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六月末尾，各省高考成绩也陆续而出。
西东省出成绩那天梁爻一直睡到下午才醒，昨晚和他们出去玩了个通宵，醒来后头痛欲裂。
他按揉着太阳穴，摸索着下楼猛灌了一杯水后才渐渐清醒好转。
一打开手机，几十条未读消息堆叠成小红点。
[潘水水：卧槽卧槽，你查成绩没有？]
[潘水水：劳资居然有502!!!!!!!]
[潘水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潘水水：这回咱老潘家祖坟上真冒青烟了，做梦也梦不出来居然能上本科]
[潘水水：哈哈哈哈哈笑死，陈苑这b考前大话张口就来，考后分数差点蓝翔相见]
[潘水水：电话未接通]
[潘水水：？？？？？？你还没起呢]
囫囵吞下最后一口水，梁爻回了个表情。
[xx：加油.JPG]
登上成绩查询网站，他甩了甩手，有气无力地输入准考证号和姓名。
屏幕上很快就刷新出一串数据。
原本松散的神情突然皱在一起，他眉毛微拧，又刷新了几次页面。
成绩那栏却始终是空白。
不会吧。
不会没涂答题卡吧。
但这种低级错误他怎么可能犯。
一瞬间梁爻脑子里闪过各种原因设想，逐个排除过后他眯着眼，宿醉带来的头晕感消去不少，也终于得以看清屏幕后方的那行小字。
[全省排名：前30名，成绩名次暂缓公布]
与此同时，大门处传来一阵聒噪的敲门声。
“砰砰砰——”
“砰砰砰——”
他摁灭屏幕，几步过去把铁质大门拉开。
门外是潘水水那张敦厚老实的脸，他表情呆滞，一只手还高举在半空中，像是没料到梁爻会突然开门。
咽了口唾沫，他收回手干巴巴道：“您老没出事呢？”
梁爻哂笑一声，侧身给他让开位置：“我谢谢您啊，就盼着这天呢？”
“哪能啊，那不是看你一直不回我消息嘛！”
潘水水走进屋内，梁爻随手甩上门：“有事说事，没事跪安退朝。”
潘水水见状也不客气起来，往客厅沙发一躺，问道。
“你到底多少分啊。”
梁爻从冰箱里摸出两瓶饮料，甩给潘水水一瓶，在他对侧的沙发躺下，灌了几口酸甜冰凉的杨梅汁，这才慢悠悠回答。
“不知道。”
潘水水翻了个白眼，摩挲着手心那瓶冰饮料，好奇心被勾得不行，“别装b了大哥，快告诉我，我好合计咱俩以后去哪个市上大学。”
察觉到梁爻的目光，潘水水又立马补了句。
“知道你不可能和我一个学校，所以只是同一个城市嘛，这样还能经常见面。”
梁爻摇摇头，手指飞跃在手机屏幕上，“我成绩被屏蔽了。”
“你成绩屏……”潘水水正准备再骂几句，忽然想到什么，神色一变，嘴巴张成o形。
“卧槽。”
“卧槽卧槽。”
“卧槽——”
“爻哥你……卧槽!!!”
