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哎哎,醒啦醒啦!”
沈怀砚呈大字型平躺在地上,上空十几张脸围成圈盯着自个瞧。
“沈大人,你可还有不适啊?”秦太傅忧心道。
沈怀砚坐起身,呆呆的看着大殿外发呆。
“瞧这模样 ,不会是气傻了吧?”
“哎哟,你瞧陛下这干的什么事呀,活生生把人气成这样。”另一位同僚叹道。
沈怀砚没傻,他只是在梳理情节。
这是个有三种性别的世界,男子,哥儿,女子,其中与现世不同的是哥儿,哥儿外形男,但体型较瘦弱,肤色白皙,额间有一颗象征生育能力的孕痣。
原主沈怀砚是上届状元,后由新帝亲封内阁大学士,主角受聪明伶俐,长相柔美,持家经商头脑一流,是原主以及京城众多未婚男子的爱慕对象。
主角受与这小世界炮灰男配是同父异母的兄弟,炮灰男配因自小体型不似其他哥儿那般弱小,性子又凶悍,长得又据说貌丑无颜,虽然做了将军,依旧备受龌蹉。
连从小订下的婚事都被主角受抢去,主角攻是新封的新科状元,厉朝上下还夸主角攻受金玉良缘,天生一对。
皇帝不忍炮灰男配孤独此生,故亲自赐婚沈怀砚与炮灰男配。
结果爱慕主角受的原主一听自己不仅娶不到心上人,还要娶一个阎罗王回家,气得当场晕了过去,这就是他为什么躺在地上。
他被婚事气晕过去的事估计已经传到了宫外,估计又要害炮灰男配背后被人嘲笑了。
【宿主,你还不赶快想办法看看要怎么哄好男配小可怜!】
沈怀砚不紧不慢拍拍屁股上的灰站起来,“不急,我这不是在想了。”
“沈大人,没事吧?”
沈怀砚拱手一笑,“无事,吓到各位同僚了,改日请各位喝酒。”
看着沈怀砚大摇大摆的离开大殿,众人面面相觑。
“看着挺正常的,不会是回光返照吧?”
此时,大将军府里。
听到暗卫传来的沈怀砚听闻赐婚当众气晕的消息。
坐在主位上的男人脸色冷得吓人,薄唇紧抿,手中的茶杯硬生生捏碎。
军师安庭在一旁也气得不行,他道:“将军,这沈怀砚如此不识泰山,不如找人狠狠打他一顿。”
裴溪山起身走向內室,只留下一句话,“别进来打扰我。”
安庭真为将军感到不值,明明与新科状元那桩婚事当年指的是将军,没想到这些人如此不要脸得了便宜还卖乖,竟在城中散播他家将军的谣言。
他家将军不过是身材稍微高挑了些,但长相也是极好的,是这些人有眼无珠。
【宿主,据我所知这并不是去你府邸的路吧?】
“不是你让我来哄哄任务对象的吗。”沈怀砚不以为然道,外面马车夫停下马车说到将军府了,沈怀砚便提着路上买的桂花糕下车了。
他提着桂花糕走上前,门仆看他穿着枣红色的官服不敢怠慢,管家连忙上前询问:“这位大人有何要事啊?”
沈怀砚道:“在下沈怀砚,想拜见一下你家大人。”
一听姓沈,管家的笑立马收住,冷冷撇下两个字,“等着。”
管家进去禀报安庭,安庭怒道:“陛下不过下旨,这厮竟这般耐不住了,想上门逼迫将军退婚不成!”
“告诉他,不见!”
管家将安庭的话原话告知沈怀砚。
沈怀砚也能猜到是这样,他气晕的消息传出去,裴溪山估计还在气头上,不见他也照常。
他礼貌的拱了拱手,“多谢。”
他这般有礼节,搞得管家怪不好意思的。
沈怀砚坐回马车,也没有回府的打算,让车夫绕到将军府后面去。
【宿主,你不会是想要爬墙进去吧?】
沈怀砚唇角一勾,“正是。”
他想过他不可能真的像系统说的那样和一个陌生人结婚,他要见一见裴溪山,问问他有没有什么愿望,只要他想要的自己尽力去弄。
除了他的肉体,开玩笑,哥的肉体和灵魂都是属于未来媳妇的,不得玷污!
