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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归客

不归客

    不归客

  • 作者:西瓜大盗分类:现代主角:贺雁来 贺雁来来源:长佩时间:2022-12-24 09:11
  • 《不归客》by西瓜大盗,原创小说不归客正火热连载中,围绕主角贺雁来开展故事的小说主要内容:贺雁来已经不能走路了,他觉得自己之后的人生也没有意义,只是他觉得没有意义,不代表别人觉得没有意义。

    最新评论:人前狠厉话少人后只要哥哥疼的草原甜心小狼受×自家孩子怎样都好可爱的丧批老父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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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贺雁来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运气好的人。

十六岁那年他祈祷父亲平安归来,结果等回了一具尸体;十七岁那年大哥披甲挂帅继承父亲衣钵,也再也没有回来。现在这具盔甲轮转到了他身上。

出战前他总喜欢抛铜币,正面是捷,反面是大捷,结果这回出去前铜币硬生生立在了桌面上。

然而贺家满门忠烈,祖宗基业自然不能毁在他贺雁来手上。可他殚精竭虑,没败在外患手下,却先在内忧里翻船。只是他运气比起父兄都要好些,虽然吃了败仗还废了双腿,可至少捡回来了一条命。

只是他刚回朝,盔甲都还没来及换便去面圣,皇帝看着他的那双摆设一般的腿,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挥手让他先回家休养生息,用兵一事自有人选。

这边是要收他的兵权。

若不是真的损失重大,贺雁来几乎要以为这是皇帝在恶意架空贺家的权力。

他只好同一群衣裳还沾着雪的将士们回了府中,暂时按兵不动。

昨夜下了一晚的雪,今早上起来时,大雪已经压弯了树梢。贺雁来透过窗棂看去,差点被晃了眼睛。

“天真是冷了。”他嘟囔一句,撑着上半身从床上坐起来。

左右看看,他屏住气,力灌双腿,轻喝一声,那双修长笔直的腿颤颤巍巍地接触到地面,贺雁来一喜,可偏偏下一秒,他便失去平衡,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

身体坠地时,发出沉重的一声闷响,这声响惊动了外面候着的人,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明眸皓齿的少年匆匆进来,见状表情变了变,忙上前把贺雁来扶起回床上坐下。

“少爷,怎么要下床不叫明煦啊......”明煦絮叨了声,表情很是不满。

贺雁来顺着他的力坐下,扬起笑脸讨饶:“错了错了,明煦大人别生气。”

他在明煦服侍下收拾整齐,后者从外面推进来一个小车,做工很是精致,正好可以容一人坐下。他小声道:“这是管家为少爷寻来的。”

他本以为又要被贺雁来失控推开,就像他第一天知道自己从此再也站不起来那时一样。可是没想到贺雁来心平气和地应了一声,手一抬,非常自然地说:“扶我一把。”

明煦腹中打好的稿子转了一圈被他生生咽回去,眼睛放大,一时间呆立原地。还是贺雁来又催了一遍,他才如梦初醒,忙将贺雁来扶起来在那代步车上坐下。

“听说大熙派了使臣去找兰罗议和?”贺雁来突然问了一句。

明煦推他出门的脚步一顿,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又道:“兰罗那边接见了我们的使臣,感觉口风是要......点头了。”

贺雁来没说话。

行至庭院中,不知哪来的鸟被惊动,长嘶一声拍打翅膀离去,震起的残雪纷纷落下。贺雁来伸出手指接住一片雪花,突然道:“兰罗大胜一场,风头正盛,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此时同意议和,必定有诈。”

明煦年纪小,不懂战场上这些事,见贺雁来眉头轻蹙,显然是在思考,便知趣地没有说话。想到外面那些风言风语,他又心头不快,一时没憋住,小声抱怨:“那些人不懂乱说,说这次贺家军没守住城闯了大祸,皇上要治咱的罪。哼,上下嘴唇一碰什么都敢放,他去会会那在马上长大的族群试试。”

十四五岁的男孩子最听得不得这些,看样子这些天被人在背后说了不少闲话。明煦是明家最小的孩子,自小就在贺雁来身边,连上了战场都舍不得带他去,怕刀剑无眼,把他留在府中;上面两个哥哥连着贺雁来都惯着他,很少被人这么戳脊梁骨过。

贺雁来在心里细细盘算。

就算真的要被治罪,他也要提前把伤害降低到最小。

明煦见他一直不说话,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闭上嘴不再说外面的风言风语。倒是贺雁来回过神来,看着这个安静的小少年,诧异地挑了挑眉:“怎么不说了?”

