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张楚红到底还是妇人,倏然听到春宫二字,有些不自在。然而打开小木盒,看到里面的书册以后,张楚红脸瞬间红了,触电一般的把小木盒给扔出去。
小木盒里的书册由着这个动作掉了出来,书里的内容便大咧咧的展示在前厅所有人面前。
这还真是一本春宫,两个身材修长的男人赤身裸体的纠缠着,很是缠绵呢。
李恒远整了整衣服,走过去捡起春宫图和木盒子,明知故问道:“夫人,这不是相府的至宝吗?你这样对它可不妥啊。”
张楚红这会儿极其的窘迫,她怎么都想不到李恒远会把一本春宫图随身带着,她瞪着李恒远,恼羞成怒道:“你……你不知羞耻!”
李恒远耸肩,“夫人你这就冤枉我了,我自幼失去了母亲,这房中之事也没人教导一二,如今嫁给王爷,自然要潜下心来学习学习,不然以后岂能取悦王爷?”
这些话本来就是极其私密的,可是李恒远说来却极其坦然,就好像是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
张楚红被堵得哑口无言。
这种事情,她一个妇人又怎能青天白日的讨论?李恒远不要脸,她身为丞相夫人可不能不要脸。
“父亲,夫人,本王妃再问一次,这真是相府的宝物吗?”李恒远把春宫图放回小木盒子里,含笑问道。
“……不是。”张楚红憋了许久,才憋出这么两个字来。
春宫图成了相府的宝物,要是传出去,世人要怎么看相府?张楚红就算想借此惩罚李恒远,也不可能借着春宫图的名号。
李恒远:“行,既然不是也就不算证据,那夫人是否还有证据证明我本王妃盗窃了相府的东西?”
张楚红不语,一口银牙却咬着咯咯响。
“既然没有证据,夫人如此污蔑于本王妃,夫人觉得妥当吗?”李恒远步步紧逼。
“好了!”李劼吼道:“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今日本相就不留王妃,王妃请回吧。”自知理亏之后,倒是直接下了逐客令。
李恒远笑了笑,正打算说什么,就有下人来报,“相爷,平和王在门口,说是要接平和王妃回府。”
“父亲,既然王爷来了,我就先回去了。”李恒远朝着李劼拱拱手,带着清云离开。
李恒远从前厅走到大门,再看到平和王府的马车,嘴角的笑难以抑制。
他走到马车边上,撩开车帘,就看到程铮依靠着马车坐着,手上捧着一本书,垂头认真研读着。
如瀑黑发垂落而下,让程铮那张俊美的脸庞变得影影绰绰,却依旧美得摄人心魄。
李恒远嘱咐清云找个地方坐好,自己跳上马车。
程铮听到动静,抬头看了过来。
他的面色依旧苍白如纸,却嘴唇殷红,看到李恒远的时候,轻轻地笑了,“回来了?他们没为难你吗?”
李恒远懒懒散散地在程铮旁边坐下,“为难又如何?王爷不都过来的给我找回场子了吗?倒是王爷,你现在还虚弱着,身体可还受得了?”
程铮到相府接李恒远的目的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给李劼难堪。
回门的时候不和李恒远一起来,然而等李恒远要回去了,才过来接李恒远。这明晃晃的告诉李劼,平和王根本就没有将李劼看在眼中,一点颜面都不给李劼留下。
在李恒远嫁给程铮的时候,众人皆以为楚明帝放弃了程铮,是谁都可以在他的身上踩一脚,可是昨日楚明帝因为平和王而大发雷霆的事今日已经传遍了朝野上下。
所有人都看不透楚明帝的心思,所以他们也不敢再对平和王有所不敬。
李劼自然也是知道其中利害的,就算他知道程铮今日过来接李恒远回府,是在削他的面子,他也只能生生地受下程铮这傲慢的奚落。
其实程铮本没必要这么做,可是他定时料想到李恒远回相府会被李劼和张楚红为难。不仅叮嘱清云要保护好他,最后自己还亲自过来。
这让李恒远心里一暖,四肢百骸也是暖洋洋的。
他看着程铮,目光澄澈而欢喜。
“无碍。”程铮视线从书上移开,落在李恒远的身上,“你可否受伤?”