他站在将军府院墙外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踩着马车服的背攀上墙沿。
手一小心推了一块小瓦片下去。
啪哒一声脆响,惊动了院内交谈的两人。
裴溪山正站在廊下,听安庭说沈怀砚来访被请回去了。
听到声音他转头看去,猝不及防与院墙上一身枣红色衣袍的人四目相对。
待看清眼前人容貌时,沈怀砚听见自己的心扑通扑通扑通狂跳不止。
卧槽卧槽卧槽,妈妈,我一见钟情了!
只见裴溪山一袭墨青色衣袍,身姿高挑,可以看得出衣袍包裹下肌肉是紧密结实,但也不至于过于厚重,绣着云纹腰带束缚下的腰身一看就是柔韧有劲的。
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英气十足,若不是额间一点哥儿代表的孕痣,真的看不出这人是个哥儿。
在这个朝代哥儿要白要瘦要美的审美下,裴溪山这种是遭人厌弃的。
简直暴遣天物啊!
【宿主,这就是你的任务对象了!】
“什么,他就是裴溪山!”
沈怀砚心内嘿嘿一笑,那他跟他家媳妇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天造地设的一对。
【宿主,控制一点,你的表情好猥琐,我好怕。】
安庭见这姓沈的爬他家墙被当场抓住了还不下来,还骑在墙上傻笑,吼了一声:“姓沈的,你又要做什么!”
沈怀砚微敛笑意,从墙上跳下来,身形晃了晃,显些出丑了。
裴溪山拧眉看着他。
沈怀砚痴汉脸,“我媳妇皱眉也这么好看~”
他走上前,安庭气势汹汹的拦住他,“你要干什么!”
他理都不理,一副被勾了魂的样子,只一个劲的盯着裴溪山瞧,咧嘴一笑,清澈明润的狗狗眼一弯,“媳妇,你饿不饿,我买了桂花糕。”
系统不忍直视的捂住眼睛,没人告诉它这届宿主是个痴汉啊!
这声媳妇一出,裴溪山整个人愣住了,他狐疑的看着沈怀砚,见他目光灼灼的望着自己,他道:“你叫我什么?”
沈怀砚又叫了一句,“我叫你媳妇啊!”
“你看清楚了,我是裴溪山,你莫不是气疯了不成?”
沈怀砚知道对方还在气恼他气晕的事,想着得给媳妇打个定心丸剂,不然怎么抱得美人归,他道:“我知你是裴溪山,陛下下旨赐婚于我的也是裴溪山,我今日在大殿昏倒,并非是不想娶你,而是我心慕溪山已久,多年夙愿得偿所愿,一时高兴过头了。”
他这话说得掷地有声,铿锵有力,眼神也是熠熠生辉,看不出半分假意,院里奴仆们纷纷探头吃瓜。
第一次听人这般剖白表心,裴溪山一时脸颊滚烫,惊诧得后退了两步。
他瞪了沈怀砚几眼,咬牙道:“跟我进来。”
“媳妇瞪眼也好好看!”沈怀砚心猿意马的一个劲盯着人瞧。
两人一进屋,裴溪山关上门,离沈怀砚隔两个位置坐下,沈怀砚打开桂花糕纸包,玉白的手捏起一块糕点喂给裴溪山,“媳妇,桂花糕还热着,快尝尝!”
裴溪山猝不及防被喂了满嘴甜腻,又不好吐出来,他只得咽下去。
看着人吃了自己亲手喂的东西,沈怀砚高兴的扬唇一笑,面若冠玉,双眸明亮如星,黑白清澈的瞳仁仿佛只看得见他一人。
裴溪山心口一动,而后目光落在二人的手上,沈怀砚的手白皙修才,骨节分明,很是好看,不像他那双常年拿武器,布满老茧,粗糙黑麦的双手。
像这般淡雅出尘的人,与自己着实不般配,也不怪他抗拒这桩婚事。
他道:“你不必如此,关于这桩婚事陛下只是提议,圣旨还未下来,明日我自会向陛下说明我无心婚事,这婚事作废,必不影响你仕途,你不用担心。”
沈怀砚一听急了,这怎么可以,媳妇不愿嫁给自己怎么办,“媳妇,我对天发誓我是真心的,你不要听外人胡言乱语,我心悦你,爱慕你,这都是真的,若有半分造假必定天打雷劈,难道…你当真心悦那新科状元?”