潘水水说着就冲过去要抱梁爻，梁爻一只手撑住他肩膀，将二人距离拉开，似笑非笑。
“别来沾边。”
潘水水瞬间理智不少，一脸忿忿：“你就是这样对兄弟的？说好的苟富贵，无相忘？”
“苟富贵，必相忘。”
“操。”
过了会，潘水水总算冷静下来，给陈苑发去一条消息让他赶紧来。
又求着梁爻再登录一次查分界面，他拍照将考号姓名打码后，乐滋滋发去了qq空间和朋友圈，脸色也得意起来，扬眉吐气道。
“哎，就之前那几个傻逼，他们分数要是没你高，看我不去他们家门口笑个三天三夜。”
梁爻正盯着手机屏幕打字，听见他的话头也不抬，“至于吗你。”
潘水水说：“怎么不至于了，他妈的，他们几个纯纯高分低能，以为进了科大附中就高人一等似的。”
科大附中是青州市乃至整个西东省的招牌，外面都戏称，青州市科技大学是科大附中的附属大学。
能上科大附中的基本都能考上科大，里面的尖子班更是青北预备役，附中广为流传着一句调侃。
“高中不努力，大学读隔壁。”
全西东省的优质生源大都集中在科大附中，本科率高达99%，每年省考状元必出附中。
在这种背景的加持下，某些附中学生骄傲自满倒也情有可原。
梁爻和潘水水都是青州市另外一所市重点的，升学率跟附中一比简直看不进眼。
偏偏两所学校挨得也近，只隔着一条街的距离。那块附近有个公共运动场，里面还有个篮球场，使用权基本都是谁先占归谁。
高二那年，梁爻他们有次提前到那，看见场上已经占了书包和饮料，还附带一张白纸黑字压在最上边。
【不好意思同学，我们先占了，麻烦你们换个场地】
这张纸被梁爻当场揉成团扔进垃圾桶，他嗤笑一声，对身后的几个人道。
“我们打。”
后面附中的那些人回来，看见场子上梁爻他们已经开打，自然不服气，认为他们先拿东西占了位置，梁爻这样不管不顾就是插队。
正值少年，血气方刚，谁还没点脾气，附中的人嘴巴功夫极其厉害，阴阳损人一套一套的，梁爻也不惯着他们，篮球一砸，直接一挑五把他们全抡趴下了。
本来这事可大可小，要是他们想计较梁爻少不了一顿检讨，但事后他们自己嫌丢脸，五个打一个还打不赢，都对这件事避而不谈。
这事过去后他们彻底结下梁子，再相见必然是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让谁。
所以这次梁爻的成绩这么好，潘水水自然要善用一番，好报当初球场侮辱之仇。不过他在这倒是斗志昂扬的，抬头一看当事人捧着手机嘴角都咧到耳根了。
翻了个白眼，潘水水习惯了，“又跟狐狸精聊天呢？”
梁爻敛起笑容，睨他一眼。
潘水水立刻作投降状，“好好好，我说错话了。”说着他飞快地往梁爻手机上瞥了一眼。
整张屏幕都是梁爻发过去的气泡消息，对面甚至都还没回复。
潘水水恨铁不成钢：“合着人家还没回复你，你自个把自个逗笑了，我说爻哥，你该不会是被钓了吧。”
梁爻收起手机，不轻不重地踹了他一脚。
“她说明天的火车来找我。”
“啊？你禽兽啊！”
02
梁爻身边玩得好的都知道他有个网恋对象，从来没见过的那种。
这话要是说出去大概没人信，毕竟梁爻各方面条件都是顶尖，哪用得着网恋。潘水水刚知道那会下巴都惊掉了，以为梁爻就是图个新鲜，从没想过他们会处三四年。
他们是玩某三字武侠手游认识的，梁爻玩的暗香，游戏里定位是刺客输出。
有次大半夜睡不着，他去世界组野队打本，结果碰见一辆灵车，为什么不说黑车，因为这已经不能用黑来形容了。
五人本且非开荒期，四输出，一奶妈，奶妈血量和治疗白值打这个本绰绰有余，输出也都是正常修为，按理来说这个配置怎么也不该翻车。
但事实就是他们老三那里反复暴毙几十次，老三是机制怪，如果不熟悉打起来会很费劲，然而有了二十多次的翻车经历其他人还是懵懵懂懂不会机制，梁爻破防了。