李恒远:“清云把我保护的很好。”他坐没坐相,脚胡乱地翘着,一瞬也不瞬地盯着程铮看,只觉得越看越觉得赏心悦目。
车夫的驾着马车走过闹市,喧闹之声传进马车里,李恒远百无聊赖地撩开窗帘朝外看去。
屋舍鳞次栉比,临街的客栈和店铺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最后,李恒远的目光在一家医馆停了下来,心中悄然升起一个念头。
“王爷,你说我开一家医馆怎么样?”他并没有把这个念头藏起来,转而就和程铮分享。
程铮看向他,“为什么有这个想法?”
他没问李恒远为什么会医术,也没有在意李恒远到底有什么秘密,因为他相信李恒远对他是真的以诚相待。
说到这个,李恒远的双眼倏然亮起,“王爷你不觉得将病人从生死边缘救回来,攻克疑难杂症是一件多么令人兴奋,令人血液沸腾的事情吗?”语气里的狂热显而易见。
从前世到现在,李恒远依旧是个医疯子,没有任何改变。
他从不嫌弃这个时代医疗条件差,甚至为此感到兴奋不已,毕竟这样才更有挑战性,更刺激不是吗?
程铮能够感受到李恒远在提到医术时沸腾的热血,微微笑了,“按你喜欢的去做吧,不过切记不能暴露身份。”
李恒远虽然嫁入平和王府,但是在程铮看来,他还是一个独立的人,有追寻自己梦想的资格。
既然李恒远想做,那就让他去做。
李恒远:“晓得。”
一旦身份暴露,自然什么都做不成了。
其实李恒远开医馆还有另外一个原因,生老病死虽是人生常态,但是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够坦然面对?
只要他神医之名传开,手上自然不愁人脉,到时候就能为程铮提供更多的帮助。
两人在马车中相谈甚欢,尽管相识不过几天,却引以为知己。
却不知,在不远处的角楼走廊上,有几个黑衣人蛰伏着,他们拿着弓箭,弓箭正对准缓缓朝这个方向驶来的平和王府的马车。
相府。
张楚红愤恨非常地看着李恒远离开之后,就带着一队人马朝着后院最偏僻的地界走去,气势汹汹。
连云岫或许已经猜测到张楚红今天会过来,听到外间的动静,情绪依旧是平淡的。
张楚红破门而入,“搜。”
没有任何铺垫,直入主题。
这已经不是张楚红第一次这样做了,下人们做起来也都熟门熟路。
虽然他们不知道夫人要从这间破败的茅草屋里搜什么东西,听夫人的话准没错。
一时间,茅草屋里的东西东倒西歪,下人根本就不会在意是否会惊扰到茅草屋的主人。
张楚红死死地盯着连云岫,冷声质问,“东西到底在哪里?”
连云岫抬眸看着张楚红,一双眼睛里无悲无喜,好似这世间再也没有值得她留恋的东西。
张楚红最看不惯的就是连云岫这样的表情,越是不动如山,就越显得她气急败坏。
她狠狠地在连云岫的脸上扇了一巴掌,“连云岫,你莫以为我不敢杀你!”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连云岫语气淡然,亦看不出恐惧。
“你到底把东西藏哪了?”张楚红逼近连云岫,重复地问道:“只要你交出来,我现在就可以放你自由。”
连云岫沉默不语。
下人再次将茅草屋翻了个底朝天,依旧没有找到张楚红想要的东西。
“夫人,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东西。”下人惶恐道。
张楚红咬牙切齿,面上的表情随之扭曲,“连云岫,你是不是把它毁了?还是把它给李恒远了?”