“那当然不是。”裴溪山想都没想直接否认,他跟那状元见都没见过,何来心悦一说。
沈怀砚垂眸看他,眼中带着珍视,“那……你可愿与我一试,若是日后我敢对你半分不敬 ,日后随溪山休夫。”
听到休夫两个字,裴溪山眼中惊诧不已,休夫二字这人怎说得这般轻松,在大厉以夫为天,只有休妻,哪有哥儿或女子敢提休夫的。
他愣愣的说:“我…我不好看,我长得又高又壮,皮肤也不白,我常年征战,内伤无数,或许我…已无生育能力。”
“胡说八道,我媳妇明明长得这般好看,眼若明星缀月霜,身材那叫高挑好看,媳妇为国驰骋沙场多年,佑护百姓城池无数,是国之栋梁,岂能用生育能力来之比拟!”沈怀砚眼中满是心疼。
裴溪山听得眼眶酸涩,自从小爹爹离世后,再没人这般安慰过他了。
沈怀砚舔舔唇,紧张的问道:“那媳妇,你现在可愿信我一次?”
等了一会,裴溪山点了点头。
沈怀砚差点激动把人搂怀里,但想起这个朝代好像挺封建的,又把手收了回去。
【宿主干得不错,任务进度+5了。】
“滚,谁敢你做任务,老子谈恋爱呢!”
沈怀砚高兴得又给人喂了几口桂花糕,见天色已晚,媳妇也累了,只能恋恋不舍的请辞。
安庭守了许久,见两人脸上带笑的走出来。
沈怀砚习惯性的要去翻墙,被裴溪山叫住,“走正门,你翻墙做什么。”
“哦,哦好。”沈砚山傻乎乎的退了回来。
他在西州还没见过沈怀砚本人时,就听说过这个人,人人夸赞乃当世之奇才,聪明伶俐,奇思妙想,怎么现在看着,这么傻呢?
安庭见他心情不错,忍不住问:“将军可是信他?”
裴溪山指尖轻触刀尖,淡淡道:“我信他一次,若是他骗我,我便要他一根指头做礼。”
他虽久居西州,但外人人人都说沈怀砚喜欢他幼弟,为何今日突然变卦?
想到媳妇一夜翻来覆去没怎么睡的沈怀砚。
第二日鸡还没叫就被拖起来上早朝,草草吃了两口粥,脚底虚浮,眼下发青的上朝去了。
裴溪山一身墨黑色朝服路过他身边的时候,这人竟然连招呼都不打,直接走过去了。
他拳头攥得咯吱响,呵,不过才一夜就变心了吗?
只见沈怀砚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回头看过来,眼睛倏地一亮,“媳妇!”
他可怜巴巴的瞪着双狗狗眼,湊到裴溪山面前,嗓音里还带着困倦的沙哑,“媳妇,我好困啊!”
裴溪山脸色稍霁,淡淡道:“昨夜未睡好?”
“嘿嘿,想到媳妇就兴奋得睡不着。”沈怀砚微微一笑,十分热情与大胆 。
裴溪山耳根一烫,撇下一句,“不知羞。”
沈怀砚追在他身边,“我说的都是真的,媳妇,你要不要摸摸我的心跳……”
上朝时文武百官各站两排,沈怀砚官级没裴溪山高,不能与人家并肩,只能站在后面一个劲的盯着后脑勺瞧。
“我媳妇连头型都这么好看!”
【宿主,你正常点,我真的好害怕。】
“沈卿,你在想什么?”
沈怀砚正对着他家媳妇的背影犯花痴,猝不及防被点名,抬眸对上皇帝那双深邃犀利的黑眸,颇有种上课听讲不认真被点名的尴尬。
龙位上穿着金黄龙袍的帝王面容冷峻,永安帝虽年岁不大,但身为帝王的威严与气势依旧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帝王微勾唇角,隐隐带着寒意。
“看爱卿这般沉思,可是军营士兵人数过盛一事有所见解?”
