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一行人消消打打几日后,终于到达了临州城门外。
承钊得到消息,早已在城门口恭候多时,瞧见熟悉的人影,便立即将车马引到了不易被人注意的角落。
“公子,此番让您涉险,是属下失职!回去后属下定当向王爷领罚!”
沈祁未下车,只掀开窗帘,隔着窗棂看向他,“无甚大事,你也不必介怀。这几日让你做的事,可有发现什么?”
“不曾,属下派人暗中跟随,自己也亲自走访,临州知府皆是滴水不漏,瞧着没有不妥之处。”承钊道。
“城中呢?”
“也未有异样,看着像是灾情已被控制住,一片祥和。属下也有疑,去打听一番得知,这次赈灾用的不是那批货,而是临州知府自个儿的私银。”
“是么?”沈祁道,“那这知府可谓是‘博爱’的好官呐。”
承钊垂着头禀报完,听出这一句话语气有异,遂抬头看向沈祁,问道:“公子,可是有何问题?”
沈祁眸光望向斜前方人来人往的城门口,缓缓道:“没有不妥之处,便是最大的问题。”
言罢放下车帘,徐徐语气从马车内传出来,“进城吧,去会会这位临州知府。”
——
承钊在去接人前便差人通知了临州知府承王亲临的消息,故此待沈祁等人车刚到衙门大门口,便见大门大开,临州所有的官吏齐聚在前,夹道相迎。
为首的胖子从人群里头弹了出来,低着头躬身小步上前,来到了沈祁的马车跟前,被侍卫拦住也不恼。
知府一脸谄媚的说:“下官临州知府王德全,恭迎承王殿下。”
可是内里无人应答,知府脸上的讨好却是半分都没有变的,又重复了一遍,“下官临州知府王德全,恭迎承王殿下。”
内里还是无声,王德全略有些惶恐地看向承钊寻求帮助。
承钊收到眼神,佯装不知原由。
就在王德全即将要重复第三遍时,车窗帘子终于如波一动被人掀开,露出一张几分焦急的脸。
辛三娘夹着嗓子道:“承钊大人,王爷寒症又犯了!怎么办呀?!”
闻言承钊脸色一遍,旋即又像是想到什么,转身对王德全行礼,道:“王大人,王爷身弱,一路上备受春寒侵扰。听闻大人私府中有一池热汤,不知可否借给王爷驱驱寒?”
此事实在意料之外,王德全猝不及防有所犹豫。
承钊见状直起腰身,道:“此番南下圣上本念在王爷身弱不应的,是王爷心系百姓满着圣上执拗而来,王爷若是有异,我等担待不起啊。”
打着皇帝的名头,王德全被敲打得脸上笑容僵硬几分,:“王爷要用下官自是要答应的,那便请王爷移驾寒舍。”说着便叫来一名小厮坐在车厢外给车夫指路。
待马车驶离,王德全一改谄媚笑脸,招来人道:“快抄小道回府,跟管家说该藏的都藏好,莫要露了馅。”
而后望着马车背影啐了口,骂道:“天杀的残废,还以为自个儿是从前的太子呢!”
—
马车驶到私府门口,辛三娘便被府邸大门口的金碧辉煌给震住,眸光暗了暗,葱白的五指攥紧了拳头。
早已得到消息的管家立马迎了上来,瞧见承钊推着事先准备好的轮椅过来,行礼道:“草民参见王爷。诸位,小的再去叫几个人来搭把手接王爷进去?”
“不用。”承钊道,“我二人即可。”
辛三娘掀起车帘,承钊看向车里的容暮,道:“你且将王爷抱着给我,我在外头接着。”言罢抬起手,作接人姿势。
谁知容暮却一动不动,像是听不见一般,连眼睛也未眨一下。
承钊见此微微皱了皱眉心。
本在装晕沈祁见状,轻扯了下容暮的袖口,压着声音小声道:“抱我下去。”
话音刚落,便觉着身子一轻。
容暮依言照做,却未将人交给承钊,而是挪了个位置,放到了车门边。
沈祁:……
承钊:???
众人不解,便见容暮放下人后,起身跳下马车,不知有意无意撞了承钊一下,而后才转身,轻手轻脚地将沈祁从马车上抱了下来,立在原地未动。
承钊:“将王爷放到椅子上就行。”
容暮未动。
眼见气氛逐渐凝固,辛三娘忙出来打着圆场,“先将王爷送进去吧,眼下王爷才是最要紧的。”
承钊只好隐忍着,低低“嗯”了声。
管家见状忙让开身,作了个“请”的姿势,“请随草民这边走。”
……
汤池。
围墙树起,亭台耸立,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硫磺味,与周围花草的清香交织在一起,带来一阵别样的味道。
池边几棵粗大树静静地伫立,枝叶在天光下洒落斑驳的影子,有风吹过,卷起枝叶唰唰作响。
门口,容暮抱着人径直走了进去,承钊也想随其之后,却被辛三娘一把拽住。
承钊尚未开口,辛三娘便率先对管家道:“有劳管家,里边可还有别人?”
