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车辆在颠簸中到达了目的地,宁栖醒来整个人都还有些许的怔愣,甚至有些分不清此时是何年何月。
老宅院后有颗高大的柳树,已经有两个成年人加起来的腰粗,如今长的也郁郁葱葱,柳枝自院墙而过悬挂于树外。
“这树几年未见这枝条竟垂落于了这马路上,真是万物瞬息万变”宁栖扯过枝条静静摩擦着柳枝,年少时曾在这棵树上爬上爬下,如今也已相隔多年未见。
“是,您当年刚来的时候还躲在这偷偷哭呢”张叔望着高大巍峨的树也笑笑
当年宁栖刚到宋家时人生地不熟,总有寄人篱下的情绪围绕着他,再加上刚刚失孤不久整个人都郁郁寡欢。而少时懂察言观色怕因为自己思念亲人哭而惹人厌烦就只敢偷偷的到这个树旁哭,树身两个成年男人都抱不住更何况在身后藏一个瘦小的孩子,这是宁栖幼时的秘密基地,直到那天被宋枳年偷偷发现。
寒风裹着凉气从四面八方袭来,激的宁栖咳嗽的有些站不住身子。“咳咳咳,咳咳咳,张叔,咳咳咳,帮我把保温杯拧开,咳咳咳,咳咳咳”咳意起就难停震的宁栖眼眶发红
“您慢点喝,这里冷还是快点进去吧,别再着了凉”拿着保温杯张叔劝导宁栖
双腿犹如千金重,宁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过去,去面对宋老爷子。
来的总要来,该去的也留不下。
宋家是亥亚的大家族,家主过寿这种大事多了是来巴结的人,少时宁栖便有些见怪不怪,只是因近几年不走动而有不免有些不适。
他恐惧于面对别人的眼光,那些探究、疑问他给不了的答案。连最爱的设计如今的宁栖都不敢再去触碰,灵感枯竭如同一个不再会出水的枯井。
“你你你,栖哥!”少女有些惊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随即是伴随而来的脚步声。
拢了拢身上的大衣宁栖回头,是一个穿着粉红色卫衣的年轻女孩,高扎着马尾整个人都青春洋溢,是宗翎。
“好久没见你 栖哥,你竟然回老宅了,姥爷看到一定高兴坏了”宗翎快步上前挽住宁栖的胳膊,整个人都如同一个小太阳。
抿抿唇宁栖有些不太适应的点头,对于本来无比熟悉的人如今却有了生疏的样子“是,许久未曾回来了,姑姑跟姑父没跟你一道嘛”
“我才不跟他们一起道呢,他们晚上再来,我妈妈整天唠叨的烦死人”少女瘪嘴有些哀怨
“怎么了?姑姑那么疼你”宗翎是宋晴的独生女,因为当年生她的时候出了意外不得不摘除子宫,所以就宗翎这一个宝贝疙瘩夫妻二人只好眼珠子般的护着。
“哎呀,还不是夏智豪,上次我生日会喝多了拉着我妈喊非我不娶,吓得我妈现在一见我就说教我,我爸也是只要我一出去就打电话查岗”少女吐槽的说着,脸颊有些微红,如秋日盛开的花。少女不谙世事隐藏在心里的小心思正在悄然的生根发芽。
宁栖抿唇笑了笑,虽然看穿了宗翎所想,但是他没有去道破。每个人都会经历这么一段时光,他是珍贵的,人生的阅历是这一步步的踏出来的。
“翎儿,我先去见见爷爷,就不跟你一起进去了”
“好,那一会见”
跟宗翎道别宁栖就往里走,宋老爷子喜静这些年一直居住于后院的别院里。宋家布置比较雅致,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都是当年宋老爷子花费重金打造的,风景很优美。
后院安静,只有零零散散的人穿过。
院里茶香袅袅,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老人站在镜前系着胸前的纽扣“这生日啊过的是越来越没意思”。
身后一个穿着黑色中山装的男人笑笑“老爷子,您想怎么热闹我安排人去办”
无奈叹气屋内久久没有回响。
