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丞相前脚一走,后脚那唐家姐妹就朝他疾步走来,唐安乐也不意外,小脸笑得灿烂,坐了回去,还不忘自己倒了杯热酒喝。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唐念白脸色惊恐的看着他这从未谋面的大哥,两只手点点猩红,煞是可怖。
唐安乐甜甜一笑,“没做什么啊。”
“你、你!快点给我解药,不然爹爹不会放过你的!”
“怎么会呢?少说我也是丞相府的嫡公子,现在又是将军府夫人,爹爹他可是护我还来不及。”
“你算什么将军夫人,嫡子嫁给男子为妻,你这一辈子也就只能是个靠身体吃饭的人了!你以为你对爹爹还有什么利用之处吗?”唐念白手上的刺痒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让她口无遮拦起来。
但还好唐安乐脸皮厚,这话要搁在古代男子身上,便是极大的折辱了。
“哈哈哈哈多谢抬举,好歹我对将军还有可用之处不是?”唐安乐鼻被冷风吹得泛起一点红,笑着说的时候竟还泛着一丝纯真无辜气。
“你!你就是个自小不归家的野种!”唐念白急眼了,就要冲上去。
“大姐,大姐你冷静!”
“我怎么能冷静,这要是留下疤痕,我还怎么出嫁?哪些达官贵人怎么会要身上有疤的?!”唐念白眼底猩红,说完一张艳红薄唇抿得极紧。
说完,整个人就要朝着唐安乐扑去,“你快给我解药!”
庆阳看见,连忙就要去挡住她,可他身子骨瘦弱,这唐念白力气骤然间爆发,竟把他推开了,直直的就朝着唐安乐去了。
唐安乐本就机灵,一个侧身,就躲开了她,唐念白却没停下,“嫣然救我啊!”
这冬日里的湖泊最是能要人命,刺骨寒的水能把人骨头都给冻硬了。
这唐安乐做的离湖边近,眼看唐念白由于惯性的就要朝着湖里扑去,连忙起身伸手就去拉她。
唐念白惊慌之下拉住了他的手,站定之后涂着豆蔻的手却猛一用力。
‘扑腾!’
在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唐安乐已经掉进湖里了。
“夫人!”庆阳惊慌的也跳了下去。
“救命!救命,离子渊!我不会游泳……”唐安乐自小身子骨弱,什么运动都没接触过,更别说这游泳了。
唐安乐起起浮浮,双手扑着水面,水花四溅,让他看不清亭子上的人,刺骨寒的湖水让他很快的就没了知觉。
“大姐,这可是大哥,要不要派人去救……”唐嫣然低声说道,艳气十足的眉眼故意做出恐惧的表情。
“救什么?对外就说他是失足溺水的不就好了……”唐念白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语气轻松的说道。
话还没说完,只觉得亭子里气压骤低,耳边碎发被一阵劲风带过。
一道黑影就这样跃入了湖中。
唐安乐力气渐失,身子已经慢慢的沉了下去,意识渐失,他似乎回到了做手术的时候。
“离子渊……”唐安乐眼睛阖上之时,仿佛看到一脸紧张的离子渊朝着他游来。
庆阳被赶到的影三救起,而唐安乐已经被稳稳的抱在了离子渊怀里,两人上亭时,唐念白看着一身玄色长袍的离子渊愣了一愣。
“离子渊我好冷……”唐安乐闭着眼睛无意识的呢喃着,身子抖得跟个糠筛似的。
“乖,很快就到府了。”离子渊温声哄道,疾速往亭外走去,周身泛着厉气,经过唐念白时眼神更是一凛,杀敌无数的眉眼间的煞气展露无疑。
唐念白被那眼神吓得一哆嗦,等人走后,强撑着问,“那、那人就是护国将军离子渊?怎的跟外界传闻不一样?”
