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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河不容刀

金河不容刀

    金河不容刀

  • 作者:刑麻花分类:古代主角:伊勒德 付容来源:长佩时间:2021-09-12 11:08
  • 已完结小说《金河不容刀》,该书主人公伊勒德付容,作者:刑麻花,小说主要内容:付容根本就看不懂伊勒德,而他和伊勒德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甚至是认为他这个人其实是不真的人,不然为什么会这么难在一起!

    热门评价:真的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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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杨文秀和萧程朗动手”,萧一仪放下茶盏,难得拔高了声调。付容“嗯”了声。他没有撑头摸脸,而是把手放在膝上,淡淡道:“似乎是撞上了杨文秀的轿子,那女人为难他们。”

付容跪在软垫上,视线一刻也不曾离开过萧一仪。后者却看也不看他,垂眸深思,指尖在杯盖上轻点着,问道:“萧程朗还带了人?”

“正一弟子,与他同行”,付容没了力气,干脆打算坐下,却被萧一仪眼神睨了回去,又摆正身子道:“他也没遮掩,直接报了名字,杨文秀是记起他来了。”

萧一仪叹了口气,“他许久未回神都,想必已经不清楚这当中风波。不过这样也好,萧程朗心思简单,叫他尝点苦头也未必是坏事。”

付容见萧一仪若有所思,并不急着插嘴,片刻后听她道:“杨成被贬常州也有一年多了,杨文秀定然坐不住。”

“神都开放后更是鱼龙混杂,我们要想防着杨成,难。”萧一仪顿了顿,话锋一转,“萧程朗上正一后你再没见过,竟也能认得出来”,她抬手抚上太阳穴,语气中似有埋怨,“重中之重却放不进心里。”

付容垂眸。

萧一仪拿起茶杯,细细品了品,摇头道:“喝过了姑姑宫里的东西,再来你这猪窝驴舍,吃什么都难下咽了。”

金玉其外的付小侯爷却没点反应,“阿姊,再不起要犯病了。”

“好说”,萧一仪终于看向付容,瞥了眼门外,没瞧见人后才淡淡道:“你们倒是会过日子。谢仁满城追杀刺客,你把人带回来玩金屋藏娇。”

付容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低下头干巴巴道:“我错了。”

他道歉只会这一句,语调还不是认错的态度。萧一仪听了十余年,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抬手揉揉眉心,“我问你,今日上朝,可是谢仁先刁难的?”

“他也敢?”付容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可他根本没跪多久,却断了腿似的要往萧一仪身旁的椅子爬去。菩萨心肠的长小姐立刻抬手捞起他,把人送进了面前的椅子上。

“他若是有这胆子,我杀人后便立刻告状去了”,付容刚一坐下,浑身的骨头便全散了,拢了拢大氅,哑声道:“是柳长风和杨东桓。”

萧一仪蹙着眉道:“柳长风?这事同他也有干系……他是如何说的?”

见付容不适地皱起眉头,萧一仪赶忙道:“罢了,我能猜到。柳长风恨透了你,自然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她拉过付容的手,指尖搭在他手腕上,感受到那人剧烈跳动的脉搏,头也不抬道:“春池,唤人备晚饭吧。”

等春池离开后,萧一仪才放下手,见付容眉间尽是倦色,忍不住感慨道:“北境路途遥远,快马加鞭也要近四日的功夫,我想……”

“阿姊”,付容抬起头。他额角刘海儿已被冷汗打湿,盯着萧一仪,一字一句道:“是我去北境,同你没有干系。”

萧一仪点头,“自然了,可谁让我今日惹恼了尊后”,她虚起双目,身子前倾,“付金,别再动些歪念头。我说过会治好你,阎王便不敢早收了你去。”

她按住付容手腕,“我费这么大劲,不是吃饱了撑的”。后者想要挣扎,却使不上劲儿,只能咬牙,死死盯着她看。

萧一仪突然笑了,“还是说,你打算带着宝贝奴才,一起躲去北境快活?”

付容忍不住喊出声,“阿姊!”

他面若寒霜,冻得牙齿咯咯作响。萧一仪拍拍胸脯,“这么凶,阿姊日后不再说就是。不过那胡人……”

付容自然不是同她发火,听到这话脸色缓和不少,却还是有些郁气。他见萧一仪摇了摇头,并无反应,抿唇不语。

“为何不肯?他在台上那般桀骜,偏生到了你这儿乖顺可人。阿容,这是神都,他绝不干净。”萧一仪表情只一瞬便冷了下来,宛若名刀出鞘,锐利异常。

付容道:“没什么理由,瞧着顺眼罢了。”

萧一仪一滞,竟然反驳不得,见付容揶揄目光,骂道:“说正事。”

“不干净我也认了”,付容撑起身,春池站在门外,福身唤道:“小姐,侯爷,晚膳备好了。”

付容没个站相,身子骨软绵,冲春池淡淡道:“阿姊不让我收下人,春池,你得好好劝劝她。”

春池闹了个大红脸,萧一仪却怒了,“他也配与春池相提并论,你莫不是失心疯了。”

她站起身,语气沉重,“你还是放不下他。外人都清楚你对他的心思,多少痴人要往你身上扑。付容,旁的也就罢了,若是你身边多了个隐患,我如何能安心?”

