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禾容这一觉直接从下午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才算补了个舒服觉。
易延泽早早就醒了,也不叫醒禾容,就一直盯着他看,在心底一点一点描绘他的五官轮廓,越看越觉得怎么会有人这样好看。
外面的太阳已经挂到了正空,禾容抱怨道:“你醒了,怎么不叫我,我一顿不吃没什么,你现在养伤正需要营养怎么能不吃东西呢?”
明明他身上也有伤却一心只想着自己,易延泽心里有些舍不得叫他,这或许是禾容这段时间来睡得最好的一个觉了,他就想让禾容好好休息一下,“我不饿,你困就再睡会儿。”
禾容翻了个白眼,问道:“这是什么时辰了?”
“快午时了吧。”易延泽估摸着时间道。
禾容忽然眉头一皱脸色一沉,午时了?
“我睡觉期间可有别的人来过?”
易延泽见禾容神情也认真起来,仔细想了一下,“我卯时左右醒的,之前不知道,但是至少在我醒着的这段时间,没有别人来过,怎么了?”
禾容摇了摇头,“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但是每天早上春大娘都会过来做饭,一次做一天的份,午饭和晚饭都是我热一热就好,今天也未免太反常了。”
易延泽脸色也凝重了些,“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打听过,这里叫小河子村。”
易延泽思忖良久,“大圣明教没找到我的尸体不会善罢甘休,按照你的说法,昨天没问题,今天出情况,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昨天我暴露了。离这里最近的是莞城,如果是普通马来回只要两天,如果是快马最迟明天早上也该来了。”
禾容咬牙,这里不能留了,“我这还有些点心,我们一人吃点垫垫肚子,我收拾一东西,马上就走。”
易延泽点点头,勉强吃了一点东西,借着禾容的力勉强翻上了马匹,背上的伤口一阵撕裂般的疼痛,怕禾容担心,他强忍了下来。
两人刚出屋子不远,就被村里的人拦住了,一群村民打扮的汉子手中拿着菜刀,镰刀锄头,拦足了他们的去路。
禾容紧紧捏住了手中的缰绳,硬闯过去也行,但是易延泽再也受不起折腾了。
易延泽做在马背上靠在他怀里已经很吃力了,若是再打起来……
易延泽安抚的拍了拍禾容的手,声音虚弱却自有一分冷清的距离感,“你们也想跟着江州莞城一起叛乱?”
就是!你们知道他是谁吗?知道他亲爹是谁吗?禾容心中小人怒气冲冲的双手叉腰。
“呸,这贼人花言巧语,大家可别被他骗了。”说话的正是之前对禾容心有想法的青哥儿长兄,昨天他弟弟回去和家里人说了这春大娘家亲戚的情况,让家里人赶快来说亲。
他们是从城里回来的,消息比村里人灵活多了,大圣明教现在正在抓一个贵人。
活的一千两,死的五百两!
现在听他弟弟一说村里来了贵人心中顿时有了想法。
这么巧,那边逃了一个贵人,他们村就来了两个贵人?
两人对视了一眼,眼里全是贪婪的光芒,要是能拿到那一千两银子,下半辈子可就是富贵无穷无尽了。
什么叛贼不叛贼的?只要有钱在哪里不能过?
他们当即让青哥儿带路去查看情况,结果直接撞上易延泽刚醒两个人的聊天。
青哥儿刚好听见那句,“不要将我当成手无寸铁的哥儿。”瞳孔一缩,神情哀恸,他是哥儿?
青哥儿一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转身离去,而青哥儿的兄长却仔细的探查了一番,最终确定了那个所谓的兄长就是大圣明教要找的人。
老二立刻跑去莞城报信,而老大则说服了他们父亲村长,联合全村人先将人扣下,那个哥儿手上拿着剑,怕是有功夫的,他一个人留不下人。
老大目光闪烁,扬声道:“这可是大圣明教的余孽,只要抓住了他,朝廷必有重赏!”
