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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日

暴日

    暴日

  • 作者:大喜短vvf分类:现代主角:孟慈 邵川津来源:废文时间:2021-12-27 09:31
  • 《暴日》是一本由作者大喜短vvf倾情打造的短篇纯爱小说,孟慈邵川津是小说中的主角,暴日主要讲述了:孟慈一直都为自己的暗恋是一个人的事情,但他发现其实根本不是,因为他的喜欢也和邵川津有关。

    热门评价:和他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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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客房跟邵川津的房间隔了两道墙,他听不见那边的动静,倒是有远处车辆鸣笛声传过来,让孟慈知道今晚还在真实的人间。

第二天他醒的很早,手机上不断有今年本班考生的高分数字发过来,教务主任夸他数学教得好,孟慈实在是受之有愧,不断说是学生们自己努力考的,他没做什么贡献。

回完消息后他坐着醒了醒脑袋,然后才下床洗漱,下楼吃饭时邵川津母亲刚巧从房里出来,她看上去一点都不对老师留宿在学生家里这件事感到惊讶,喊了声老师早上好后就自顾自出了门,似乎并不是如他所想,为了第一时间获取自己孩子的高考分数而回来。

孟慈吃完两片面包把杯子端起来准备喝牛奶的时候邵川津下来了,看上去昨晚休息得不错,径直走到了桌边坐下来用餐。

孟慈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邵川津有没有查分,考得怎么样。

邵川津看他一眼,小幅度点点头,“六百三,还可以。”

孟慈哦了一声,吃完了也没从桌边离开。他差点忘了,高考这件事在邵川津心里或许并不占分量,或许是因为对好大学兴趣不大,也可能是因为唾手可得。

他没什么话可以再讲,又坐了一会后才想起来自己该走了。

他站起来,跟邵川津打招呼,“我回家了。”

“嗯。”

孟慈没坐车,慢慢走了回去。今天路上的高中生很多,聚在一起高声谈论超常发挥的兴奋,又相互询问伙伴这两个大学哪个的医学专业更好,也有垂头丧气打车去海边的少年,等车时打电话跟朋友诉这三年的苦。

孟慈原以为自己在这一天也会暗暗激动,看着自己的这个学生险险的踩线上本科,或是那个孩子为取得理想成绩而骄傲。

他没想到当这天来临时,他是刚从邵川津的家里出来,这个学生平静又淡然,显得他的情绪波动分外多余。

他怎么不会情绪波动呢,孟慈低着头走路,躲开那些透露着开心的脚步,暗自想,他们这座中部城市没有足够好的大学,邵川津是会离开的。

邵川津那位数月来都未曾出现过的父亲在他填报志愿时回来了,身后还有个年轻女人,像是助理又像是情人,亲亲密密地紧跟着他进门,之后不等指路就径直去了书房找东西。

邵长就站在餐桌前面,看着邵川津和一位斯文男人一起吃午饭,他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性,不爱跟人交朋友也从不跟人交心,能跟他在一起,甚至于被邀请来家,实在是件少见的事。

而且要是同龄人倒也算了,邵长仔细看了看那个男人,后者似乎正在犹豫要不要开口打声招呼,然而碍于邵川津没

应,于是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偷偷把脑袋低下去一点,装作没看见。

但他后脖颈那一道被掐出的红痕露出来后邵长可没法装作没看见。

“邵川津。”邵长声音颇威严,是严肃父亲的口吻。

邵川津听见自己大名了才抬头看过来,脸色平常,把旁边的水端起来喝了一口。

邵长看着他这幅无所谓的样子,还有旁边那男人表现出来的小心,想了一会,觉得这或许是一场不符合常理的暴力欺凌,然后开口问他,“这是谁?把人抓到家里来欺负么?”

话刚出口邵川津就笑了,“您想错了,我没您那本事。”

孟慈也轻声解释,“不是的,先生…您好,我是邵川津的老师。”

邵长皱着眉头在他们两人身上琢磨,直觉地感受到他们间的气氛并不寻常,那男人气质太温吞了,没开口之前通身都是驯服的姿态,说完话后又迅速安静下去不看人,有种太罕见的,出现在男性身上的……乖。

他想不来是为什么,但这不是他回来的目的,于是他转头问邵川津志愿考虑的怎么样,准备去是首都还是那座临海城市的大学。

邵川津简要地回答他,“不知道。”

