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风孽连夜赶回燕楼。
此时的燕楼比起之前要吵闹许多,他看见来来往往不间断的下人进出燕时早房间。
与前一天相比,依旧是灯火通明,但今天明显要严肃,紧张得多。
贴身伺候燕时早的小厮看到风孽的那一刻,眼泪就掉下来了:“护法,你可总算是回来了,快来看看楼主吧,他伤得太深,又不让人碰,嘴里还一直念叨着你的名字……”
风孽已经推开他冲了进去,他手脚都是冰凉的,不敢相信白天还嚣张冷漠得鲜活的男人会被人重伤。
他的眼眶红了起来,冲动的步伐慢了下来,最后缓慢地朝着燕时早走去,他有些恍惚,甚至开始后悔擅自离开燕楼。
燕时早紧闭双眼,脸色青白,唇上没有半点血色,胸口还有一个大窟窿正在流血,床边跪倒了一片 药师大夫。
风孽的脚步有些打颤。
下一秒,燕时早缓缓睁开了双眼,铺天盖地的愤怒与痛恨让风孽脚步更加沉重,他似乎是咬着牙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愤恨:“风孽!”
明明虚弱成这个模样,却还是怒视着风孽。
风孽再不迟疑,越过跪倒的一片手下匆匆穿了过去,而后同样虔诚地跪下,从腰间摸出了一把短匕,不带犹豫地割破自己的手腕,举到燕时早面前。
燕时早没有动,只是用那双薄凉的双眼看着风孽,苍白无色的唇勾出嘲讽的孤独。
风孽仰头看他,丝毫没注意手上的血已经快要滴到地上去了,声音中隐隐藏着卑微和哀求:“主子……”
燕时早这才动了,他的眼神嗜血,神色暴戾,仿佛刚刚的虚弱只是假象,只见他狠狠抓过了风孽的手,尖利的牙齿扎进了他的血肉中。
风孽迟疑又恍惚地松了一口气。
他是个药人,专属于燕时早的药人。
燕时早养他时早就跟他说得明白,他有怪病所以养着一堆药人,他助风孽逃出地狱,风孽得当他一辈子的药人。
燕时早喝着他的血,那眼神里的凶狠却越发深刻。
他的嘴唇逐渐红润起来,风孽的脸色却慢慢变得苍白,但他没有半分不满,最后只是看着燕时早餍足的模样,若有所思。
燕时早有病,他也病得不轻。
因为风孽的到来,其他人纷纷松了一口气,胆子大点的跪上前来给燕时早缝合伤口。
风孽原想退下,燕时早却捏着他的手不让他走。
燕时早不用麻沸散,每一针穿刺皮肉的缝合群带来的疼痛都会让他更加用劲地去捏紧风孽,风孽却安安静静地垂着头看着大夫的缝合,神色不变。
最后伤口缝合了二十来针,密密麻麻看起来像极了蜈蚣。
燕时早松开他的手,捏着他的下巴狠狠往上一抬,问他:“疼吗?”他的眼里有冷漠,也有残忍。
风孽迟疑着摇了摇头,但因为被燕时早桎梏住,他的模样看起来有些滑稽。
燕时早笑骂:“骗子。”他的唇角还残留着刚刚吸食的鲜血,看起来活脱脱一个俊美的吸血鬼。
缝合结束,其他人纷纷退了下去,只余下风孽面对燕时早的狂风暴雨。
“过来。”燕时早又开口,似笑非笑,眼中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
风孽又靠近了些许。
燕时早伸出手在他的额头上轻轻擦了擦,黏腻的汗挂在了他的手上:“不是说不痛吗,这是什么。”
风孽张张嘴,没有说出话来。
“小骗子。”燕时早的语气没有之前那么阴狠了,状似对情人的呢喃,眼睛里的戏谑却出卖了他的残忍,“过来床上,让我看看你的心是什么做的。”
看着风孽艰难挪动,他又问:“你不愿意吗?”
