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林书俞接过,有些无力,但还是纠正王氏,“奶妈,我同你说过多少遍了,我现在是世子,在他人面前你不必叫我皇子!”
“外人面前我会恪守规矩的,但是现在就我们三个人,皇子不能忘了身份,你始终是我们南秦的四皇子,终究有一天会走出这儿的。”王氏坚持说道。
林书俞还想说什么,目光对上王氏满是信任和期许的目光,却终是化为一声叹。
他不明白王氏为何会对自己有这般坚定的期许,如今就算是他自己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在这里活下去。
“好了,不说这个了,先吃饭!”王氏将面前一道蘑菇鸡推到面前。
小口嚼咽,却是没吃出滋味,这日子小虎子因为纠正了对于林书俞的尊称,但王氏却是坚持在三人面前称林书俞为皇子。
林书俞怕他日被有心人听到,会途生麻烦,但王氏却尤为坚持。
他心中隐隐不安,总归觉得自己似乎达不成王氏所想的未来。
沐浴过后,撩开身上的里衣,只见白皙皮肤之上却独独染上一片黝黑。
林书俞从柜子里头拿出带来的金疮药,捻上一抹膏药,轻轻涂开。
这次萧行下手可没留情,伤口黝黑的地方有一片已经化开淤血。
清凉的膏体带来的微凉感,暂时缓解了火辣辣的疼。
次日一大早,林书俞准时去了尚书院。
藏书阁距离众多皇子学习的书院有一定的距离,所以今日他只能在藏书阁里看看书。
虽说不能听太傅讲书,但是自己看也总归是有一番滋味。
藏书阁还算清闲,只要萧声他们不来,他就没什么活,几乎一早上都在边上闲坐着看书。
他最爱的便是前朝旧臣留下来的古籍和诗书。
“你也喜欢这位前臣写的治国史记?”突然一个声音闯入脑海。
林书俞转头就只见一个身穿官服的男子坐到自己身旁,他应该也是尚书院的,不过阶级远高于他。
南秦国对于众多官籍的等级划分尤为分化,不同的衣着代表着不同的官级。
而面前此人身上佩戴的令牌是青白玉雕,他身上的则是红木雕。
红木雕在东篱,也只是比普通宫女的桃木雕更高一品。
透过青白玉雕,林书俞只见上头写着苏泽二字,后头跟着的便是他如今的官职,侍御史。
抬眸,他也瞥见了对方瞧着自己的木牌。
侍御史官职从六品,比他现在官职要高一品,但林书俞身份特殊倒不必行跪礼。
“嗯,刚翻到的。”林书俞淡淡答道。
对方见他神色漠然,脸色却不变,只问:“那你还喜欢看什么书?”
苏泽说着就凑到了他身旁,目光看向他身侧放着的一些书册。
“也没什么,就随便找的!”林书俞坦然,拿到他的面前。
这人看上去满是书卷气,笑容更是难得让人觉得和善,让林书俞不由的多了几分欲亲近之意。
苏泽接过,看完之后一脸惊喜,连连翻了好几次,“我们想法果然颇为相似,你的这些书我都看过了,这藏书阁有意思的书我知道的可多了,要不我给你推荐推荐。”
他犹如找到知己一般,热情的让林书俞无法适应,他来了南秦国之后,只受到了冷落以及辱骂。
就算是萧宴与他也是无话可谈,他是第一个不在意自己身份的人。
“你知道我是谁吗?”林书俞忍不住问。
苏泽答:“这不应该知道吗?我一大早就听说了我们这藏书阁来了一俊俏编修?”
对方的话,以玩笑的掩盖了屈辱的事实。
以为男子是不知晓自己的身份才上前攀谈,却不料想此人竟然丝毫不介意自己的身份。
“呃,你觉得这本治国策怎么样!”他将一本策略书籍递上。
林书俞只大略一眼,便道:“这书对于前古帝王来说,或许是一本好的策略,但对于如今交战的几国来说里头提倡的治国之法怕是不能受用。”
这本治国策,他早些年时,便有所专研,此刻自然也能答上一二。
“想不到林兄对这本书也有如此见解。”苏泽面露喜色。
这本书里头的内容放在如今,是上不了“台面”的,里头有不少论述都和如今东篱政权相悖。
两人就跟相见恨晚的知己,从面前的治国策聊到了最近两国都发难的治水上。
东篱境内有一条横穿以南向北的大江,江水水系一年四季向北汇入淮东河,再汇入南秦以南的地区。
围绕洪涝灾害就是发生在这一整条大江的沿岸,以及水系沿岸。
而南秦虽不是盆地地形,但山地、丘陵、平原的组合却出奇的汇聚在了南秦以南离淮东河最近的地区。
南秦中部虽有丘陵、山脊,但东西方向却是连着高耸的山脉,这样的地形分布不太利于洪水导泄。
尤其是东篱背后百里临着海面,身后又靠着迎风坡的连绵山脉,一旦春季泄洪发生“梗阻”,两国境内就会有洪涝危险。
为此,两国多次协商治水之事,但洪水凶猛,就算各地修建堤坝,也阻止不了夏季的洪涝之灾。
今年更为严重,有些地方直接水漫金山,百姓数千万亩良田尽毁。
“哎,这前些日子江南淮东河上沿南岸,因为水灾闹饥荒,导致百姓下迁,搞的附近几座都城都人心惶惶,这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苏泽直叹气,眉目紧皱起来。
顿了会儿,又继续道:“不过这次皇上打算派林辉将军和二皇子一同去治水,或许可能有用吧!”
听到熟悉的名字,林书俞脸上这才多了一抹兴趣,却也是漫不经心的问,“为什么会有用?这二皇子虽说也算的上是博学多才,但治水一事我倒觉得未必。”
“当然不是因为他,二皇子这次治水也只是一个监工,林辉将军才是核心的,他最懂我们东篱地形,如今是三品将军,治水一事交给他应该没问题。”
见他谈及林辉话多了,林书俞竟也难得跟他聊了起来,“那这林辉是什么样来头?按理说他这官职完全没必要去管治水一事吧!”
“林辉将军吗?早年是我父亲底下的一学生,后来好像是从边境治水升上去的。没办法,如今水患太严重,所以皇帝便又派了他去。”
“那他要去治那条水道?”
“好像是临边境哪里吧,那条水流量最大,去年就是那儿下来的水把下游给冲了!”
“可是边境不是有许多布防吗?那儿听说挺危险的。”
“是挺危险的,不过林辉将军应该无碍,他早年就是布守边境的!”
知道他一个侍御史知道的有限,林书俞便没在继续这个话题,只和他聊起了关于治水的事宜。
话间,可看出他对于洪水的厌恶以及百姓疾苦的悲痛。
作为侍御史,治水一事自然不归属他管,但见他眉眼间的惆怅,便知此人应该是一心系百姓的好官,林书俞自然也对他颇生了些信任,将自己早些年就研究的治水心得与他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