本来准备打完休息，结果一打就是快两个小时，点开数据榜，他输出甩他们一条街，其他c输出不到他一半，再看治疗榜，奶妈这奶量还没有他输出的零头多。
正当他控制不住准备骂人的时候。
队伍里的菜比武当先开口了。
“*****云梦，治疗不交，复活不给，**死***，***棺材***，畜牲东西****”
武当一顿连珠炮似的谩骂怼得奶妈不敢出声反驳，队伍语音里只有他沙哑油腻的声音，听着像三四十岁的中年男，梁爻有点声控，再加上生平最讨厌菜而不自知的，原本准备一喷四的临时改主意1v1了。
将近凌晨三点，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开麦嘲讽。
“仇恨是不会拉的，机制是不会看的，锅是最会甩的，嘴是特别硬的，大半夜碰见废物狗叫真影响心情。”
“你他妈算什么东西？死****孤儿******”
他话还没说完，武当立刻换人攻击，嘴巴不停地扣脏字眼，仿佛骂得越脏越急，吵架赢面就越大。
这种人梁爻见得多了，毕竟他玩撸在网五，如果在白天可能会有条不紊地喷回去，但这会夜深人倦，他懒得费神开口。
直接把队伍保护一关，开红虐杀。
他复活一次梁爻就杀他一次，刚开始还气急败坏地问候梁爻全家，什么脏话都无脑往外蹦，后来次数多了就不作声了，甚至连复活都不点了。
梁爻过程一直很安静，只操作屏幕人物，到最后才从鼻腔哼出一声轻蔑的笑，带着胜利者高高在上的姿态，站他尸体旁边。
“要不你再叫唤几句听听呢，大晚上都听硬了。”
短短两句话不带任何脏词字眼，攻击性不高，侮辱性极强。
杀人诛心。
队伍里显示武当已离线，估摸着破防退游戏了。
事已至此，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无视队伍消息里的几句谢谢大佬，梁爻秒退了队。
下一秒。
[私聊消息]是枝枝呀：哥哥你好厉害，可以带带窝吗QwQ
梁爻皱眉，这个id就是刚才的奶妈，他们入队前梁爻查过他们面板，修为太低白字太差他不可能放进来，这个奶妈的面板很好，血量双疗都高，但菜也是真的菜，几乎每波都是她先死，完全不懂走位和机制，大概率买的号。
这样想着梁爻揉了揉眉心，退了游戏。
[私聊消息]xx：不可以。
青州靠海，倘若遇见艳阳天，傍晚城市会被镀上一层朦胧的橙橘色调。
就像这会儿暮光四溢，浓云欲坠，晚霞浸染半边天色，难闻的浒苔味和风而过，一点残阳颤颤巍巍地悬在海上。
老城区里陈哥烧烤摊今日格外热闹。
“乃都吃好喝好，我儿子高考成绩过了本科线，今晚全场五折!”
一中年男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热情洋溢在脸上的每一个褶子里，张口说话时能看见里面的大黄牙。
“老陈恭喜恭喜——”
“苑苑这乐争气的，老陈后半生可以享清福了噻。”
“哈哈哈哈哪里哪里，还有大学要供的嘞。”
……
烧烤摊角落里摆了张小桌子，坐着三个学生样貌的人。
“唔陈苑你爸这么阔气，今晚忙得过来……嗝。”潘水水一口啤酒一口五花，味蕾绽放，被刺激得直打嗝。
陈苑回头看了眼摊子上的情况，抓了一把他鸡窝一样的头发，语气无奈，“没办法，他不让我帮忙，不过我估计着也就这两天了。”
潘水水问，“什么这两天。”
“他忍我伺候我也就这两天了。”
潘水水大笑几声，抓起面前的啤酒罐，“来！为我们高中三年的革命友谊干杯！”
陈苑举起啤酒和他碰了下，咕嘟咕嘟喝了大半罐，抬头看向朦胧夜色，“时间过得真快啊，要是没有爻哥，指不定我现在还哪混球呢。”
梁爻坐在旁边，一直没吭声，跟尊静默神佛一样不吃不喝，捧着个手机一直打字。
潘水水脸色微红，看着喝了不少，舌头都大了。
“爻哥还是不是兄弟了，这庆功宴呢，你还在那和对象聊天!”
