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尹宁晕乎乎地撒了手,帝殊捏着他的脖颈将他提高了些,仔细看他,后又提着他到了竹屋。
这边尹宁睡得正好,山下吴念和为了找他都快把整个宗门翻遍了,连一丝影子都没看见。
无奈之下,只好去找元凌。
“尊者,我们采摘琼阴花之时出了些小状况。”元凌躬身说道,“我们正与那犀角兽缠斗之时,没人顾及琼阴花,以致那朵琼阴花……被躲在周围的一只灵猫吃了。”
镜鸿尊者看着有些严肃,只见他微微皱眉,道:“灵猫?”
“是,一只纯白的灵猫,生了灵智,弟子已将他抓获。”
正打算叫人把猫儿带上来,却看见门外吴念和走了过来,手上空无一物。
遭,怕是猫跑了。
然后就从吴念和口中得知猫果然跑了。
“罢了,跑了便跑了吧,这猫儿能吃了琼阴花也算是他的机缘,你们一路劳累,回去休息吧。”说话的是墨言尊者,他一脸和善,说完朝着弟子们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可是这琼阴花——”镜鸿尊者急着什么,又被墨言摆摆手叫停了。
琼阴花是修补灵魂的灵植,可作药,他们百般寻找不就是为了给宗门里的那位老祖宗做成灵药稳固神魂,好让他下次失控的时候能恢复神志吗?这朵花没了,下一株琼阴花还不知道又要找多久。
元凌略微抬头看了一眼,见身旁的两位尊者都没说什么,便也就带着师弟们走出了正殿。
吴念和觉得是自己的错,一脸后悔地看着元凌,深深懊恼。
“没事,左右不过是一只灵猫,你也不必自责,快回去吧。”
吴念和还想说什么,却又被拦住,元凌又道:“当真无事,回去吧。”
他只好回去了。
“师兄,你也知道琼阴花对尊者多么重要,你怎么一点都不急呢!?”见人走没影了,镜鸿尊者这才开口,神色颇有些不解。
墨言依旧是一副和善的模样,开口道:“尊者早知这琼阴花会出岔子,他说了,万事随缘。”
尹宁正在雪山的竹屋里睡得正香,一觉醒来时月已高挂,他脑子一懵,左右看看,没看见之前揪着他脖子的男人,于是抬着小腿晃悠悠地往前走。
月下仙人月下仙人,尹宁是头一回见着能称作是仙人的男人,之前他只是畏惧地、浅浅地瞧了帝殊一眼,现在这么明目张胆更能看出这个男人的不凡。
帝殊正坐在空地上的椅子上,天上除了明月还有成片的星星,他就这般抬头望着天,默不作声,好像也没察觉到尹宁的到来。
“阿嚏!”夜寒风重,尹宁打了个喷嚏,没把帝殊吓到,反而把自己吓了一跳。
帝殊微微低头看向他。
尹宁灵力吃多了,现在还有些晕,看见帝殊朝他伸手,先是微微往后退了两步,冷不丁又看见帝殊没什么波澜的眼,一个哆嗦便撒着四条腿往帝殊那儿跑。
等跑到了帝殊跟前,帝殊的手正悬在高处,尹宁往上跳了跳,没能跳上去,使的劲儿又太大,跌下来的时候一屁股落到了地上,疼得他喵喵叫。
帝殊像是觉得他好玩儿,见他跌在地上便伸手将他提起来。
尹宁呜呜了两声,随后被帝殊抱在了大腿上,碧蓝色的眼与一片深黑相对,不吭声了。
“哪里来的?”帝殊开口,伸手摸了摸尹宁的脑袋。
猫猫的天性让尹宁无法拒绝这样的触碰,神还没回过来呢脑袋就自觉地往帝殊手心上凑过去了。
“有些脏。”淡淡的嫌弃声。
尹宁立马绷住了身体,胡说!他可是整个雪山上最爱干净的猫!怎么能说他脏!
