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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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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途

  • 作者:排骨吃阿西分类:现代主角:裴良言 裴良言来源:长佩时间:2021-12-30 15:05
  • 《在途》是一本由作者排骨吃阿西倾情打造的短篇纯爱小说,裴良言是小说中的主角,在途主要讲述了:裴良言其实只是短暂和对方相遇了,虽然时间很短,可心里一直都记得他。

    热门评价:没法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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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裴良言第一次坐火车,三十几个小时的长途,卧铺,一路向西。

火车上的环境一般,封闭的车厢,狭窄的走廊,不流通的空气,混杂的各种味道十分怪异。

只不过出门在外,裴良言平时再怎么讲究,这会儿也不会计较这些,既来则安,放好行李和背包,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休息。

环顾四周,空间很小,稍稍伸手就能碰到对面的床位,床头处有一块放东西的小桌板,中间唯一的过道一次仅能容下一人通行。

裴良言庆幸自己明智的决定,对下铺毫不犹豫地选择,上面有上面的好,只是像他这种身高腿长的人,爬上爬下,确实有点不方便。

火车出发的时间在傍晚,没过多久,车子便缓缓启动,车身轻微摇晃起来,窗外的建筑开始倒退,那些停在两侧的列车也越来越远。

车厢里有小孩子的嬉闹声,声音有点远,被火车在运行时发出的轰隆隆的声音掩盖去大半。

裴良言才发现出行这趟列车的人很少,至少他所在的这个小乘间除了他,一个人也没有,这样也好,人越多,空间越小,就越拥挤。

空气中散发着各种食物的味道,裴良言微微侧头,就看见有人坐在走廊的凳子上吃泡面,正夹起一小块火腿,一口嘬一口的,倒真有那么点美味的意思一般,反正闻起来很香。

到饭点,裴良言觉得自己也该吃点东西,就把背包里准备的自热米饭拿出来。

公司里的小姑娘告诉他,火车上东西不怎么样,死贵死难吃,自热米饭是个好东西。

他其实不怎么在意,在小姑娘大力推荐下,出发前特地在超市买了几盒备着,第一次吃,确实还不错。

夏季是昼长夜短,八点钟的时候外面的天都还没黑全,裴良言吃了饭,想看书,只是灯光太暗,又放弃了,把平板拿出来玩。

大概过了两小时,火车经停站,此时他正在翻看攻略,见陆续有人上来,就定了一下位置,苏州站。

接着有乘客站在了乘间里狭小的空地,虚挡住头顶上的灯光,裴良言斜躺在铺上,抬眼一看,逆着光线,很清瘦的背影,是个男生。

视线前方是一只白皙的手,骨节分明,修长匀称,提着装满各种口味的泡面口袋垂在腿侧,裴良言默默数了数,四桶,和他买的餐饭一样多。

男生身上穿着紫色的短袖,背上是方形的黑色包,另一只手里拿着刚换好的床位卡,仰头仔细比照着床头的号码。

确认好床位后,男生才放下包,坐在床沿。

这样一来,他就正面对着裴良言,一张脸藏进阴影里,只不过距离太近,裴良言可以将对方的面貌看得真真切切。

男生很年轻,他没想到的是,竟然出乎意料的好看。

甚至可以用漂亮来形容。

白净的皮肤,眼神清淡而透亮,眉骨之间十分俊俏,却又像淌着水一般,给人的感觉是宁静又细腻。

对面的人似乎察觉到有人在打量他,回头瞥了一眼。

这一眼很淡,裴良言却无端觉得有些动人,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对方迟疑了一下,才点点头,算是回应。然后将行李箱塞进床底,转身离开,应该是往洗手间的方向去。

裴良言心情莫名惬意许多,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看电子书,车身一直摇摇晃晃,不多时他便有点睡意朦胧。

裴良言睡着了,不知道男生什么时候回来的,等他醒来,听到细小的纸袋磨擦的声音,睁眼一看,对床的人缩在连背脊也无法伸直的空间里在啃面包,吃相很斯文。

这张脸真是赏心悦目,举面包的手也很抢眼,裴良言的眼神多停留了几秒。

而男生却会错了意,抱歉问道:“不好意思,我吵到你了吗?”

