帮夏鸣渊解了衣带脱下龙袍,又脱去自己的外套,合着里衣想要上床。
“朕喜欢你什么都不穿。”夏鸣渊不肯由着他就此躺下。
“……”林宫筠双颊一烫,没奈何,只能忍着羞耻把里衣也褪下来。
看着他周身白皙无暇的肌肤,与他羞红得似要滴血的双颊形成了鲜明对比,夏鸣渊小腹一紧,但终究觉得君无戏言,只能暂且克制自己的欲望,决定明天再加倍补偿回来。
林宫筠和夏鸣渊躺在了一起,觉得今天他们间的气氛难得的安宁祥和,但心中仍旧有根弦是绷紧的,不敢轻易睡去。
他觉得自己当真就是在跟头野兽同床共枕,对方就算暂时消停一下,也难保不会随时扑过来对自己撕咬啃食。
左右也没有睡意,林宫筠索性大着胆子提起一个话题:
“皇上,如今高大人在帮我查秦红的事,我不得不与他联络,还望皇上允准。待事情查清,我便与他一刀两断。”
“朕知你们是多年好友,你倒也不必刻意叫高大人。”夏鸣渊挖苦了一句,不过倒并不尖锐,“此事朕准了,但你必须说到做到。朕不是不许你正当交友,但朕觉得此人有问题。”
林宫筠一怔,“他有什么问题?”
“他和朕的六皇弟走得很近。朕怀疑他们对皇位有想法。”
林宫筠心想,高塘洲是个热情爽朗之人,多交几个朋友也正常。“但皇上只是怀疑,并无实据吧?”
“此事三言两语解释不清,且朕确实也还并无确切证据。否则,你觉得朕还能让他活到现在?行了夜深了,先睡觉。”
“是。”林宫筠没有再追问。
不知怎的,自从和夏鸣渊的这番交谈,林宫筠整个人放松了不少,很快就陷入熟睡之中。
第二天一早他醒来的时候,夏鸣渊已经离开去参加早朝了。
阿英过来报告:“公子,高大人送了信过来。”
林宫筠心中一喜,夏鸣渊还真的允许高塘洲送信给自己了。想来高塘洲在自己进宫第一天就是想送信给自己的,只是未能如愿,只能傻傻地在宫门口一直等。
而当林宫筠把信展开一阅,内容让他更加欣喜——
高塘洲已经找到了秦红!
高塘洲信上还说已在宫门外等候。
林宫筠一时间有些为难地看向兰儿,“皇上今天能允许我出宫吗?”
“这……奴婢得去问问。”
兰儿说罢便匆匆地去了。
进宫三天,就第二次往外面跑,这行为实在有些不妥。
但事情如果查得水落石出,这便兴许是最后一次了。
林宫筠怀揣着紧张的心情,终于等到了兰儿的回话:“林妃娘娘,皇上说,就再允你这一次。希望你不要忘了昨晚的承诺。”
“好,那我们走吧!”林宫筠松了口气,“对了,以后私底下还是像从前那样叫我就好……一个男人被叫作‘娘娘’,感觉怪怪的。”
“是,公子。”
随即二人来到宫门口,高塘洲果然已在那里等待。
“塘洲,你那么快已经找到了秦红吗?”
“你的事我怎敢怠慢?昨日我一回去便吩咐高府家丁全体出动,分头去找,终于在京城北郊二三十里的地方发现那秦红,将她带回了京城。”
“原来她已经离开京城了?”林宫筠闻言不禁一惊,“难怪我们到处都找不到她!”
“不错,她已经被人安排准备去一个偏远之地躲避,幸而及时被我发现……我现在就带你去找她。”
说罢,高塘洲将林宫筠带上马车。兰儿也跟了上去。
“塘洲,辛苦你了。”林宫筠想到好友连夜为自己辛劳,心中不免感动。
高塘洲看着林宫筠柔情似水地一笑,“为了你,我做什么都值得。”
林宫筠忽然觉得高塘洲的神情和话语仿佛有什么别的意味,心中一颤,移开了目光。
马车行了几里路,在京城北城门附近的一间小屋处停下。
“我将秦红暂时关押在这里了。宫筠,我们进去吧。”
“好。”
林宫筠随高塘洲走进那有高家家丁守卫的小屋。
这小屋环境倒是很雅致,还散发着一股好闻的檀香味。林宫筠只见那相貌酷似自己母亲的女子,并不像个待审的犯人,反倒悠闲地坐在桌边品茶。
“林公子来了。”秦红抬头看着林宫筠笑了笑,倒了两杯茶,“坐下来聊吧。我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清楚的。”
林宫筠一边坐下,一边戒备地打量着秦红,“说吧。”
“你们风尘仆仆地赶来也辛苦了。”秦红递上茶杯,“先喝点热茶再说也不迟。”
“别卖关子。”林宫筠没有去碰茶杯。
“无妨,这里是我的地方,她不敢耍花样的。”高塘洲却爽快地拿起一杯茶喝了两口。
林宫筠迟疑了片刻,也只好把茶杯端起。
“公子,”这时兰儿出声道,“我帮你验毒。”
说着兰儿就拿出一根银针插进茶水中。银针并未变色。
高塘洲笑道:“你俩也太小心了,我就说这女人不敢耍花样吧。”
“呵,谨慎些没什么不好。”林宫筠笑笑,终于也喝了一口茶水。
“我的确是故意模仿令堂来引诱令尊。”秦红总算是进入了主题,“也的确是我故意找了兵器商人合作,用令尊给的本钱购入兵器,再卖给外邦。”
“你受何人指使,有何目的!”林宫筠的目光陡然间凌厉起来。
秦红没答话,只转头看了兰儿一眼。
下一瞬间,兰儿忽然软软地倒了下去。
“兰儿?!”林宫筠连忙伸手将她扶住。
“宫筠你别急。”高塘洲却神情自若,“她晕倒是因为房中的熏香内有迷药。解药在我们喝的茶水中。”
“……!是你安排的?”林宫筠立时反应了过来。
“是。因为兰儿是皇帝的人,接下来的话,秦红没法当着她说。”
“什么意思?”林宫筠心头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就是皇上指使我的!”