但事实的确就是尹宁身上有些脏,在笼子里待了两天,在那之前又被蝙蝠追着在林子里乱窜,自然干净不到哪儿去。
他低垂着脑袋看看自己,看见了自己一撮褐色脏污的毛,像是受到了打击一般哀叫了一声,声音低低的,听着惹人怜。
帝殊又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施了一个小小的清洁术,片刻,尹宁身上又变得干干净净。
“我闻见了你身上有琼阴花的味道。”帝殊的手掌一下下摸着尹宁,从脑袋摸向了背脊,舒服得尹宁眼睛都快闭上了,但是又猝然听见他的这话,回了神。
看着尹宁小心翼翼又有些心虚的视线,帝殊道了一声果然。
他前些日子观了天象,得知宗门弟子此行将有失亦有得,没成想失与得竟都在眼前这只小猫身上,想到这里,他又捏了捏尹宁的爪子,淡声道:“琼阴花落于你口便是你的机缘,但是你落到我的手里便又是我的机缘,小猫儿,刚刚的灵力可好吃?”
粉嫩的肉垫被帝殊微凉的手指捏来捏去,力气不大,只是让尹宁觉得舒服,听见帝殊的问话,他犹豫着略微点了点头。
“以后可还想吃?”帝殊垂着眸,黑羽般的睫毛遮住了辰星似的眼眸,叫人看不出其中的情绪。
尹宁说话做事全凭着自己的心意,又点了点头,还喵了一声。
“那不若你就呆在我身边,你想吃灵力我就给你,刚好也能偿还你偷吃了宗门的琼阴花的罪过,如何?”
帝殊的手指在尹宁的粉色爪子肉垫上画着什么,动作很小,尹宁什么也没察觉。他骤然听见帝殊的这句话,反应了好几秒,自觉自己有错,又被帝殊承诺有灵力可以吃,他想了一会儿,晃着脑袋喵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他涉世不深,想的也简单,就这么懵懵懂懂地被帝殊哄骗着结了契自己也不知道,还是帝殊手指上画出的灵符冒了光他才后知后觉地察觉。
“契成。”帝殊松开了手,一个小小的,莹白色的灵纹印在彼此的手心上。
尹宁迟钝地抬手看了看,又抬头望着帝殊,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委屈地眼眶里冒出眼泪来,头埋进前肢,不想理人。
“哇哇哇——怎么都不和猫猫说一声就结契了——哇哇——万一是个坏家伙怎么办——呜呜呜——”
结了契,帝殊自然能听到尹宁的人言,见他哭得难过便想笑,想了想还是将他从腿上抱起来,直面那双泪眼,道:“不是坏家伙,不是主奴契约,怎么和孩子似的,哭这么凶。”
帝殊周身都是不可亵渎的正气和威严,虽然话少,但是和尹宁说话的时候又有些温柔,结契以后尹宁对他更有了一层好感,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当帝殊身上的灵力冒出来的时候他还是没出息地扒着人家的手指,哭着含了一会儿,又被醉晕了过去。
“到底是个小猫,这才吃了多少,又醉了。”帝殊将尹宁放下,禁不住摇了摇头,随即摸了摸尹宁的脊背,尹宁咕噜了一声,睡死过去。
尹宁做了一个梦,梦里他成功修成了人形,兴冲冲地回了雪山去找山神伯伯和木华枝姐姐,刚跑了几步就被身后一只手揪住了脖子,随后是高大的男人在他耳边说话,说要拿他当坐骑,他挣扎着要跑,却又被契约之力束缚着跑不掉,梦着梦着,直接就吓醒了。
醒来时外边已经天亮了,阳光正好,他正窝在窗边的榻上,微风吹进来,尹宁的耳朵动了一下,两条前肢攀着窗沿。
“猫儿,过来。”尹宁听见那个男人在喊他,他迟钝了半秒,从窗户跳出去,软软的爪子踩在草叶上,片刻来到了帝殊面前。
尹宁抬头望着他,觉得这个男人可能不是什么坏人,便开口说:“我不叫猫儿,我有名字的,我叫尹宁。”
帝殊朝他伸手,尹宁便跳了上去。
他听见帝殊说:“那我叫你宁宁。”
尹宁嗯了一声,半晌又听不见帝殊开口说其他的了,便气恼地拿爪子踩了踩他:“我都说了我的名字了!该你说了!”
尹宁力气小,踩在他身上这点力气可以忽略不计,帝殊被他踩了一会儿才开口,抓住他的小爪子,安抚似的摸摸他,说:“我名帝殊。”
帝殊?
尹宁歪了歪脖子,突然问:“那我叫你什么?”