嗓音清冽干净,听着悦耳且舒服。

“没有的事,”裴良言说,随后坐起身,说:“你吃你的。”

男生没再说话,迅速解决完剩下的几口面包,裴良言毫不避讳地看盯着他擦掉嘴角残留的碎沫。

视线稍稍偏移就能看见漂亮的唇形,红润的嘴唇很薄,紧紧抿着,嘴角带着点天然的上扬。

而它的主人正着低头,露出半截洁白的脖颈,用湿纸巾认真地擦拭手指。

裴良言晚上睡得很不好,好几次被火车与铁轨碰撞的哐哐当当的声音惊醒。

车厢里的空调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盖着不柔软的被子,一会儿觉得冷,一会儿又觉得热,一晚上都不安稳。

他每次醒来,都能听到旁边人翻身的声响,接着就没了动静,再一会儿又迷糊地睡过去,就这样反反复复,一直绵到第二天中午才彻底清醒,不仅头昏眼胀,肚子也饿得不行。

隔壁床铺收拾得平平整整,裴良言以为昨天的男生已经下车,明明自己睡得不沉,竟然不知道那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等起身穿好衣服,就发现人家床底放得好好的行李,和以及坐在走廊里凳子上,看着外面发呆的人。

裴良言心中失笑,自己真是无聊,无奈地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将就着昨晚没用完的矿泉水简单洗漱。

不用照镜子也能猜到现在这副模样肯定油头垢面,裴良言没有洁癖,但也没有这么邋遢过。好在睡一觉,时间就过了接近一半,忍一忍,安慰自己也不是很难熬。

窗外阳光灿烂,他想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拿出手机才发现这里没有信号,只好朝外面的景色望去。

越过隧洞,是茂密树林,没几分钟,便是宽旷延绵的山丘,层层绿草如波如浪,尽收眼底。

偶尔有一两户简陋的住房闪过,这种偏僻的地方向来人烟稀少,不知道还有没有住。

看了一会儿才想起吃饭的事来,裴良言加热了一盒咖喱鸡肉饭,开动之际男生也过来拿了一桶泡面,安安静静地模样,看样子正打算撕开。

裴良言看了看口袋里的泡面,除了手上这桶,只剩下两桶。

裴良言开口,叫住他:“等一等。”

男生迟疑,扫了眼无人的四周,确定他是在跟自己说话,停下手中的动作,不解地看着他。

裴良言一笑,从包里递了一盒鱼香肉丝饭给他:“吃这个吧。”

“谢谢,不用了。”男生指了指手里的泡面,礼貌拒绝:“我有这个。”

“你早上也吃的泡面吧,这样对胃不好,不容易消化。”裴良言说,“我知道火车上有卖盒饭的,不过我买得有多,吃不完,放包里我背着也累,你就当帮我个忙,减轻负担也好。”

见男生又要推迟,裴良言连忙说:“你也可以拿你的泡面和我交换,放心,未拆封的,没有毒。”

“我不是那个意思。”男生解释。

裴良言趁势把米饭往他面前一送,示意他拿着。

男生没再拒绝陌生人的好意,他似乎有点不好意思,轻声说:“谢谢。”

他脸上露出点点笑意,唇是自然的红,眼睛里映着灯光,明如春山。

裴良言移开眼,准备加热之后再给他,男生眼疾手快,接过来自己动手:“我来就行,这个我会弄。”

裴良言点点头,拿勺子吃起来。

下午,男生依然坐在凳子上欣赏窗外的景色,从他的眼神看来,仿佛在非常认真地观察一般,不愿让一点风光从眼底流失。

期间停了几个站,有人上,有人下,他们这个小乘间始终只有他们两个。

两人没有过多的语言交流,裴良言趁着信号尚佳,坐在床上,在网上处理一些紧急的工作。

到了六七点的样子,手头上的事快要结束,此时火车却突然停了下来,然后广播里传出工作人员的声音,通知列车晚点半小时。

没了火车行驶的汽械声,车厢里大家讨论的声音开始放大,裴良言听到有人哀嚎晚点的事。

对于在火车里要待上几十个小时的人,早十分钟可能不觉得什么,晚半小时确实令人难受。

这时候有小孩吼了一句:“妈妈,外面好漂亮!”

