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身后的小太监挤了挤顾晏,示意他问皇上这个问题不是找死吗?
从来帝王不可有情,不可有爱。
赋修抿着唇,嘴角有着隐隐的笑意。
“你问朕,有否不朽的情爱?”
他的眸子望着很远,似乎是天上的月亮,又似乎是这层层宫墙……
“终其一生,人不过是要份安全之感罢了,权也好,名利也罢,都是为了填补心里那份安全之感。”
“而朕是何时觉得安心,就这么过一生也不错的呢?”他低头笑了笑。
“或许是一一在看见那个人,搞怪无理,全然不像这个世界的人一般,却总能把朕逗笑,总是天不怕地不怕——”
“上敢骂皇帝,下敢打皇妃……”
顿了很久,他叹了口气。
“若是空有这浩浩天下……”
他没有再说下去,因为那是帝王不可说的话,是天下明君不可说的话,帝王只可心怀天下。
而他后头这两句,顾晏全然没有听清,因为他所说的,那样一个人,不仅是顾晏,还是穿越后的顾晏一一不是之前的小摆子!
顾晏觉得脚步有些飘忽,很多时候,他感慨赋修和小摆子的错过,却没有想过,他将心交予的,是这个他——
这个不是小摆子的小摆子。
“好了,小摆子你不是说你还有事吗?”
“啊? 啊,是。”
顾晏被赋修这么一唤才回过神来,他得去找李茂一一虽顾晏没与赋修说。
“等你回来。”
月光映射在赋修柔情的眸子里,不过是平凡的一句话罢了,四个字,却如一把刀凌迟着顾晏的心。
“等你回来”,无论是现代也好,古代也罢,都是多么令顾晏期盼的话,顾晏想很多人都和他一样——
疲惫的在外忙碌,学习也好,工作也罢,凌晨的夜总是能使这颗心中的空虚无限放大,每每一个人坐着时,总希望——
厨房里、看电视时沙发边上,睡觉时床侧,有那么一个人,给你安心,无论何时,你知道,有个人,在等你回家。
穿越到了古代,为了一切不会陷入无妄的循环,挣扎着做着不愿意做的事,凭着那一份执着倔强与不服输,还有侥幸。
赋修这四个字,让顾晏知道了,他所做的一切,都值得。
顾晏伫在原地,赋修的龙辇已经离去,到弯口处,他侧过头来,朝顾晏点点头,轻轻一笑。
赋修转回头的下一刻,血自顾晏嘴角流出,五脏六腑似乎绞在了一起,脚踝痉挛,使顾晏瘫倒在地,但很快这痛楚便过去。
一个人向顾晏走近,朝他伸出了手来。
“摆子总管。”
“怎的这么狼狈?”
此人正是顾晏要寻之人——李茂。
李茂将顾晏扶了起来,擦去顾晏嘴角的血渍,道:“仰天大笑出门去——”
“我辈岂是蓬蒿人。”
李茂冷冷一笑,将顾晏上下打量了一番,“三日后动手,届时你直接趁其不备刺其要害, 其余一切不必你管了。”
“我武功可不好,你们这么放心?”
李茂闻言冷哼一声,“ 你是赋修最为信任的人,无需你有武功,且——”他顿了顿,似乎有什么话没有说出口,而后给了顾晏一包药和匕首。
“这是安睡药,服了之后便会沉睡过去,而后直接用匕首——后面的事就不用你管了。”说完李茂不便久留,转身欲走。
“等等!”
“我想见含存,现在。”
李茂脚步一顿,沉思了片刻才道:“待会摄政王殿下的马车便会到达府邸,现在出宫还来得及。”
“多谢。”
李茂颔了颔首,便离去了。
而顾晏也来到含存的府邸前等着含存。
说来也好笑,每次来这里,都是心不甘情不愿,为了勾引他,倒是第一次如这般那么迫切的想见到他。
倒也没有久等,不一会儿,含存的马车便到了摄政王府邸门口。
“小摆子公公?”