他的反应太过自然,像是根本没听过帝殊的名字一般,对这两个字也没做出其他反应,帝殊看了他一眼,淡声叫尹宁随便。
谁人不知修真界正道第一人,登仙门仙尊帝殊,五百年前仙魔大战,帝殊以一己之力捣毁了魔窟,从此威震天下,但凡是个修士都该知道帝殊是谁,但是尹宁却像是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这就奇怪了。
“你究竟是从哪儿来的?”帝殊捏了捏尹宁的耳朵,问。
耳朵那处敏感,旁人轻易碰不得,尹宁耳朵抖了抖,从帝殊的腿上站起,龇牙咧嘴地看着他,他自以为凶神恶煞,却不知在旁人看来这竟是一副强行做出凶恶模样却只有可爱留下的一张委屈脸,耳朵在自己动着,就连那声喵喵叫也软忍心肠。
“好罢,不碰你耳朵了。”帝殊轻易妥协,又将他抱腿上。
尹宁跟着帝殊呆了几天,饿了就吸吸帝殊的灵力,困了就窝在帝殊身上睡觉,想玩儿了就在空地上自己跑跑。
这天尹宁在院子里晒月亮,帝殊正在竹屋后面的池子里泡着,尹宁最奇怪的就是这点,明明那池水那么冷,帝殊却每天都要去里面泡,缺一天都不行,他问过,帝殊却没回答。
好嘛,不说就不说,他才不稀罕泡冰水嘞。
正趴着呢,尹宁的耳朵动了一下,鼻子也耸了耸,睁开眼睛望着前方——他闻见了好香好香的气味。
这种香气和他以往闻到的灵力味道都不一样,尹宁一闻到就觉得饿了。
他跳下了椅子,嗅了嗅方向,味道是从山下来的。
可是山下有人,万一碰见抓他的那些人了怎么办?虽然他现在是帝殊的猫了,但是别人也不知道啊,万一又把他抓回去要放他的血怎么办?
尹宁想了想,往竹屋后面去。
帝殊正靠坐在石壁上打坐,尹宁站在岸边离他有些距离,他在岸边跳了跳,发出了动静。
帝殊睁眼望过来。
“怎么。”帝殊对这个不请自来的小猫儿有着极大的耐心,见他一脸急切,便问了问。
尹宁伸出爪子指了指外边,说:“那山下好香啊——”
帝殊愣了一下,视线望向他指的方位,嗯了一声,说:“今日是月中,应该是宗门的筹月宴。”
筹月宴是宗门的传统,每年的七月月中那天,宗门会举办筹月宴,弟子们煮了灵骨汤,尹宁闻到的应该是灵骨汤的味道。
“帝殊,好香啊——”尹宁站在岸边不敢靠近,说这话的时候却一脸急切,眼巴巴地瞧着他。
“我让人送一碗上来?”倒不是不让尹宁自己下山,只是尹宁不知事,见什么都觉得新奇,又担心他走迷了路,所以不放心他一个人下山。
尹宁使劲点点脑袋,从他的喵喵声中就能知道他有多么高兴,尾巴也翘的高高的。
帝殊被他这么看着也打坐不下去了,于是从池中起来,动作自然地将尹宁抱进怀里,缓步走了出去。
当镜鸿收到帝殊的传音纸鹤说叫他让人送一碗灵骨汤去的时候,镜鸿差点绷不住面上的严肃,他一脸愕然地看着墨言,似乎想从他口中得知纸鹤的真伪。
“尊者既说了,那便让人去准备吧。”墨言倒是一副不奇怪的模样,说着就叫人下去准备着。
无妄峰是仙尊的主峰,但是一直都没什么弟子赶去叨扰仙尊的清净,所以尹宁走那条路的时候才会觉得荒凉。
但是这回不一样,仙尊居然指名道姓要喝碗灵骨汤,这么奇怪的事情,镜鸿自然不放心叫旁人去准备,于是自己到人群之中拿了汤盅。
这可把弟子们看乐了。谢绝尘瞅见他拿的汤盅,笑着上前,吆喝着喊了镜鸿一声:“师兄啊,平日里你不是不爱喝这个吗?怎的今日还拿了汤盅来盛?不像你的做派啊。”
谢绝尘是几个师兄弟里面性子最跳脱的,而镜鸿则是最严肃正经的那一个,偏偏谢绝尘最爱与镜鸿说话逗乐,镜鸿巴不得躲他远远的。
现在这么多小辈看着,镜鸿不得不收敛了面上还未显露的几丝嫌弃,淡声点了点头,从大锅里拿勺子要舀汤。
“诶师兄您稍等——”谢绝尘拦了拦他,被他冷冷瞪了一眼,于是笑嘻嘻地收了手,“师兄准备怎么大一个汤盅,是打算喝几顿啊?”
