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邵林神情纠结,似难开口道:“王爷恕罪,暗门至今还未探查到下落。”
“暗门做事愈发怠懒了。”说话间,慕容城度眼角斜了旁边跪伏在地的侍女一眼,“你从刚才起就鬼鬼祟祟的想往本王杯子里加什么?”
话音刚落,药粉便从侍女手中抖落了出来,邵林迅雷之势从腰间抽出剑,架在了那名侍女的脖子上,赔罪道:“王爷恕罪,未能察觉是属下失职。”
慕容城度撑着腮,居高临下的命令道:“把头仰起来。”
侍女闻言,小心翼翼的抬起头,面上早已是梨花带雨,可当她望见慕容城度阴沉的脸色后,却又随即惊慌失措的伏在地上,身子颤抖不止,“王爷饶命,奴家是芷莲啊!”
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邵林持剑审视了一会芷莲略带异域风情的脸蛋,沉吟道:“王爷,东苑的确是住着这么一人,似乎是年前西域国大王子进献给王爷的美姬。”
芷莲眼含清泪点头不已。
“只因王爷半年都没有召奴家侍寝,所以奴家今日才故意打扮成侍女的模样来接近王爷,奴家真的是因为太想王爷了才出此下策的啊!”芷莲一边委屈的哭喊着,一边攀附到慕容城度的腿上,那双细长的丹凤眼,正含情脉脉的望着慕容城度,“奴家下的只是催/情的药,并不是要害王爷啊。”
“楼玄送来的人都是这般不懂规矩?还敢说只是催/情的药?如今你既然敢在本王杯中下催/情的药,日后便敢向本王下毒。”慕容城度说着说着眼神顿变凶狠,他猛然捏着芷莲的下巴抬起来,语气中也带有对芷莲不自量力的嘲弄,“不过很可惜,无论什么药,对本王来说都毫无作用。”
“王爷...”芷莲的柔荑大胆的覆上慕容城度的手腕,随后她开始讨好似的用指甲轻轻刮弄着慕容城度手腕上的皮肤,但又惧怕于慕容城度的眼神,嗓音不禁发抖,道:“奴家想要侍候王爷...”
慕容城度冰冷的视线往芷莲脸上一扫,表情忽然浮上一层残忍,他冷笑了一声,说道:“原本你若能安分守己的待在东苑,本王倒也不会太为难你,可惜你偏偏要自寻死路,既然你如此离不开男人,本王就赐你去东军营侍候吧。”
送去军营供士兵们日夜亵Ⅰ玩,就算有命活下来,只怕没多久也会得上疯病。
另一个侍女已经被空气中弥漫的狠厉所吓得发抖。只见芷莲尖叫一声,一把抱住慕容城度的腿,凄厉地求饶道:“王爷不要啊!您就看在大王子的面子上饶了奴家吧!奴家可是真心爱...”
芷莲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一只大掌就用力堵上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嘘,给本王闭嘴...”
这些人当真可笑,死到临头还要将情爱如此轻易地说出口的吗?
芷莲再也说不出话,只能透过指缝发出些许“呜呜呜”的声音,她微红的眼眶里溢满了泪水,目光也无助的望着慕容城度丝毫没有动摇的脸。
而邵林也早就习惯了这些场面,他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静静监视着芷莲的一举一动。
片刻后,慕容城度掐着芷莲的两颊将她提到了自己跟前,然后又呵地笑了一声,“西域小国,天权国未曾出兵征讨,已经是给足了西域王颜面,所以就更别说他楼玄只是一个毫无权势的王子了。”
说完,芷莲就被慕容城度嫌弃的一把甩到了邵林脚边,邵林心领神会,立马将芷莲打晕在地。
一旁的侍女见状颤巍巍的递上了锦帕,慕容城度接过后,擦了擦手,便冲着邵林吩咐道:“话如此多,将她毒哑了喉咙后再扔进军营。”
邵林欠身应下,而后随着他抬手抚了两下掌,一直守在殿阁外的两名侍卫瞬间推门而入,没有任何多余的话,便利落的将晕倒在地上的芷莲拖走,直至向着王府的深处行去。
慕容城度疲累地重新躺回锦枕上,“有时本王是真不希望有任何要与本王作对的人活在这个世上,邵林,你去告诉狄青,太常卿的事别让本王等太久。”
“是,王爷!”邵林话锋一转,继续问道:“那今夜...”
