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顷刻间马车劈碎,乱飞的木屑里,一只剑鞘硬生生顶住了剑刃。
刺耳的嗡鸣。
剑与剑分开的瞬间,两人落至地面,眨眼已过五招。
“鬼”字侧身避开余休崖的冷剑,两指轻巧地夹住薄刃,握剑的那只手自然而然地负在了背后。他足尖点地,强拽着余休崖换了个方向,丝毫不把后背留给对手。
余休崖抽剑不出,剑柄抵着的虎口开始发麻。
“鬼”字两指松开,没有给予任何喘息的时间,下身腾空,一脚踏在余休崖胸口,回到地面后便不再看余休崖一眼,起招直逼傅勤。
一攻一闪,两道身影快得像是缠到了一起。
余休崖以手撑地,一口血卡在喉间,提了几次气都只是两眼发黑。
傅勤终于知道先前在快雨堂,为何宁执兰的脸色如此古怪,现在他也遇到了同样的事情。
眼前这人不再用剑,身法运转虽然与鹤姿不尽相同,但是内部的气行流动几乎是如出一辙。
他师父教他鹤姿是风流洒脱,那日在快雨堂看周倘使出的鹤姿翩翩优雅,就连宁执兰的鹤姿也是清新秀丽。
独没有一个像眼前这个人一样,步法诡谲,出招阴毒。他腰间和袖口皆是黑色,身形变幻之间,真如他面具上的那个字。
一只鬼魅。
傅勤接了几掌,寒得冒了冷汗。他想要用剑,但对方明显想引他用鹤姿,一招一式都在他挑动着他的武学本能。
他从五岁开始习鹤姿,习到十九岁,没有一次让师父满意。
他师父经常训他,说他木脑袋不开窍,说他的鹤姿不是太硬就是太锐。
但是傅勤不管被训多少次都改不过来,因为这种武学最显现人的心性,他真就像他所钟爱的那把剑,硬似铁,锐似锋。
傅勤以前总是不服,心道这世间哪有人见过真仙鹤,说不定天池里就有一只直脑筋的呆鹤。
但现下来看,恐怕池子里不止一只呆鹤,还有一只鬼鹤。
傅勤从未这样害怕过被人近身,当对方阴冷的掌风袭来,他虽将剑横挡在身前,但心中更多是想要逃离。
“鬼”字并未因此收掌,掌心顺着剑面滑过,一下便擒住傅勤的手腕。
傅勤被这种森然的感觉激得打了一个寒噤,索性豁出去把剑丢弃一旁,后退半步,直接就连着手腕将对方扯至身前。
“鬼”字似乎也没料到被拖了一个踉跄,短暂地愣神了片刻,便迎合着傅勤的力量,轻飘飘地附了上去,一息之间,已出现在傅勤的背后。
傅勤强忍着心里泛起的恶寒,屏息收气,比“鬼”字还快,下身旋动,四五圈脱身,站稳时直视对面面具的“鬼”字,身体绷如弓弦,下一刻便一掌击出。
傅勤招招皆实,“鬼”字却招招似虚,傅勤有着力量优势,“鬼”字却可以以绵化力。
就在傅勤落得下风之际,一道身影弹出,精准地扣住了“鬼”字的腰身,夺去“鬼”字手中的剑,抛给傅勤。
余休崖一直在观战,奈何气血堵塞,只用了这种蠢办法。
傅勤反手接剑,速取“鬼”字颈脉。
剑刃与皮肉仅隔半寸,他却犹豫了。之前在快雨堂都是小打小闹,他从未真正考虑过杀人。
犹豫的瞬间,剑刃已偏。“鬼”字挣脱余休崖的束缚,对着余休崖的胸口就是一掌。
余休崖又挨了一记,倒在地上,偏头吐出一口血。
这是傅勤出山后,第二次见血。
余休崖终于吐出血,反倒清明不少,手握紧剑柄。“鬼”字却不留他机会,眼见又要给他窝心一脚。
余休崖瞳孔缩紧瞬间,一枚石子破空射出,逼得“鬼”字不得不改招。
“武林司管辖境内滋事,你是故意的吧。”
“鬼”字转头,一只剑鞘已贴在了他的左肩,身着官服的男人歪头对着他微笑。
“鬼”字刚往另一边旋身,剑“哗”地一声搭上他另一只肩膀。
剑鞘还在他左肩。
“鬼”字目光所及,剑鞘镶银。
武林司季久逍,人称,银鞘官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