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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岸

停岸

    停岸

  • 作者:零下八度分类:现代主角:元庭 宋时微来源:长佩时间:2022-06-16 14:28
  • 《停岸》by零下八度,原创小说停岸正火热连载中,围绕主角元庭宋时微开展故事的小说主要内容:离开了之后才知道对方有多重要,但爱情不是自己想要就能要的东西,坚持了十年的爱情,说放弃就放弃。

    人设:温柔沉稳Alpha×冰山美人ome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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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风大起来了。

天色阴沉得吓人,随时随地就要来一场暴雨的架势。街道两旁栽种的樟树被吹得左右摇晃,树叶枝干碰撞在一起,发出凄哀沉闷的声响。塑料袋飘在空中,鼓起来,为这一片灰蒙添了点压郁的彩。

元庭抬手看了眼表,时针将将走向“6”的刻度。他耐心地等待面前的人说完最后一句话,然后用一种温和的语气说:“不要用这种东西来糊弄我,刘经理。”

他笑了一下,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上办公桌面,说:“我还有点私事需要处理,希望在明天结束之前,能看到你交出的新方案。”

门被阖上的声音低小,元庭目送着那人离去,在门彻底关上之后松下一口气。他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是一个很闲散的姿势。白炽灯的光色偏冷,交织落于地面,显得冰凉。

元庭掏出手机,点开微信置顶的那一栏,打字说:“我下班了。”

“今晚回家吗?我做好饭等你。”

那边并没有很快回复,元庭也没有等。他收拾好东西走出去,刚进地下车库就被迎面一阵冷风吹的打了个寒颤。

元庭穿得单薄,并不足以抵御这突如其来的降温。好在他很快上了车,车内空调的温度被他调得有些高,运作起来“嗡嗡”作响。

他平时上班其实很少会选择西装,但今天是他和宋时微结婚的十周年纪念日。

想到这里,他的眼神流露出些许愉悦的光,唇角的弧度柔软,整个人看过去才多了几分生气似的。

临近晚高峰,马路已经初见堵车的端倪,元庭性子称得上一句温和,也没忍住在第三次卡在车流之后拍了下方向盘。

特殊关心专属的铃声骤然响起,划破了车厢内僵化的空气。

元庭太久没听过这种铃声,愣了少时才反应过来这意味着宋时微回复了他发出去的消息。他拿起手机,查看宋时微发来的内容,没忍住笑弯了眼。

元庭是传统意义上的高富帅,长相属于大众审美,眉骨高挺,五官较之于大部分中国人更多一分深邃,不笑的时候有些冷峻,笑起来却显得温柔多情,让人难以从他身上挪开眼。即便是在条件优越的Alpha中,也绝对是足够引人瞩目的存在。

他用大拇指指腹摩挲了下那条短信所在的位置,心情很好地锁了屏,连带着看那望不到尽头的车队都多了不少耐心。他有些自作多情地想,会不会是宋时微也记得今天,所以才会特意赶回来,陪他一起度过?

外面下起很大的雨,豆大的雨点砸在车窗上,混杂着风声呼啸,凄厉且刺耳。路灯一盏接一盏地亮起来,为现在仍未归家的人提供一点微弱的光芒。

今天的天气着实算不上好,但元庭心怀期待和爱,固执地认为这是属于他的幸运日。

他是个很容易知足的人,特别想要的东西寥寥无几,宋时微的爱算第一件。

回到家的时候已近七点,元庭有些迫切地开门,打开了客厅的灯。灯光是暖橙色,笼罩下来时会柔和一切冷硬的轮廓,带上家的味道。

房里的家具是元庭一件件亲手挑的,他并不很相信装修公司的审美,骨子里又有种传统的观念,觉得自己和宋时微共同的家,当然应该由他们自己来一点点填满。

宋时微性子冷淡,看上去挑剔精致,在这些事上却意外的好说话,全部都随元庭的心意,没表现过一点反对的情绪。所以在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元庭都在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将房子装得太不符合宋时微的心意,他才会那样不愿意回来。