邵长瞪着他,嘴巴开开合合,呵斥的话到底还是没骂出口,只能恼怒地警告一句别为了气我走不值当的路。

邵川津不理他,孟慈吃饭的动作也更轻了一点。

女人这时恰巧找完东西出来,挎包鼓着,银色的包带挂在她的肘窝里。

邵长打开包看了一眼,没再说什么,大步离开了。

他们走后孟慈才小心翼翼地说,“我吃饱了。”

邵川津点点头,也站起来离开餐桌。

这个下午对孟慈来说很重要,他迫切地想要知道邵川津会去哪里,北方,还是南方,临海吗,城市道路复不复杂,去找邵川津的时候他得转几次车,那座城市的人们嗜甜还是贪辣,雨季长不长,大学里的出国进修机会多吗,参加研学计划的话是去英国还是澳大利亚。

这些问题他都得提前了解,然后判断继续和邵川津在一起的难度。

邵川津进房后把电脑拿出来,登进网址,孟慈不敢凑过去,只能坐在后边发呆,但还是看见提交上去的页面除了第一志愿和第一专业,其余一片空白。

——明明就确定了要去哪的。孟慈想,他不告诉父亲,是为什么呢。

这样一项很重要的事情又被邵川津在三分钟内完成,他回头看见孟慈在那坐着,挥了挥手让他过来。

孟慈起身走过去,站在他面前,背后抵着桌子。

邵川津是迷恋他的身体的,孟慈已经确定,但这样在日光大亮,房门又敞开的情况下脱去他所有衣服,还是令人吃惊又紧张。

然而邵川津好像并不是要做。

他捉住孟慈的腰和手腕把人抱到身上跨坐着,闻了一下孟慈脖颈,仿佛很满意皮肤中的清淡味道一般,把他又搂紧了一点,然后开始用电脑浏览新闻。

孟慈迷迷糊糊地趴在邵川津肩上,赤裸的肌肤靠着衣服布料,软的,舒适的,好一会他才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姿势。

在床以外的地方,被邵川津抱在怀里,倚靠着的胸膛似乎比做爱时更暖更宽厚,他缩起肩膀又往里面靠了一点,动作非常轻,像是害怕动静大了会让邵川津注意到他们在干嘛。

这个拥抱太不稳定了,即使耳边就是邵川津心脏的有力跳动,却依然不安全,他小心翼翼地缩着,不敢动。

=

孟慈身体定住了,但那只紧握的手还没放开。

这是他的第一个吻,刚刚那个偷窃般的并不算,吻应当是嘴唇亲吻嘴唇,应当是心动靠近心动,卑劣没关系,单方面也没关系,他确定今天他坐在邵川津怀里,给了他一个吻。

他跟在邵川津身边是为了成为他的爱人,这件事邵川津不知道,路上的行人不知道,神不知道。

他知道。

他现在想,邵川津也应该知道。

于是邵川津在被亲吻之后得到了他的答案,和出自他这位清瘦老师的告白。

“不是。”

“邵川津。”

孟慈低下头,不看人了,刚刚的吻似乎是最后的勇气。

“我爱你。”

绿色的广告页面跳动了一下,然后自行消失,准确来说是被杀毒软件查杀了。

孟慈从他身上下来,穿好衣服,慢慢从房间里走出去了。

孟慈出来得不是时候,午后乌云迅速压下来,又厚又重的,不等他走到公交站雨就已经落下来。夏天的雨声势浩大,扑啦啦打在地面和伞面上,一下一下洇出水珠,然后又迅速湿成一大片把路面都浸透。

他没有伞,只能仓皇地跟着人群一起奔逃,匆匆向车亭跑去,好在车来得还算巧,他赶在湿透前上了车。

头发和衣服潮潮的,车窗没关,上一个坐在这位子上的乘客似乎是在经受炎热的煎熬,窗户开到了最大,现在吹得孟慈小小地打了个喷嚏。

他关上窗,靠在椅背上轻轻抖着,邵川津先前手掌覆在他腰上的温度已经全然不见了。

他身体向来不太好,淋了这么一场雨肯定跑不了一场感冒,下车后他跑去药店买了盒药预防着,随后才上楼回家。

钥匙插进去,孟慈扭动门把手的时候才发现这触感对他来说甚至可以说是有些陌生了——他已经在邵川津家里待了这样久。有一次外面实在太热,邵川津见他洗完澡打算离开,随口说了句现在出去只怕又要生一身汗,他就留下来了,没告诉邵川津自己不惧热。

