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杞星醒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他抱着被子打了几个滚,才从床头摸过手机。第一条消息就是杞荣彬发过来的。
“盛席年约你今晚六点一起吃饭。”
底下还附上了餐厅地址和一个电话号码。
杞星立刻想到了卓澄阳说的对方的信息素味道,忧愁的叹了口气,自顾自躺在床上玩手机,快十一点了才磨磨蹭蹭的起床。一开卧室门,早早守在门口的芋圆猛地往他身上一扑,喵呜喵呜叫起来。
杞星迅速揪住它的后脖颈,把拎到了客厅,一边还对着它絮絮叨叨。
“都这么重了就别往你爸身上扑了,心里没点数吗?”
说完就看见芋圆爪子上沾着的花瓣,杞星心有所感,往阳台上一看。得,刚开的一串铁线莲又被这个逆子祸害得七零八落。
芋圆是杞星去年冬天从小区花园捡回来的,一只花白色的小土猫。刚被捡到时才有杞星的手掌大,小半年过去了已经吨位惊人,脾气也渐长,完全不屑搭理杞星的人身攻击,等着杞星把猫粮弄好后,扑上前头也不抬的吃起来。
它吃得有点快,尾巴一甩一甩的,偶尔会蹭到杞星的手。杞星穿着睡衣眼巴巴的蹲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因为花带来的一点怒气又平息了,还担心对方噎住,忍不住道:“吃慢点,我平时没饿着你吧。”
就这么一会儿芋圆已经吃完了,高冷的瞥了一眼杞星,无情的转身去阳台晒太阳,完全没了刚才让杞星弄猫粮时候的亲热。
杞星撇了撇嘴,转身回卫生间洗漱,刷牙的时候还认认真真在手机里搜“儿子到了叛逆期不听话怎么办。”等洗漱完准备出门了,都没找到解决办法。
他只得暂时作罢,临走前还给自动喂食机里放好了猫粮,又揉了揉芋圆的大饼脸。
“爸爸今天要晚点回来,你自己待在家反省一下最近的所作所为。”说完又捏着它的脸警告道:“等我回来要是再看见你祸害花,你就永远失去我这个慈祥的父亲了。”
芋圆看傻子似的瞅了他一眼,翻了个身继续晒太阳。
杞星大学就搬出来住,到现在已经快三年了,依旧学不会做饭,还自诩为君子远庖厨。幸好他向来不挑食,小区门口的小吃摊已经能满足他活命所需。
买了一个煎饼果子,杞星边吃边慢慢悠悠的往自己的店里走。
其实杞荣彬一直骂他只知道养花种草骂得还挺写实。杞星在大学学的是金融,杞荣彬就等着他来接班,结果杞星毕了业却自己跑去开了个花店,把杞荣彬气得血压三天没降下来。
杞星的店离自己住的地方不远,走路十五分钟。一共两层加个院子,一层卖的是鲜切花花束,穿过一层进院子,院里搭了三个架子卖盆栽和多肉。二层杞星安置了几张桌子卖花茶,客人不算多,更多时候是供卓澄阳之类的狐朋狗友来这插科打诨。
但杞星也不在乎,他没打算靠这个挣钱,且理直气壮——“我们富三代从不担心钱。”
杞星吃完煎饼果子,刚好走到店门口。副店长夏筱正带着几个员工整理花束,她是个性格开朗的女Beta,看到杞星来了,带头嘲笑道:“店长,又迟到啦。”
“店长的迟到能叫迟到吗?” 杞星脸皮比起城墙不逞多让,接过账本翻了翻,又挨个检查店里的花。
早上新到了一批进口的厄瓜多尔玫瑰,十几种不同的品种不同颜色的花分门别类放在一起,看起来绚丽夺目。杞星自己动手修了枝,又拍了好几张照片。
夏筱笑道:“这么喜欢,晚上回去的时候带一束回去呗。”
“别了,芋圆正在青春期,看到花就想祸害。”杞星收起手机。“而且我晚上有事。”
“什么事啊?”
杞星冲着夏筱眨眨眼:“相亲。”
夏筱先是一愣,随即八卦之心熊熊燃起,立刻凑过来:“和谁?我认识吗?男的女的?Alpha还是Beta?天呐,你居然要相亲结婚了!”