闻见含存的声音,顾晏立刻堆起一脸笑,“听说摄政王殿下今夜会回来,便来此处等着了。”
“摄政王殿下不是说要多待几日?怎的今晚便回来了?”
含存轻笑,“既然摆子公公来了,不能在外头呆着吧,进去吧。”
“说吧,怎么了?”
到了内院,他也不扯些没的,直截了当的问了,倒合顾晏现在急切的心情。
“其实您看,若真要我去动手,恐怕摄政王殿下心里不是十分信任,纵然我是十分真心对待你。”
“不如一一由殿下您亲自动手。”
含存闻言有些好笑的看着顾晏, “小摆子,若本王自己能动手,何苦要你做这么危险的事呢?还是你后悔了?”
“不,我说的是,你易容成我的模样,当晚待在赋修身边,伺机动手。”
“这样,也好过由我这个你根本不十分信任的人去,放心,届时我的贴身物件都会给你,不会被看出来的。”
“易容?此术本王倒是听过,但是从来没有见过,你会易容?”
顾晏笑了笑,开玩笑,小说看了那么多,电视剧看了那么多,小小易容术而已,有什么难的。
“嗯,三日后我来找你,将你易容成我的模样,你亲手杀了赋修,岂不快哉?”
含存沉思了许久,而后哈哈大笑了起来,“好,不愧是我的小摆子!”
一进来,便见赋修正在自己更衣。
听见声响,忙转过身来看顾晏。
“你回来了?”
顾晏望着他,没有说话,赋修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和顾晏对视着。
本来按照宫规,这么晚是不可再出入宫闱的,但赋修下了令,顾晏无论何时都可以随意出入这皇城。
“你再看,朕就要站着睡着了。”
赋修突然来这么一句,倒把顾晏逗笑了起来,又是那般一一赋修见顾晏一笑,他嘴角也有了笑意。
“坐着陪朕说说话?嗯?”
“皇上不是想睡觉了吗?”
“朕说要和你说话,你怎么那么多屁话?”
“是是是。”
赋修拉着顾晏坐到了床榻上,面容冷峻一一这倒不稀奇,说来是近来他的笑颜才多了一些,他本身的样子,本是冷若冰霜的。
“倒是许久没有好好和你说过话了。”
“朕承认,朕的确不是个明君,也不稀罕这劳什子帝位……”
顾晏忙制止道:“这话可不能乱说,既然居帝位,就该担其责,您这样说可是对天下苍生不负责。”
说着顾晏自己也笑了笑,本已经定好了结局,赋修爱怎么作怎么作。
顾晏又瞥了一眼他的手 “手还疼么?”
“朕没有那么娇气。”
顾晏蹙眉道:“虽是如此,但是不好好处理也很危险。”
“哼。”赋修冷哼了一声,似乎是在说既然知道还下得了手。但是忽的又蹙起了眉头,而后又低头笑了一笑。
一直观察着赋修神色的顾晏自然没有错过那一抹笑意,也笑道:“不过皇上对摆子真是用情至深啊,不管摆子怎么胡闹,都……”
看着赋修越发阴沉的脸色,顾晏果断选择闭了口。
“戚……“
“谁对你用情至深了?真是不害臊!”
“都这个时候了,阿修还别扭啊。”
赋修狠狠地瞪了顾晏一眼,而后又立马将目光移向了别处,冷冷的道:“不管你做什么,不许再和含存靠太近——朕不想你碰过他的脏手再来碰朕。”
“那我不碰您不就得了吗.....”
赋修眸子一凛,“嗯? ”
顾晏谄笑道:“逗你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您要奴才怎样?”
赋修又冷哼一声:“哼……”
“左右朕都睡不着,拿奏折来,朕再看一会,你在边上研墨。”
顾晏替赋修拿来了奏折,站在一旁为他研墨,看着他专注的神情,时而蹙眉,时而又舒展,一时失神竟将墨洒了出来。
“这么点事都做不好。”
顾晏忙擦拭了桌子,又重新研起墨来,赋修时不时抬头和顾晏眼神交汇,然后不是顾晏慌忙移了眼神,便是他轻咳一声
“你老看着朕做什么?”
