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秦时温淡定轻嗓,搭在金琪肩上的温暖手掌竟奇迹般地让对方停止了颤抖。
“里面没有危险,想找线索的可以自己去看,我不建议大家只听取我一个人的看法。”
好在这群老手也并不想过多参考一个新手的分析,见秦时温侧身让出门口,虽极不情愿,但也捏着鼻子走了进去。
霎时间,伪装出的淡定破裂,呕吐声接连起伏,咒骂声连成一片。
“过来,带你去看个东西。”
见走廊上的人都集中到602房间,白时上前拉住秦时温的手腕,有些着急地走向女人的房间。
女人房间的大门竟然真的敞开,似乎是为了方便他们来这里寻找线索。
白时熟练地打开一间房门,是昨天二人发现兔子的尸体的地方。
秦时温莫名其妙,但静下心来观察,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怎么会变成五只?”
昨天明明只有四只的!
“虽然我没仔细看尸体,但那个男人,应该是被砍成兔子的形状了吧?”
白时只是淡定分析,却让他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这是场生存游戏,以兔子被吃完为时间节点……”
“那么每出现一具兔子尸体,我们就要在这里多待一天。”
秦时温接下白时后面的话,从自己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让他心里发寒,面色凝重。
“推测而已。”白时却毫不在乎地转身离开,留下一个轻松的背影,“刚刚那小孩给你说什么?”
“哦……他让我去他房间,有线索。”
秦时温已经开始习惯被白时的大长腿甩在后面,熟练地小跑两步超过对方,在白时出声之前敲响了宋鹤鸣的房门。
当宋鹤鸣看到紧跟不舍的白时,充满期待的目光瞬间变味,但最终也打开门让他们一起进入。
宋鹤鸣打开手机相册,播放了昨晚偷偷录制的视频——
房门被打开后,门外挥舞着啤酒瓶打向女孩的手扑了个空,醉酒的男人大骂一声再次抬手,却被女孩眼疾手快地关在外面。
房门合上的一瞬,女孩的恐惧骤然褪去。
她缓缓起身,抚平红色睡裙上的皱纹,将被汗水打湿的头发拨到耳后,异常标准的笑容浮上嘴角。
女孩在屋里缓缓走动,仔仔细细翻找了屋里着每一个角落。
“她在找什么?”秦时温问到。
“找我。”
话音刚落,女孩轻盈的步伐在卧室门口停下。
拍摄角度原因,他们看不到女孩的正脸,但过分红艳的裙子和蓬乱的长发足以让人感到不适和恐惧。
女孩踮起脚尖,稚嫩未退的小手已经搭上了门把手……
秦时温默默吞咽口水,不自觉紧张起来。
但女孩开门的动作戛然而止,察觉到什么似的猛然转头,惨白异常的脸突然正对屏幕,猩红的双瞳闪过野兽般的杀意。
“红色的眼睛,很像兔子。”秦时温小声嘀咕到。
女孩嘴角的弧度上扬,几乎要咧到耳根,细密的血丝从脖颈漫上脸颊,在苍白的肤色上格外明显。
关键时刻,视频突然黑屏,应该是被系统强制关掉了。
“602的人是被小女孩杀掉的?”
“多半如此。”
“小女孩应该就是这个游戏的主要鬼怪了,”白时敛了懒散,分析到,“她应当是被父亲醉酒后杀死,死后开始报复父母,这才产生了这个游戏。但由于死前的恐惧没有消除,她依旧无法与男人抗衡,所以才会出现昨晚的情况。”
“我也这么觉得,而且女孩每晚只会敲响固定数量的房门,”宋鹤鸣补充到,“昨晚应该只有一到三号房门被敲响了,我猜对面的人因为没有开门,或者开门后被女孩抓到,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所以女孩报复的应该不止有父母,还有听到她呼救却没有伸出援手的所有人。”
宋鹤鸣浅浅一笑,“这么看来……这就不只是个生存游戏了吧。”
“怎么说?”