“男的,Alpha,你不认识。”杞星边回答边往里走,“我今天下午都待在店里,待会直接去吃饭,准许你们偷个懒。”
“刚好我想去看个电影。”夏筱喜不自胜,又看了眼杞星,“直接过去?相亲之前你不打扮打扮啊。”
杞星随手扶正了一盆玉露,转头对夏筱挑眉露出一个笑:“你老板都长这样了,给别人一点活路吧。”
夏筱被他的脸皮镇住了,却又说不出反驳的话,只能忿忿不平的骂了一句:“不要脸。”
而此时,他的相亲对象盛席年正在开车去4s店的路上。那条白痕实在明显,他要在晚饭前处理好。
本来这事应该是他的助理来做的,但盛席年今晚和准结婚对象有饭局,按照礼节来说,他应该给对方带礼物,于是干脆自己开车出了门。
等车处理好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盛席年签完单,又转头问站在一旁的4s店的经理:“你知道这哪有花店吗?”
经理接过单,连忙点头道:“顺着这条路往前开十分钟左右,有一家花店。”
许逸昨晚的说法虽然是信口胡诌,但盛席年想了想,觉得或许有些道理。在他心里,一个喜欢花,开花店的Omega,差不离就是许逸推测的性格——虽然他并不关心这个。
既然对方喜欢,投其所好总是没错的。
盛席年顺着路开了十分钟便看到了街口的花店,白色的两层小楼,招牌上用墨绿色写了店名:GARDENIA,是栀子花的意思。
他停好车,抬步进了店。
夏筱已经去逛街了,杞星索性让所有人都提前下班,自己整窝在收银台打游戏。察觉有人进来了,他扔下手机起身道:“您好,有什么——”
话说到一半,就和对方打了个照面。
杞星:“……能帮你的。”
盛席年也愣了几秒,昨晚他一度以为对方是个大学生,看来是他估计失误。但他比杞星先回过神来,点了点头:“买花。”
见对方没有提起昨晚的事的意思,杞星也知趣顺着道:“什么花,需要推荐吗?”
“送人的。”盛席年想了想,“玫瑰吧。”
杞星秒懂,抬手给盛席年介绍了几种。
“热吻、冷美人、甜心、假日女孩。都挺适合送给对象的。”
杞星说话的时候语气上挑,这是他改不了的毛病,喜欢的人觉得活泼,不喜欢的人觉得轻佻。盛席年顺着他所指的话看了一遍,听着他的介绍微微蹙眉道:“我们今晚是第一次见面,不太合适吧。”
哦,不是热恋是相亲啊——现在对象这么难找了吗,人人都出来相亲?
杞星不再忙着介绍,转而问道:“那你知道对方是什么性格吗?”
盛席年想着昨晚许逸的说法,犹豫着开口道:“或许是一个可爱的,内向的Omega——性格应该挺温和,也很喜欢花。”
嚯,原来现在的Alpha都喜欢纯洁无害的小白兔了。杞星抬手指了指一簇粉白色的玫瑰。
“那就这个吧,玫瑰中的玫瑰——厄瓜多尔的‘初恋’,今早刚到。粉白色,应该挺适合送你结婚对象的。第一次见面建议你送11朵就行,好看,又不会让人有压力。”
盛席年没想到眼前的人能考虑这么多,和昨晚把别人按在车上揍的样子截然不同。见对方转头征询自己的意见,盛席年收回目光点了点头。
“包起来吧。”
杞星抽出花修剪了枝叶与花刺,又拿情人草做了配叶,最后挑了一张深棕色的牛皮纸做了包装。盛席年等他弄好,拿出钱包问:“多少钱?”
杞星把花递给他:“就当昨晚弄花你车的赔礼了。”
不提车还好,一提车盛席年又想起了昨晚对方吊儿郎当的那副样子,以及那副“老子是个富二代”的态度。
“算了吧。”盛席年语气平静无波。“这是送人的,不太合适。”
杞星一怔,觉得确实不太好:“那我给你打个折。”
盛席年已经低下头伸手去拿钱包了,闻言头也不抬,又说了一句:“不用。”
杞星:“……” 我就没见过上赶着当冤大头的。
他倒是没想到昨晚盛席年也是这么想他的……
杞星眼皮一挑,往后一仰靠在了柜台上。
“行吧,两千五,您刷卡还是付现?”
