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距离元旦还剩半个月时,池瑶为叶小白定了回家的机票。江时雨不放心他独自回去,特地要池瑶给自己挤出一个周的假期。
叶小白窝在客厅的沙发里吃蛋挞,边吃边向保姆抱怨,
“他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像个傻子?我只是失忆又不是失智。”
保姆在一旁劝,“还是让江总陪你去吧,不守着你江总不放心。”叶小白要是再出什么闪失,她怕江时雨真的会把命都搭进去。
叶小白的家乡在南方沿海的一处小城,虽然离家已久,被咸湿的海风拍打在脸上时,叶小白的心中还是会涌现出一股莫名的踏实。
他对江时雨说,“真奇怪,我好像从来都没离开过。”
江时雨一手打方向盘,一手将他攥紧,“你要是想,随时都能回来。”
叶小白与他十指相扣,望着碧蓝的海面陷入沉默。
叶妈妈一周前就听说儿子要回家,高兴的不得了。叶小白给她打预防针,说自己这次拍戏出了点事故,忘了很多事。叶妈妈听后整整两天都没睡着觉,第三天凌晨爬起来给儿子打电话,说别等元旦了,马上给我回来,叶小白不答应她就要亲自去林南找人。
叶小白的家是一栋八十年代建的老房子,街区拥挤楼房老旧,一条步行街贯穿南北,两侧商家罗列,赶上饭点时热闹非常。
叶小白拉着江时雨穿过一家又一家小吃摊,大少爷难得下凡,引了不少瞩目。
快要到小区门口时,叶小白被一家卖糯米糍的店吸引,看了看拥挤的店面,再看看一张臭脸的江时雨,他天人交战好一会儿,最终决定委屈下金主。
“我进去买吃的,你乖乖站在这里等,不要走开。”
江时雨被一路上的各种味道熏得心烦意乱,挥挥手让叶小白赶紧的,再呆下去他怕自己要被腌入味。
街上有大学生在做公益,帮残疾人推销他们的手工制品。大概是见江时雨衣着不凡,看起来很像某位社会名流,便凑上前问要不要买一个?
江时雨每年做的慈善都是以千万为单位,数额之大很难让不让人怀疑他是再给自己的日后铺路。
这会儿面对大学生的推销,他思考片刻后从成堆的小物件里挑选出两个银质素圈,拿在手里看了看,觉得很满意,便以两倍的价格买下。
叶小白拎着一兜子糯米糍走出来时,见江时雨正在把玩着什么,他拆开一块米糕咬下去,递给江时雨问吃不吃?
江时雨吃惯了他剩下的,此时不加犹豫直接咬了口。
“手里是什么?”叶小白好奇问。
江时雨将手掌摊开,给他看掌心里的素圈,银色的戒身在太阳光下反射出一道白光,简单却不失质感,江时雨的品味一直都很好,看得叶小白心跳漏了一拍。
“给你老婆买的?”他问。
江时雨笑了下,将他的手牵过来,银色的戒指牢牢套在了叶小白左手的无名指上,套完后江时雨捏着叶小白的手仔细端量,满意道:“不错,还挺合适。”
叶小白心说幼稚,注视江时雨将与虞可欣的婚戒摘下,带上了与他同样的素圈,顿时觉得好笑。
他特别想问江时雨,你情人这么多,一人一个戒指的话,十根手指头戴的过来吗?
然而这不是叶小白该操心的,看着男人微笑的侧脸,他默默咬下一大口米糕,觉得自己和江时雨都有点傻。
两人手拉手走进小区,在上楼梯时叶小白偷偷将手上的素圈摘下放进了口袋。他站在一扇防盗门前敲门,对着来开门的女人喊了声,“妈!”