青哥儿不敢看禾容张了张嘴,小声说道:“你们回去好好呆着,我们也不会伤害你们。晚上,晚上自有官府的人带你们走。”
“先回去吧。”易延泽拦住了还想再说什么的禾容,比起他们两个外人,村里的人肯定更信任村长一家,说再多也是无用。
禾容气的不行,在屋子里面转来转去,手中的鞭子挥得啪啪的响,“真是一群愚民!谁忠谁奸他们没眼睛吗?”
“他们未必不知道谁忠谁奸,只是被那白花花的银子迷花了眼。”易延泽趴在床上淡淡道,人都是自私的,他们两人的命算什么,拿钱才是最重要的。
他们这个院子门口窗口围上了村民,禾容抓起杯子里的凉水猛灌了几口,“那接下来怎么办?在这里等死吗?”
早知道他也多带点银子了,现在身上不过一张百两银票加几十两散碎银两,买命远远不够。
易延泽摇了摇头,“你以为为什么他们没有杀我们?死人更好看管不是吗?只说明一件事,大圣明教那边给活人开的价格更高。他们想要利用我达成目的,暂时不会伤害我们的性命。”
禾容觉得易延泽说的有道理,心底稍微平静了一些。
“那好,我们就在这等着他们来,回头拖着他们,等你伤养好了,有的是机会逃跑。”
易延泽静静的看着禾容,大圣明教肯定不会要了他的命,但是他家公子呢?更何况他还是一个哥儿。
“无忧……”易延泽轻声道,“你先回京,把我这边的情况跟京城说一下,我们里应外合。”
禾容不敢相信的瞪大的眼睛,“你这是让我先逃跑?易延泽!你真当我傻,听不出来吗?我既然来到这里,就不会放你一个人去那个鬼地方!要是把我当兄弟,就别再说这种话!”
易延泽叹了口气,这个回答他早该想到了,但是亲耳听到禾容这样说,他心里还是泛起了一丝甜意。
现在唯一的办法……他忍不住将目光放上了1007的解除禁言选项,果然来自异端的诱惑会让人堕落。
1007并无半点开心,果然,要是没有事!这个臭男人是想不到他的!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我呸!
1007正琢磨着待会儿怎么和易延泽谈条件拿乔,门就从外面被推开了。
易延泽又将目光移开了,1007气得不行,谁敢坏他好事?
青哥儿咬着下唇,手里拎着一篮子热腾腾的食物,将哀怨的目光放在了禾容身上,“你,你真是哥儿?”
禾容眼睛一亮,对呀,他还能使美男计啊!
“我……”禾容刚刚开了个口,就对上了青哥儿带着一丝愁绪情思的目光,算了算了,这个缺德事,他做不出来。
但是又看见重伤趴在床上无法动弹的易延泽,禾容咬了咬牙,对不起了青哥儿,日后他一定会补偿他的。
“我是小子!只是因为长相偏清秀,偶尔开玩笑说是哥儿。”禾容听见了自己良心破碎的声音。
易延泽躺在床上忍住笑意的看着禾容演。
“当哥儿又不自由,还得嫁人生子,这辈子多辛苦,我从小就是个小子,怎么会是个哥儿!”禾容这段话倒是真心的。
青哥儿犹豫豫地将目光落到他肩膀上,禾容立刻将衣服扯开,白玉无瑕的肩膀上并没有哥儿的孕痣。
2333努力的形成视觉幻象,遮住这一颗红痣。
易延泽一见禾容扯开衣服,内心告诉自己,非礼勿视,想把头转过去,情感上却控制不住的将目光死死的锁在了禾容的肩膀上。
洁白的肌肤泛着如玉一般的光泽,可以想象若是在上面留下属于他的痕迹,会有多么的诱人。
但是很快,禾容就将衣服拉了起来,易延泽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感觉有一些遗憾。
青哥儿却再没有一丝顾忌,眼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他差点以为这一片痴心都错付了。
禾容心虚的不得了,欺骗人感情这事他也是第一回干呀,总觉得有点缺德。
事实上,他干过最缺德的事的那个受害人还在那边趴着呢,这算啥。
禾容硬着头皮安慰道:“你别哭啊,这有啥好哭的。”
怎么哭哭啼啼的跟个女孩儿似的,简直哭的他头皮发麻。
青哥儿见禾容这手足无措的模样破涕为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现在他真的相信了禾容是个小子了。
只看见哥儿哭,手足无措,笨手笨脚的模样,也只有小子才有。
“禾二哥,我给你带了饭,你和禾大哥吃点吧。”青哥儿红着脸将东西拿了出来。
禾容满脸愁绪,“我小命都快不保了,怎么吃?”