盛席年瞥了他一眼,杞星理直气壮的回视。
实际上那束玫瑰虽然是空运进口,价格昂贵不少,但以往定价也只在两千左右,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杞星自诩富二代,也不能和钱过不去。
杞星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自己和杞荣彬一样,本质上是个奸商。
盛席年没多说什么,利落的刷了卡。金主的马屁不拍白不拍,奸商杞星把花递给对方,顺口说了一句:“祝你相亲成功。”
盛席年接过花:“希望吧。”
杞星笑嘻嘻的开口:“放心,你长得还挺帅。只要你相亲对象不瞎,都会看上你的。”
盛席年相亲并不为了人,他连面都没见过,看不看上的也无所谓,此刻却被他逗出了一点笑意。等付了钱,盛席年上车把花放在副驾驶,又抬手看了看表。离吃饭还差不到一个小时。盛席年估算着时间,启动车往餐厅去。
在他离开后,又有人来买了束花,磨磨唧唧挑了半天,最后什么也没买。等人走了,杞星终于收拾好东西关上了花店的门,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出门时刚好遇上下班高峰期。
路上堵的水泄不通。还有好些电动车钻着空子在车流里来来去去,司机拼命按着喇叭,小心避让。见杞星看了几次时间,司机问:“小伙子,有急事啊。”
杞星叹了口气:“相亲。”
“恭喜恭喜。”师傅性格爽朗,又继续和路况作斗争,十分钟了也没窜出去三米。
估计自己要迟到。
好歹是第一次见面,杞星秉着讲文明懂礼貌的原则,翻出杞荣彬的消息找到了那串电话号码,给人发了个消息。
“堵车,要晚到。”
过了几分钟,对方回了一条“没关系,注意安全。”
还挺绅士,杞星收起手机,又想起刚才买花那个Alpha,现在估计也正在和相亲对象吃饭。
刚才的话他只说了一半——长得是不错,可惜不苟言笑,看起来就不好相处,面对他口中的小白兔Omega可能机会不大。
不过也不关他的事。
他脑子转了一圈,又想到自己那位红茶味的Alpha,也不知道长相几分性格如何。
就这么胡思乱想的半晌,等挪到了吃饭的地方,杞星才发现盛席年订的是一家法国餐厅。
这一天就吃了一个煎饼果子的他无言了片刻,安慰自己大不了晚上回家泡个泡面。
刚进门,立刻有服务生上前询问:“先生,是预约吗?”
杞星点了点头:“9号桌。”
服务员对他笑了笑,欠身道:“这边请。”
餐厅是标准的法式风格,装修精致,中央还有小提琴手正在演奏。杞星插着兜走在服务员身后,很是惹人注目。但他没在意,抬眼往服务生指的位置看过去,有一位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背对而坐,应该是在看菜单。
看起来挺高,重点是,虽然穿得无比正式,但背影挺拔,看起来挺年轻。
可以,红茶味儿也能有春天。
杞星松了口气,径直走到桌前,边拉开椅子边抬起头。
“不好意思,我——靠。”
一句话生生拐了个调。
没办法,实在不是杞星素质低下,这只是他收到巨大冲击之后的应激反应。
——这个Alpha,我曾见过的。
不仅见过,是两天之内见了三次——第一次自己弄花了对方的车,第二次讹了对方五百块钱,最后一次是现在的相亲现场。
杞星一脸震惊,瞪着盛席年的脸,心道这他/妈是什么天降孽缘。
盛席年看到杞星的第一眼,虽然不像对方一样骂出了声,也忍不住沉默了几秒。但他比对方先镇定下来,抬眼问道:“杞星?”
杞星还没缓过来,下意识的答了一声:“啊。”
盛席年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你好,我是盛席年。”
杞星瞪着眼睛看了他半晌,突然道:“早知道刚才我就和你一起过来了啊,打车堵死我了。”
盛席年没想到他开口先说的是这个,一时哑口无言。杞星坐下几秒又灵光一闪,先抓住了不该抓住的重点:“所以你刚才在花店说的人是我?”