不过元庭最擅长做的事就是“不执着”,在几次询问无果后,他没怎么犹豫地就选择了不再纠结于这个没有意义的问题,很自欺欺人地将其掩藏于沙土之下,以为只要自己装作不知,真相就永远不会露出它丑恶狰狞的面目。

路上买的玫瑰花这会儿依旧新鲜,妖艳而旖旎。元庭把它们一一插进造型简约的花瓶里,拿着修枝剪简单理了几下。

Alpha里很少有人会专门去学插花,在大多数人眼里,这些事专属于崇尚美丽,脆弱且骄矜的Omega。

元庭对花艺,下厨其实也没有多感兴趣,但他很想装扮好他和宋时微共同的家,让这个家更生动一点,更真实一点。宋时微不愿意去做的事情,他都可以去学着做好,只要宋时微愿意爱他。

客厅墙上挂着的时钟规律地走着,屋内很静,凝神去听时甚至可以隐约听到指针转动时发出的“喀嗒”声响。

元庭坐在沙发上等了一会儿,想了想还是拿起手机,编辑了条短信问宋时微他在哪里。

宋时微不喜欢别人给他拨电话,但曾经的元庭偏偏又极其热衷于给宋时微致电。直到宋时微用一种不太耐烦的口吻对他的行为进行制止,并告诉他如果有事可以发微信,他有空会看时,元庭才逐渐收敛,将热衷于给宋时微致电变成了热衷于给宋时微发消息。

但宋时微好像真的很忙,因为他承诺元庭他有空会看元庭发给他的消息,却似乎永远都处于一个没空的状态里。

不知过了多久,钥匙在门锁中转动的声音终于响起。元庭听到响动的一刹那就关了手机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向门口,他步子有些急,眼角向下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

“你回来了。”

宋时微弯下,身子去换鞋,闻言抬头去看元庭,他的目光停留一瞬,又很快收回,听不出情绪地“嗯”了一声。

“菜都冷了,我先去热一下,都是按你的口味做——”

“不用,我吃过了。”宋时微站直身子,他比元庭矮一个头,但在Omega中仍然算高,身材挺拔,比起柔软娇气的Omega,他更像是一个长相出色的Beta。

他发尾留至肩处,深棕色,刚好能挡住颈后贴着抑制贴的腺体。

宋时微越过元庭走向客房,说:“你自己吃吧,吃完我有事跟你说。”

元庭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他垂下眸,掩去其中含着的情绪纷杂,原地缓了两秒才转过身叫住了宋时微。他笑着,声音温和,问:“是很着急的事吗?”

宋时微停下步子,脊背似乎有一瞬的僵硬,他没有转头,说:“是。”

没等元庭开口,宋时微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跟你离婚这件事,我一直都很着急。”

这并不是宋时微第一次提出和他离婚,元庭回应时竟然有种得心应手的熟稔。他抿了下唇,原本自然的笑意敛去,被他一贯表露出的温和虚假代替。

他不去看宋时微,不想让自己变得更难堪,尾音却不可避免地带了颤,在死寂的空气里极为明显:“可这很难,时微。”

“我们是完成了最终标记的伴侣,法律不会允许我们离婚。”

元庭是个自私的人,他放任自己用卑劣的手段困住宋时微,妄想用婚姻、法律和生来既定的信息素将宋时微强留在自己身边。他近乎阴暗地感谢着法律对Omega身体的保护,因为这让他有一个时效为一辈子的理由拒绝宋时微的离开。

宋时微的身体并不好。他分化期时险些被他最尊敬的老师侵犯,也因此留下了很大的精神创伤。他厌恶自己Omega的身份,厌恶始于原始的冲动欲望,也厌恶伴侣间的亲密接触。在被人猥/亵失败后的那段时间里,他疯狂地折磨自己,也折磨着所有爱他的人。

这样一个Omega的身体发育完全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宋时微显然不是例外的那一个。