顾晏小声嘟囔道:“如若你不看着我,又怎么知道我看着你了。”
“还敢顶嘴!”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啊不对,应该是只许皇上发/情,不许太监迎春天!
顾晏鼻子出气,索性偷偷瞥他的奏折。
赋修睨了顾晏一眼。
“来,过来。”
顾晏连忙凑到他身边去。
赋修拿出一本奏折,放在顾晏身前,“我且问你,他是何意?”
顾晏蹙眉看了看,一句话也看不懂。
赋修也不恼,便一本一本耐心与顾晏讲解,说到臣子勾心斗角处,又笑着揺失,说他们稚子心性。
“您也没多大吧……”
“恩?不大?”
赋修坏笑着,冲顾晏挑了挑眉,显然是满脑子都是黄色颜料。
“我大不大,你还能不知道?”
……顾晏尴尬的转移话题,赋修话一出似乎也有些尴尬,便拿了别的折子给顾晏看。
赋修从前从来不会如此,顾晏今日看了看,倒是了解了不少奇闻。
“这尚书大人为何参一本自己的亲家?”
“朕猜不久他那乖儿子就该纳妾了。”
“纳妾也算不得什么罢。”
“当初为了娶他那个正妻娘子,他愣是从宫门三步一跪跪到殿前,那时我还年幼,只知是一段佳话,如今.....”
赋修没有继续说下去,与顾晏相视一笑,同为男人了然的挑了挑眉。
直到三更,赋修才上了床榻,奏折里的事无非是臣子互相挤兑,哪处又发了天灾,又或者是新任的镇西将军频频出糗。
今晚也算是赋修笑的最多的时候,其实赋修挺爱笑的,平时都是端着架子,在顾晏面前更是爱装X。
“该起床了皇上。”
“今日朕不想上朝,就说朕病了吧。”
“好嘞好嘞。”
顾晏本就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人,赋修就算日日不上朝都没关系,只要他高兴就好。
“去游船好不好?”赋修道。
“可是这宫门怎么出去?”
赋修诡谲一笑,“爬墙。”
“爬墙?能行吗?”
顾晏有些狐疑地瞅了瞅赋修。
“朕的皇宫朕还不了解吗?走吧。”
此时天色还未大亮,有巡逻的侍卫见到皇上也不奇怪,都行了个礼,值夜的侍卫们都还昏昏欲睡。
……
“皇上你小心着些!”
“快来!”
顾晏正要向他走过去,却又听得赋修叫道:“等一下!”,似乎是对皇上这个身份的条件反射,脚步一下便停住了。
“皇上.....您这是……”一个值班的小侍卫,此刻站在宫墙下,正错愕地看着赋修此刻毫无美感的动作——
赋修此刻正费力的攀爬着,翻过墙檐,一只脚还没跨进来,忽然动作一僵。
“朕在修墙,看不见吗?吩咐下去,看见了朕和小摆子公公也全当没看见。影响了朕修墙的兴致拿你们是问!”
“……是。”
见侍卫离去,赋修才冲高墙的另一面喊道:“好了,你可以过来了。”
清晨,东天的早霞轻盈的洒下一层绯红的薄纱,将天将地将江河将山岳草木皆笼在一片明辉艳光中,飘移的云彩在江面投下婀娜的影,徐徐江风拂过,与水草、苇影和着暮歌摇曳起舞,波光粼粼中渗出那壮丽妩媚,看到此景顾晏不由得由衷地感叹道:
“哇,好美的地方。”
“不过我们出来的是不是太容易了?宫里的防卫看来要加强了。”
赋修笑而不答:“走吧,去找找游船。”
船行湖中,两旁芦苇丛丛。绿色的芦苇很少,放眼看去,一片翠绿,最有特点的是孤立的芦苇丛,间或点缀于成片的芦苇群间,不由得让人想到一叶小舟,摇荡而来。
“阿修怎么想到今日想游船了?”
