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我入学就公开了自己的性取向,死缠烂打地追到了校草鹤明猷。
我们在一起的第十年,他还是喜欢上了别人。
面对我愤怒的质问,他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和你在一起,我早就腻了。」
我撕碎了我们的合照,意外穿回十年前。
早知离别会痛不欲生,还不如就此斩断情根。
可我发现,他好像快要死了。
一句虚无缥缈的话,犹如千斤重锤敲打着我的心。
我是个认死理的人,二十岁便跟了鹤明猷。
我的青春,我的大半人生,到处都是他的影子,抹不掉也挥不去。
我望着手中的合照,上面两人洋溢着笑容,而我手上还捧着奖杯。
回忆走马灯似的播放,眼泪模糊了视线,泪珠悄然无息地滴落。
心脏疼地喘不过气。
我炫耀好久的故事,烂尾了。
我的心宛如撕碎的照片,再也拼凑不完整。
四周遍地狼藉,海棠花瓣散落一地,我窝在最后一小块净土上,闭眼哭泣。
再睁眼时,我回到了十年前,我们故事开始的那天。
早知离别会痛不欲生,还不如就此斩断情根。
今日是大一新生联谊会的活动日。
我的室友应向年,正拉扯着我要去参加联谊。
「你就去嘛!陪我去玩一下!」
他拉着我的胳膊往外走。
穿过来时,我的手还扒在门口抗拒。
下一秒,我就改变了主意。
「松手!我去还不行吗?」
我揉了揉被拉扯的手臂,被拉的生疼。
十年前,我被应向年骗去参加活动,那是罪孽的开始。
十年后,我要主动参加这场活动,只为了扼杀孽缘的萌芽。
我在欢声笑语中落座,回想着以往的记忆,下一步应该如何做。
可我的记忆好像出现了偏差。
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鹤明猷,此刻却坐在了我的对面。
鹤明猷是江城大学的风云人物。
凭着一张清高冷峻的脸,斩女又斩男。
我自然也是不例外。
他向来不喜爱这样的活动,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同,他只觉得吵闹。
每回我的视线从他身上飘过,都能看见他那双摄人心弦的眼睛,正透过人群凝望我。
我无心游戏,因为好运从不偏向我。
当瓶子传到我这里时,音乐骤停。
有人问出了十年前一样的问题。
「南云时,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话音刚落,全场轰然,打量、看戏、暧昧的眼神统统落到我身上。
我的答案和往年依旧一样。
「我有喜欢的人。」
好歹我也是新生榜颜值前三的人,热度自然是不会比鹤明猷少。
我感受到一股炙热的视线正盯着我。
片刻,那人站了起身,周围的起哄声顿时安静了下来。
「那你喜欢谁?」
这是我意想不到的,但我还是冷静回复。
「至少不会是你。」
鹤明猷脸色越是难看,我心里越是高兴。
当晚,消息传遍了整个校园。
【南云时不喜欢鹤明猷,喜欢的是另有其人...】
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欢男生,早在开学第一天,我就公开了性取向。
消息人传人,最后竟变成,【校草鹤明猷向系草南云时表白被拒。】
漫天飞舞的流言,我无心管辖。
我只知道,只要能和鹤明猷断绝关系,我便能拯救自己。
当你选择奔向光明,笼罩你的黑暗自然会褪去。
你不是变得一无所有,而是没有了枷锁。
可他就像我身上腐烂的肉,那也是连根的,要剜去谈何容易?