“根据我的经验,背景故事明确到这个地步,一般都会有主线任务了。”
秦时温没有细想宋鹤鸣到底参加过几场游戏,才能以经验来推断游戏情况。
“帮助女孩手刃仇人,或者帮助男女主人彻底杀死女孩。”
白时眼中迸射出兴奋的火花,游戏的走向渐渐明朗。
“很快就会结束了。”
“女主人看起来明显不像是会和我们过多沟通的样子,也没有表现出需要我们帮忙的态度。”宋鹤鸣收起手机,继续分析到,“男主人就更不用说了,根本没机会沟通。”
秦时温点头认可:“但帮助女孩复仇的话,我们不也是复仇的对象吗?”
“这不就是死局了?”
白时嘴角微扬,冲二人笑道:“走哪条主线,去问问不就得了。”
“等等!”
房门被打开前,秦时温突然叫住了二人。
“嘘,外面有动静。”
之前查看尸体的人应该早已离开,那现在会出现在对面的人……
不用细说,三人心知肚明。
宋鹤鸣把房门拉开一个缝隙,瞪大了眼睛向外看。
“白时!你低一点!”
排在最后的秦时温被挡住视线,轻声叫到。
女人带着手套,抓着一把和房间里一样的黑色垃圾袋,木然地走进602。
她熟练地用屋内的扫帚将兔子尸体打乱,又聚在一起,垒成一座小山。然后一块一块捡进袋子。
这尸体虽被肢解,但依旧是成年男人的重量,却被女人轻松的拎在手上。
女人带着它们穿过走廊,进入自己的房间。
细若蚊嗡的嘀咕被尾随npc的三人尽收耳中。
“对不起……对不起,是
齐哥房间。
陈康烦躁地在屋里走来走去,踢得地板咚咚作响,落满灰尘的地面布满杂乱的脚印。
“齐哥,咱们为什么要等他们出来了才能进去找线索?这游戏又不是他们开的。”
他的恶心劲儿还没下去,脸色苍白如纸,烦躁的内心促使他反复质疑齐哥的要求。
“我也不知道,”齐哥扯了扯衣领,用手在被汗水浸湿的胸口使劲扇风,来平复自己的心情,“但我总觉得那个白时有问题。”
“尤其是他看人的眼神,比npc还要渗人。”
“切,他第一天不是还求着别人和他住一间房吗?这么胆小的人能有什么问题,”他不屑地**嘴角,“而且在A市可能会进入游戏的人员名单里根本没有他……”
“还有许温,”齐哥冷不丁地打断他的话,“虽然游戏对于罪恶的界定出了问题,但他们完全不在老大的名单里。”
“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陈康把反驳的话在齐哥充满威胁意味的目光下咽了回去,重重坐在了沙发上,又掀起一阵灰尘。
齐哥看他急促不安的样子,出声安慰:“别着急了,你老婆怎么样,查出问题了吗?”
陈康摇摇头,“估计就是被吓疯了,尤其是看完尸体之后就把自己锁在卧室里,根本不搭理我。”
“等这场游戏结束,让老大给她治治吧,一直疯着也不是个事啊。”齐哥提起的似乎是位极其厉害的人物,陈康脸上的紧张竟渐渐平复,呼吸的节奏也慢了下来。
“是的,神会庇佑我们……”
……
“我不知道!!不是我杀的……不是我!!”
女人猛地起身,作势要掀起桌子,却被白时淡定的按住。
白时起身,同时将秦时温的凳子缓缓向后拉动,将他完全笼在自己身后的影子下,保证他不会被女人的暴起伤害。
“诶,我还没问完,”秦时温从凳子上蹦起来,也站在桌子边,“我没有说您跟您女儿的死有任何关系。”
“我知道,您也心怀愧疚。”
秦时温放缓了语气,甚至带上了特殊的、能安抚人心的笑意。
“您可以给我们讲讲,她的故事吗?”