“与你何干,一天到晚没个正形,去去去,离我远些。”镜鸿没忍住,数落了他一句。
谢绝尘却不愿意走,眼睛下看他手里的汤盅——玉白色,带有灵气,甚至还能看见灵气的流光之色。
是个好东西啊。
“师兄是打算把这汤拿给你那宝贝徒弟喝啊?”谢绝尘想起镜鸿的那个桀骜弟子,叫什么来着?什么白?
“你休要乱说!”出乎谢绝尘的意料,镜鸿的表情有些难看,甚至是有些慌乱和忌惮。
难道猜错了?
谢绝尘虽是性子不着调的师弟,但是人也聪明,整个宗门辈分最高的也不过是墨言和镜鸿,在他们俩之下还有个师姐千霜,再之后才是他和几位师兄弟分立几个小山峰,闲来无事在宗门里任任课,教弟子们一点东西。
能让镜鸿师兄这么尊敬忌惮的人物……墨言师兄?
不对啊。
谢绝尘皱着眉头看了看上面的墨言,人就在这儿,难不成还要让镜鸿师兄喂到他嘴里?
正仔细思索着,突然,谢绝尘看见上首处的空位,呆了两息,回过神来。
对,他差点忘记了,登仙门可不止这两位尊者呢,还有一位仙尊,那才是真正的辈分最高的人物。
谢绝尘还是少年的时候曾见过那位仙尊一面,非但不是一头白发的苍老模样,反而是青丝银冠,玉白发簪,剑眉星目,着一身法袍……当真是无论是谁见着了都能为之痴迷的模样。
不过这位仙尊极其低调,早在五百年前仙魔大战之后就闭关不见外客,怎么今日突然说想喝灵骨汤了?
不只是谢绝尘想不出原因,就连镜鸿也想不出原因来,他盛满了汤盅,见谢绝尘站在一旁似在沉思,哼了一声便要走。
谢绝尘被他打乱了思绪,急急忙忙拉住他:“师兄!师兄啊——”
“作甚。”镜鸿狐疑地看向他,这小子一喊他准没什么好事。
谢绝尘笑了笑,低声道:“师兄,宗门举办这个筹月宴主要还是为了能让宗门内部和洽,你瞧你,平日里总耷拉着脸,弟子们都怕你,你那小弟子今日也不来,你若再走了,宗门内的其余弟子们日后就更怕你了。”
镜鸿知道自己平日里严肃,少不得有弟子怕他,听了谢绝尘的话,他没吭声,只看着他,想知道他还想说点啥。
谢绝尘摸了摸鼻子,心虚地笑着道:“不若师兄你告诉我这汤盅是要给谁送去的,我帮你送去,你就在这里陪着弟子们聊聊天?”
“你做梦!”镜鸿鼻孔里出气,显然是谢绝尘的话气到了,“交给你?交给你我还怕你半路给我喝光了然后栽在我头上。”
谢绝尘有些尴尬,他往日里作弄宗门的师兄弟们,想来是留下了恶名。
“师兄你就放心吧,我保证这回好好办事!”谢绝尘的手悄悄摸向汤盅,趁着镜鸿没注意将汤盅拉扯到自己身上,还不忘和镜鸿传声道:墨言师兄都告诉我了,仙尊要的东西难不成我还敢动?放心吧,我去去就回!
“你给我站住!谢绝尘——”镜鸿被抢了汤盅,一抬眼就看谢绝尘跑出了数丈远,气得在地上跳脚。
谢绝尘提着汤盅往无妄峰的方向去,其实他还有些猜测这东西到底是不是要拿给那位仙尊的,不过只能说镜鸿师兄的反应太过直接,一看他那反应谢绝尘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不过,仙尊真能喜欢喝这汤?往些年也没见着他说要喝啊……
帝殊喜不喜欢喝汤尹宁不知道,尹宁只知道他等了好久好久,都快等成废猫了。
他趴在桌子上,哀怨地看着地面,尾巴微微翘着,时不时叹口气。
帝殊脸上没什么表情,他将尹宁抱到自己大腿上,随后将手放在他的脊背,听他在小声呜呜叫,不由得说:“怎么这点耐心都没有。”
尹宁偏着脑袋,不想理他。其实也不怪尹宁没耐心,只是他从小在雪山长大,吃的都是灵气和未生灵智的灵植,也没机会尝尝这些特意做的菜肴,现在偶一得见,自然觉得稀奇。
没待一会儿,似乎是担心自己在帝殊眼里的形象不好,尹宁又拿脚踩了踩帝殊的大腿,带了些试探,问他:“我太着急了吗?”
