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李诚问我方淮安呢？
我说不知道。
“你俩昨晚睡一起呢你不知道？”
我现在对这个字有点儿敏感，“什么…什么睡一起，你他妈瞎说啥呢？”
李诚莫名其妙：“昨天你俩不是睡一间房一张床？”
“……是。”
我把方淮安睡了的荒谬程度不亚于我和学生会教我修图那学姐亲了个嘴。
我和学姐没亲过嘴，但方淮安，我真睡了。
下午那堂课，方淮安没来。
和宋析谈恋爱之前我上课都和他坐一起，睡觉还有人把个风。跟宋析在一起我就没在课上睡过觉了，他不准，让我认真听课。
我还真听了。
谈恋爱的人都是傻逼。
今天好不容易能睡了，我睡不着了。
方淮安怎么没来呢？
我一看黑板上的钟，课都快上一半儿了啊。
老师开始点名了，点到我，我没精打采答了个到。
点到方淮安，我压着声音又答了一次。
糊弄过去了。
我拿着手机想给他发消息，听到周围有人在说我的名字。
“二十三号是蒋鸣吧……”
怎么了？我学号确实是二十三。
“蒋鸣你是二十三号吗？起来回答一下问题。”
这是老师的声音。
……
回答不了，压根儿没听，方淮安又不在。
我眼神迷茫地看了会儿白屏上的问题，然后说了句，不会。
坐下来之后我打算继续给方淮安发消息，第一条是，怎么没来上课？
他没回。
过十分钟了，还是没回。
下课了，还是，没回。
被绑架了也他妈不至于这么杳无音讯吧，好歹有人打电话要赎金，他上哪儿去了？
我直接给他打电话了，他接了。
“蒋鸣……”
我语气不太好：“不上课啊？”
“我发烧了，在医院。”
我心里又咯噔了。
昨天我没戴套，射里面了，方淮安发烧八成跟我脱不了关系。
“哪个医院？”我语气稍微好点儿了。
“第三人民医院。”
出校门我又叫了个车，还是那句话，师傅开快点。
方淮安说他发烧了，我觉得他有点儿轻描淡写了。
他躺床上输液，嘴唇儿也还是红，和脸颊一样，病态的绯红。他那领子遮不完脖颈上的吻痕，我早上稍微看了一下，但没仔细看，只知道他身上的痕迹都是我的杰作。
我不大自在地别开了脸。
方淮安看起来挺…怎么说呢？
挺难过的。
也正常，我发烧我也难过。
平时他废话挺多，现在不说话了，跟我装哑巴。
“吃东西了吗？”
“输液之前护士给我了一袋饼干。”
可怜巴巴的。
“我给你买粥去。”
我平时没这么多事儿，今天主要是于心有愧。
——早上把人丢酒店自己走了，连他发烧了都不知道。
而且他发烧，大概率是因为我。
我说完就站起来了，步子还没迈开，衣服给人攥住了。
“我想你留在这儿。”看起来比刚才更可怜了。
我平时真不吃这套，今天鬼迷心窍了，腿走不动道了。
我还真就没走了。
就是脸色不大好看。
“你不饿？”
他点了下头又摇了摇头。
“到底饿不饿？”这话是我磨着牙说出来的。
方淮安不回答，反问我：“蒋鸣，你今天早上为什么留我一个人？”
想了半天，我真不知道怎么说。
总不能说是我早上起来看了这荒唐事怂了吧？
我没怂。
我就是有点儿懵。
换谁都得懵。
前段日子还跟你哥俩好一起上课的同学，现在跟你上了床。
不应该，真的不应该。
现在轮到我当哑巴了，方淮安靠在床头，就那么看着我，看了挺久，久到我觉得自己真的得说点什么了。
“咳。”我摸了下后颈，没看他，“回来上课。”
这估计得是我这辈子撒过最没技术含量的谎了。
我突然一激灵，万一方淮安又问我怎么不叫上他一起，我该怎么回答？
心里纠结着，床上的人说：“哦…”
他没问。
气氛冷下来了。
我看了眼方淮安，他脸上的失望太明显了。
可能是昨天那一夜让我和他之间的关系没那么纯粹了，我现在看他这表情，也挺不好受的。
“那什么，还难受么？”
半天，我就憋出这么个屁。
“好些了。”方淮安捏着被子，又说，“本来温度也没多高，输完液应该就没事了。”
没事就好，不然我良心不安。
好像真的没什么大问题了，下午方淮安的烧就渐渐退了。
针头取了以后他就可以跟我一起回去了。
但方淮安好像走路有点儿别扭。
“腿疼？”我问他。
方淮安扶着楼梯栏杆，在我旁边小声说，里面疼。
我愣住了。
里面疼？
什么里面？
反应过来之后我就彻底宕机了。
昨天好像是做得有点儿狠了，主要是，他好像是第一次，还没润滑。
做完我也没帮他清理。
昨晚的一系列恶劣行径一下子涌入了我的脑海里。
“对不起啊。”
我真心地道了个歉。不该把他这样那样弄，弄完还不帮人清理干净。
方淮安看起来还是那样，我不明白了。
总感觉这个歉也不该道。
“你送我回去吧。”方淮安说。
“行吧……”
下午的课肯定是没法儿上了，我让同班同学帮我俩跟老师请了假，假条之后再补。
方淮安好像不太舒服，我一时之间也判断不出来是心理上的还是生理上的，或者说两个都有。
这车开得跟飞似的。
“师傅，您慢点儿吧。”我看了眼方淮安，“我们不急的。”
方淮安头靠着玻璃窗，闭眼皱着眉。
这眉头怎么就展不开呢。
“你靠着我睡。”我把他拉过来。
方淮安也不反抗，由着这么个力道靠过来，“谢谢。”
……
他这谢谢让我郁闷了一路。
莫名其妙的。
我送方淮安回了寝室，里面没人，从路上到现在，只有我们两个。
谁也没提昨天晚上的那句话，很默契。
方淮安说的那句喜欢。
但我记得还挺清楚的。
不是喜欢，他说的应该是，好喜欢。
男的和男的上床，得负责吗？可方淮安不会怀孕。
我心里也揣着问题，比如他昨晚为什么要亲我。
他先撩拨了我，我最开始也挺理智的，连他解我皮带都没让，可后来呢？
好像就一团乱了。
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
我觉得我得就昨晚的事儿做个总结了。
“我昨天，刚失恋。”我说。
方淮安点点头：“我知道。”
“我心情挺乱的，昨天那事儿…就当没发生吧。我们还跟以前一样。”我用了这辈子最平和的语气。
“但是它已经发生了。”
这一次，方淮安没像以前那样听我的话。
我以前逛知乎，看到有人问和自己的好兄弟上床了怎么办。这情况好像不止我一个，我看有的人说，能怎么办，继续做兄弟呗，都是男的，有什么大不了。
为什么我和方淮安不行？
我耐着性子：“我俩把昨天的事儿都忘了。”
“我忘不了，蒋鸣。”方淮安皱了下眉，眼神有点受伤，“不忘不行吗？”
“不行。”我立刻给了他答案。
幸好他没问为什么，不然我真答不上来。
我幻想过自己和玛丽莲梦露翻云覆雨，喜欢宋析那会儿也没个正经地把他拉进了春梦里，但我就是没想过和方淮安上床。
没想过就是没想过。
现在没想过的事儿发生了，我他妈就傻眼了。
“你高数作业写了吗？”方淮安说，“后天就要交了。”
这是他今天让我懵的不知道第几次了。
高数……？
这会儿了，他还有闲心关心我的高数作业。
“……没写。”
“我写完了，你要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