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摩托车停在楼下时,室外最高温已经达到39度。
姜戈撩起T恤擦了把脸,挂着汗珠的腹肌引得过路女孩儿捂嘴尖叫。
他单脚勾起掉落的篮球夹在身侧,帅气的动作伴随快门声,瞬间定格在女孩儿的手机里。
姜戈瞥了她一眼,吓得对方连忙删照片道歉。
“对不起!”
黏腻的臭汗如同强力胶水,堵塞毛孔积压着燥热的情绪。
姜戈蹙眉收回目光,夹着篮球进了锈迹斑斑的单元门。
老式筒子楼,公用厨房,公用淋浴。
乱拉乱接的电线如同蛛网,油烟污水被高温蒸发,混杂成刺鼻的异味,熏烤着随意晾晒的衣衫被褥。
姜戈应了几声邻居的招呼,迫不及待地想去冲凉。
家门被猝然推开,一进一出的两人差点撞个满怀。
“臭小子你要吓死我啊!”温茹连忙握住儿子伸向她的手,站稳后嫌弃地蹭了蹭掌心,“三伏天不老老实实在家待着,非要去打球!这么热爱运动你倒是报考体育特长生啊!”
姜戈自己也嫌臭得慌,篮球往墙角一扔就去卧室拿衣服了。
“这问题咱们不是讨论过吗,舟舟只是单纯喜欢打篮球。”姜远方端着盘西瓜等儿子出来,“倒不如让他去学汽修,咱儿子有这个天赋,那二手摩托车让他收拾得跟新的一样!”
“学什么汽修啊!”温茹拿了几片西瓜,冲光膀子出来的帅儿子轻挑眉梢,“就指望他这张脸给我找儿媳妇呢,成天脏兮兮的怎么行!”
姜戈翻了个白眼,从母亲手里接过片西瓜,“你不是不让我早恋吗?”
“我也没说让你现在谈。”温茹抢回儿子送到嘴边的瓜,“找你爸吃去,这几片要送人的。”
“新搬来的那家?”姜远方干脆把盘子递给老婆,“好歹是社区副主任,就拿几片瓜让人说你小气。”
温茹也没犹豫,接过来端着,“听说那家情况特殊,我去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姜戈和母亲一起出门,径直走向淋浴房。
长条形的空间被分隔成两个区域,男的一间,女的一间。
姜戈推开那扇不太灵活的铝合金门,顿时被灼热的浓雾扑了满脸。
谁啊?有病吧! 男孩儿明显一震,手都攥成了拳头,却像被扼住喉咙的小动物般不敢挣扎。
姜戈被他难受的模样搞得有些心烦,松手扯下毛巾。
“你洗吧,我一会儿再来。”
“不用,我走。”男孩儿反手拉他,声音颤抖,“我洗好了。”
语毕他胡乱套衣服,身上潮湿不好穿裤子,越急越慌,失去重心倒在瓷砖墙上。
姜戈实在看不下去,捞起一条裤腿给他抻直。
“谢谢……”
男孩儿完全不敢看他,靠墙穿好裤子,拿了自己的东西落荒而逃。
门外灌进一阵短暂的凉风,搅乱浓郁不散的热气。
姜戈单指勾起地上那条被遗忘的内裤,眉头轻皱。
瘦成那样,营养不良吧。
湿哒哒的内裤不停往下滴水,姜戈犹豫几秒,挑起来挂在旁边的淋浴头上。
隔间门一开一合,涌进浓烈的汗臭味。
“这是哪个王八蛋干的?!”老刘一把扯下内裤扔进墙角垃圾桶,转而在姜戈光裸的后背上拍了一把,“好小子!几天不见又长肌肉了!”
姜戈把开关转到最凉,猛然拔开。
兜头泼下的冷水激得老刘搓胳膊跳出几步远。
“好家伙!酒都给我吓醒了!”
“又喝。”姜戈捋起被打湿的额发,“刘姨不收拾你了?”
“啧!谁收拾谁啊!”老刘转着开关慢慢兑水,“我那是让着她,不跟媳妇计较。”
姜戈摇头一笑,没说话。
“对了,你爸单位上还没动静吗?”老刘兑了个舒服的水温,惬意地搓洗着胸膛,“当年他主动把分房机会让给小韩,这次怎么也该给他个名额吧。”
姜戈就着泡沫搓了几把头发,脸埋进水柱里。
老刘也不等他回话,自顾自地聊天,“分房这事儿门道多,可不能傻等着,得活动起来。”
姜戈关了水,扯下毛巾擦身子。
“你爸那人就是心肠太好,还有你妈,刀子嘴豆/腐心,看谁有困难都想帮一把。”老刘自说自话地叹了口气,“这么多年,家家户户被照顾个遍,邻里间都惦记着你们的好呢。”
姜戈穿裤子,毛巾往肩上一搭,“刘叔,我先走了。”
“等等!”老刘拽住他抹了把脸上水,低声嘱咐,“回去告诉你妈,新搬来那家的事儿她管不了,别给自己找麻烦!”
姜戈眼前立刻浮现出那张唇红齿白的脸。
“为什么?”
“那家的男人犯过事儿,而且是个后爸。”老刘解释道:“他儿子跟你差不多大,亲妈得了种不太好治的病,一直吃药呢。”
姜戈回忆起那几道新鲜的伤痕,心里沉了沉。
老刘刚想再叮嘱几句,突然听见有人敲门,连忙收声转过去搓澡。
门外,穿戴整齐的男孩儿低着头。
“抱歉,我来找东西。”
“内裤吗?”姜戈从他身边挤过,“脏了,在垃圾桶。”
男孩儿绞紧手指,轻声道谢。
见他转身就走,姜戈长腿一迈跟上去。
“你是新搬来的?”
“嗯。”
“叫什么?”
“乔鹿。”男孩儿盯着地面,“梅花鹿的鹿。”
姜戈被这番特意解释戳中笑点,不由说了句实话,“连名字都像女孩儿。”
高温天还洗热水澡!
里面的人似乎吓得不轻,短促惊呼后滑倒在地。
姜戈揉了揉被热气熏模糊的眼睛,视线拨开浓雾,落在那张惊慌失措的脸上。
女孩儿?!
不对,没胸。
而且门口有标识,应该不会走错。
可这唇红齿白……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都是男人,不至于。”姜戈出声打破尴尬的沉默,走进浓雾把毛巾挂在架子上,冲倒地的男孩儿伸了只手,“地上脏,起来吧。”
男孩儿慌乱撑地站起,没拉姜戈的手,胸口却从他指尖蹭过。
“对…对不起!”
狭窄的隔间里挤着三个淋浴头,浓雾抵不过几乎面贴面的距离,暴露出男孩儿身上新鲜的伤痕。
又红又肿,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抽过几下。
“之前没见过你,新…”
不等姜戈说完话,男孩儿就呼吸凌乱地拉开铝合金门。
“哎!”姜戈连忙拽住他,“你还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