裴良言闻言,这才从平板里抬头,看向外面。

接近黄昏,落日余晖,橙色天空下的油菜花踱上了一层暗金色,流光溢彩,花田的尽头与天际暇接。

而在那条相接的线上,是恰到好处的白色建筑,把两道颜色互相分割,远远看去,又融为一幕。

裴良言见过蓝天白云下的大片油菜花色,而眼前的画面同样让他惊叹不已。

停下手里的事,打开相机,对着这幅景色,定格。

拍了几张才稍稍觉得满意,转身时,原本坐在窗边的人不见了。

一步之遥,裴良言回头,看见男生打开那个一直未动过的方形背包,拿出几样东西。

画板,白纸,和一只笔。

男生低着头,心无旁骛地绘画。

裴良言坐在对面,能看见他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露出的一小截后颈和耳垂带着诱人的白。

他太专注,裴良言就这么看着他,这仿佛是一双天生拿笔的手,手腕纤瘦而灵活,握在手中的笔熟练地来回移动,白纸上很快勾勒出成形的线条。

画了半小时左右,火车再次启动,男生就把画板收起来了。

裴良言随之回神,问:“怎么不画了?”

男生摇头:“不画了,伤眼睛,以后再画。”

“以后可就不是这地了。”

“没关系。”男生说,“我记得住。”

裴良言是外行,但也知道画画的人对于美的感知力是敏锐的,有些东西,看一眼就刻在脑海里,再用画笔描绘,还原,不会忘。

他又问:“你在哪儿下?”

“终点站。”

裴良言点头:“我也是。”

列车到终点站的时候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十二分,乘务员前来挨个换卡,提醒大家即将到站。

裴良言早就准备妥当,提着行李在走廊排队,等候下车,忽然很想和还在那里整理东西的男生打个招呼,至少应该说句“再见”。

只是不及开口,后面急切地想要下车的人就蜂拥而来,把他一点一点朝前面挤,挡住了回头看的视线。

裴良言无奈,等列车稳稳停住,车门打开,顺着人流下了火车。

外面有阳光,但并不觉得热。

裴良言觉得车里车外是两个世界,车里混浊烦闷,车外清新旷达,他深吸了一口气,大步前进。

出站下电梯,左侧是乘坐出租车的方向,裴良言跟着头顶的指示牌走。

这时候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裴良言转身,就看见了同车厢的那个男生。

今天男生换了件宽松的黄色短袖棉T,脸颊有些红,呼吸略微急促,胸膛起伏,看样子应该是小跑着赶来的。

裴良言稍稍惊讶,问:“怎么了?”

男生见没认错人,松了一口气,接着从包里拿出一张成卷轴形的纸,举到面前,说:“你走得太快了,我没看见,这个送给你。”

说话时还有些喘。

裴良言打开纸卷,是一幅画,纸张不大,是昨天画到一半,就停下来了的那幅画。

没有任何颜色,仅仅用铅笔,就把余晖,房屋和油菜花立体地区别开来。

裴良言觉得呈现在眼前的画,和他相机里记录的那一瞬间几乎没有不同,他似乎从黑白的颜色里,看到了昨天那幕五彩缤纷,看到了晚霞中残余的半点光。

“什么时候画完的?”裴良言问。

“今天早上。”

早上,那定然是裴良言还在睡觉的时候,画这幅画也得费些时间。

裴良言想问怎么又不怕伤眼睛了,话到嘴边变成了:“为什么送给我?”

火车站人来人往,环境嘈杂,男生的声音不大,却足够两个交谈,“谢谢你的盒饭。”

裴良言噗的笑了一下:“谢什么,多大点事,我还吃了你的泡面呢。”

“总之这个送给你,希望你不会嫌弃。”

“很好看。”裴良言诚恳评价,“那我就不客气了。”

“嗯。”男生点头,眉眼如画。

裴良言问:“你走哪边?”

“我现在向东走。”

“看来不顺路了,我朝西。”

“嗯,再见。”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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