以往我误会了他有女朋友,我谎称自己有喜欢的人,是为了掩盖自己的心思。
如今我为了断绝两人的关系,也谎称自己有喜欢的人。
两种剧情走向,却还是导致了同样的结果。
发现这个问题,还是在组织团建爬山那日。
原本我没有打算去,因为我知道鹤明猷也会在。
这次团建,是我们感情加深的一重大因素,能避开我自然不想去。
我已经在生活中,避免能见到他的一切机会了。
最后是会长找我谈话,说团建有额外的学分,才说服我的。
我总不能因为爱情,连我的学业都置之不理。
相信会长也是用同样的理由,说服的鹤明猷。
出行那日,大家脸上都兴奋不已。
只有他一个人坐在大巴车的角落,脸色惆怅,似乎期待些什么。
有人走过去询问,他摇摇头拒绝,那人便走开了。
我追爱向来勇敢,迎难而上。
原本那座位有人坐,只不过是我用一个月活动值班求来的。
现在想想我还真是傻,能为爱情愚蠢到这种地步。
我特意挑了一个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连余光都不想瞧见他。
爬山时,我都故意走在队伍最前面,与他中间相隔几十人。
当时,我喜欢他,他不走寻常路,我也跟着他。
最后导致我俩意外迷路,在山里的亭子里过了一夜。
那日的场景,历历在目。
山中雾气大,凝结成水珠,下了一场大雨。
手机信号也发不出去,联系不上大部队。
昼夜温差大,我们迫不得已挨在一起相互取暖。
距离近到他的鼻息铺洒在我脸颊上,我犹如锅上蒸熟的虾,红透了。
我偏过头,嘴唇无意擦过他的脸颊。
从那之后,我们的关系变得逐渐的暧昧。
想着想着,发现自己无意中拐错了一条短岔路了。
其他人都是成群结伴,相互聊天,而我走错路,竟没有人发现。
我转过身想追上大部队,无奈路太滑,差错脚,差点滚落山坡。
脚崴了,皮肤也被尖锐的树枝擦破,殷红鲜血顺着脚踝而留。
我摇晃地站起身,却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托住腰身。
鹤明猷蹲下身子,冰凉的手指触碰我的肌肤,让我微微一颤。
我想要躲开,他却眼尖手快的拽着我的脚,仔细查看我的伤口。
「还好吗?」
「疼不疼?」
太过熟悉的语气,太过熟悉的问候,我内心的委屈一下子涌了上来。
疼,很疼。
曾经对我那么温柔体贴的人,发誓只会爱我一个的人,竟然喜欢上了别人。
酸疼的眼睛,止不住地流泪,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我不想让他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样子,他抬头的瞬间,我偏过头去。
上天好像同情我,恰逢其时地下起了雨,掩盖了我的泪水。
鹤明猷脱下外套,包裹我的脚,随后将我一把抄起。
我们又寻到了新的亭子躲雨。
他被豆大的雨滴,淋了浇透,头发也湿黏的粘在一起。
我把外套摘下,扔回他身上。
「把湿衣服脱下换上,不然你会感冒的。」
他薄凉的声音响起:「你在担心我?」
我背过身去:「爱换不换。」
鹤明猷内心似乎有些雀跃,轻笑了声。
换完衣服后,他掏出背包里的水,仔细地为我冲洗伤口。
他头也不抬,轻声发问:「你在躲我吗?」
手中的动作并未停止,他似乎只是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我垂落一旁的手,逐渐收紧,指甲泛白。
语气是从未有过的疏离:「鹤明猷,你有什么资格问我问题?」
闻言,他身形一僵,周遭的空气似乎更冷了。
他苦笑道:「是我逾越了。」
空气变得沉寂,只听见淅淅沥沥的雨声,下个不停。
冷风灌进鹤明猷宽大的外套里,他当下便发烧了。
他蜷缩在角落里,双眼紧闭睫毛微颤,额头汗涔涔。
「鹤明猷。」
我拖着受伤的脚朝他走去,伸手拍了拍他肩膀。
他微睁着眼,扫了我一下,便往我身上靠。
无奈被他双手环住腰身,我只好坐下,方便他找个舒服的位置缩在我怀里。
以前,我生病的时候,也喜欢缩他怀里闹。
他总是轻轻地拍打我的背,安抚着我。
后来我工作再忙些,已经记不起有多久没躺在他怀里过。
我被断崖式分手,回想起来应该一切都有迹可循。
鹤明猷毕业后成为了摄影师,没走专业对口的路,时间比较自由。
而我金融系出身,赚了一些钱后,自己创业。
公司也不是顺风顺水,每天都忙的焦头烂额的。
我为了我们的将来,赚多一些钱,我并没有错!
只不过,我因为工作时常冷落了他,却被他人趁虚而入。
鹤明猷喜欢上了他的模特,是我在他三十岁生日那天,想给他惊喜为他庆祝时发现的。
我看到的第一时间,也不愿相信。
他为了模特,狠下心来,毅然决然地和我提了分手。
他和我吵架时,脸色苍白憔悴。
如同他说的话,苍白且无力。
「和你在一起,我早就腻了。」
「这十年来,我真的很累,放过我吧,也放过你自己。」
那个说会永远守护我的人,终究是食言了。
那我们在一起的这十年,究竟算什么?
我曾想歇斯底里地追问,但自尊心让我闭口不提。
我珍爱的十年,对他来说一文不值。
囚字一个口,里面困着我。
我还是不争气的落下了泪,滴落在他脸庞。
鹤明猷缓缓睁开眼睛,他废力地抬起手拭去我的眼泪。
唇上落下冰凉一吻,平淡如水,冷淡如心。
「别哭,我在。」
我一把将他推开,言语间满是嫌弃:「你别在这里假惺惺的了。」
鹤明猷神情受伤的望着我,欲言又止:「我...」
我差点因为他再次心软。
我并不想与他多纠缠,在雨停之后,凭借着之前的记忆,迅速下了山。
刚好在山下碰见组织的人,他们正准备上山寻我们。
与大部队集合后,我便没再搭理鹤明猷。
而他也很识趣的与我保持距离。
在路上我忽然发现。
即便我没有跟鹤明猷走不寻常路,我们还是会独处。
两种剧情走向,还是同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