慕容城度冷冷截断邵林的话,“不必了,本王没那个兴致。”
.......
自从楚府落难后,楚离尘第一次睡的如此酣沉,这一晚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自己回到了楚府,见到了已经去世多年的母亲,可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多久,画面却突然一转,楚离尘又来到了摄政王府,随后他便看见远处一个英俊的男子正向他缓缓走来,温柔的抚上他的脸,两人亲密地拥吻了许久,直到分开后,男人唤了他一句“尘儿”,他才朦胧间看清那人的脸。
怎么会是慕容城度!?
楚离尘心中猛颤,打了好一个激灵,就直接从梦中惊醒了过来,他脸红耳赤的坐起身双手紧紧的捂住脸。
自己怎么会梦到王爷,而且还是那种梦!
楚离尘长出了一口气后终于晃过神来,发现此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他草草的在房内环顾了一圈,发现并没有秋文的身影,楚离尘其实倒也没真的指望秋文能来侍候自己,相反秋文不在,楚离尘还觉得十分清净,至少没人在面前指着鼻子骂他乞丐了。
楚离尘带着刚睡醒时的困倦,坐在床边发呆了许久,才迷蒙地穿好衣服下床准备洗漱。
幸好楚离尘昨日看见过香月在哪打水,于是他熟悉的从架子上提起脸盆就推门出去找水缸了。
天上此刻还在下着细雨,楚离尘战战兢兢的走进院子,像做错了什么事的样子,用眼角的余光不停瞥向殿阁方向,不知不觉他已经在雨中站了好一会了,也没见任何人从里面出来。
王爷应该是去上朝了吧,楚离尘不知怎么,心中莫名升起一阵失落,他有些心大的认为,或许自己是因为怕王爷忘记兑现冬衣的承诺而觉得心慌吧?
楚离尘洗漱完后,先是在房里闲走了几圈,然后又去院中逛了一会,就当楚离尘看见在殿阁外忙碌洒扫的侍女时,他壮着胆子上前询问有没有他可以做的事,可问了半天却没有一个人回应他,楚离尘摸了摸鼻子悻悻离开了。
最后,实在不知该做些什么的他,只能无聊的回房翻起了之前没看完的家法,虽然上面依旧还是有很多看不懂的地方,但打发时间的话也足够了。
此时外面的雨渐渐停了下来。
楚离尘伸了个懒腰后望了眼窗外,已经接近午时了,可秋文还没有出现,他从昨天到现在只吃了一顿饭,肚子早就饿的直打鼓了。
楚离尘扁着嘴摸摸肚子,正纠结要不要自己去厨房找点东西吃时,秋文恰好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吃饭吧!”秋文将手中的碗碟一股脑的扔到了楚离尘面前,期间还有几滴菜油溅到了楚离尘的脸上。
一荤一素,连菜色都没变,仿佛就是昨晚的饭菜。
楚离尘用袖子抹了一下脸,望着桌面上已经馊了的饭菜,微微皱眉,随后他抬起头对着秋文好心说道:“如果你觉得送菜来太麻烦的话,我以后可以自己去拿。”
秋文嗤之以鼻,叉腰不客气道:“怎么,公子是想出去说奴婢没伺候好您,还让您自个儿去厨房领饭食?”
楚离尘摇头道:“我没有这个意思,但这些的确有些...吃不饱...”
秋文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鄙夷的笑道,“公子以前不是个乞丐吗?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应该过惯了才是,怎么到了王府就开始讲究起来了?不过是个乞丐,可别想在这充什么少爷!”
楚离尘抿着唇没想反驳。
可他这一不说话,反倒让秋文更加来劲了,“行了,赶紧吃完,待会儿我还得拿去后厨给厨娘洗了,晚了还得自己洗,真是麻烦死了!”