他的腺体敏感且脆弱,无法接受任何手术药物的刺激。他不能接受腺体摘除,不能消除最终标记,甚至连普通的抑制剂和抑制贴都无法使用,只能用特供的单品维以度日。

他离不开他的Alpha,除非他想死。

但宋时微并不怕死,他只想要自由。

他生于一个幸福的家庭,父母感情和睦,对他也十分上心。这份上心在少时为他营造了一个温暖的家,又于现在成了和元庭一样的枷锁。

他们都很爱宋时微,又都以爱为名将宋时微禁锢于婚姻的牢笼,因为他们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宋时微去死。

“我会去做消除手术。”宋时微语调平静,元庭却莫名听出了其中克制着的激动和雀跃:“临床试验已经成功了,医生说没问题。”

他面对着元庭,说:“伯父伯母那边我会去说,你不用担心。”

“还有问题吗?”宋时微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元庭开口,于是又说:“没有问题的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元庭闻言手指轻蜷,短暂地抬了一下,似乎是想抓住些什么,又到底什么都没抓住。他的心跳得很快,一下一下的,撞击着他的胸腔,让他不可抑制地觉得疼痛。

那痛感蔓延开去,堵在喉咙,涩而干。他极力想说些什么来挽回这不可控的局面,可他说不出来。

宋时微的眼神太冷了,好像他是什么需要避之如讳的洪水猛兽,稍有不慎就会被他伤害摧毁一样。元庭被他这个眼神看得几乎一秒都立不住,他猛然间意识到,宋时微可能是在恨他。

所以他问自己,可以放手吗?

如果宋时微已经这样痛苦,已经彻底地不再爱他,他也并不能如自己同宋时微承诺的那样给他快乐——他可以选择放宋时微走吗?

答案似乎不言而喻,但元庭没有再想。

他缓慢地眨了两下眼,沉默了许久才问:“是我哪儿做的不好吗?”

元庭垂下眼,对上宋时微的视线,喉头滚了滚,有些艰难地说:“……我可以改。”

“我都可以改的,时微。”

“可是没有必要,不是吗?”宋时微平静地反问他,无甚波澜地说:“我们已经要离婚了。”

“你是个很好的丈夫,”宋时微停顿了一会儿,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不太明显地笑了一下,说:“但我们真的不合适。”

空气变得安静,只能听到元庭略显粗重的呼吸声。灯光呈暖橙色,笼罩下来一抹柔软的弧度,室内的温度被空调吹得很高,元庭身处于这样一个理应觉得温暖的环境里,不太合时宜地感到寒冷。

宋时微的话太理智了,也太客观。除了最开始带点讥讽和敌意的“想要离婚”之外,他没表露出任何情绪。他把他们相处的这十年当作一件无足轻重的物品,元庭所有的付出和爱都被一句轻飘飘的“很好”概括进去,显得廉价又讽刺。

元庭不是听不懂宋时微的话,可好像疼都是有临界值的,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就只剩下麻木,脑子里也只有空白。

他低着头,呼吸沉重杂乱,半天才哑着嗓子问:“为什么呢。”

他站在那里,固执地要求宋时微给他一个答案:“如果我是一个很好的丈夫,为什么一定要离婚。”

宋时微的眼神几不可闻地闪了一下,因为元庭的神情。

元庭面色平静,好像他并未受到多大影响,可他周身的悲伤太浓了,眼底的情绪满的快要溢出来,悲恸地让人不忍再看第二眼。

他像一头被困于险境又不愿露怯的野兽,狼狈地等着宋时微的答案,那么可怜,又那么倔强。

宋时微眸光黯下去,他偏过头,避开元庭这样浓烈的注视。他在短暂的时间里收敛自己无厘头的心软,近乎冷漠地回答了元庭的问题:“因为我不想要。”

他说:“我不想要一个很好的丈夫,我只要我喜欢的。”