众人噤声,纷纷回头同情的看着沈怀砚,大厉是以军事强盛为主,朝廷常年要供养的军队士兵人数不下百万,很多家中贫困的男儿都会选择参军,但如今大厉风调雨顺,并无无战事,士兵无事可做,但即使没有战事,朝廷每个月要给士兵的月银还是少不了,朝廷国库亏损。
但如果以此为由直接要求士兵卸甲还乡,不免不近人情,也不利于安抚百姓人心。
此事对裴溪山影响最大,因为他手下士兵六十万左右,退兵之事闹得最近军中人心惶惶。
朝堂上安静得可怕,众官员大气不敢出。
沈怀砚知道皇帝因昨日昏倒之事这是在故意点他,这可是个送命题啊,就连裴溪山也眉头微蹙,担忧的朝他看来。
沈怀砚扬唇一笑,手放在腰间朝他做了个安心的手势,他一身枣红色官服,手持玉牌走出来,朝皇帝行了个礼,语气铿锵有力。
“是的,皇上,臣有法子做到双赢。”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兴味,黝黑的深眸居高临下的睨着他,摩挲着手中的扳指,沉声道:“爱卿可说来听听?”
“众所周知,我大厉幅员辽阔,军事强盛,但农业衰微,百姓每月赋税上交朝廷粮食之后,家中余粮尚且不足以自给, 但国中未开垦之荒地众多,无人种田,臣想如今国中并无战事,可召集军中士兵自给种粮,所产粮食需上交一半作为田地租赁费,剩下一半士兵可由家乡当地粮仓发与家中人使用,或者卖与朝廷以一石一两银钱,当然了,军中有些人家中确有老幼需照拂,可征集民意是否卸甲还乡,若是卸甲每人可多得一月月银作为军人补贴,这样既可以避免朝廷军费过重,又可以让士兵多为家中减轻负担。”
沈怀砚说得口干舌燥,差点岔气了。
众人听完,连连叹道:“妙啊,妙啊,真是个妙计!”
“这沈大人真是有想法。”
朝堂上众人均对此计表达自己的想法,但沈怀砚并没有松怯,毕竟上头那位还没有发话。
只见永安帝赵衡唇边笑意加深,竟亲自扶起沈怀砚,语气中带着快意,“沈卿果真是个奇人,难怪先帝当年常跟朕说,沈卿之能,尚未展现,要朕若有不解之时,可与沈卿聊聊。”
沈怀砚不骄不躁地一拱手,“皇上过誉了。”
一抬眸见裴溪山盯着他,眼中带着明显的敬佩之意,沈怀砚发丝微垂,墨眸红唇,端的那叫一个清雅出尘之姿,朝他抿嘴一笑。
裴溪山耳根稍烫,慌忙转过头去。
皇帝道:“内阁学士沈怀砚资质韵秀,才德兼备,迁户部尚书,此事便交由沈卿受理,可别让朕失望。”
“臣叩谢皇恩!”沈怀砚跪下行礼。
一旁的太监尖声说了句,“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沈怀砚一愣,连忙道:“皇上,臣还有一事相求。”
皇帝盯着他,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转头看向裴溪山,“裴卿。”
“朕也不是喜欢乱点鸳鸯谱之人,关于你二人的婚事,若是双方皆无意,那便作罢。”
其他大臣都觉得沈怀砚这下应该可以放心了,这裴将军性情刚毅,实在不是良配,像沈怀砚大人这样的,应该娶个温柔小意,善于料理家事的女子或哥儿。
裴溪山紧张地拳头攥紧,“臣全凭......”
只见沈怀砚起身朝皇帝鞠躬,声音不高不低,却沉稳有力,“皇上,臣并非是要退婚,而是臣要求娶裴将军。”
众人皆是一愣。
“什么,求娶,昨日听说要娶裴将军,不是还当场气昏了吗?怎么又变成求娶了?”
沈怀砚满眼具是情真意切,看着裴溪山说:“臣昨日听闻婚事晕倒,并非对婚事不满,而是臣一时欣喜过度,臣爱慕裴将军多年,若得裴将军为妻,当然,此桩婚事全凭裴军心意,若得裴将军为妻,臣此生必待将军如珍似宝,半分不敢不敬。”
“沈大人爱慕裴将军多年?”