“不——”风孽下意识地否认,看到燕时早嘴角勾着的那一抹邪笑,他扯下了床幔,从燕时早脚下爬了进去,小心翼翼,唯恐惊扰了什么。
骤然暗下来的环境让燕时早的笑容凝结在脸上,他没看到风孽目光落在他伤口时的心疼。
风孽爬到他的身边,无言沉默。
燕时早看起来半点儿都不介意自己的伤势,轻轻曲着腿,用力把人提到了自己的手臂上,紧紧靠着他的皮肉。
风孽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忙顺着他的动作来,唯恐他动作大一点,伤口就崩了,却丝毫没有注意到,他自己的伤口还在淌着血。
没有经过燕时早的同意,谁都不敢让风孽好过。
燕时早见此又问:“心疼了?”他的手倒是刚好抓在了风孽的伤口处,而后,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样,慢慢地把风孽的手给放到了自己的胸前打量。
他背后垫着一个白玉枕头,正好靠在床头上躺着。
风孽的姿势就别扭得多,手被高高举起来,身体扭曲地面向床板,呼吸被迫打在燕时早的胸口处,他只能控制自己屏住呼吸,小点动静。
他心知,燕时早不需要他的回答。
实际上,也的确是这样的,燕时早自说自话,将他的伤手举高,翻来覆去的研究:“风孽,你说,你的手上是不是有好多鲜血啊。”
“是。”风孽应声,没有借机说点什么。他能够感觉到鲜血从手腕上滑落,一直滑到手肘处,再慢慢滴落。
“本尊的意思是,你手上沾了那么多人的鲜血,怎么偏偏就对归起云一个人心软了呢?”燕时早声音轻轻的,只是他提起来的那个人名就足够风孽心惊胆战。
燕时早又问:“只有归起云的命是命,其他人的命都不是命吗?”他又把玩上燕时早的手指,常年持剑的人手上带着薄茧,“杀人无数,心狠手辣的风大护法居然也会心软,稀罕事啊。”
风孽没敢说话,燕时早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掰断,他也没吭一声,只有额头上不停落下的冷汗昭示着他经历的痛苦。
说多错多。
他不想归起云死,也不想把自己的命赔进去,只能低眉顺眼地由着燕时早发泄,只期望他早一点让这件事情翻篇。
但是今天他的温顺没用。
燕时早看着他隐忍的上半张脸火气越发旺盛,另一只手掐着他的脖子往上面提,这一下,风孽的脸终于能够完全露出来了,但他也开始猛烈咳嗽了起来。
“可你越是在意他,他越是要死。”
燕时早骤然翻了个身把他给压在身下:“风孽,你既然选择成为一个杀手,那点恻隐之心就通通给我收回去。”
因为用力,燕时早的伤口又冒出血来,他却丝毫不在意,俯身在风孽肩上啃了一口,整齐的牙印仿佛刻进风孽骨髓里一样,让他忍不住就是一抖。
“主子,你的伤口。”风孽再难控制心疼,哆哆嗦嗦伸出手在他伤口处徘徊,燕时早一把将他的手给按到自己伤口上。
那幽深黑沉的目光中竟然是带着不死不休的固执:“风孽,你真的会在意我吗?”
风孽痛苦地点头,感受到温热的鲜血从伤口处冒出来,涌入他的指缝间,他咬紧了牙关才能把那不该说的话给咽回喉咙里。
燕时早却笑了,笑得轻蔑,笑得血腥:“为了归起云,你果然是无所不能。”
这又关归起云什么事。
燕时早微微睁大了眼睛,还没有等到他问,燕时早又俯身下去,出口的话伤人又伤己,“可他知道,你是一个谁都可以操弄的婊、子吗?”
状似无意的问话让风孽身体瞬间绷紧。
熟悉的言语,熟悉的侮辱瞬间把他拉入冰窟。
燕时早的动作很温柔,燕时早却觉得浑身上下都发冷,他的双手触摸过的地方冒出了鸡皮疙瘩。
燕时早还不甘心,下身用力一顶,在看到风孽崩溃而失神的表情时,他露出了报复的快意:“他知道你在我身下时这荡妇般的模样吗?”
风孽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涌上喉咙,却又在燕时早羞辱中不甘地咽了回去。
温热的液体,烫得他心口发慌,冰火两重天,他的脸上浮上不正常的红晕。
两人身上的血液交汇,染红了他的床单。
风孽摇着头,他不是荡妇,
燕时早用手捂着他的嘴,似乎是担心从他嘴巴里面听到什么不想听的话,两人胸膛对着胸膛,风孽只觉得胸口处闷得发慌。
他的指甲扣进了床单里面。
施虐一般的暴行到了后半夜才结束。
燕时早的伤口早就崩了,但他的气色看起来却比风孽一开始见到他的时候要好得多。
反而是风孽,脸色苍白,唇色近乎于无,眉头紧皱,似乎在梦里也有许多让他烦心的事。
这是一具比例完美的身体,却也是一具伤痕累累,极其丑陋的身体。
燕时早咳嗽了一声,唤来守夜的下人去找医师重新为他缝合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