窗外下着雨。

雨势很大,落地时砸起一片片的涟漪,雾气氤氲漫上玻璃窗,好一会又凝结成珠蜿蜒而下。

路上的行人很少,显而易见的,这不是一个适合出行的天气。

元庭站在玄关处,眼神落于虚空。他半边侧脸掩于阴翳,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要是还有什么落下的东西,有用的你就留着,没用的就丢了,不用问我。”

——“手术安排在年底,恢复期大概是一个月,到时候我会通知你——”

——“这段时间,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

屋内的灯光温暖如旧,元庭却好像坠入黑暗,感受不到哪怕一丝光线。他处在自己的世界里,任由自己孤寂地与外界分离。

桌上的玫瑰依然鲜艳,菜品卖相精致,映在暧昧的光影下,显得浪漫且美好。不过这份美好注定无法得到它理想中的结局,因为元庭亲自将它们端起,然后一律扔进了垃圾桶。

他冷静地收拾厨房,打扫客厅,整理因宋时微搬动行李而略显凌乱的客卧,最后一动不动地,在这件房里坐了整夜。

床头柜的抽屉被打开,里面的东西不多,大都是一些杂用的小玩意。元庭一一拿出来,放在柜面上,手指却倏地顿在空中,好半天都没有将那物品拿起。

那是一张封在收纳袋里的证件照。

他缓了许久才将那照片拾起,拆开袋子,拿了出来。

照片已经很旧了,周围起了毛边,色泽也有一定程度的淡退,但谁都能看出来照片主人对它的爱惜。因为照片四角都粘上了透明胶,胶带裁剪整齐,贴着并不突兀,是元庭光是看着都能感受到的用心。

画面上的人笑得张扬明媚,眉宇干净帅气,像校园剧里受许多女生追捧的男神。

元庭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感受,心脏不上不下的,浮在空中,让他找不到落地的实感。他思绪抽离出来,出乎意料地没有觉得愤怒。

酸涩,痛苦,或者难堪,好像都没有。

他将照片揉皱,攥在手心里,莫名其妙地想笑。

不过也确实好笑。谁能想到呢,他有朝一日居然能在自己丈夫的房间里找到昔日高中同学的照片。

“方知宇。”

元庭无声地嚅嗫嘴唇,吐出了这几个字。他试着扯动嘴角,却没能如自己所想地笑出来。

他近乎麻木地强迫自己回想过去,试图从回忆里寻找宋时微爱他的证据。但一直到天亮他都没有成功,因为他总会不自控地想到方知宇。

元庭关于方知宇的记忆并不太多,再加上时间久远,要完全想起更是难上加难,不过元庭记性还算不错,所以他在不算长的时间里将方知宇的长相和性格联系起来,并于心底得出了的确值得被爱的结论。

与元庭沉闷到有些无趣的性子不同,方知宇是个张扬又热情的人。他成绩优异,人缘很好,是当年校园里人尽皆知的风云人物。

元庭知道喜欢方知宇的人一定不会少,却从没想过那些人有可能也包括宋时微。

天彻底亮了,光线透过窗帘的缝隙钻进来。

元庭站起身,没什么表情地将窗帘拉开,盯着起了雾的窗户,不知怎么的,突然笑了出来。

他松开攥着那张照片的手,有些疲惫地眨了几下眼,任照片掉在地上,没有去捡。

有什么好捡的呢。

元庭短促地笑出声,想,不管曾经的宋时微有多么爱惜和重视这张照片,现在的它都和所有无足轻重的物品一样被随意地丢在了床头柜了。

不论是玫瑰,照片还是他想给出去的爱,对于宋时微来说,本质上都没有任何区别。

他不再想要的东西,注定要被留在这里,成为一堆无用的垃圾。

元庭自那日后便将房间落了锁,随着一起锁上的,仿佛还有他那颗曾经毫无保留给出去但并没有得到珍视的心。

江城的春天与秋天都很短,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经提前步入了冬季。

元庭在不需要应酬的时间里裹上羽绒袄,看上去富有朝气,也热爱生活。他在请了一天假之后照常上班,除了不再准点下班回家,经常一个人加班到深夜以外,似乎和往常也没有什么不同。