“左荆河已死,大周再无清河王。世上千千万万个左荆河,不论再像都不是他。付金,别再执迷不悟,这话我同你说了十年,我也不想再说与你听了。”

付容没有反应,并不回答身后的萧一仪。他抬脚跨过门槛,转身便瞧见了门边的伊勒德。

男人站在长廊里,靠墙抱胸,待见到付容后便立刻直起身子,道:“他们带我看了院子。”

“如何?”付容抬眼,面色苍白,说话也有气无力。伊勒德有些怔愣,半晌沉声道:“离你远了些。”

他长发高束,眸中藏着几不可查的炽热,视线锁定着付容,侵略性十足。伊勒德走近了些,微微低头,垂眸看着付容卷翘的睫毛,“住你院子里。”

付容蹙起眉头,正欲开口,便听身后一道声音响起,语气不善:“侯府可不是什么野猫野狗都能进的。”

萧一仪说着,从屋内踏了出来,上前挽住了付容的手臂。她身量高,与付容站在一起,端的是郎才女貌。

“阿容耳根子软”,萧一仪踮起脚尖,竟在付容耳边吹了口气,惹得他偏过头,表情难看。萧一仪却不以为意,笑道:“人须得有自知之明,若是他舍不得说,我便来做这个恶人。”

她站定身子,伸出左手,伊勒德尚未看清,一直站在远处角落的春池便突然闪身出现在他面前。她伸出手,掌心成爪,来势汹汹。付容见此,刚想出声,却被萧一仪攥住了手腕。他扭头,后者脸上写满了坚决,不可撼动。付容回过神,望进萧一仪如墨的瞳孔中,又想到自己的失态,顿时说不出话来。

伊勒德依旧没有动,春池眸光一闪,电光火石间收回了手,抬腿翻身直接朝男人脸上踹去,动作快到来不及捕捉。她鞋尖出陡然冒出把刺刀,眼看逐渐逼近男人脸颊,他却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任由那冷锋袭过来。

“春池。”

千钧一发之际,春池停了下来,那刀尖正好抵在伊勒德脖颈上,差一毫便能要了他性命。付容见此,第一反应竟是松了口气。

“不会再有下次。滚得越远越好,别让我看见你”,萧一仪松开付容,冷着脸甩手离开了。春池看也不看伊勒德,收回腿,搀着萧一仪走了。

付容没有心思跟上去。他闭眼深吸一气,半晌才开口道:“侯府中的规矩,你不大省得。”

伊勒德摇头,又意识到他看不见,道:“我会学。”

“只需一条”,付容睁开眼,额头冷汗连连,语气嘶哑,“听话些,本侯讨厌意外。”

付容没有多留,抬脚便往前走。伊勒德不得不后退闪身,为他让出路来。

他看着付容的背影穿过曲折回廊,踉跄上前,见自己的影子与那人身后的波浪交缠不休,呼吸一滞,停住了脚步。等他再看,付容早便消失不见,幽静的庭中只剩下他自己。

伊勒德张了张嘴,手中滑落出一条锦带,最后掉在了地上,是绣着芙蓉花的深金色香包。

天成了灰色,怎么还有影子。伊勒德抬头往外看去,原是夜色催更,月亮已出来了。他就站在原地,并未看见,远处的付容不知何时站在木柱之后,良久,抬腿离开了。

付容侧脸被月光映的洁白,墙角内本虫鸣阵阵,他经过时却倏地歇了。付容抿唇,脚步愈来愈快,可还未走出回廊便停了下来。他咬牙,却怎么也不肯转身,干脆抬脚踢在了一旁的木栏上。

付容想起当年在国子监,想到那人即使跪在地上,也是一身风华,如何都盖不住。

为什么偏偏是那胡人像他。付容痛苦地闭上眼睛,只要再多想半分,心脏便要疼地炸裂开来。他赶忙往前走,脚步浮乱,几乎是落荒而逃。

那又怎样呢?左荆河死了。死在昭和四十八年那个冬天里,死在无边无际的冷夜中,一个人埋在了数千尺深的冻土之下。无人知晓,无人纪念。评书写他是“惊才绝艳,百年难寻”的英雄人物,可到头来,大周再没有一个人提起他。

付容终于走不动了。他扶着木桩,忍不住干呕起来,摔在了地上。他背靠着桩子,任由明亮的月光照到身上,将浑身脆弱映得清晰可见,也没有再动一下。

他知道,自左荆河死在那天寒地冻的别院里,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便被生生斩断了。付容想要忘记了,可事实上,他根本记不得左荆河的样子。

他只有抱着仅剩的一些回忆过活。左荆河永远不会知道,那些微不足道的话语动作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代表着什么。

付容摇摇晃晃站起身,方才的迷惘仿佛从未存在过,他又变成了那个不可一世的小侯爷。

萧一仪说错了,他比任何人都想活着。他要活,要争一口气,要把这世道变成臭不可闻的泥塘,要让左荆河后悔如此狠心,如此绝情,如此离开他。

付容扶着柱子往前走。他一步步地向前,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远处的天边隐有轰鸣,付容虚了虚眼睛,豆大的水珠砸到了地面,发出清脆的嘭啪声。他继续向前,那“雨点”声却越来越响,他烦躁地抬手一抹眼角,加快脚步。

想活下去,可似乎已没有办法了。

春池匆忙推开门,进屋后又意识到自己失态,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却发觉萧一仪没有反应。她走近了些,小声感慨道:“真是奇了怪了,都打了好一会儿的雷,还不下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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