青哥儿犹豫了一下,问道:“禾二哥,你们到底犯了什么事儿?”
禾容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唉,我们两个哪里能犯了什么事,不过是家里面有些钱财被当地的恶官盯上了,不仅如此,还非强迫我和我家大哥入赘给她们家小姐当夫君。”
青哥儿一惊,“这,两个小子伺候一个姑娘,他们家怎么好意思?”
禾容悲壮的点了点头:“所以他们非要抓活的,我兄弟二人是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
2333快速的在脑海里面翻各种狗血言情剧的资料,终于找到一个符合意境的给禾容放了一遍。
禾容强忍着浑身的鸡皮疙瘩,上前一步,牵起青哥儿的手,温柔的说:“青哥儿,我自从遇到了你,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温柔善良的人,我是绝不会去娶那个什么大小姐的,你帮帮我。”
趴在床上的易延泽看着两人叠在一起的手目光一沉,是了,他家公子一直认为自己是小子,说不得还看上了这个哥儿,眼睛微眯,冷哼了一声,“他……”
禾容立刻接话:“我知道,大哥你也不会的。”
他回头狠狠的瞪了易延泽一眼,不许给老子捣乱!
易延泽被这一眼瞪得心神荡漾,心里刚酝酿出来的醋意和阴暗的念头都被安抚了下去。
青哥儿近距离看着禾容真情实意的俊美面孔,心脏跳的飞快,像要从胸口跳出来一样。
只觉得被美色冲击的一阵头晕目眩,双眼迷茫,呼吸急促,脸烧得通红,“我,我能怎么帮你?”
禾容按捺住内心的窃喜:“你过来,我跟你说……”
然后易延泽就亲眼看见他家公子哥儿将另一个哥儿忽悠的明明白白,安排的妥妥当当。
禾容又从包裹里翻了不少钱给青哥儿,青哥儿红着脸要还给他,禾容解释道:“你买迷药得花不少钱,留着吧,多的就给自己买点好东西。”
青哥儿忽然神情有些哀伤,看了禾容的包裹一眼,闷不做声的离开了。
包裹边上,一条哥儿用的银白色发带搭在那里。
“……他居然真的上当了。”禾容都有点不敢置信进行的这么顺利,就这么几句话,青哥儿就愿意帮他们逃跑?
易延泽看了一眼包裹边上露出来的发带,并没说话,目光细细描摹禾容精致的样貌干净的眼睛,他不知道自己是多有吸引力,这样的人总会有人明知没有希望也甘愿为他付出。
见禾容将注意力过多的放在他人身上,易延泽眼睛一转,轻轻咳了几声,咳嗽声中连带着一些痛苦的呻吟。
心思刚转到青哥儿身上的禾容立刻将心思转了回来,赶紧给易延泽到了一杯水眉头微皱,“今天折腾了这么一下,你还好吧?”