连云岫依旧沉默,闭着双眼就好像入定了一般,外界的一切皆和她没有关系。
张楚红再一次无功而返,气得拂袖而去,气势汹汹的来,气势汹汹的走。
在不知道那本医书确切的下落之前,她不能动连云岫分毫。
如果医书在连云岫手上,只有留着连云岫她才能知道医书的下落。如果医书已经被连云岫交给李恒远,那她更要留着连云岫。连云岫是她手上的一个饵,是她手上可以掣肘李恒远的一个人质。
在张楚红他们离开之后,连云岫才缓缓睁开双眼,她的目光落在苍远的天际,眼泪从眼角滑落而下。
“恒儿……”
最后终是忍不住低泣,整个人笼罩在生离死别般的悲戚之中。
……
平和王府的马车上。
李恒远正将自己开医馆的设想和程铮侃侃而谈,遇到自己喜欢的事情,李恒远眉飞色舞的模样亦是十分耀眼。
程铮就安静地在一旁听着,时不时给李恒远提一些建议。
突然,程铮的耳朵动了一下,空气中有破空声传来,他的瞳孔微微缩起,下一刻,朝着李恒远扑去,“小心。”
李恒远被程铮扑倒在马车里的软塌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的,一根长箭射入马车,钉在李恒远刚刚坐着的地方,尾羽还在颤动着。
如果不是程铮及时推开李恒远,此刻,这根箭羽就射入李恒远的脑袋。
“谢……”
一个谢字刚出口,破空声再次传来,几根长箭齐发,从四面八方射入马车,根本就避无可避!
千钧一发之时,程铮一把抽出悬挂在马车车厢上的一把长剑。
同一时间,程铮朝着马车外说道:“清九、清风留活口。”
银色的长剑在程铮手里闪烁着刺眼的剑花,凌厉迅猛,眨眼之间齐发的长箭的力气竟都被卸掉,最后毫无攻击力的落在马车车厢上。
在这个过程之中,程铮一直将李恒远护在自己身后,没有让李恒远受到一点伤害。
也不知道清九清风是不是抓到偷袭的刺客,在此之后,长箭不再射入车厢。
尽管如此,程铮依旧将李恒远护在身后戒备着,直到一道其他人听不到的声音传进他的耳中。
是清九的声音,“王爷,都抓住了。”
警戒解除,程铮提着一口气放下,胸口热气翻涌,须臾之后,一口鲜血从程铮口中喷出。
李恒远急了,“王爷!”
程铮身体一软,李恒远眼疾手快的将程铮抱进怀里。
程铮对上李恒远写满担忧的双眼,笑了笑,“无须担心,我只是动了不不该动的东西罢了。”本就殷红的嘴唇染上血色,更添一分凄美。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厉害的中医甚至不用切脉就能看出病人的病情,曾经李恒远觉得自己也是这一类的中医,可是在对上程铮之后,李恒远才知道自己是多么无能。
程铮不仅仅没有脉象,从面上更是看不出他到底有什么疾病,他所熟知的一切专业知识对他都没有了效果。以至于几天了,李恒远都无法掌握程铮的身体情况。
就像是这会儿,程铮吐了一口血,身体上的生机好像飞速流逝,可是当他们回到王府,程铮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又恢复了那副病恹恹的模样,可是又没有在马车上那么要死不活。
奇怪是当真奇怪。
李恒远的目光落在程铮脸上,充满了狂热的探究。
程铮扶着床坐起来,笑着揶揄道:“你的眼神让我觉得你想把我拨开,看看我的身体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他是不知道什么解剖学,李恒远的目光却明晃晃地这么告诉他。
“确实。”李恒远也不隐瞒,翘着脚坐在床边,伸手隔着衣服轻轻地抚摸程铮的身体,“你身上有着太多我感兴趣的东西,不过你放心,我尽管充满求知欲,却舍不得剥开你这层美人皮。”
李恒远的语气有些轻佻,像是在调戏,抚摸着程铮的动作轻缓而暧昧。
程铮不躲不避,眉眼低垂,忽而笑了,如春风秋阳,温朗隽远。
他含笑道:“我够以诚待你了吗?”
李恒远一愣,马上反应过来程铮说的是什么,跟着低低地笑了。
程铮今日在他面前,不闪不避的将自己秘密展露在他的面前,那一身的功夫又怎么可能是病弱之人能有的?
尽管两人没有真正的开诚布公,然而当时这一份坦然和维护确实是李恒远所求的。
李恒远的笑声低沉,却倏然之间靠近程铮,“够了,只是……”
他眉眼含笑地凝望着程铮,目光落进程铮深沉不见底的黑眸之中,声音变得沙哑。
“只是,我向来贪心。以诚相待已经满足不了我,我想要更多。”
话落,李恒远吻住近在咫尺的殷红的如玫瑰花瓣一般双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