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鲜月修炼新剑谱精进之速可谓一日千里,鬼医为徐拙医治走火入魔之症也如阪上走丸,只是忽一日鬼医和徐拙两人都不见了踪迹,寻了遍山都不见。
徐拙再回山门已是数月后,鲜月尚且不及追问他为何突然失踪,当夜徐拙就血刃了赵寒霜,之后又奔离山门而去。
鲜月劈手敲晕了薛冰蝉,继续向徐拙追问,“这些话是谁同你讲的?”
徐拙道,“是鬼医,他曾受我娘恩惠,是宝莲刹教众。”
鲜月不说话,他早料到此事与鬼医那个怪老头有关,冷冷的看着徐拙,似乎是在辨别其所言真假,“师父为何要逼迫你母亲盗取飞花剑谱?”
徐拙哂笑一声,讥讽的说道,“因为他誓有宏志,要清风剑派成为江湖第一门派,”说着顿了顿,接着又说,“如今果叫他心愿得偿了。”
鲜月半信半疑,若搁在五年以前,师哥对他说出这些话来他必然笃信无疑,毕竟师父让师哥练那半部来历不明的剑谱,把人练的走火入魔,于此他心里早有疑窦。可如今五年过去,人心思改,人情易变,时移事迁,两人虽曾为爱侣却已不能够两心无猜。
可叹可叹。
“这五年间你都在哪里?”
五年来鲜月费了好大的气力,是一丝儿徐拙的消息都捕寻不到,反倒叫他查到了金莲公子李怀恕竟有一张与师哥相差无多的脸孔。
徐拙道,“鬼医要我重振宝莲刹,我拒绝了他。如今我是繁灯寺杀手枯荷,今日奉令前来刺杀李怀恕。”
鲜月顿时如饮醍醐,恍然大悟,也只有繁灯寺那样的杀手组织才会收下徐拙这样来历不明的人,可他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徐拙会去做一名杀手。
徐拙似乎看透了鲜月心中所想,冷笑道,“我连亲自养育我长大的恩师都杀了,还有什么人是不能下手的。”
鲜月闻言只觉心口一霎间隐隐酸楚钝痛齐加,说不清是什么感受,静了半晌道,“我会查明当年真相。鬼医如今何在?”
徐拙刚要张口,却听得一声闷声痛呼,原来是李怀恕拖着伤躯而来。冯净植和符杏姬紧随其后,待看到鲜月的面孔后都恫的怔住。
李怀恕躲到了鲜月的身后去,大有要鲜月替他遮风挡雨的意思。鲜月也确实不会放任他不管,就对冯符二人说道,“二位,李楼主与我派素有旧怨,今日我要捉他回山门问话,请二位高抬贵手,且先放他一马。”
冯净植听后审视起鲜月来,符杏姬却直言说不行,“机不可失,今日将这魔教孽子逼至此境地实是难得,我要亲自杀了他替我叔叔雪恨。”
鲜月说道,“还请符女侠赏我个面子,就看在清风剑派的份儿上,你两家的恩怨暂且放一放,待我事毕之后定然亲自押送李怀恕到贵府,届时任凭你如何处置,我都不会置喙一句,”说着微微停了停,又道,“况你二人绝非李怀恕对手,如此纠缠下去也得不到什么结果。”
符杏姬哼道,“你们清风剑派好大的脸面,鲜掌门好大的脸面!我倒还没有问过鲜掌门,怎么和这个魔剑孽子勾缠在一处!”
鲜月面色一冷,说道,“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说着见冯净植似要开口,便抢先道,“薛神医昏倒在此半天了,冯公子竟未瞧见么?”
冯净植一惊,他当真没有瞧见委顿着窝在阑干边上的人是薛冰蝉,赶忙丢开武器去查看。
鲜月又对符杏姬说道,“今日我一定要带人走,符女侠若是不放心,可一同前往碧城山。”
那些应符杏姬纠集而来的江湖正义之师如今只剩几人在寥寥苦撑,他们当中其实并无几位出身名门,也实在小觑了八方客来,见到清风剑派出面要搭救李怀恕,虽不明缘故却也不敢得罪清风剑派,便又有两个弃刃抱拳而去。符杏姬无可奈何,只得恨恨道,“想不到鲜掌门竟如此以势欺人!”