楚离尘抱着饭碗,五指慢慢收紧,他咬着牙一字一顿道:“我可以自己洗。”
秋文摆摆手,“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那你就自己收拾吧。”
待秋文走后,楚离尘才拿起筷子,漫不经心的扒着碗里还算能吃的白米饭,这一刻他恍然明白,其实在王府跟在外面并没有什么不同。
在这之后,楚离尘偷偷倒掉了盘子里的馊菜,将洗干净的碗碟摆在桌子上后他就躺回了床上,楚离尘窝在被子里释然一笑,安慰的想:还不算太糟糕,起码床还是很舒服的。
反正闲的无事,肚子又饿,还不如睡觉。
楚离尘睡下没多久,门外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他疑惑地走去开门,发现外面王府的侍女正领着一名身穿华贵锦衣的中年男人站在廊中,而那男人身后还跟着两名伙计。
楚离尘见到这般似曾相识的场景不禁有些害怕,便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可男人并没对楚离尘做什么,只是走近后恭敬地向他行了一礼,“您就是楚公子吧?在下是锦云堂掌柜,王爷特意命我亲自来记下公子的身量,日后好为公子裁制冬衣。”
楚离尘原先虽是都城首富之子,但碍于他母亲的出身和自己庶子的身份,所以也从来没穿过定制的成衣,以往的他穿的都是母亲亲手做的,或者是成衣店现成的布衣。
锦云堂还是他在乞银的时候才听说的,那可是全都城最好的成衣店啊。
掌柜以前从未见过楚离尘,但楚家落魄后便经常能在来往于锦云堂的客人口中听到关于楚离尘的事,如今他见楚离尘长相俊美又住在殿阁的厢房,便料定了楚离尘是慕容城度的男宠。
可正当掌柜看清楚离尘平平无奇的穿着时,他不由微微一怔,但是态度没有丝毫变化,而后他从身后伙计手里接过丈量用的软尺,笑眯眯的冲着楚离尘说道:“如此还请公子把外衣脱了吧。”
楚离尘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连连摆手道:“啊?其实不用费事的,我随便穿什么就行了,不管大了小了能穿就可以的。”
掌柜见状并没有嘲笑楚离尘,反而呵呵笑了起来,“如果不按照公子的身量来做冬衣,岂不是糟蹋了那缭云布。”
“缭云布?”
掌柜耐心解释道:“江南总司产的缭云布,一匹价值黄金百两。”
楚离尘漆黑的美目睁得圆溜溜,“掌柜你没弄错吧?王爷怎么可能同意用缭云布给我做冬衣!”
掌柜被楚离尘询问时俏皮的模样,摄得怔楞了一下,等到回过神来后,他先是讶然的看了看门外的侍女,又看了一眼自家的伙计,“您难道不是楚离尘,楚公子?”
楚离尘点头道:“我是楚离尘。”
掌柜松了一口气,“那就没错了。楚公子还是不要多问了,免得耽误了时辰王爷会怪罪,您的冬衣王爷可就只给了我们锦云堂十天的期限啊。”
楚离尘只不过轻点了下头,继而便被几人稀里糊涂的摆弄了许久。
锦云堂的人离开后,楚离尘站在原地踌躇了好一会,那冬衣要十日才能做好,可他如今只有身上的一套也没个替换的,这可怎么办?
于是楚离尘在厢房里翻找了半天,就只在衣柜里找到了几件薄衣,他从里面拿出来后便套在身上试了试,发觉这种料子就算穿上两件也还是会漏风,他抱着手中的衣服不免觉得有些失落。
毕竟楚离尘不知道,以往在厢房留宿的都是侍妾男宠,为了侍寝方便,衣柜里根本不放置御寒的衣物。
然而楚离尘这次虽没有什么收获,但心里仍是欣慰不已,没想到王爷居然对他这么好,连价值千金的缭云布都舍得拿来给他做冬衣。
想到这,楚离尘赶忙穿起外衣赶去了殿阁,想亲口给慕容城度道谢,可殿阁外的侍卫却告诉他王爷正在书房看公文谁也不见。
楚离尘抿嘴笑了一下,没想太多,心道过两天有机会再向王爷当面道谢吧。
可接下来的几日楚离尘就再也没见到过慕容城度,虽然殿阁与厢房就在一个院中,但是慕容城度却一直没有传他过去,也没有来过厢房,仿佛是忘了还有楚离尘这么一个人。
晚秋将尽,初冬已然降临,眼看楚离尘的冬衣还有三日才能做好,他却已经没有衣服可以穿了...
果不其然,有一天楚离尘无端发起了高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