“可爱、内向、性格温和?”
盛席年:“……”
杞星从来没想过这些形容词还能加在自己头上,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盛席年:“你这是从哪听来的谣言?”
盛席年:“……”
见杞星还要说话,盛席年深吸一口气,抢先开口道:“只要我相亲对象没瞎,就一定会看上我?”
杞星:“……”
盛席年合上菜单,对着杞星微微一颔首:“借你吉言。”
杞星:“……”
恭喜双方,在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件事上打了个平手。
幸而盛席年看到杞星也吃瘪了,终于止住了这个话题,将菜单递给杞星。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杞星还在震惊中没回过神来,哪还有心思吃东西,随便点了几样递给一旁守候的服务员。等人走了,他喝了一口水,忍不住感叹道:“真巧啊。”
是挺巧的。盛席年心情复杂,倒不是因为杞星有多不好,而是这与他心里所想的,预备见到的那个Omega相去甚远,几乎完全相反。
而且不管这场相亲本质上什么原因,出于礼节和他的习惯,盛席年都为这次的见面做了充分的准备,推迟了事务,选了餐厅,正装出席——哦,还修了车。
结果现在一见面,盛席年有一种自己被直接被扒光了的错觉。
想来想去,都怪许逸。
但在杞星面前,盛席年神色自如,甚至主动和杞星道了歉。
“那天晚上对你态度不好,是我的错。”
杞星闻言无所谓的摆摆手:“是我不对,弄花了你的车。”
不管各自心里怎么想的,这大概也算口头上的冰释前嫌了,盛席年礼貌性笑了一下,继续道:“见了这么多次,还没有介绍过。”
“不用了,杞荣彬恨不得把你简历背给我了。”杞星喝了一口柠檬水,“说你青年才俊一表人才,我以为是他为了早点把我扔出去说的假话,现在看来他还算有一点良知。”
盛席年顿住了几秒,面不改色的说了句谢谢。杞星看了眼他的脸色,补充道:“我和杞荣彬关系不太好,以后——”
他本来想说以后你就知道了,但第一次见面,这话说得有些不妥当,于是又吞了回去。盛席年仿佛没听到,却也没再提他父亲,转而问:“你外公身体还好吗?”
杞星耸耸肩:“挺好,每天晨跑三公里不费劲。”
盛席年:“……挺好的。”
不尴不尬的对话之后,服务生上了菜。双方都松了口气,聊天的话题自然而然转到了食物上。杞星的胃被火锅串串麻辣烫哺育多年,不喜欢吃外国菜,特别是规矩繁琐的法餐,所以兴致缺缺。只在最后吃完了自己的甜点——一道玛德琳蛋糕。因为甜度偏高,餐厅特意搭配上了红茶。
杞星吃一口蛋糕喝一口茶,红茶的品质对得起价格,柔顺醇和的味道里掺杂着浓郁的松烟香气,立刻压过了蛋糕的甜腻味。
这就是盛席年信息素的味道。
杞星这么一想,下意识的抬眼看向面前的人。盛席年穿着黑色的衬衫,最高的一颗扣子没有扣上,隐隐约约露出脖子上同色的抑制器。
见他看过来,盛席年也抬眼看过来,问:“不合口味吗?”