叶妈妈今年五十有三,身材瘦小风韵犹存,脸上依稀可以看出年轻时的模样,应该是长相非常不错的大美人。
江时雨记起,叶小白过去就对自己说过,他和他妈长得很像,这一见果然如此。
叶小白向他妈介绍,“这是我老板,姓江,不放心我一个人回家,特地陪着过来。”
叶妈妈赶忙道谢,江时雨向她摆手,“小白出事有我一半责任,应该的。”
叶小白他妈一怔,似乎是在消化江时雨的话。
一旁的叶小白见状赶忙推着人进去,说自己肚子饿了要吃饭,将糯米糍递过去时,江时雨看到了他空荡的左手无名指,眉头隐隐皱了下,却并未说什么。
沿海城市的餐桌上少不了海鲜,叶妈妈为江时雨夹鱼,说是一早去市场买的鲈鱼,新鲜得很,买回来时还活蹦乱跳的。
江时雨道谢,将鱼刺挑干净后夹到了叶小白碗里。叶小白斜睨他,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他想让江时雨保持点分寸。
江时雨装傻,手上的基围虾剥得十分起劲儿。
“小白,”叶小白他妈给儿子递眼色,“别光吃,给你们老板也夹菜啊。”
叶小白刚要动筷子,被江时雨拦下,笑着将满满一碟子的虾仁递过去,“阿姨不必见外,我跟小白一直是这么吃。”
这下就算叶小白他妈再怎么迟钝也该看出些倪端。
饭后,她将叶小白叫到厨房帮忙洗碗,看了眼沙发上吃橘子的江时雨,问道:“你真是失忆了?”
叶小白含含糊糊说:“有那么点儿吧。”
叶妈妈在他头上敲了一巴掌,“跟妈说实话!是不是那个男的威胁你了?”
叶小白举着甜玉米汁,被呛得说不出话,“你当是拍电影呢?现在是法治社会。”
叶妈妈狐疑看向他,“那你们是什么关系?天底下哪有老板给员工剥虾的。”
叶小白想了想,神神秘秘说:“他脑子有点毛病,从小被人伺候惯了,长大以后就特喜欢服务别人,这叫‘布莱克综合征’!”
叶妈妈觉得叶小白是在诓她,但又没证据,便道:“什么克不克的!你离他远点,我看他就不像个正经人!”
叶小白舔了下嘴边的玉米汁,搂着他妈肩膀笑起来:“可他有钱啊,特别有钱的那种!”
叶妈妈将抹布一丢,对着儿子道:“我知道你们娱乐圈里乱七八糟的人多,可我警告你,你不要不学好,楼下的二丫前几天还问你怎么样了,我看你还是趁早回来,跟二丫结婚生个孩子,也好让我跟你姥爷放心!”
叶小白哭笑不得。他跟了江时雨六年,早已不敢奢望像正常人一样成家立业,找女人结婚生孩子?还是算了吧,别耽误了人家姑娘。
下午叶妈妈要出门,给两人留了钥匙。
江时雨在卧室听池瑶汇报工作,叶小白趴在他腿上捧着手机打游戏。
冬日的暖阳晒得人容易犯困,叶小白在床上滚了两圈,最后缩在江时雨脚边沉沉睡了过去。
睁眼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他不知在何时被抱进了被窝,身旁的男人闭着眼睛睡得正香。
三十六岁,真的已经不算年轻。这些年江时雨似乎一直在奔波操劳,也只有年中和年末才能腾出功夫休两天假。
有钱有势又怎样?还不是得里里外外时刻提防。他是族里的大家长,整个江氏都在靠他支撑,他们吃他的用他的,调过头来还要阴他一脚。
老板做到这份儿上,叶小白觉得江时雨实在可怜。
所以他能理解江时雨的那些暴脾气和臭毛病,人总要有发泄口,一直憋着会出问题,归根到底江时雨也只是个肉体凡胎,他不是神,做不到完美无缺。
叶小白抚摸着江时雨鬓角新冒出来的白发,轻轻吻上了男人的眉梢。
江时雨几乎瞬间清醒,他一贯浅眠,抱着叶小白暖烘烘的身体,耳鬓厮磨许久,问:“怎么把戒指拿下来了?”
叶小白伏在他耳下喘息,细细的声音像是条顺滑的丝带,“我妈接受不了。”
“你打算瞒一辈子?”江时雨问。
叶小白反问:“不然你娶我?”