“不过昨日他晕倒没有说自己不愿娶裴将军,是我们先入为主了。”
永安帝眼中笑意浅浅的看戏,问道:“裴卿,你怎么想?”
裴溪山又恼又羞,他一个大男人那需要他如珍似宝的哄着,怕不是说得好听,但看着沈怀砚望着自己满含期待的眼神,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他有些结巴道:“臣...臣愿意。”
沈怀砚笑得眯起眼睛。
“恭喜沈大人,恭喜裴将军了!”
“沈大人裴将军,恭喜了!”
退朝后,同僚们纷纷向两人道喜,沈怀砚站在裴溪山身边,拱手谢道:“多谢,到时候各位一定来喝喜酒!”
这时候,官员中新科状元洛明诚有些尴尬的杵在一旁,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裴溪山是自己曾经的婚约对象,现在又是自己的大舅子,理应上前道句喜。
等其他走得差不多,他才走上前,“明城在这恭喜兄长,哥夫了。”
裴溪山与他真不熟络,只神色淡淡的点点头,倒是沈怀砚热络的握住洛明诚的手腕:“这位便是弟夫吧,此事我还要多谢你悔婚,我才能得偿所愿,成婚那日我必定带裴郎敬你一杯,哈哈哈哈!”
沈怀砚哈哈哈狂拍洛明诚的肩膀,力道极大,拍的洛明诚肩膀酸痛也不敢说,嘴角抽搐勉强笑了一下。
【宿主,只让你攻略男二,没让你攻击主角攻受,别搞事啊喂!】
沈怀砚撇撇嘴,“谁让他们欺负我媳妇的,我又没做什么,只是在友好交谈而已。”
裴溪山看着跟进自家马车的人,问道:“你跟上来做什么?”
“送你去军营。”沈怀砚牵住他的手坐下。
“车夫自会送我去军营,何必这么麻烦。”裴溪山很是不解。
沈怀砚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媳妇还真是懵懂不懂风情,他亲热的挤过去,“我是想跟你多待会的。”
裴溪山这才发现自己有些过于无趣了,以前在军营里,身边都是汉子,没人教过他这些,低眸看着交缠在一起一黑一白,一糙一细的两只手,他有些自卑的想缩回手。
却被人抓住,沈怀砚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罐子,弄了点药膏在他手上那些老茧,皲裂的伤口上轻轻的揉捏,他低着脑袋,揉着很是认真,浓密的长睫低垂,侧脸如白玉般洁净。
他以前从未想过沈怀砚这样优秀的人会看上他。
裴溪山道:“别浪费药膏了,你涂了我练武还是会长。”
“那你长一次茧子,我就帮你擦一次呗。”沈怀砚笑了一下,如清晨森林里清新的气息让人很舒服,他接着说:“这样你以后要用你这双手,就会想到我这么辛苦,就知道顾着点自己了。”
裴溪山觉得沈怀砚太会说情话的。
【宿主,你牛!】
沈怀砚看他那副十分不自在,又不好意思推开他的样子,只觉得他媳妇太可爱了,忍不住凑上去在他额头重重亲了一口,“媳妇,你太可爱了!”
他可爱?问上一百个百姓,都不会有人觉得裴将军是个可爱可亲的人,额间那柔软的触感似乎还未散去,心口砰砰直跳。
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慌乱地低下头,一时之间不敢跟沈怀砚对视。
沈怀砚看他不说话,也不做出反应,以为他生气自己太轻浮了,一时有些焦急:“你别不说话啊,我错了,如果你不喜欢这样,我以后不做了。”留着成婚后再做。
一听他说以后不这样对他,裴溪山心里反倒有些说不出来的不悦,他低声道:“我......没不高兴。”
沈怀砚看着他的模样,才知道他媳妇这是害羞了,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牵着人的手不再逗他。
要不是皇帝下旨婚期在下月,他恨不得明天就上门把人娶了!