陈苑配合地调侃：“就是就是。”
梁爻从屏幕上移开目光，瞳仁漆黑，鼻骨立体，脸部轮廓在暖色灯光的辉映下稍显柔和，他拿起桌前那罐啤酒，敷衍地朝他们一抬。
“干。”
小抿一口后他就放下了，“不喝了，明天上午还得去西站接人。”顿了顿，他又说：“你们明天上午有空帮我去机场接下梁思故。”
陈苑忍不住笑了，“你小叔真是，一到暑假就把混世魔王扔给你。”
潘水水说：“这又不影响，等明天这点酒你早醒了！”
梁爻说：“身上会有酒气。”
潘水水：“……”
“嗐，爻哥没事，那你吃烧烤啊。”陈苑说着递给他一串腰子。
梁爻将他的手往回推，“蒜味太重，刷牙刷不掉。”
陈苑：“……”
恋爱使人盲目。
，
第二天大早梁爻就起来了，准确地说，是一晚上没睡好。
夜晚吞噬理智，他躺在床上，盯着没有距离的天花板，四周像有张无形的网，不断挤压着生存空间。他心突然跳得厉害，砰咚砰咚，像被打翻的调色盘，深绿与赤红交织，在心脏涂抹出一笔浓墨。
他隐瞒真实年龄和身份，并塑造自己在家啃老的形象，目的是为了避免更深纠葛，他觉得这个人设一出来，对方怎么着也不会有其他想法了，但没想到事情的发展方向根本不受他控制。
枝枝要是发现自己被骗了会不会生气？
这样想着，梁爻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他眼里的李寒枝，总是笨笨的，很乖很粘人，偶尔会有点小脾气，像只漂亮的布偶猫一样。
02
副本骂人事件后梁爻隔了三天才上游戏，那个菜菜的奶妈更是被他抛之脑后。
直到那晚他写完试卷后登录游戏，显著的小红点消息显示30+未读。
打开一看全是[是枝枝呀]发的，通篇发言的意思概括下来就是——
你怎么还不上线，我好想你。
梁爻没想到这个枝枝这么锲而不舍，不知道怎么回复就干脆只回了一个句号。
xx：。
几乎是他发过去的瞬间枝枝就回了消息。
是枝枝呀：哥哥我加你了好友，能不能通过一下qaq
xx：不能。
是枝枝呀：嘤嘤嘤人家可以给你送这期盒子衣服
人傻钱多。
这是梁爻对枝枝的第二印象，他看过这个枝枝面板，除了各项数据不错，花里胡哨的光污染特效也十分瞩目，没少往装饰上充钱，而梁爻玩游戏氪金从不氪服饰，在他眼里角色人物穿什么都一个样，反正又不是他自己。
是枝枝呀：哥哥你是做什么的呀，玩游戏这么厉害
xx：无业啃老。
是枝枝呀：那我可以做你的金主呀！我养你！
打字拒绝的手一顿，梁爻觉得这个枝枝的思维有点天马行空。
xx：你既然不缺钱，找谁都可以，为什么是我。
是枝枝呀：因为你声音好听呀，操作帅，还会骂人！这样以后带我打本我就不怕有人骂我了qaq
xx：……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梁爻都觉得自己脑子不正常起来了，跟她废这么多话干什么，直接拉黑不就好了。
正在他加黑名单的时候，枝枝发过来一条3秒的语音。
[是枝枝呀]：语音消息。
前面说过梁爻有点声控，所以这会乍一听见这个声音，停顿的手指终究没有按下确认拉黑。
光形容好听可能有些敷衍，枝枝的声音并非千篇一律的少御少女，排除变声器有种跃然纸上的鲜活，如果非要梁爻给出一个形容词，他觉得像林百灵鸣于山涧，和着溪水潺潺，清脆悠长。
而枝枝似乎知道自己的优势，顺势发来了第二条语音。
[是枝枝呀]语音消息：或者哥哥你可以教我怎么打本嘛，刚买的号，他们都嫌我笨，没人和我玩
你确实笨。
梁爻这样想着，打出去的字却言不由衷。