江时雨说,“好。”
明知是假话,叶小白还是愿意同他一起胡说八道,他望着男人的眼睛,目光中带着笑意:“还是我娶你吧,你这破脾气除了我也没人能受得了。”
江时雨捏他鼻尖,笑着说:“我们小白真是出息了。”
暧昧的气氛并未维持太久,两人很快滚做一团。江时雨掀叶小白的毛衣,手掐在他腰上把人往怀里带,叶小白被他搓弄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推搡着说不能做,不能在这里做。
江时雨啃着他的锁骨问怎么不能做,不是要娶我吗?这是夫妻间的正常行为。
叶小白真想敲开他的脑袋,看看这个没有节操的老男人是怎么做到说下流话时脸不红心不跳的。可他很快便沉沦在江时雨柔软且富有技巧的口舌中,只剩下哼哼的份儿。
落日披在赤裸洁白的身体上,细腻的皮肤犹如一块被把玩得光滑油润的玉,叶小白的腿搭在江时雨的肩膀,脚背绷得笔直,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只随波逐流的小舟,承载着江时雨无穷无尽的欲望,在海浪的冲击中一颤又一颤,寻不到方向,更看不到尽头。
江时雨在他耳边低声说的那些话,叶小白一句都听不清,但他知道怎么讨金主欢心,鼻子发出的呻吟软乎乎还撒着娇,他喊他“时雨”,嘴里咬着床单视线湿漉漉的向后看。
叶小白是特别的,仿佛天生就适合干这一行。
像只专门勾人魂魄的妖精,将风情万种那一套演得浑然天成。
这么多年,他跟在江时雨身边什么都做不好,唯独做情人这事儿扮得跟真的一样,就连自己都快信以为真。
晚霞收尽最后一丝余光,叶小白顶着头湿发,坐在沙发上靠着江时雨吃一块从冰箱里翻出来的松子软糕。还是吃到一半才想起金主,伸手递过去,被人咬着手指用舌尖将糕点全部卷入口。
叶小白将手指蹭在男人价格不菲的衬衫上,心里骂他是属狗的。
有人敲门,叶小白跑去开,一见来人登时就愣了,“你是?”
面前的女孩二十出头,皮肤黝黑,马尾高高吊在后脑勺上,看起来精神十足。
“你妈说你磕到头了我还不信,你不会真把我忘了吧?”
方倩倩拉着叶小白的手,很是自来熟的上上下下将人打量一番,末了问一句:“你是不是胖了?”
叶小白一脸莫名,背后有人将他拉入怀,方倩倩听那人对自己道:“他不记得了,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
方倩倩不认识江时雨,只隐隐觉得这个男人似乎对她带着某种敌意。她没搭理,仍拉着叶小白的手问:“你真不记得我了?我是二丫啊,咱俩从小学开始就认识,你跟我还订过娃娃亲来着!”
娃娃亲这三个字让江时雨的眉梢抬了抬,然而叶小白一脸无可奈何,他向方倩倩道歉:“不好意思,我真的记不起来了。”
方倩倩有些失望,可也就是几秒钟的功夫,她便重新打起精神,握着叶小白的手说:“没关系,我不介意!”
江时雨的身边从来没出现过如此跳脱的人,他觉得好奇,不仅好奇眼前的这个小姑娘,更好奇以叶小白这样一幅随波逐流的性格,是如何同如此朝气蓬勃的人相处?那画面一定很有趣。
叶妈妈直到六点半才匆匆赶回,她买了两大兜牡蛎,进门就见方倩倩捧着本巨大的相册给叶小白回忆往事,而江时雨居然挽着袖子站在厨房里切菜。
江时雨出国留学那会儿学过不少中国菜,只是回国后忙于工作,身边又有人照顾,所以极少下厨。
“他做菜还是挺不错的。”叶小白望了眼男人的背影,视线在江时雨肌肉结实的小臂上短暂停留。
方倩倩诧异,心说你不是失忆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