到了军营门口,沈怀砚把刚才路上买的各种糕点递给他,“饿了垫垫肚子。”那天在将军府他就发现了,媳妇爱吃甜的,简直是反差萌。
只不过是几盒糕点,裴溪山也没跟他客气,看着沈怀砚钻进马车里,掀开车帘朝他勾唇一笑,耳根发烫。
走进军营里,部下的士兵都知道他们将军和沈大人定亲了,正好看见将军站在军营门口和一个气质出尘的男子说话,就知道那肯定是沈大人了。
士兵们故意打趣道:“哎呦我的娘嘞,这沈大人长得可真是那叫一个俊啊,我们将军有福了!”
“是啊,是啊,那身气派一看就是我们这些粗人比不了的。”一个士兵赞同道。
知道他们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裴溪山恼怒的故作黑脸,全然没有刚才对沈怀砚那样温柔,一身杀伐之气,严肃道:“不去操练,是想挨军法!”
士兵们一哄而散,知道裴溪山向来不会因这点小事责罚下属,边跑还边嚷:“将军和沈大人真是登对!”
裴溪山红着耳根转身回军帐,想刚想将点心油纸包随手扔在桌上,想起桂花糕易碎,便小心翼翼的捧着轻置在桌上。
沈怀砚,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接下来,沈怀砚因刚接手户部事务,还要处理士兵耕田的事,每天天没亮就出门,下值的时候累得回府倒头就睡。
他心中委屈,他是来找媳妇的,不是来上班的,好想他媳妇了啊!
第二日便借着核实军营士兵情况为由,从户部溜了出来,到裴溪山军营里找人。
他一身绣云纹月白长衫,腰系环铛白玉,气质出尘儒雅,双手背在身后,左看看又看看,颇有种我真的是来探查的样子,副将跟在他身后,生怕哪个不长样的糙小子把他将军未来夫君给撞坏了。
走到没什么的地方,沈怀砚彻底装不下去了,等不及的对副将说:“快,快带我去见你家将军。
裴溪山一身黑衣正在沙场操练,一个小兵过来禀报,说是户部来人了,正在军帐内等将军过去议事。
他没多想,以为真的是户部有事找他,脱了甲胄就往军帐走。
刚掀开帘子,里面就伸出一只细长,骨节分明的手将自己扯进去,腰间也被人揽住,他刚要反手擒住对方,就听到耳边传来清冽温润的一句。
“是我。”
他动作顿住,那人揽在他腰间的手收紧,整个人靠上来,下巴靠在他肩上,他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像竹子一样的香味,他浑身僵硬不敢动,就听对方可怜巴巴的道:“媳妇,我这几天忙得要累死了,也好想你啊!”
裴溪山没跟这般亲密过,不知要如何回应这种问题,他只能干巴巴道:“那...那我跟你倒杯茶,你坐下歇会。”
噗嗤。
沈怀砚看他这副紧张的模样,没忍住嗤了一声,完了,他真是越发觉得他媳妇可爱的不行了,他松开手,语气中带着轻快,“好啊。”
裴溪山忙不迭从他怀里钻出来,走到桌边倒了杯茶,转身看去,却被一身白衣的人惊艳住了,除了官服,他这才还是第一次见对方穿这样的衣服。
沈怀砚正在看城池图,转头对上裴溪山愣愣的眼神,他勾唇一笑,面如冠玉,黑眸清澈明润,白衣如雪,像画里走出来的人一样。
他走过去,欺身凑近,眼睛也带着笑,“我好看吗?”
裴溪山这倒没撒谎,老实的点点头,“好看。”
“我是你的,裴溪山。”
裴溪山只觉心尖一颤,将手中茶杯塞到人手中,惶惶移开目光不敢再看他。
“媳妇,你这时候不应该说点什么?”沈怀砚却不满意了,不依不饶的追着要他回话。
裴溪山哪里懂情爱之事,越发觉得自己无趣极了,扯住沈怀砚的袖子干巴巴一句,“那…那我也是你的。”
媳妇实在太纯了,连怎么谈恋爱都不懂,那只能由他亲手教学了。
他莞尔一笑,想起一事,认真的看着裴溪山道:“对了,我从未听过你唤过我,知道该叫我什么吗?”