明煦老老实实地摇摇头。他虽然年纪小心思单纯,但从这些天哥哥脸上凝重的表情也能推测一二,现在见了贺雁来,那种不祥的预感似乎要成为现实。他虽努力装作沉稳冷静,但是被贺雁来用这双与以往无异的眼神注视着,还是憋不住泪意。

“少爷,皇帝真的要治罪于我们吗?”明煦含着哭腔问。

贺雁来不答,眼睁睁看着明煦眼眶里蓄着的泪有决堤的趋势,只好将人拉近些,拍拍他的后背,柔声安慰:“别怕,不会有事的。不信我?”

“信。”明煦由着贺雁来给他擦眼泪,望着少爷温静的脸,他又忍不住说,“少爷,我想二哥。”

贺雁来擦泪的手顿住了。

不知何时雪又下了起来,纷纷扬扬,被风吹得七零八落。贺雁来披着大氅,露在外面的手已然冻得僵硬。他自从马上摔下断了腿以来,身子就不如以前好,能睡雪窝子的人,现在见风就手脚冰凉。以前有人心疼,给揣在怀里捂着,现在从指尖传来刺骨的凉意,他才恍然。

他只能对明煦说:“他会回来的。”

主仆二人正说话间,突然一名儒将匆匆赶了过来。见了贺雁来,他行了一礼,才焦急道:“将军,不好了,今天朝中来话,说,说......”

明煦和他大哥向来没大没小惯了,当即急了,催促道:“说了什么,大哥你别磨磨蹭蹭的了,快说呀!”

明尘神色复杂地看了贺雁来一眼,一鼓作气全说完了:“朝廷果然要议和,说兰罗派来的使臣已经同意了。只是那姓杨的不知道又出了什么馊主意,说他早年云游时听说兰罗大汗好男色,要......”

他咬了咬唇,拳头攥得死紧:“要皇帝送位男妻,过去和亲。”

明煦瞪圆了眼睛,失声道:“男妻?!”他看了看大哥脸上的神色不似有假,一时间更震惊了,“那大汗好男色,我们若是想投其所好,岂不是要将皇子送去?”

明尘赶紧捂住他的嘴。

良久,贺雁来眼睫半阖,缓缓问道:“皇帝同意了?”

皇帝自然没同意。

仁帝晚年性情大变,暴虐无常,闻言当即怒喝一声“放肆”,底下大臣便呼啦啦跪了一片。仁帝怒极反笑:“草原上居无定所的野蛮混子,朕心慈手软留他们一处生存之地,现在却是要骑在朕头上撒野!贺雁来狼狈回朝,朕脸面尽失,现在竟然还要皇子和亲?杨显,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仁帝重重地吐出这段话,一句比一句怒意重,到最后竟是一挥衣袖,起身离去。

朝廷之上鸦雀无声。

不能送皇子,那送谁去?

宫中适龄待嫁的皇女不是没有,可有封号的就那几个,不是母家得罪不起,便是皇帝放在心尖儿上疼,不送男妻,又该选哪位公主去?

若是,若是,若是皇帝冷静下来后,觉得男妻一事可行,那他会从哪些世家子弟中挑选?

一时间,宫中流言四起,人心惶惶。

贺雁来没想到,自己不过一日未上朝,宫中竟已变成这副模样。

明尘也忧心忡忡,他把自家不懂事的弟弟拨到一边,上前两步,凑近贺雁来低声道:“将军,属下听说,那杨显有意送你去。”

“那他倒是看得起我。”贺雁来不动声色。

“早年间将军您在街上惩戒骚扰良家妇女的无赖,亲手挑断了他的脚筋,后面才知道那竟是杨显的小儿子。杨显对您怨念颇深,伺机报复,不是没有可能。将军,我们得早做打算。”

明煦气得直跳脚:“可是先前打了败仗,少爷差点死在战场上,不还是因为杨显提拔的押运官拖沓,让将士们吃不上饭吗?”

此话不假。

贺雁来拖着条断腿被手下从死人堆里刨出来的时候,朝廷亲封的粮草押运官才匆匆到达,听说战士们青黄不接吃了败仗,连面都没敢露,扔下不知道霉了多久的粮食便匆匆离去,将领里最沉不住气的虎子想啐他一口,连他脚后跟都没撵上。

“再说,这场战事是大熙挑起,道义上本就过不去,有失民心;仁帝明明现在政策逐渐转向保守,攻打兰罗也是受了杨显那老东西的教唆。少爷明明出征前竭力阐明战事耗资巨大,兰罗尚未有反心,可朝廷没人帮我们,仁帝什么都听不进去!现在捅了娄子就要来收我们的兵权......”明煦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眶。

“明煦,别说了。”明尘呵斥道。

明煦只好委委屈屈地闭上嘴。

庭内一时间沉寂下去,只有白雪扑簌簌地从枝头追下,发出几声轻响。

贺雁来深吸一口冷气。

起风了。

他无声地望向这院中方寸的天空。那里雾蒙蒙的,只有雪,好似能抹去这片土地上发生的所有污秽淫邪,执着地飘下来。

他突然觉得很累。

“皇上,贺将军求见。”

妃子研墨的手一顿,识趣地先告退了。仁帝眉心一皱,把笔一扔,没什么的好气地问:“他来干什么?就说朕政务繁忙,没时间接见。”

传话公公犹豫了一下,皇帝挑高了眉:“怎么,朕是请不动你了?”