“有几个伺候的婢女。”
辛三娘道:“那劳烦管家将人叫出来,除了熟悉的内侍,王爷不太喜欢旁人近身。”
管家闻言略有犹豫。
辛三娘便接着道:“王虽然素来宽厚,但在这儿事上……不太好说话呢。”
“……既如此,草民这就把人叫出来。”
辛三娘笑了笑,“有劳了。”
待管家领着婢女离开后,忍了多时的承钊终于忍不住开口,“姑娘,你拽着我做甚?虽然你是公子的恩人,也不可这般肆意妄为!”
辛三娘嫌弃地睨着他,“那你进去做甚?”
“我是公子的贴身侍卫!”
“贴身?呵。”辛三娘冷笑一声,放开他,睨这眼睛上下扫过一眼,“你怕是没被人拿刀追着砍过吧?里边那位主有人伺候,你就别‘贴身’去添乱了,人也不需要你。”
承钊眉心皱起,“那男人到底是谁?”
辛三娘翻了个白眼,“你公子的前‘贴身’侍卫。”尤其在“贴身”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言罢不想再同这愣头青多言,拽着人便转身离开。
汤池内,容暮抱着人已有多时。
沈祁凭着直觉周围没有外人后,才掀开了眼睛。
方一睁眼,便直直对上了容暮紧绷的下颚。
心底一声暗笑,轻扯嘴角,命令道:“放我下来。”
容暮依言将人放下。
沈祁便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打开双臂,“给我脱衣服。”
容暮眸子因这句话似乎闪动了一下,迟疑须臾,伸出手捏住了沈祁的腰带,轻轻扯开,外衫便便如水缦被划开般,丝滑散开。
紧接着便是中衣、内衫……最后是白皙细腻的肌肤。
指尖滚烫,似是在胸膛肌肤上顿了一下。
沈祁装作无察,踢掉鞋靴转身抬腿,迈进了正冒着热气的汤池。
温度舒适,被池水包围的感觉沁人心脾。
沈祁舒适慵懒地扬了扬下颔,后背倚靠在池壁上,声音因舒适而带上了几分懒意,开口道:“过来,给我捏肩。”
容暮:“……”
长袖下的手掌几不可察的动了一下,紧接着迈步走到沈祁身后跪下,抬手触摸上了光滑的肌肤。
雾气缭绕的池水内,沈祁正阖眸仰头靠在池水边的石壁上,赤裸的肌肤因着池水的浸泡染上了些许薄红。
也许是因为泉水温度过高,沈就连耳朵尖都红润无比,墨色发丝掩盖住他泛红的脖颈,却无法盖住每一处肌肤,亵裤被泉水浸湿,布料下方的肤色若隐若现。
沈祁的身材不比健壮的男性,因常年体弱有些纤细,但也算是匀称。
也许是雾气淡化了性别特征,眼下叫人看来,多了几分雌雄莫辨、更加勾人心魂的美。
耳垂边的水珠顺着下颚滑落,最后一路向下停在喉结,消失在衣襟之间,容暮的心开始乱了起来。
他的阿祁,总是好看的!
容暮感觉自己喉咙紧了紧,一时间有些口干舌燥。
沈祁却在此时睁开眼睛。
色令智昏,无所防备间,再想掩盖隐藏却已是来不及了。
沈祁弯了弯眼眸,语气异常温柔。
“好看吗?”他问。
容暮僵直着身子不敢乱动,自欺自人地着沈祁没有察觉他的异样。
沈祁笑着抬手抚过容暮的眉眼,带着水痕一路向下,依次是鼻尖、薄唇、下颔……
而后又顺着下颚线抚过耳垂,最后落在颈间。
然后扯着容暮的衣领,用力猛地往下一拽——
扑!
池中登时溅起了巨大水花。
容暮骤不及防连连喝了几口池水,凭着感觉摸着池壁冒出头了。
沈祁冷眼看着容暮用另外一只手抹去脸上多余的水后,将他圈住,冷笑道:“不装了?”
容暮并没回答,只直勾勾地盯着胸膛前的人,心无旁骛,好似重获至宝,要将所失岁月全都看回来似的。
沈祁被盯得不太舒服,容暮的这眼神令他感到陌生与不自在,下意识微微蹙起了眉头。
然就在下一瞬,原本撑在旁侧的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覆上了他的后颈。
顷刻间久违的气息便如潮水般铺天盖地地涌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