檀香木手串转动声在屋内不断的响动着,令浮躁不安的心渐渐沉寂了下来。
“今年啊听说年少爷可能回来”
珠串声停住,宋楚年起身“他还知道回来,当年一声不吭的就走了扔小栖一个人在ICU住了半年,现在回来干什么”茶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怒气却无法平复。
“老爷子,他也许…”
“咚咚”“咚咚”
房间外响起敲门声,一下下一声声,沉重而迟缓。
“哪位?”陶子敬往前走去开门,入目是阳光照射的雪白。
宁栖只身站在门外,眼前是大开的大门,门里陶子敬如山峦般站立,一如从前。而他的身后是身穿银灰色中氏马褂的宋楚南,四目相对是道不尽的寡言。
好似喉咙被堵住,张了张嘴宁栖却没有发出声音,咳嗽两声嗓子哑的不像样子“爷爷,生日快乐”刹那间让人红了眼眶。
茶杯落地,发出“彭!”的一声。
爷孙两人对立而坐,宋楚南紧握着宁栖的手跟胳膊“瘦了,怎么瘦这么多,在外面生活的不好就回来,爷爷年纪虽然大了,但是护住我大孙子还是没有问题的”
宁栖眼眶湿润的厉害,宋老爷子是他的软肋,一直都是“爷爷,我很好,您不用担心,您自己也要听陶伯伯的话,不要太累啦”
宋楚南拍拍他的胳膊“我这条命啊是老宁他们豁出命去救的,放心吧,我肯定会照顾的好好的。倒是你,这身子骨还赶不上我个老人家,以后每月我就让子敬给你送补品,我就不信了还养不好你宁栖”虽是一头花白的头发,但是宋老爷子看上去神采奕奕,整个人都健朗极了。
陶子敬上前斟好茶水,哈哈一笑“小少爷,您啊放心,我肯定把老爷子伺候的健健康康的,不用担心”
“陶伯伯做事我可是很放心”茶水压下咳意宁栖疏朗笑了笑。
“你啊,就是太过于多思了,这些年我没敢将宁氏交还给你就是因为这个。虽然我让艾琳一直在帮你打理着,但是这产业必须还是握在自己手里才放心”
宁家出事时宁栖才上初中,他没有那个本事去掌管那偌大的产业,所以宋老爷子一直在代为掌管着。
“小栖啊,你当年没接受宋氏去了晏狮我知道你有自己的考量,晏狮是枳年旗下的公司我自然希望他好,可我也不希望你是因为枳年而被绊住了脚”说这个时宋楚南是严肃的,那双有些浑浊的双眼在此刻全都是温润的光。
当年去晏狮宋楚南其实劝过他,不只是他,宋枳年也劝过,可他却依旧选择了去晏狮。
他没有办法看着宋枳年点点心血累计起来的高楼大厦坍塌,他付出了多少宁栖就看到了多少。在濒临崩溃的晏狮与在宋老爷子手里风调雨顺的宋氏而言宁栖没办法不去选择晏狮,因为他没办法去看宋枳年绝望。
“我知道爷爷,您之前劝过我的我也都明白,您给我点时间,我想去散散心再以完美的状态回来,回来后我就不再逃避了,我会让完整的宁栖以完美的姿态归来”宁栖眼中闪着幽光,整个人此时都如同一只狼。
当年在大学时曾三人扬言要走遍天下,玩过世界最好的山川最漂亮的美景,可现实从不是理想,理想有多美好现实就会有多残酷。
“好,你放心的去走,宋家永远在你们身后”拍拍宁栖的肩膀宋楚南转身“走吧,陪爷爷我去下会棋,中午尝尝小邱的手艺,养足精神咱啊好对付晚上”
“这几年亥亚可是大洗牌了,爷爷领你去见识见识”
秋季的风吹过,院子里的树叶沙沙作响,天空很蓝,云朵也高高悬挂于高空中千变万化。
秋季天黑的早,才六点多钟外面就已经漆黑一片,远处灯火阑珊绚烂一片。
宁栖跟宗翎两人陪着宋楚南下了一下午棋,直到陆续有人来后院看望宋楚南。
大厅里巨大的水晶灯悬挂于天花板,璀璨而夺目;舞台中央华丽闪耀,名流云集;宴会的每个角落都熙熙攘攘,人们谈笑风生。 今日宴会之上每个细节都是精心策划的,他不仅仅只是一个寿宴,也是一个财富与权利交织的夜晚,是一场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