帝殊抓住尹宁的爪子,手指捏了捏,软乎乎的肉垫还带着热意,淡淡回答他:“你觉得呢。”
尹宁抽回爪子不给他捏,在他大腿上又踩踩,想跳下去。
帝殊抓住他的小脚抓回来,伸手轻轻弹了弹尹宁的脑袋,教训道:“安分点。”
尹宁跌在他大腿上,像是失去了斗志,山下的香气一直灌进鼻子里,他却只能在这儿等,早知道就偷偷跑下去,说不定早吃上了。
也没等多久谢绝尘就带着汤盅来了。
“弟子谢绝尘,前来送呃…送汤。”谢绝尘规规矩矩地站在台阶尽头,高声喊了一句。
喊了却没听见回应,正奇怪着,突然看见前方的雪地上一团雪球迅速朝自己滚了过来。
早在谢绝尘喊出第一个字之前尹宁就听到了脚步声,耳朵动了一下,从帝殊腿上爬起来,望着结界入口的放向,一副机敏的模样,接着就从帝殊身上跳了下去,跑得飞快。
待那团雪球近了,谢绝尘才看清雪球的真面目——原来是一只猫啊。
尹宁在台阶上站定,仰头看着谢绝尘,准确的来说是看谢绝尘手里拎着的汤盅,眼珠子就没挪开过。
哪儿来的猫?
谢绝尘微微皱眉,将汤盅护好,弯身看着尹宁,说:“虽然你挺乖,但是不行,这汤不是给你的。”
尹宁没吭声,反而是张望着身后,在原地迈着腿走来走去,像是在焦急等着什么。
谢绝尘没空闲去管他在等什么,正要再说什么,远远瞧见一人走来。
那人分明是踏在雪地上,却又像没半分碰了地面的积雪,他还未走近,谢绝尘就率先低了头,神情态度更加恭谨。
尹宁看见帝殊来了,当即喵了一声,蹬蹬蹬朝帝殊跑过去,仰着脑袋望着他。
“你怎么才来啊,”尹宁在他脚边喵喵叫,还不忘抱怨,“他不给我。”
可怜谢绝尘还不知道自己被告了状,依旧垂着头,随后听见了帝殊开口:“把手上的汤盅拿给那猫儿就是。”
谢绝尘一愣,忙弯身答是,又听见几声喵喵叫,一看,尹宁正站在自己脚边,眼睛却看着前方,似乎在和仙尊说话。
他将手上的汤盅递给尹宁,汤盅是用一种灵石制成的,外表摸着不烫,不过汤盅体型太大,谢绝尘担心尹宁接不过便特意护着。
“东西既已送到,那便回去吧。”帝殊淡然开口,话是对谢绝尘说的,眼睛却盯着尹宁。
谢绝尘只好退下,走时也没敢回头。
“好了,东西也拿到了,回去吧。”这话是对尹宁说的。
尹宁抱着汤盅,侧过头看地面,晃晃悠悠地试探着迈出一小步,差点摔到地上。
他望向帝殊,却见帝殊摇摇头,听他道:“你身为灵猫却只知吃喝享乐,以前无人管束你,之后我可不敢再叫你这般了。”
尹宁呆呆听着。
“这汤既是你要喝的,那就自己带回来,我不会帮你。”说罢,他淡然离去。
尹宁呆呆站在那里,好一会儿回了神,
好嘛,不帮忙就不帮忙嘛,为什么要说他好吃懒做?
尹宁不是很高兴。
他涉世不深,被人拒绝了还教训一句也没回嘴,知道这汤盅只能靠自己搬回去他也就没再找帝殊帮忙。
但是这一盅汤对他来说还是有些分量的。
尹宁本打算就坐这儿把汤喝光了再把汤盅拖回去,但是他打不开盖子——这盖子上覆了灵力,很小很小的一道灵力,他只要将这股灵力打散就能喝到汤,但是问题也就出在这里——他的灵力使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