易延泽眼中染上了笑意:“我没事,只是总觉得牵连了你。”
话是这样说,但是见着易延泽脸色苍白,背上的绷带隐隐渗出血迹,禾容心中始终难受的紧,“你别老说这样的话,又不是你把我绑来的,是我自己愿意来的。”
禾容轻手轻脚的给他的伤口重新上药,手难免会碰到易延泽的背,易延泽一感受到背上轻柔的触感瞬间紧绷了起来。
背上上药的手顿了顿,“我知道你疼,你再忍忍。”
疼是肯定的,但更多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从禾容的指尖碰到他背上的时候就在易延泽心底蔓延开了。
傍晚时分,小屋的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了,禾容瞬间将身体紧绷了起来,不知道来的到底是莞城的人还是青哥儿。
“禾二哥!”
是青哥儿,禾容松了口气,看来一切按计划进行,都很顺利。
青哥儿按照安排带来了他们村里的牛车,上面铺了好几层厚厚的棉絮。
禾容扶着易延泽趴在牛车上,将板车套在了马身上,变便成了简易的马车。
青哥儿不舍的拉住禾容的袖口,眼眶微红,“你一路小心。”
禾容自觉自己欺骗了他,良心有点不安,“日后……,你自己好好过日子。回头这边事情完了,我一定报答你救命之恩。”
青哥儿垂下眼睑,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神色,他轻轻说道:“好……我也是在报你的救命之恩呀。”
禾容这才想起来,那日易延泽的药还是差了最后一味,便亲自上山去找,无意间救了这个哥儿,没想到到是给自己留了一条生路。
小哥儿红着眼眶点了点头,看着禾容远去,他从怀里摸出一条绣着竹叶的银白色发带。
他不知道禾容是怎么将自己的孕痣藏起来的,但是,在那天禾容翻包裹给他找钱的时候,这一条露出来的发带却是实实在在骗不得人的。
明明知道他是在骗自己,但是没办法,他不忍心看着他伤心,他只能偷偷拿了这条发带留做想念。
青哥儿吃了迷药和监护他们的村民一起晕倒在地上,希望这位禾公子能够顺利离开这里,眼泪晕染了他的眼角,终究他还是有些意难平。
禾容两人刚离开小河子村不过两个时辰,莞城的人就到了,这群人一进村就发现大半个村子的人都被迷药迷倒了,当即神情一变。
大圣明教的人赶紧来到春大娘的旧屋,领头的那个让下属把地上昏迷的人全部弄醒。
众人也迷迷糊糊觉得没有什么异常,他们不过是正常的吃了晚饭,然后就被迷晕了。
领头人怒不可遏,一脚踢飞了报信的青家老大,“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青家老大怕在地上瑟瑟发抖,一个劲的磕头认错,领头的那人哪管这么多,提刀就砍了他一条手臂。
血溅了旁边的青哥儿一身,青哥儿吓得忍不住尖叫出来,那小头领看了一眼青哥儿颇有兴致:“好好好,没想到这个偏僻的小山村还有这样的美人,这一趟也没算白来。”
青哥儿吓得直哭,那头领不耐烦的威胁道:“兄弟们大老远的来一趟,本来应该捞些好处再回去放松,没想到这里还有这样的美人,你只管乖乖随我回去,我就大发慈悲放你娘家一马。”
青家二哥在边上推了推青哥儿,直直将他推到了头领的怀里,“大人你能看上他,是他的福气,青哥儿,快去!”
青哥儿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他家二哥,虽然他知道他家里人因为他长得好,一直想把他嫁一个好人家,多得些聘礼。
可他却从未想过,他的亲哥哥居然会亲手把他往匪徒怀里推。
青哥儿拼命摇头,挣扎着哭着哀求他:“哥哥救救我。”
青家老二只腆着一张笑脸,讨好的对那头领说:“我家哥儿三生有幸能跟着头领走,我这个当哥哥的也放心了。”
头领哈哈大笑几声,让手下的人抢了钱财不许他们杀人,将挣扎的青哥儿扛上了马背,转身回了莞城。
禾容本以为日后与青哥儿再无相见之日,却不知日后的青哥儿能成长到自己走到他面前,还能帮他一个大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