公公慌乱地跪在地上,连连叩头:“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只是,小的听贺将军说,他有个好办法,能解皇上您的当务之急。小的这才.....小的也是关心您啊皇上!”

他头磕在地上,久久不敢动,也不知上面的人是什么神情。大概过了一辈子那么长,他才听皇上缓缓吐出一个字:“传。”

他听到自己心脏跳回到胸腔的声音。

不多时,外面进来一个代步车上坐着的人。

贺雁来今日没穿战甲,反而是找了件不常穿的青衫,柔柔罩在身上,外面盖了一层厚厚的大氅,手里捧着个暖炉。他也没戴头冠,随便拿了个玉簪将头发挽起,几缕不听话的碎发留在耳边,平添几分灵动和飘逸。回京不过几日,贺雁来已从战场上那个杀伐果断的大将军变成这副模样,英雄落幕,自古便惹人同情,大殿中不少宫女都悄悄避开目光。

皇帝望着他,一时间有些恍神。

贺雁来的父亲年轻时便是名动天下的君子元帅,虽不至用面具覆面,但举手投足都是文人风骨;贺夫人更是温柔端庄,风姿绰约,二人的好样貌尽数传给了他。在穿上那身盔甲变成“贺将军”之前,京城中谁家女儿不识簪花少年贺雁来?

太久了,六年了,太久了。

那个信誓旦旦要做武举状元的儿郎还似在眼前。

思及此,仁帝的眼神变得柔软起来,他问:“贺爱卿有事?”

贺雁来咳了两声,发出惊天动地的动静来。皇帝刚想传太医,贺雁来连连摆手,待略微平复了一下之后,哑声自嘲道:“真是不中用了。”

仁帝没吭声。

只听贺雁来又说:“为人臣子,自当为皇上分忧。我贺家三代忠烈,到了这一代却出了我这个没用的人,父亲哥哥泉下有知,一定要把我活剥了不可。”

他有意抬出有辅佐情谊的贺父来,果不其然皇帝的神情更加松动,竟有了些追忆之色。他沉吟良久,道:“爱卿何出此言,你明知朕心中不怪你,说那些话做那些事是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之口。你这般,让朕心里不安啊。”

若是明煦在此,听了这话,一定是要竖着眼睛反驳:“不怪少爷,还要收他的兵权、任他被臣子言语欺辱、放任流言四起吗?”

可惜,现在在皇帝面前的,只有个心死的贺雁来。

他勾起一个温和的笑容,不紧不慢地说:“臣愧不敢当。”接着,他望着仁帝的眼睛,话锋一转,“臣来的路上遇到了杨显大人,听说,兰罗同意议和?”

仁帝抬起眼眸:“正是。”

贺雁来一笑:“好事。兰罗这般,定也有臣服之意,皇帝此后,也可高枕无忧。兰罗虽是初来乍到的游牧部落,咱们也不能轻慢了他们,议和一事要细细商谈,和亲人选更要慎重抉择。”

他提到了和亲,仁帝心中便有数了。

他望着眼前这个担风袖月的年轻人,目光中突然落了些不忍。

可若不是贺雁来,还有谁能往、还有谁愿往?

“臣愿往。”

三个字,掷地有声,却能引争论喧天。

两人皆坐着,仁帝在上,贺雁来在下。面前这个不良于行的少年是那样温和地笑着,眼中却流转过坚毅的色彩。

“臣愿往。”

贺雁来又重复了一遍。

无需再多言,尽在不言中。

——

京都就是爱下雪。

明尘寻到贺雁来的时候,后者正坐在代步车上,拿枯叶枝在雪地上练字。

他以前是坐不住的,最讨厌背书和写字,常常要贺夫人来抓他,才能安分地写上一会儿。贺老爷常说他屁股上生刺,半柱香的时间都坐不得,字写得还不如鸡啄米。现在竟也已沉得下心去练字了。

雪中,一身青衣的男子从背影看去,竟是有些说不出的孤寂。就好似这天地辽阔,大道青天,他独不得出。贺雁来被困在这樊笼里,家族强加给他的责任锻造成坚硬的枷锁,让他无处可逃;“忠肝义胆”这四个字像道符咒,桎楛着,束缚着,不能逃,不能逃,逃了便是深渊在侧,万劫不复。

明尘一时竟有些失语。

回过神时,贺雁来已然发现了他,转过头唤了声:“明尘?”