他大多时候休息在办公室,偶尔会回元家老宅看望父母,生活忙碌,但很充实。

元庭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比起工作和疲惫,他更害怕在空闲的时间里想起宋时微,也更害怕自己会因为思念和痛苦再次将宋时微捆在身边。

他不是个懦弱的人,可只要一和宋时微沾上关系,他就会变得像所有被爱情冲昏头脑的俗人一样,畏缩又胆怯。

如果可以,元庭可能会选择一直逃避,自欺欺人到宋时微手术结束。

可如果毕竟是如果,谁也无法逃过现实,元庭唯一能做的就是面对。

“手术的风险很大,成功率不到百分之五十。”女人妆容妩媚,一身红裙,长发过肩,大波浪,棕栗色。

她不紧不慢地搅动着面前的咖啡,用一种不太在意的口吻继续说:“作为医生,我并不建议宋先生做这个手术。因为就算手术成功,也会留下很多后遗症,他有可能这辈子都没办法再脱离药物治疗,寿命也会相应减短——”

“到时候我帮不了他,你那个什么研究院也帮不了,他会活得很痛苦。”

女人停顿了一下,放下手中的银勺,撩起眼皮看向元庭,说:“但作为你的朋友,我希望他做这个手术。”

“他不爱你,分开对于你们两个人来说,都是好事。如果一定要有一方来承担风险,我私心当然偏向他。但我不是你,我没法替你做决定。”她说:“能做决定的只有你自己,元庭。”

元庭低着头,面上没什么表情。他喉头滚了滚,垂在桌下的手紧攥,好半天才说:“……他说手术没问题的。”

“他还说他没有伴侣呢。”女人像是被他逗笑了,话说得尖锐又刻薄:“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我怎么不知道你还这么单纯啊?”

“钟雨晴。”元庭没理她会她话里话外的讽刺,只是问:“如果是Alpha,摘掉腺体会有什么后遗症吗?”

“……”钟雨晴指尖轻蜷,好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她深吸一口气,忍了又忍,最后一拍桌子站起来,活生生被元庭气笑了。

人在气极的时候反而会冷静下来,钟雨晴盯着元庭的眼,一字一句地说:“你是不是疯了。”

“你是疯得不轻。”钟雨晴说,“我让你考虑,不是让你发疯。”

“我很冷静,雨晴。”元庭安抚地看她一眼,缓声说:“你先坐下,慢慢说。”

“谁要跟你慢慢说?你以为你自己这样很伟大是吗?你是不是都要被自己的无私奉献给感动了啊?你除了感动自己你还能感动谁?别人看的到你的付出吗?他们只会骂你蠢货!宋时微他会因为这个就爱你吗?他指不定在哪儿看你的笑话!”

钟雨晴拍着桌子,越说越激动,音量愈发大起来,引得周围的人频频侧目。

元庭也站起来,挡住了那些人好奇的视线。他面色平静,放缓了声音说:“我只是问问,没说一定要做。别这么激动,雨晴。”

“宋时微没有做错什么,他也不是活该就要承受痛苦。”

“他没做错什么?”钟雨晴像是觉得元庭不可理喻,她原地走了两步,质问他:“你被他灌了迷心汤了是吗?你到现在还要为他说话——”

“他本来就不是说必须爱我,雨晴。”元庭略微侧开头,眼神避开了钟雨晴,语气平直,让人窥探不到他内心的情绪,“我们结婚是因为我标记了他,不是因为爱情。”

“是我用标记逼他跟我结婚,也是我做错了事。如果他想离婚,那后果也应该我来承担。”

钟雨晴沉默下来,她别开头,看向那杯未曾饮过的咖啡,许久才开口,说:“你说这些话,骗得了别人,骗得了你自己吗?”