“她是个很乖的孩子……”
女人跌坐在凳子上,双眼似乎要透过依旧温和的秦时温,透过快要腐烂的木墙,回到某个不为人知的记忆里。
“在出生之前,我和她爸都很期待她的到来。”
“但是……”女人突然哽咽,双手颤抖着捂住了眼,“她出生之后,竟然是、是红眼。”
角落里的宋鹤鸣终于抬起头,重新戴上了反复擦拭过的眼镜,仔细聆听女人的每一句话。
“他爸觉得这是不祥的征兆,还没过留院观察的时间,就把孩子匆匆带回了家。他多次警告我,要告诉邻居们这孩子是死在医院里,绝对不能透露孩子的病情。”
秦时温走到女人身边,拉开凳子坐下,轻拍女人的后背以示安慰,“那为什么非要把孩子带回家里?送到福利院不是更好?”
“我也是这么提议的……毕竟大城市,总有人不介意孩子的病情,一定会有人好好待她的,”女人带着哭腔,继续道,“可他爸不愿意,非说这是神给我们家的惩罚,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我好几次劝他,差点动起手来,最终还是偷偷摸摸把孩子带了回来。”
“他把孩子关在房间里,不许她出来活动,让我每天给她送饭,上厕所也只能在房间里解决。”
“没想过报警吗?”宋鹤鸣的声音响起。
但还未等女人回答,他微微垂下眼睑,喃喃自语似的:“也是,没几个被家暴的女人敢报警。”
秦时温敏锐地察觉到男孩的异样,想出口安慰,却被身旁的女人猛地推开,她将指头插入发缝,疯狂的拉扯着头皮,几滴暗红的血从指尖滴落。
“不能报警!!他会杀了我的……!”
没等秦时温抓住机会安抚,女人弓着身子连连后退,死死握住厨房的门框,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沾有血迹的手指在门上留下长长的痕迹。
“你们走吧……我要给你们准备午饭了。”
我造的孽……”
“我来替女儿赎罪。”
砰的一声,女人关上了房门,门内是一片沉寂。
秦时温没有说话,但心里大概有了底。
玩家的尸体并没有被埋在地毯地下,那地毯下的碎肉,只会来自那些间接害死女孩的邻居。
听女人的说法,她对女儿的死多半还是怀有愧疚的,因此女孩的复仇对象里极有可能并没有女人。
这么一折算,主线任务是让他们帮助女孩杀死父亲的可能性就更大了些。
但三人并没有在女人门口展开讨论,确认房门并未上锁后,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进入房间,秦时温没有刻意躲避,反而直截了当地叫住了在厨房中来回走动的女人。
“干什么?”
女人停下手中的活,面色不善地看向他。
冰箱里传来血腥味,应该是刚刚被收回的尸体。
秦时温从厨房的推拉门旁探出半个身子,目光试探,“方便我们问一点问题吗?”
女人似乎从未接受过如此直白的邀请,短暂的怔愣之后应了下来。
她迟疑地走到餐桌旁,警惕的目光从三人身上仔细扫过,在暼到秦时温人畜无害的微笑时,过分不善的眼神竟有所收敛,只剩下漫无目的的空洞。
得到女人许可,秦时温在对面坐下,笑容依然挂在脸上,只是莫名少了分往常的柔和。
他十指交叉,手肘撑在桌面上,身体微微前倾,利用身高优势俯视着女人浑浊的眼睛。
这是个很有压迫感的姿势。
“傻子,你在审犯人吗?”
原本站在他身后的白时拉开了面前的凳子,和秦时温并排坐下。微眯的双眼中透出笑意,在秦时温目光的盲区肆意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宋鹤鸣没有主动凑上前,把自己隐藏在灯光昏暗的角落,他卸下厚重的眼镜,用手指轻轻摩挲着。晦暗不清的眼神落向地面,却将餐桌三人的一言一行尽收耳中。
好像在逼仄的房间里,仅剩下一只待宰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