“大姐,那离将军面容可怖,蛮人长相或是虚闻。以前都城里传闻的美少年除了当今皇上就是离家少爷了。”
“呵!长相如此俊美,倒是被那贱人捡了便宜了。”唐念白还不知死活的说道。
……
檀木香的房内,摆放着一个又一个烧着热炭的火炉,镂空朱红木门大敞着,来来往往的小侍婢女手里端着热水和衣服。
“咳咳!”被热醒的唐安乐咳了几声,一睁眼就是离子渊怒气明显的大脸。
“离子渊,我被人推下湖里去了,是你救得我吗?”唐安乐一说话才知道他的声音如此嘶哑。
“对不起,我来迟了。”离子渊见他醒来,眉眼瞬间柔和下来。
唐安乐听到这笑了笑,几层被子下的手窸窸窣窣的。
“不准动。”离子渊按着他被子,“你发热了,就这样躺着。”
唐安乐瘪瘪嘴,“我热。”他这身上沉甸甸的不知道盖了多少层被子,还有这里面气温也热的出奇。
“热也不准动。”
“好吧,”唐安乐以前生病时最不喜这样被管束着的,但这会儿却觉得心里暖乎乎的。
“那离子渊,我以后可不可以出去玩了?”唐安乐企图谈条件。
“嗯?今日出去一趟差点落水,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这小命就要交代在那湖里了,还想着出去呢?唐安乐,你是想要没了是吗?”
“哎呀,你听我说,这次落水是不小心的,我看那唐念白就要掉水里了,我这么善良的人肯定是拉她一把啊!没想到她反倒把我推下去了!离子渊,你要替我出头!”
说到后面,唐安乐愤愤不平,“早知道我就下多点药了!她手上的红肿不过两小时就消了,我还得在床上躺好几天!”
离子渊眼神一暗,“嗯,我都知道。”要是他再晚点,唐安乐可真就要没命了。
“以后,不准和那个女人接触。”
“我才不想呢,她不止骂我,还骂了你……”唐安乐嘟囔着。
“骂了什么?”
“她骂我是靠身体吃饭的男人,可我又不是,对吧?”
离子渊好笑,面上却是正经的问道,“那你想不想?”
“想什么?”唐安乐没反应过来。
“咳,没什么,你好好躺着,我去看看后厨里药熬得怎样。”离子渊起身就要走。
“诶!离子渊你又要留我一个人了?!”唐安乐着急的从被子里伸手就抓住了他的手腕,掌心比离子渊的手还要烫。
生了病的唐安乐最缺不得人,也最赖人,“你留下来陪我啊,你不也下水了吗?被窝里暖,你进来躺躺呗。”
说完,唐安乐还晃了晃他的手,微红的眼睛眨了眨,像无害的红眼睛兔子。
离子渊魔怔似的站定在原地。
“离子渊?”
“好,睡过去点,”离子渊掀开被子一角,躺了下去,果然很暖和。
唐安乐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扭着身子凑近他,侧着身子看他,“离子渊,今天我见到丞相了。”
“嗯。”
“你不想知道他跟我说什么吗?”
“不想,闭上眼睛睡觉。”离子渊搂过他,把他的脸压在了自己胸膛前。
奇怪,这离子渊不是不信他吗?他主动汇报还不要?
而且干嘛要搂着我啊?这样更热了……唐安乐想着想着就睡了过去。
等到身旁的人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时,离子渊蹑手蹑脚的下了床榻,扫开他因为汗湿粘在额前的几缕头发,眼神缠绵得连他自己都没发现。
“快些好。”离子渊用气声说完,转身大踏步走出了房间。
庭院外,离子渊面色如冰的对着身侧的影大说道:“备轿丞相府。”
他今日若非从城外回来时,多嘴问了一句,都不知道这赏花宴提前了一日,要不是挂念着那小人儿,去了那湖心亭,真不知道今日过后,那古灵精怪的小人儿还会不会在他面前撒欢了。
黄昏将至,马车在气势恢宏的丞相府前停下,一身戾气的离子渊冷着脸就往府门里走去。
在书房里的丞相一身便衣,俯首案前,不知道在写着些什么。
“老爷,外头离将军拜访。”
唐侯厉皱眉起身,这离子渊来做什么?
唐侯厉脚步迅速,很快的走到了前堂里来,离子渊已经在座上悠闲的喝着茶了。
“离将军贸贸然的前来,可着实是吓到本相了。”唐侯厉坐到了主位上,语气讽刺。
“丞相大人,末将就是有一事不解,前来请教请教罢了。”离子渊笑比不笑还要恐怖一些,但表情诚恳,倒真像是来请教的。
“哦?何事?不妨说来听听。”唐侯厉来了兴趣。
“都说这嫡庶有别,若是这庶出冒犯了嫡出,该当如何?”