[xx]：我有结义队固定清本，最近队里差个奶妈，你可以来试几天。
[是枝枝呀]：谢谢哥哥qaq我会努力的
梁爻倒没撒谎，他确实有个五人结义队，里面都是些中上修为的熟手，但前段日子队里云梦弃坑出号了，一直差个奶妈。
他想，打副本并没有什么过多的奇技淫巧，唯手熟尔，就算这个枝枝再菜最后应该也能得心应手。
只不过刚开始需要他们四个负重前行，再不济，她要是太菜随时可以换人，但万万没想到。
他们将会拖着枝枝负重前行长达五年之久。
而他，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03
李寒枝是上午十点的火车到站。
梁爻提前了一个小时去西站等人，中间接了两个电话。
第一个电话是潘水水的，让他快点回来，已经接到混世魔王了，根本管不住，作天作地，拿着个破相机非要给路人拍照。
第二个电话是混世魔王本人的，梁思故正处于变声期，声音跟猫爪子挠玻璃一样刺耳难听，梁爻忍着没挂断就是为了训他。
“梁思故你脑子正常点，不听话你滚回首都别来烦我行不行。”
梁思故那边的声音委委屈屈：“胖子乱告状，我免费给他们拍照有什么错。”
梁爻说：“对，拍照免费，删照一百，不是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经商天赋呢？”
梁思故回答得理所当然，“我给他们拍照是好心好意，他们觉得丑是就是在质疑我，为了捍卫我的审美，删照肯定得让他们付出点代价啊!”
电话那边隐约传来潘水水的笑声，梁爻原地转了个身，面上情绪不显，只是眉骨微拢，声线发冷：“现在，马上，立刻，滚去我家，要是我回来看不见你——”
原本要说的话戛然而止，梁爻第一次知道大脑一片空白的切实感受，而不只是书面上简单的形容词。
他面前出现一个人，就跟从天而降的仙女似的，仙女体型清瘦，热风吹的裙摆勾勒出那双长而直的腿型。五官自然是极好看的，颧骨高而小又不显得外扩，面中饱满，下颌线流畅自然。
而最瞩目的当属那双眼睛，跟勾人心魄的妖精似的，外眼角上扬，眼尾微翘，开扇的双眼皮角度完美，不显夸张违和，盯人的时候眸子里水汪汪的，像蓄满的一池秋水，在丽日的映照下潋滟生情。
仙女美则美矣，还特亲民，两人隔得很近，梁爻甚至能闻见她身上沾染的泡面味。
还是红烧牛肉。
“你……我——”梁爻维持着一个动作，手机还举在耳边，大脑零件跟生锈一样运转不通。
只见对面的仙女后退几步，给二人留出足够的社交空间，她仰头微微一笑：“你好，我是李寒枝，没关系的，你先接电话吧。”
梁爻垂下了手机，轻咳一声：“小孩不懂事说他几句，我平常都不怎么骂他的。”
手机上的通话并没有中断，梁思故在那边自然也能听见，可他的反驳咆哮都被梁爻手动静音了。
李寒枝点点头，似乎是信了，依旧笑盈盈地看他：“你和照片里的好像不太一样，感觉不太像三十岁的无业游民。”
梁爻想说你也不像在洗脚城工作的，但怕李寒枝觉得这句是讽刺，便没出声。
当然并不是他看低这个行业，只是之前问过李寒枝一些洗脚城的相关事宜，但对方都回答得三缄其口，他觉得李寒枝可能不喜欢别人提及她的工作。
而同时他也在思考要不要坦诚相待，于是说：“我带你先找酒店住下，你睡一觉，醒了再带你四处逛逛。”
李寒枝垂下了视线，有些窘迫起来。
“我这趟出门没有带很多钱……”
“可以借住在你家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