秦红忽然往林宫筠的面前一跪,“几个月前,是皇上寻到了我,教授我关于令堂的一切,把我慢慢调教得和她越来越像……皇上他拿我老母亲的性命来威胁我替他办事,我实在没有办法啊!请公子赎罪!”
“……”林宫筠整个人如同坠入冰窟。
拿亲人的性命来威胁人,这的确很像是夏鸣渊会做出的事——
他不就是拿自己父亲的性命来威胁自己委身于他吗?
设下毒计诱使父亲犯罪,名正言顺地罢免了父亲的官职,让自己和父亲陷入绝境,再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一切,难道当真都是他布下的局?
“夏鸣渊实在是太阴险狠毒了!”高塘洲恨恨地握紧了拳头,“宫筠,跟我走吧!我带你逃离他身边!”
“……不行。”
对这个提议,林宫筠确有几分心动。但他还是拒绝了。
“塘洲,你是将军之子,是未来的大将军,前途不可限量,我不能连累你。就算我们逃到天涯海角,夏鸣渊也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他是皇帝,我们得罪不起。”
“那如果他不是皇帝了呢?”高塘洲一句话脱口而出。
林宫筠心中一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真的想谋反?”
“怎么?夏鸣渊跟你说起过怀疑我想谋反?”高塘洲敏锐地捕捉到林宫筠话语中的信息,“宫筠你知道的,我高家世代忠良……但是夏鸣渊他如此待你和你们林家,岂非是暴君所为!我们也不能愚忠不是吗?”
“……可是我觉得……他这么做只是出于我们的私人恩怨,在其他方面,我不能否认他是个明君。”
林宫筠是从小受到忠君爱国的教育长大的。若非万不得已,他不可能去当一个乱臣贼子。
而且,他总觉得事情有什么地方没对。
……对了。
当初自己和夏明渊相识相恋的全过程仅有两月左右,只顾着与他花前月下,虽然也提起过母亲,但提起的次数并不多。
对自己母亲的生活细节更加了解的,难道不是从小伴着自己长大的高塘洲吗?
林宫筠瞬间有一种头痛欲裂的感觉。
这两个他同样付出过真心的人,他到底该相信谁!
“塘洲,我现在不能跟你走。我要回宫了。”
林宫筠暗自做出一个决定——他一定要先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再决定将来何去何从。
“你疯了!你还要回到那个恶魔的身边!”
一瞬间,高塘洲的神情中仿佛闪过了一丝狠厉。
这是林宫筠从未在他那里见过的神情。
“唔……”这时兰儿醒转过来,“公子,发生了何事?是不是高塘洲要害你!”
“无事。”林宫筠替高塘洲掩饰道,“他只是想跟我单独聊聊。”
“林妃娘娘!”忽有一个穿着铠甲提着长枪的俊朗男子,破门而入,“臣是御前侍卫统领贺萧旬,是皇上派来迎你回去的!”
“这是做什么?”林宫筠愕然看向那男子身后带着的黑压压的一片侍卫。
“公子,是奴婢刚才暗中给皇上传了信,”兰儿道,“说高大人要带你到他的地盘。只因皇上叮嘱过奴婢千万要小心此人的一举一动。”
“误会,都是误会。”高塘洲笑起来,“我的确只是想跟宫筠单独说几句话,然后就送他回宫,皇上何必如此劳师动众?”
“……是啊,正好我们话已说完了,我这便准备回去了。”林宫筠配合着高塘洲的说法。
在事情真相明了之前,他不想让高塘洲受到伤害。
只是今后,得对这个人多加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