“自当惩戒,若大不敬,当离府反省,严重者,逐出家门。”唐侯厉浑浊的眼睛闪着厉光。
离子渊听到这勾唇,“丞相说的甚是。”
“那便请丞相对府内的大小姐做出惩戒吧,丞相大人。”
唐侯厉表情一僵,皱着眉,“为何?我竟不知道府中之事,将军你也能插手了?”
“爹爹,爹爹!”唐念白喊叫着跑了进来,唐嫣然跟她说这离子渊上丞相府来了,或是来问罪的。
“放肆,前厅会客,女儿家上来作甚!”唐安乐厉声道。
“爹爹,父亲,你不要听旁人的一面之词,我没有推他下湖,是他先对我不敬的,你看女儿的手还红着呢。”唐念白娇声道。
唐侯厉越听眉皱得越深,他也不知这侧室生的女儿怎的如此蠢笨,这样说岂不是不打自招?
这话已经让唐侯厉明白了大半。
“丞相,家中夫人午时好端端的去赴了赏花宴,我前去接他回府时,却看见夫人落入了湖中,夫人的妹妹就在一旁袖手旁观,若我不前去,夫人或许就是一具冰凉的尸体了。”
“府内前往小侍都说是这大小姐所推,还请丞相给夫人个说法。”
“我没有,我没有!”唐念白歇斯底里的喊着。
“夫人可还在床上躺着呢,丞相大人该不会这嫡公子的性命都比不上这庶出的大小姐吧?”离子渊悠悠道,“若是如此,末将可不介意亲自插手此事。”
丞相眉角微跳,“来人,将大小姐拖下去,闭门思过一月!”
唐侯厉只觉心闷,这嫁过去的又并非他的嫡子。
门外两个侍女上前就要拉走她。
“爹爹,爹爹!你竟然要为了那个野种罚我?!”尖细的女声在大堂里响起。
“等一下。”
“丞相大人,夫人可是差点死在湖里,思过一月是否太轻了些?方才丞相说的话可是作假的?”
“将军,难不成是想要把小女逐出家门?”唐侯厉不悦道。
“不要,不要爹爹我不要……”
“呵,倒也不必,”离子渊浅笑道,却又话锋一转,“末将知道城外有一家庙宇,里头香火正旺,环境清新淡雅,就让她去带发修行好了,祈福修心,正好减减她身上的蛮横之气。”
“什、什么!”带发修行,那她这一辈子岂不是毁了?
唐侯厉脸色一下黑了大半,看着这不争气的女儿,摆摆手,“拉下去,不日将大小姐送到城外庙宇去!”
唐念白听到此话,身子一软,两手被一侧的侍女架着往外拖去。
“爹!我不要当尼姑,我不要……”高声尖叫的声音忽的响起又渐行渐远。
唐侯厉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有些扭曲,咬着牙道,“本相竟不知道犬子和将军的感情如此之好!”
“夫人生性活泼,相貌上佳,招人喜欢,本将自是爱护有加,今日不请自来,也是怒急攻心了,但今日的结果末将也是满意的。离子渊不嫌事大的说着。
“末先行告辞了,夫人还病榻在卧,需人照顾。”离子渊款款起身,闲庭散步似的走出了大堂。
一出丞相府,离子渊又沉下了脸色,“影大,去查丞相和谁有暗中联系。”
“是!”
他竟在唐侯厉身上看到了皇家之物——玉麒麟梵音珠扣,这若是皇帝赏赐的物品自当是要好好贡着的,而会带在身上的皇家之物,想必就没那么简单了。
“回府绕过福寿斋时,去买些羊奶霜糖来。”离子渊在马上上吩咐道。
就这样,离子渊出完头,手里拎着满满一袋的奶糖回了将军府。
“夫人呢?醒来了没?”离子渊劈头盖脸第一句就是问唐安乐。
李老管家弯腰点头道,“夫人醒了,吃过晚膳,现准备喝药。”
末了,老管家又补上了一句,“夫人醒来时朝着问将军您去哪了,老奴不敢多言。”
“嗯,管家辛苦,本将知道了,”离子渊压不下要往上翘的嘴角,脚速比之刚刚不知道快了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