赋修口不对心道:“透透气罢了,本来不想带上你这个麻烦精,但是呢看你在能衬托朕的俊美,勉强带上你了。”
“是是是。”
看着顾晏如哄小孩一般,无奈的神情,赋修冷哼一声, “且让我来考考你的诗文学的如何。”
“那……阿修我答对了有什么奖励?”
“你先能答对再说。”
“春宵苦短日高起, 从此君王不早朝。承欢侍宴无闲暇春从春游夜专夜。后宫佳丽三千人一一”
“三千宠爱在一身。”
“不错。”
“悠悠生死别经年一一”
“魂魄不曾来入梦。”
“不错。”
赋修抿了口茶,眼睛里有了笑意,轻飘飘的看向顾晏,盯着顾晏的眸子,瞳孔若闪烁的星辰。
“临别殷勤重寄词,词中有誓心两知。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嗯。”
赋修品茶的动作忽的一停,看着顾晏,眼眸中意味不明,良久,才缓缓道:“最后一句——”
“生当复来归——”
“死当长相思。”
顾晏心下一颤。
“努力爱春华,莫忘欢乐时。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若能生还,一定与你白头偕老,若是死了,也将水远忠念你。
这便是这句诗的意思。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赋修勾唇一笑,轻轻点头,眼睛就那么看着顾晏,似乎要把顾晏刻进他的骨子里。
可是,人事多错迕,与君永相望。
船停,顾晏问道:“这是哪儿?”
“这是狐仙庙,百姓都道此处灵验,来之前吃斋十月,而后光着脚走上这楼,许愿狐仙便能听见。”
“传闻天上有七条真龙,是为上神,但他们都听从这狐仙的号令,可见其能力。”
顾晏蹙眉反驳道:“ 我却觉不然, 这和君王是一个道理,哪怕有人比他更能文能武,但人心与德行更为重要。”
“当皇帝要时刻记住,跪在你脚下的权臣,有相当一部分是心里没别憋好屁,想找个机会弄死你的。”
赋修挑眉道:“比如说你?”
后又立即反应过来,一顿,道:“不对,你说什么?有人更能文能武?含存?”
“咳咳,没有没有,找地方吃饭去吧。”
“你给我说清楚!”
顾晏慌忙脚底抹油溜了。
夕阳西下,漫步于寺庙之中,聆听深沉而悠远的钟声,此情此景,别有一番意境。
“此处倒真是清净。”
赋修忽然道:“嗯,说来我从前也想过落去三千愁丝,就这么出家也不错。”
“为何?”
“不过说来也是,国库没金子的时候,又不能轻易去朝那些狼臣的家;再者百姓若是穷困潦倒,指不准还得举旗造反。”
“还不能轻易和女人滚床单,滚多久,怎么滚也是个问题,影响前朝风向,和后宫安宁。”
赋修闻言嘴角一抽。
“你脑子里只有金子和女人?快吃饭,吃完我们该回宫了。”
寂静的庙院中,只听见顾晏餐具碰撞的声音,赋修忽然沉沉的叹息一声,“其实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可惜没时间带你去。”
顾晏动作一顿,而后艰难的咽下一口饭,“咳,以后一有机会便去玩不就好了。”
顾晏忽然道:“其实我还有个梦想。”
赋修似乎来了兴致,“哦?”
“我也想当将军,上阵杀敌。”
“现在国中还算安宁,只不过边境时时有哈尔族来犯,下次朕御驾亲征,带上你去开开眼界也并非不可。”
顾晏闻言并没有欣喜之意,反而叹气道:“区区哈尔族不足以令阿修御驾亲征,臣子们也不会同意,再者我也怕一个不小心你被削成‘地中海’……”
“提前秃了中间的头发进入中年时期,那太惨了。而且我想上阵杀敌,不是去看你们打架。”
赋修随着顾晏一阵叨叨脸色愈发铁青。
“啧,你竟然也有英雄梦。”
“朕也从未上过战场,不过这对于朕来说是好事,说明朕这一代,正是全盛之时。”
顾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道:“那是你皇阿玛的功劳,关你什么事。”
赋修脸色更为铁青。
“要不朕也做个风流的皇帝?历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帝王可不少。”
“别啊,想想你爹,这么厉害的老头,给你后母害死了,所以说女人不好惹啊。”
赋修气急,一摔筷子。
“你好大胆子!”