住在那的时候他总觉得不安心,入睡前都会暗自希望明天不会被邵川津开口请出去,现在自己主动回来了,虽然心里不怎么感到开心,但莫名还是松了一口气。

等他把衣服换掉,又烧了壶热水喝药的时候,已经将近下午四点。四个小时过去,他才敢躲在被窝里回想那个愚蠢行径。

不但不顾邵川津的意愿吻了他,还说了那样的话。

为什么要突然表白呢,为了解释跟在邵川津身边的缘由吗,可是那一句“不是”其实就够了,再说后面的话实在是多此一举。

不合时宜。

不知道是因为被窝还是刚刚那场雨,热度和睡意一起慢慢攀上孟慈脑袋,他迷迷糊糊地睁着眼,很失落地想着,然后睡过去。

半夜的时候孟慈醒了,他抬手摸了摸额头,发现还是烧起来了,身上滚烫,喘气都难受,他咬牙爬起来,赶在眩晕到来前穿衣服下楼打车去医院。

轻车熟路地找去值班科室测温后,他挂着点滴去了走廊上坐着。

药效来得不快,他努力保持着一点清明,不让自己倒在长椅上。

第一瓶液体快滴完的时候,孟慈看见两个男人跟他一样进了那个科室,医院里除了病房,其他房间都开了大玻璃窗,所以里面的情形能落到他眼里。

那个年轻男人进去后向值班医生简要说了烧起来的时间,然后接过温度计,拒绝了身边护士的帮忙,礼貌地笑笑后微微侧身,撩开身上男人的衣服把器具放到衣服里面。

他转过来后孟慈倒是能更清晰地看见两人的姿势了。

那个患者坐在男人怀里,身体贴合,毫无间隙,虽然半张脸藏在男人颈窝,但余下露出来的那部分也很够人赞叹了。那是孟慈没见过的漂亮,肌肤白皙嘴唇红润,即使眼睛闭着,人也因为发热而有些蔫蔫的,还是透着一股子纯真的引诱。

那男人也相貌清隽,身量修长,很好地把人护在怀里,嘴里像是轻声哄着什么,动作小心脸色也温柔,是对怀里人全然的喜爱和依恋。

孟慈不好对两人的关系妄下判断,只是安静地坐在那看着。

等体温量好,药也开完后,那男人跟护士说了两句话,然后抱着漂亮男人站起来,去了一间尽头的病房。

他们穿过走廊的时候,孟慈听见了一句轻唤,“叔叔抱紧点。”

是他的叔叔吗。孟慈想,怪不得对他这样好。

他的目光从两人背影移到点滴上,才发现水已经吊完,正往他血脉里流着空气,钝痛这才被感知到,孟慈按了墙边的铃请护士过来帮忙换瓶。

身体好像也被手背里的疼痛激得醒过来,孟慈不再感到眩晕了,疲惫地微微弯起身子,靠上椅背闭眼休息。

他来的时候大概是四点,等所有药水都滴完后天已经蒙蒙亮了,天色因为昨天的大雨而颜色灰白,空气里潮湿阴凉。

在这里坐了一夜已经很冷,孟慈等护士拆针后站起来,轻轻打了个哆嗦,道谢后独自离开。

人生病后总是不可避免的心情也低落,孟慈已经感受到比昨天更猛烈的难受了。他走在清晨的路上,很希望有人来听他说些什么,说昨天他是怎样懊悔,说他其实是怎样害怕被针戳破皮肤,说他现在是怎样冷。

可是向谁说呢,他没有朋友,家人忙于生计,学生们正在为录取结果不断激动地猜想,同事们或许已经在享受带完一届毕业生后难得的真正假期。

他走着走着,突然想到,原来他活在世间三十二年,没有支撑也没有倚靠。

他靠对邵川津的喜欢度过了人生最动荡的三百天,痛苦又甜蜜。又靠自己作为暗恋者的卑劣跟在邵川津身边数十天,在那张白色大床上被做到身体疲软,骨骼生疼,虽然不安定,现在想来,却似乎是他所有日子里最圆满的时候。

他曾经在激烈性事里搂抱住邵川津的背脊,也曾偷偷握过邵川津手腕。

喜欢那样吗。孟慈问自己。

当然喜欢。

那是他跟这世界唯一有过的连结。

他实在太普通,有他无他都一样,地球损失不了一点重量,他曾经渴望在这世上抓住些什么,但是没有。

一直到爬上了邵川津的床,他才得以偷窃到拥抱和牵手。

还有一个吻。

孟慈想,如果他这三十几年的人生配被记载下来,那他一定要恳求笔者将这三项烫金刻在扉页,然后写上,这是孟慈在世上的一切所得。

即使卑贱,仍然高尚。

他想得有点入神,身后有辆车冲他打了个喇叭,恰巧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他拿出来看,是从未有过的来自黑色头像的一条消息。

“你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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