鲜月笑了一下,“还要多谢符女侠通融了,”扭头对徐拙道,“你也随我同回山门。”
徐拙没言语。
如此说定了,李怀恕哎呦哎呦的叫唤了起来,伸出臂上伤痕来给鲜月看。素香一直留神着这边的动静,见状一溜烟儿忙捧了金疮药上来。
在素香的眼中鲜月仍旧是那个不知检点,放荡风流的琵琶奴,怎么也不能和清风剑派掌门联想在一处,更没忘了他说她是蠢材。她一面替李怀恕上药,一面错眼冷声道,“鲜掌门这样的大人物竟然在我八方客来里不声不响待了这么多时日,传出去该说我们不懂待客之道了。”
李怀恕听了也酸溜溜的说,“鲜掌门寻故人而来,也不知故人寻到不曾。”
鲜月并不理会,只对李怀恕说道,“让你的人去备车马,我们速回碧城山。”
李怀恕不吭声,幽幽的盯着鲜月。鲜月见他如此,又道,“趁我还用得上你,多出些力气,省得日后想为我效力都无门。”
李怀恕却扑哧笑了,“牙尖嘴利,这才像你,”转头就去唤来李四,安排去挑几匹好马来。
快马八方客来从不缺,李四手脚麻利牵来几匹。天色还未大亮,众人漏夜披星要回碧城山,李怀恕又叽歪起来,说臂上伤重,无力挽缰绳,要与鲜月同乘一骑。
鲜月不语,他看过李怀恕的伤口,都只是些浅伤,破个油皮儿而已。
李怀恕自己哼哼唧唧爬到了鲜月的马背上,符杏姬看了在后啐骂道,“妖子屁事忒多!”
众人催动胯下马,向碧城山而去。
碧城山所在的环县乃是甘州治下的一座小城,距离柳州府遥遥千里,跑马不歇要五六个日夜。众人已然不眠不休行进了四日,待到今日傍晚时分上了康州官道,鲜月勒马,叫众人在官道旁的茶寮略坐,吃两口茶用些干粮,稍歇休整。
李怀恕打量了徐拙一路,可奈何徐拙帷帽上的皂纱实在围的紧,趁此机会李怀恕探问鲜月道,“这位大侠是何方来历呀?是你的故交好友么?”
鲜月瞥了李怀恕一眼,喝了口水淡淡说道,“干你屌事。”
李怀恕啧了啧道,“我还是爱你戴着面具时候的样子,如今揭了面具是掌门人了,却越发粗俗起来。”
鲜月不再理会他,李怀恕又说了几句,鲜月一概不应,眼见鲜月这里撬不动便去向徐拙搭话,他对徐拙道,“这位侠士,一路上都不见你怎么说话,还不曾问过你是哪里人士?是如何跟鲜掌门认识的?”
徐拙隔着皂纱看向李怀恕,本来想说一句闲事休管,但瞧着那张和自己相差无几的脸庞,心情一时又复杂起来,默了默客气的说道,“我与鲜掌门认识很多年了。”
李怀恕哦了一声,又问道,“那你们之间是有什么误会?”
徐拙看着鲜月莹润光洁的侧脸,静了片刻说道,“是有些误会,这不关你的事情,还请李楼主不要再打听了。”
李怀恕歉然一笑,“失礼失礼,我这人就是好奇心重。”
符杏姬听了这话,在一旁哼道,“甚么好奇心重,我看是没脸没皮。”
李怀恕浑不在意符杏姬的话,只绕开她又回到鲜月身边去了,依偎着鲜月坐下,才回过头来很是蔑然的䁖了䁖她,把符杏姬气的咬牙切齿。
众人都累了,遂在茶寮歇了一宿,次日继续上路,日夜兼程赶至碧城山。清风剑派门中事务如今交由陆师弟打理,回程路上鲜月已向他传了书信,待到他们到时,陆秀之正领着几个弟子在山门前迎接。
李怀恕率先跳下马来,瞻仰着清风剑派的山门道,“真是好气派啊!”
听见此话,陆秀之提着灯笼往他面门上一照,刚想要说句侠士谬赞,正要替客人引路,却一瞬间大惊失色起来,“大,大师哥!”旋即压低声音说道,“你竟还敢回来!”
李怀恕一怔,鲜月把缰绳交给弟子,走过来对陆秀之说道,“他不是大师哥,他是八方客来的楼主金莲公子李怀恕。”
陆秀之尚不能相信,把灯笼举高,兜头照着李怀恕,口中喃道,“可这分明就是啊。”
鲜月摇摇头,按下陆秀之手中灯笼,“他不是。好了,没有让客人站在山门上的道理。”
陆秀之这才回神,忙点头道,“是,是,诸位里边儿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