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牌都摞起来了，维利才突然冒出来一句：“我不会玩这玩意儿。”
于是王子和小丑都一脸困惑地看着他。
我也决定一脸困惑地看着他。不过我觉得不是没有道理：他是个鹅，不会打麻将岂不是很正常。
“这儿怎么能有麻将这种东西？”维利忿忿道。
“为什么不能呢？”小丑问。
我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强了，不由得抬手挠了挠头、挠了挠脸、挠了挠脖子。
“是谁导致的？”维利又像自言自语、又像在问谁似的，目光在王子和我身上蹦来蹦去，“你们两个怎么搞到一块儿去的？”
西吉听了这话，像突然回过神来似的，猛地冒出一句：“我教你打麻将吧！”
于是不顾维利的抗议，他一下子就起身绕到维利身旁去，指着维利面前的一堆牌开始挨个给他解释。
于是相亲大会的成果是天鹅王子维利学会了打麻将。
与此同时，我不知道怎么着就和西吉王子相亲成功了，由王子的大姨颁发了纸红花一朵。为了显示贵族气概，红花和我人一样大，颁发给我之后我整个视线就被挡住了，都不知道相亲会到底什么时候结束的。
趁着西吉忙着教维利的时候，小丑还跑去和不同的妹子聊了好久——只不过都失败了。他跟我说他向七名公主海投了简历，没有看上他的。结果他就没有获得红花。
我觉得这不是废话吗？我看他不如也去湖边扛只鹅，感觉胜算比较大。
但是最好不要再提鹅的事。维利已经气鼓鼓地跟着我一路了，都跟到我屋里去了。
“我说，这位老鹅，”我回到房间之后跟他说，“西吉不是大方的很，就跟房间不要钱的酒店老板似的，也分了你一间王子套房先住下嘛？你一个劲儿跟着我干嘛？”
虽然我瞅瞅他的丝袜，感觉，他再跟进来，我就……
“少瞎琢磨我。”维利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目光，自顾自走进来拉椅子坐下了，“你和那个西格弗里德肯定谁有问题。或者就是天鹅公主有问题。天鹅公主有问题我就得去申请退款了，简直岂有此理。”
感觉事态严峻，我也干脆坐下来了，并且一挥手。
桌上出现了一瓶二锅头，和一盘猪头肉。
“边喝边说吧。”我说，“是我，不是那个王子……王子是这个世界的。”
维利一脸懵逼地看了看二锅头，最后还是给自己倒了一小杯。
“我说怎么这个世界哪里都怪怪的，”他试着喝了一口，然后做了个被辣死的表情，“原来是你搞的鬼。”
“我可什么都没故意干。”我抗议道，“设定没道理的地方你找开发商去。”
“再没道理，也不能设定出麻将来啊？这和世界观冲突也太大了吧？”维利拿着个甜品小叉子，试着戳了戳猪头肉，“你是不是太久没登出了，意识已经渗透到世界设定里来了？”
“……可能？”
虽然我不想承认我的意识深处还存有这么多大红大绿土嗨土嗨的元素。
“哪里人啊，你？”维利开始尝试吃猪头肉了，“东亚人？”
“加拿大华裔。”我说，“呃，只有一半是华裔。”
“我，智利人。”他说，“整个都是智利人。那我们离得不远啊。怪不得都在美洲服务器上。”
“……所以你的视角里，现在一切都是葡萄牙语的？”我忍不住问。鬼知道我说葡萄牙语是什么效果？
“西班牙语。”维利翻了个白眼，“好无知啊你。”
又暴露了我是个不学无术的魔王。
“不管怎么说，我可租了服务器一百年，”我气道，“你登进来算怎么回事？别的不说，我可是最高权限，伤到你怎么办？”
伤到别人当然无所谓，他们又不是活人。只是一大串一大串的数据而已。
“你可没租一百年，所以我才登进来试用——”维利想了想，冒出来一句，“你是不是没点试用期之后自动续费？”
……
好像，很有可能。要算算的话，我不是刚好在这里呆了两周左右了嘛，的确是试用期的长度。
“我也是才试用，就没有清空数据，不然一重置就会把你强行踢出去了。”维利耸耸肩，“我本来打算是，如果试用这个世界没问题，就重置数据，只把天鹅公主的数据留存——那现在既然这样，你得帮我找到天鹅公主。然后我就登出去找客服，帮我把天鹅公主的数据拷走，我换个服务器线路长期租。然后你记得出去点一下自动续费。”
显然，不能说服这个抠门的家伙直接换个服务器重新开始，因为他接下来说，从他在湖边找公主遍寻不得，到现在都四天了。这试用期都快过了三分之一了。
“不过，大哥， 你怎么能做到两周都不登出的啊？这么上瘾吗？”维利又问。
我想了想，觉得不如和盘托出：“我本来就打算再也不回现实世界了。”