“我这不是说实话嘛,君子一点。”
顾晏说着不禁为自己的智商点个赞,赋修十二岁继位,十五岁有实权,自然不可能是他让国家变的如此繁荣昌盛的,那就是他爹的功劳。
但是赋修继位,崇容太后掌权,可见崇容威望之高,手段之厉,赋修是独子,他爹也不能老到哪去,那么年纪轻轻一一
为何会死了呢?
且死后收益最大的是谁呢?
自然是垂帘听政的崇容太后了,那么就是这个女人下的毒手。
赋修气的不行,转身便走,走到门口才见顾晏并没有跟上来,还在没有良心的胡吃海喝,一脚便踹翻了身边的凳子。
“还不跟朕走?!”
“哎哟,别生气嘛。”
顾晏见赋修真的动怒了,只得哭丧着脸放下手中还未吃完的鸡腿,走向他,有时候说话太直也不是好事。
甫一走近他,赋修便猛地将顾晏/按/在/了墙上,眼眶泛红,倾身便/yao/住/了顾/晏的/chun,泄愤般扣紧了顾晏的背,顾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w/en着w/en着,赋修就温柔了下来,手扣住了顾晏的后脑勺,一双宝石般璀璨的眸子也没有闭上,就这么看着顾晏。
看着赋修微颤的睫毛,顾晏只觉得心也跟着颤动。他平静了下来,眸子如清凉又长情的月光,是寂静而又执着的心动。
赋修微离了顾晏的chun,钳住顾晏的下巴,逼迫着顾晏与其对视着,“是不是近日来朕/太/宠着/你/了?”
顾晏还楞着,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
“倘若以后再敢顶撞朕,惩罚可就不止如此了!”
……
傍晚,赋修回了宫,而顾晏则来到了摄政王府。
含存轻笑道:“摆子公公倒是守信。“”
“来吧。”
顾晏不愿废话,照着记忆中看过的书里面易容的法子,加上他现代精练的画术,将含存易容成了自己的模样。
意料之中,易容术完成很好,连顾晏自己都分辨不出来究竟眼前这个人到底是自己还是含存。
“你等三炷香的时间再去宫中。”
与含存闲扯了几句,顾晏便回了宫。
赋修此时正背对着顾晏,说实话看电视剧里一掌手刀劈下去,人马上就晕了也不知是不是真的,但现在他就要试试了,顾晏慢慢走近他,一记手刀就这么朝着他后颈劈了下去——
赋修摸着后颈,反过头来不可思议的看着顾晏,道:“你干嘛?”
“……”
趁他对自己没有防备,顾晏只能再试一次,又一记手刀劈了过去,却还没劈到赋修就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你想干嘛?”
“我.....我就试试能不能劈晕了……”
“……”
看着顾晏一脸无辜的样子倒不像是说谎,赋修倒是有气却无处撒,扶了扶额,无奈道:“你有病吧?”
“皇上,反正你也要睡觉了,你就让我试试能不能劈晕……”
赋修嘴角抽了抽,沉默了一会,然后——竟然跟顾晏认真地讲起来要怎么样劈才能劈晕.....
于是顾晏现学现用,赋修就这么被他击晕了过去.....
看着晕倒的他,顾晏嘴角抽了抽,不是他是疯子,怕不是赋修是个傻子吧.....
顾晏将赋修藏在了他床榻后的暗室,以防万一,顾晏还绑住了赋修的手脚,捂住了他的嘴巴。然后将自己易容成了赋修的模样,就等着含存来了。
但顾晏突然一想,他骗含存自己不会回宫,可守宫的侍卫是知道的呀,待会万一问含存刚刚不是进来了吗?什么时候出去的?