他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

“朝廷上下都在说,皇帝让您去和亲。”明尘开口才发现自己嗓音已经是如此沙哑干涩,一个一个字如砂纸摩擦般,都不似自己的声音。

贺雁来像是才想起来似的,“啊”了一声,点点头:“确有此事。”

明尘一时语塞,顿了会儿,犹豫着说:“我已经让虎子备好快马,如果......”

“明尘啊,你看这雪。”

贺雁来将冰凉的指尖插进雪堆里,再拿出来时已经冻得通红,可他浑不在意,似乎在用这种方式怀念过去和将士们雪地里打伏击的畅快得意:“跟兰罗打仗时,你多在营中殿后,自是没看过。”

“兰罗的雪,下起来能有三天三夜;最凶猛的地方,雪能堆到膝盖上面。夜里听着北风哭嚎,莽荒苍凉,天地间似乎只有你一个人还有心跳。”他顿了顿,像是在回忆,又道,“那里的旷野一望无际,草长得连了天,策马奔腾时是那般自由恣意,现在回想起来,我还会呼吸急促。”

那种自由,那种辽阔......

“那时我便想,若是我的铁蹄真的践踏了这片有灵性的土地,九泉之下的父兄才会不认我这个儿子和弟弟。”贺雁来缓缓叹了口气,眼神悠远,“明尘,我......也想试试那种自由的生活。”

这京城里,我真是受够了。

无数双眼盯着你,看不见的手在暗中操纵一切。人们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稍有不慎便会跌落云端。我的家人都为了保护这个国度而死,我却慢慢不知道我为什么而活。

二十二岁的贺雁来,不想一年一年得过这种生活。

明尘眼含热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悲泣:“少爷,属下无能......”

“也罢,也罢。”贺雁来眼眶酸胀,忙抬头忍去一点泪意,接着分析,“如今贺家已无青壮年,剩下一群妇孺老少。仁帝若真以我败仗为由治贺家的罪,他们便会毫无还手之力,我估计也是落个问斩的结局。现在有这个机会,无论如何,我也要为他们试一试。”

一个和亲公子的母家,虽也是风雨飘摇的无根之萍,但总比罪臣一族要安全得多。

贺雁来这是用自己的后半辈子,为贺家剩下的人博一个出路。

“可是,可是明彰......”明尘话说一半已经不忍心说下去,大滴热泪砸在雪地上,泅出一滩小小的痕迹。

贺雁来无声叹息。

少年情谊,也许真的抵不过身不由己。那些曾经许诺过的真心诚意,也随今天的冬风,消弭散在天地间了。

——

两月半转眼而过。

吉时一到,皇帝携文武百官亲临城门外送行。

贺雁来穿着一身喜服,长发绾了个好看的结,束之精美繁复的发冠,衬得他肤色更加苍白。他轻轻推着代步车,至皇帝前停下,两手一挥,在胸前交握,深深行了一礼。

“皇上,微臣这就出发了。”贺雁来恭顺道。

仁帝一叹:“秋野,你怪不怪朕?”

贺雁来洒脱一笑:“皇上,我是您的臣民,又怎会怪您。”随后,他又面向文武百官,嘴角噙笑,朗声道,“诸位,秋野此去,不知何日才能再与各位把酒言欢,在此先祝各位大人径行直遂,青云万里。”

大熙广德七十三年,大熙与兰罗正式停战,划定两国边界,以兄弟国相称,大熙每年向兰罗赠送白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

而贺雁来则作为两国友好邦交的产物,跟着和亲队伍浩浩荡荡地一路北上,直致兰罗。

到达兰罗时正是深冬,大雪深不见底,连迎亲的红绸都被雪遮盖了,不复出发时的艳丽。贺雁来坐在轿中,这才愿意盖上盖头,就听轿外大熙护送队首领与兰罗完成了交接,在窗边低声道:“将军,臣只能送到这了。”

贺雁来:“请回吧。”

来自故土的将士渐渐远去,此时此刻,未来半生,都是他孤身一人,活在这陌生的土地。他不再为大熙容纳,也自然不会被兰罗接手,贺雁来将自己逼上了绝路,羁旅为客,走出了一条不归的人生。

“公子,请吧。”兰罗人操着一口蹩脚的汉语磕磕巴巴与他沟通,贺雁来好声好气地回了一句,轿子便又起步了。

不知过了多久,士兵说了句“到了”,便把轿子落了下来。

一时间,周围静悄悄的。贺雁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敢轻举妄动,全身戒备着,等明尘来扶他下轿。

突然,眼前的轿帘一掀,大片大片雪光乍然泄了进来,亮得晃眼。贺雁来久未看到外面的世界,一时有些不适应,闭上眼睛等了一会儿才缓缓睁开眼眸。

他一时间愣住了。

......面前一个和明煦差不多大的男孩儿,正紧惕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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