盛席年没有要甜点,只要了一杯冰水,还一口没喝。杞星摇摇头,吃完了最后一口蛋糕,擦了擦嘴,盛席年叫服务员结了账。
等吃完饭出了门,天已经完全黑了下去。盛席年看了一眼表,道:“我送你回去吧。”
杞星也懒得再等车,说了声谢谢就跟着他往停车场走,到了车位,是一辆万分眼熟的曼巴赫。
杞星下意识看了一眼车的引擎盖,道:“你重新喷漆了啊。”
“……对,今天下午刚弄好。”
杞星难得伸出了一丝愧疚之心,道:“多少钱,我还是赔你吧。”
“不用了。”盛席年难得对杞星笑了一下,伸手替杞星拉开了车门。“那天晚上不需要,现在就更不需要了。”
这话说得微妙,杞星一时不知道他的意思是“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不用赔了”,还是“咱俩黄了以后都不用见了所以不用赔了。”他识趣的没出声,正准备上车,一眼就看见座位上放着一束花。
十一朵厄瓜多尔玫瑰安安静静的躺在副驾驶上,发出沁人心脾的香气。
杞星:“……” 忘了,还有这茬。
身后的盛席年也忘了这回事,他顿了顿,索性上前一步把花拿了出来,转手递给杞星。
“送你的花——虽然已经不是惊喜了,但还是希望你喜欢。”
杞星立刻递了台阶,对盛席年点头道:“本来我就想带一束回去,刚好了。”心里感叹自己真是好善解人意一Omega,完全忘了自己这束玫瑰坑了人五百块钱。
于是这束花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杞星手里。
晚上的路没那么堵,盛席年打开了音乐,让两人就算不开口也没那么尴尬。等到了单元楼下,盛席年想替杞星开车门,结果还没等他解开安全带,杞星已经自己麻溜的开了门跳下车。
倒不是因为别的,杞星只是习惯了而已——他丝毫没有自己是一个需要被照顾的Omega的自觉。盛席年只得收回手,杞星在车旁道了一声谢,关门前想了想又夸了一句:“其实你人还挺好的。”
收到好人卡的盛席年哭笑不得,点了点头道:“谢谢,进去吧。”
杞星也不再客套,向盛席年挥了挥手,转身进了楼。
芋圆正在家里摧残沙发,听到杞星进来了,勉强抬头看了一眼,瞥见双手里的花,又连扑带跑冲了过来。杞星把花抬高,对着芋圆教训道:“不行,这是你未来老爸送的。”
说完他又想到,过了今晚,盛席年那边还不知道要不要结婚了,毕竟对方在花店时对Omega的标准……于是他接着严谨的补充了一个“可能。”
芋圆才不管他说了什么,见够不到花,喵了一声,怏怏不乐的折回了猫窝。杞星找了个花瓶把玫瑰插起来,又特意放高了一些。
另一边的盛席年刚到家电话就响了,他按开密码锁,看了一眼来电,接起电话道:“爸。”
电话那头的盛铭礼嗯了一声,问:“见过面了?”
盛席年边开灯边回答:“见过了。”
“怎么样?”
“……还好。”盛席年语气难得迟疑了片刻,最终选择了实话实说。“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我们的性格可能不合适在一起。”
这并不是搪塞,在他眼里,杞星性格跳脱,色彩强烈,时常语出惊人,自己和他有些格格不入。只是今晚,盛席年就发现在杞星面前自己谈判桌前的口才完全无处可用。
他不是竞争对手,也不是合作伙伴,更不是能低头听自己发言的员工。只要每次杞星一说话,自己就容易哑口无言。
换言之杞星不好捉摸,更不好拿捏——无论是于公还是于私。
电话那头的盛铭礼似乎是笑了一下,声音有些许失真:“适不适合不用告诉我,你只用知道他外公姓祝就行了。”
盛席年没有说话,盛铭礼的语气又缓和了下来:“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你刚到云城,项目都需要祝家扶持。盛家除了你还有那么多年轻的孩子,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你知道吗?”
盛席年终于开口回答:“知道了。”
盛铭礼似乎是终于满意了:“那婚礼之类的事可以慢慢准备了,时间定了通知我。”
盛席年道了声好,语气平和的叮嘱道:“你好好休息。”
待挂掉电话,他在原地站了几秒,突然一脚踹倒了茶几!
木质的茶几经不住一个成年Alpha暴怒的一脚,在沙发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盛席年没有再管它,推开卧室门,一只手解开领带扔在了沙发上。
卧室里没有开灯,只有一点客厅渗进的余光,盛席年在光影交接里站了一会儿,又掏出手机给杞星发了一条短信。
“这周末方便去拜访一下你的外公吗?”
杞星刚洗完澡,擦着头发回卧室摸起手机。看到消息时先是一愣,心道这是前一种意思?
他只想了片刻,便回了一句“可以。”半晌,对方回了一条“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