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只能随机应变。
不消一会儿,扮作顾晏的样子的含存便扭扭捏捏地走了进来。“咳......皇上.....”
顾晏看着含存别扭的样子,强忍住笑意,轻声应道:“嗯。”
他和赋修嗓音不一样,只能少说话。
“皇上打算何时.....就寝?”
顾晏看了看含存,不搭话,兀自张开了两臂,示意他替我更衣。
含存朝着顾晏慢慢走近,顾晏甚至都能看到他袖里匕首的形状。
含存突然掐住顾晏手上一处, 顾晏顿时感觉天旋地转,有血自嘴角留下,顾晏能感觉到他的鼻子也在流血。
“哼。”
“小摆子对皇上真是不错啊。”
含存用指腹擦去顾晏嘴角和鼻子的血渍,眼神却慢慢阴冷下来。
“你在说什么?”
含存的眼中的寒光射出来,包含着一丝冷笑,交杂着不屑于蔑视,又令人不寒而栗。“别装了,如果你是赋修的话,此时你应该问我在做什么。”
“而且,我的摆子公公,我怎么可能放心让你去做刺杀皇上这种事呢,前几日是不是突然吐血,并且脚踝痉挛?”
“我在你身上下了毒,你如果帮着赋修,就是死。很明显,现在你得死了。”
“乖乖,告诉我,赋修在哪?”
含存转过身,往日里温润的面颊爬满狰狞的笑容,眼底里恨意了然,嘴唇也因计谋即将成功的快意而微微颤抖。
顾晏心下一颤,到底是强作镇定道:“待会赋修便会带人进来,你最好抓紧时间跑罢。”
含存闻言并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讥笑道:“哦?若不是摆子公公特允,我怎么可能能装成摆子公公的样子进宫来,并且能不与摆子公公撞见?”
“我若有什么意外,你也跑不了。”
“呵……反正我也要死了。能拉你下水也不错。”
“不不不,我没那么傻。你以为,赋修跑得掉吗?此时他应该是被你藏起来了。”
含存笑了,嘴角微微裂开,眼神中充满了满满的恶意,这是一个怎样的笑啊,散发着病态,令人胆颤。
“因为他不会允许你设把自己拉下水的套,若是真如你所说,赋修会带侍卫进来,那么我势必会抢先一步杀了你。”
“他岂会容忍你有什么危险?所以告诉我,你把他藏在哪儿了。”
见顾晏不回话,含存也不着急,饶有兴致地笑了笑,仿佛已经决出了胜负,丝毫不着急。
“让我猜猜,时间很短,你需要换装还要易容,还要弄晕赋修,且把他藏起来,那么他一定就在附近。”
“小摆子,你还是太年轻了。知道我为什么要杀赋修吗?”
此时,冷汗已经浸湿了顾晏的衣背,还有汗不停从额间渗出,含存见顾晏模样,笑意更浓。
“让我带赋修走, 我可以与他从此不问朝中事,与他隐于山野。”
顾晏想叫人,但如果他没猜错的话,现在外面的侍卫应该全都被含存换了。
‘隐于山野?你没多久便会毒发丧命,赋修岂不会替你报仇?你觉得我会放虎归山?”
“你真的太傻了,如果你让真正的赋修站在这里,他应该有能力打过我,且能拖延到救兵来。”
“你知道吗,从你让我易容成你的模样进宫我就怀疑了。”
“殿外的侍卫早已换过,那么,赋修就藏在这殿里的某处,对不对?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给我这么晚进宫的由头。不必我再费心思设计了。”
含存向顾晏慢慢靠近,袖里的匕首露出了刀锋,晃了顾晏的眼。顾晏的指尖不住颤着,算来算去,还是算不过含存吗?
也对,他毕竟处于这个时代,对于这里,比顾晏了解的多得多。
不管顾晏怎么样挣扎,剧情总归还是会回到原点,不是自己亲手杀了他,却也是他亲手害了他?
含存说的没错——
如果现在站在这里的是赋修,或许有一线生机,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