“他压根就不值得,元庭。”

元庭自幼和宋时微相识,两家也称得上一句世交。

他分化得很早,信息素的等级也高。元家的Alpha分化后被送入军队训练是传统,即使元庭的年纪远未达到进入部队的标准年龄,他也依然需要接受同等残酷的训练。

等级越高的Alpha越容易失控,上天赐予他们优越的能力和强健的体魄,同时也需要他们承受相应的代价。

元庭从小性格稳重,自制力远超常人,却仍在军队待了两年多的时间才堪堪过了合格线,拥有了元家继承人的竞争资格。

后面的很多个时间段里,他都会感到遗憾和后悔。

他在没有分化之前就察觉了自己对宋时微的情感,也没有什么犹豫就选择了追求。宋时微那时还不像现在这样冷漠而防备,性格虽然不算热情,却会学着把温柔留给元庭。

他们感情很好,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是所有人公认的伴侣。

如果元庭没有因为提前分化进入部队,宋时微不会在被诱导分化成Omega后因为没有信息素安抚而发情热紊乱,也就不会经受那些被人背叛的痛苦与折磨。

元庭从部队回来,重新回到宋时微身边的时候确实太晚,宋时微早就在他离开的那两年里学会了将自己封闭起来,拒绝任何人的靠近。

在宋时微最绝望和脆弱的时光里,元庭没能陪在他的身边,虽然这并不是他的所愿,但却是客观事实。

他每天给宋时微写情书,围在他的身边,试图弥补自己缺失的那些时间,可这一切都于事无补,宋时微变得一天比一天疏离。

直到宋时微成年的发情热来临。

宋时微信息素来得汹涌突然,元庭闻到的瞬间就变了脸色,他急急将外套脱下来,披在宋时微的肩上,把人搂在怀里往回带。

他们之间的契合度很高,元庭咬着牙忽略颈后发烫的腺体,将宋时微平放在床上,撩开他汗湿的长发,语速很快地说:“你的抑制剂呢,放哪了?我去帮你拿过来。”

宋时微拧着眉,他的眼神有些涣散,元庭又重复了一遍问题才勉强听懂,他闭了闭眼,说:“……没有。”

“那我去给你买。”元庭站起来,手撑在宋时微的脑侧,下一秒却被宋时微拉住了衣袖。

他鬓边被汗浸透,眼睫颤着,眼角被烧得发红,不知是不是发情的缘故,整个人透出一股欲念。他用很轻的声音说:“不要,疼。”

元庭脑子“哄”的一声,他咬着下唇内侧,扯开了宋时微的手,摸着他的额头低声哄他:“听话,时微。你忍一下,我很快就回来,打了抑制剂就不会难受了。”

宋时微嚅嗫了下唇,像是在说什么,但元庭不敢再在这里待下去。他拿着钥匙往外跑,生怕自己慢了一秒就会做出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事。

在面对宋时微的时候,他的所有自制力好像都原地消失了一样,只剩下原始的,来自Alpha本性中的暴虐和欲望。

——想要抱住他,深吻他,咬碎他。

元庭深吸一口气又吐出来,他打开门,被迎面扑来的浓郁奶油味熏得晃了心神,连忙快步走进卧室。

宋时微躺在床上,衣服凌乱地挂在身上,领口开得很大,双腿屈起来,露出来的皮肤白到反光。

元庭走上前,拿出刚刚买来的抑制剂,摁着他的左肩,找到他的腺体将药液注射进去。

——但是更想尊重他,爱他,保护他。

宋时微迷蒙着眼,揽着元庭的脖颈将他往下拉,下颔绷出一条好看的线。他迷迷糊糊的往元庭身上凑,全然没了平日里漠然的样子,变得黏人又诱惑。

他凑到元庭耳旁,喘息一声声刺激着他的耳膜,语速缓慢地说:“没有用的。”

“……什么?”

宋时微笑了一声,唇吻上元庭的嘴角,像只濒死的鱼,渴求着属于他的水源,说:“要信息素……你的。”

元庭用力咬着牙关,险些把牙齿咬碎。他捏着拳,狠狠别过头,说:“别闹,时微。”

但宋时微不理他,而是故技重施地将他拉到自己身上,说:“标记我。”

“标记我吧,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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