“啊。”维利马上一副懂了懂了的表情，“你是那种，挂了生命维持系统，就打游戏的……”
“卢瑟。失败者。”我说。
“我们有个词叫‘北美大神’。”维利说，“因为这么干在我们那里还不合法。只有北美人能这样。好像欧洲也有，但也不是每个国家都行。”
“我知道有个词叫‘三和大神’。”我接道，“但你估计不懂。”
“那不登出也是要有点积累的吧？钱上的积累。”维利又问。
“租个线路而已。是攒了些钱……不过生命维持系统本身，是福利。我是有诊断的，不适合现实社会生存。满脑子都是把美少年这样那样，此外毫无追求。对社会一丁点儿贡献都没有，也没什么社交能力，也不会什么技术。会点编程。但这年头人人都会。”
维利开始往上方看，露出一副思考的表情。我们的上方当然什么也没有，只有看起来无比真实的数据，显示出宫殿豪华的天花板。
“在我们这里，会编程也算不错啦。”维利说，“我在现实里也就是看看店——园艺店，上班下班。我喜欢鹅，你懂的。不打游戏不行啊。”
喜欢鹅喜欢到想娶个鹅的份儿上，不用说，在智利我觉得也合法不了。何况真的扛只鹅回家，也有不现实的地方。鹅又不能变成人看他站在酒桶上大吼大叫。我算是懂了。
“真变态啊。”我说。
“彼此彼此。”维利摊手。
最终结论是，帮这个家伙找到他的免费体验天鹅公主，我就可以把他踹出这个服务器线路去了。
“真的不登出来，不会觉得无聊？”他还问，“这些人可都是假的。那个西吉也是。”
“有什么差别呢？”我反问。
维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次日我们就动身去找天鹅公主了。
……虽然我觉得，像现在这样，大家都趴在芦苇丛里观察这个湖，趴再久也研究不出个屁来。
西吉还假模假式地顶了个芦苇编成的圆圈在头上，趴了好一会儿，才说：“感觉没有天鹅了啊，这里。这么久一只都没看到。”
“可能都被你拿弓箭射死了吧。”维利没好气道。
看不见他人在哪，只听到了声音。
“我说，你不是个王子嘛？这种事情为什么不派一大群随从来，地毯式搜索周边的芦苇丛啊？”我问。
总不能是没有那么多人物设定吧？？我看昨天明明舞会上公主各式各样的，她们的大姨大姑也各种各样的，不像是缺人物设定的样子。
“把天鹅能变成人这种事搞得世人皆知吗？”西吉说，“就是骑士卫队也不能保证密不透风的，传出去可就天下大乱了。”
……不知怎么回事，总觉得他这王子当得还挺有道理的。逻辑水平不像是原本剧情里能和一个来历不明的鹅变成的公主订婚的那种设定。
“所以你以前经常来这里打猎？”维利的声音。
“对啊，经常的。”西吉说，“不过以前打鸟没怎么见过天鹅。不知道这片湖什么时候开始有野生天鹅的。”
我觉得维利肯定和我在想同一件事。不知道西吉的假记忆有多具体？如果多问他以前的事的话，他能不能自己发现，他的现实全部都是虚拟创造出来的？作为人工智能，也可能加了预防这种事情出现的程序吧？
这时候西吉从芦苇丛里爬起来了：“我们靠近点，去上次的位置看看吧。有罗罗卿在，应该会很安全。”
他怎么开始把大魔王当成他的保镖了啊？！我的魔法是这样用的吗？？
但显然观察不出个什么来了，于是我和维利都从芦苇丛里爬了起来，跟着西吉到了湖边，看到地上还有天鹅女们站过的脚印呢。
看着还是高跟鞋。
简直离谱。
但是地上还有马蹄印。和车轮印。
更离谱了。
“喂，魔王，”维利踩了踩湖边的泥土，留下了一个自己的脚印，“你能不能改这一块儿的时间啊？播放一下也行，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了？”
直接把时间改回去恐怕不行，调用播放一下数据记录应该没问题。
于是我毫无章法地挥挥手，果然我们就看到半透明的影像开始播放了。
先是一群少女和她们薄如蝉翼的衣服，立在这儿不动。
然后忽然来了个马车。马车还挺大，车厢还是南瓜形状的。
车门打开，下来了七个小矮人？？
接着他们把一个少女搬上车，走了。
他们又回来了。
又搬了一个走了。
我快进了一把，发现他们就这样一个个地把将近二十个定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少女都搬走了，包括头上带了个王冠的那个。
我和维利难以置信地看向对方：
这就尼玛离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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