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如果说春天适合艳遇,夏天适合热恋,冬天适合分别。
那么秋天,
伴随着暑气的消散,炽热戛然而止,心情却没能跟上季节,及时冷却,于是人们本能地寻找更多激烈,以应对万事皆休的凄怆。
所以秋天,最适合偷*
黄昏笼罩整座咖啡馆,秋雨打向玻璃窗面,噼啪地滑下一道水痕。听到银勺和咖啡杯碰撞的轻微声响,任予安将视线收回到了面前的Omega脸上。
“下周末有时间吗?”赵宁露出浅淡的笑容,“有位议员过生日,爷爷想让我代表他去祝贺一下。”
任予安沉默了几秒后问:“程云川?”
赵宁微撇了下嘴角,点了点头:“那位……听说可能性很大。”
祝贺是假,示好是真。
百科将赵家的盛古轩称为“美术馆级别的画廊”,将赵宁的爷爷列入世界100位最具艺术影响力的人物之一。
但仅仅在五十年前,盛古轩还不过只是一间靠着拍卖和私洽进行艺术品交易的小画廊。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从投机商人到艺术世家的蜕变,引领一个时代的艺术潮流,除了仰仗于赵宁爷爷出色的口才,更重要的就是对政坛变动的敏锐度。
任予安笑了笑:“让你跟政界打交道。看来老爷子对你越来越信任了。”
赵宁垂下眼睫,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腺体,轻微的鼓胀显示着他已经被人标记的事实:“他信任的人是你,不是我。”
任予安没有说话,透过薄薄的镜片看到赵宁勾了勾嘴角,却始终看不清他眼里的神色,赵宁说:“自从你给了我标记后,爷爷对我的态度缓和了许多。”
“恭喜你。”任予安端起面前的咖啡,神情有些淡漠。
赵宁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抬头笑道:“所以周末你有时间吗?”
任予安缓缓放下杯子:“下周在G国有一个研讨会。抱歉,小宁。”
随着任予安的话音落下,咳嗽声便紧接着响起,在绵长的音乐声中显得极为突兀。
不可否认,赵宁是一位样貌极好的Omega,即便是发出了如此不礼貌的声音也依旧不会令人生厌。咳嗽让他的脸上泛起一些潮红,低眉顺眼的样子更平添几分Omega特有的柔弱。
任予安不禁想到了赵宁的哥哥。那位还没成年便死去的少年。两人虽是亲生兄弟,又都是Omega,连名字也起得那么相像,但样貌气质却全然不同。
而十年前的那场意外不仅带走了赵凌的性命,也像是带走了赵宁全部的意气,让他变得多病且顺从。
“这场研讨会很重要。”任予安说。
赵宁蓦地停止了咳嗽,音乐声恢复流畅,他也变回到原先那副安静的模样。
“嗯。”
风吹乱了窗外雨丝,有几片秋叶无声地落在花花绿绿的伞面上。
“欢迎光临。”
随着门口清脆的叮铃声,一个背着比肩膀还宽大的画板的男人跑了进来。大概是因为外面实在太冷,又淋了一场秋雨,他微微地打了个冷颤,抖落一身晶亮的雨丝,夹杂几片残叶。
那人一抬头,便撞进了任予安的眼里。两人具是一愣。
那是个极为漂亮的Beta,带着点模糊了性别的美感。五官明明是少年特有的清秀,但是颇显女气的眼睛,懒懒散散的一瞥,又使他有一种处在小孩和成人中间地带的暧昧感。
他似乎深知自己的诱惑力,眼神掠过赵宁的背影,又扫过任予安,最后擦枪走火似的露出一个笑容,有些微妙。
任予安低下头推了推眼镜,掩去了眼里的神色。赵宁察觉到了什么,转头顺着他刚刚的视线看去。
看到的却已经是一个推门而去的背影。
赵宁回头问任予安:“朋友?”
“有过几面之缘。”
任予安把杯里最后一点咖啡喝完,语气是一贯的平静:“小宁,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赵宁看了眼杯里残留的一点咖啡渍,仿佛还没从这场戛然而止的约会中反应过来:“这么突然?”
“我还有点事。”
“好。”赵宁没有追问,起身拿外套。在任予安经过他身边时,抓住了对方的手臂。
“为了我哥。”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任予安却听懂了。他停下脚步,一言不发地看着赵宁,眼底似乎铺了一层晕不开的浓墨。
如何驯服一只动物,只需找准它尚未愈合的伤口,一旦它出现反抗的迹象,便用利器捅穿那个伤口。
赵宁如此清楚他的不愈之处,这些年日日琢磨,那里早已溃烂不止。
“最后一次,予安哥。”
——
把赵宁送回家后,任予安旋即掉头,朝着和他家相反的方向开去。车子停在一条窄巷前,已经开不进去。
任予安打开车门徒步走了进去,巷子两边是旧得发黑的木板平房,几场秋雨让崎岖的水泥地变得格外潮湿,干净的皮鞋踩在上面发出唧唧的声音。阴沟里堆积的菜头,鱼骨和腐肉混合成一股特殊的酸臭味返了上来,流转在整条巷子上空。无论是谁,只消多待一会儿,就会沾染上这里的恶臭。
破烂的门窗瓦檐下缩挤着几个脏兮兮的乞丐,眼神警惕地盯着眼前这个衣着整洁到格格不入的闯入者。
任予安在一间破仓库的铁门前驻足。铁门没关,透一个缝,无数灰尘光粒争前恐后的从此泄出,任予安推门而入。
里面的人正侧对着他穿一双丝袜,白色薄毛衣搭在椅子上,浅色牛仔裤则随意扔在脚边。他将脚尖踮在椅子上,缓慢地将丝袜一点点卷过小腿,膝盖,再到大腿。
任予安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做完所有的动作,喉结微动,带着一点潮湿和苦味的柏木香在仓库里渐渐弥漫。
感受到他的目光,对方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继而目光下视,又专注于手中的丝袜,肉色的丝袜覆盖住他苍白的皮肤,隐含着一股引诱和禁忌的肉/欲。
男人并没有做出任何矫揉造作的姿态,也无意求欢,只是专心致志地想把袜子穿上,甚至过于认真乃至忘记他的存在。
当然这或许也是另一种诱惑,一种融入了举止和姿态的诱惑。
“咔哒”一声,任予安把门轻轻地扣上了。
性不能带来什么,毫无劳动价值,但并非不道德,甚至可以将我们短暂的从道德义务中解放,而当人们投入其中,性取得胜利。
性,取得了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