裴溪山咽了咽口水,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他小声唤了句,“怀砚。”
沈怀砚笑眯了眼,明明其他人也这么叫他,但不知为何就是觉得没有他媳妇叫得好听。
他道:“媳妇,你还可还有要事要处理,若是没有我带你去用吃午饭。”
“没有,好,我换身衣裳。”裴溪山点点头,一时昏头竟然当着沈怀砚的面要宽衣解带,他还没反应过来,沈怀砚确实先变了脸色。
他湊上去抓着对方的手,“你以前也这么当着其他人的面换衣?”
裴溪山这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傻事,他呐呐道:“没…我一时忘了你还在。”
沈怀砚这才舒心的松了眉宇,指尖安抚地人手腕上摩挲了两下,“我出去等你,不用急,慢慢来。”
二人出了军营,沈怀砚带他来了京城有名的醉云楼,这里菜色丰富,装饰雅致,是很多文人骚客的喜爱之地。
裴溪山刚从西州回京不久了,没来过,但沈怀砚却是来过不少次,楼里掌柜都认识他。
掌柜的迎了上来,“沈大人,好久没见你来了。”
“最近忙了些,听说楼里出了新菜色,过来尝尝。”沈怀砚道。
掌柜又接目光移到裴溪山身上,见他身形与沈怀砚相仿,面容虽英俊但不如哥儿那般秀美,额间红痣黯淡差点没看出来是哥儿 ,心想,这大概是传说中的裴将军了吧。
他恭维道:“想必这位就是未来的沈夫人了吧。”
“不知沈夫人口味如何,我为二位介绍些适口的新菜。”
皇帝圣旨已下,称呼他一声沈夫人也没错,裴溪山没觉得有什么。
沈怀砚却是先皱了眉,他正色道:“以后还是唤他裴将军就行。”
女子或哥儿嫁人后,一般都是某某的夫郎,某夫人,很少有人再叫自己名字的机会。
掌柜的不明白但也不敢多言,只点头道是。
给二人引到二楼,醉云楼临江,从窗户望出去可以看到碧绿的江水,江上一竹筏,一蓑翁。
点完菜小二出去,沈怀砚见裴溪山盯着茶杯发呆,他微微一笑,“想什么想得这么认真?”
裴溪山握着茶杯,还是把自己的疑惑提出来:“你方才为何不让那人唤我沈夫人?”
沈怀砚神色认真,他笑道:“我不是不让他这般唤你,我只是不想让沈夫人成为困住你的枷锁,我知道大厉的女子哥儿地位不如男子,成婚后以夫为天,但我觉得正因为这样他们才更应该建立一番事业,啪啪打那些臭男人的脸,我希望裴溪山依旧是裴溪山。”
听他这番话,裴溪山心头微震,没想到沈怀砚身为男子,不仅无一丝对女子和哥儿的偏见甚至还懂得从他们的角度着想。
裴溪山外祖家皆是以军人出身,甚至家中哥儿女子都有参军报国,他小爹爹便是其中一个,但嫁给他爹裴民后,裴民不喜小爹爹身为夫郎日日在外抛头露面,要求小爹爹此去军营职位在家相夫教子,小爹爹不肯,夫妻矛盾不断。
本就因他性子木纳不如裴柠讨喜不喜欢他的裴民,后来他像小爹爹一样也参了军,就裴民就彻底放弃了他,自他参军后几年不闻不问。
裴溪山又道:“若是有战事,我需得驻地西州边关少则几月,多则几年,你也能接受?”
沈怀砚不以为然道:“啧,那我只能换个监军的职位当当喽!”
他这话说得松快,连裴溪山也没忍住嘴角微翘,沈怀砚是他见过最好的人了。
小二上菜,沈怀砚拿起筷子给他夹菜,“行了,饿了吧,快吃。”
看着裴溪山低头吃菜,他问道:“味道怎么样?”
裴溪山点点头,“不错。”
醉云楼的菜对于裴溪山来说确实不错,但对于沈怀砚这种在现代什么美食没吃过的人来说,就还是有点没滋没味,他悄悄捂嘴小声道:“不如我做得。”
裴溪山惊讶:“你还会做菜?”
沈怀砚得意一笑,“等成婚后必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裴溪山知道大厉男子最忌讳厨房,觉得进厨房的男子必定倒霉,没想到沈怀砚不仅会读书,有想法,才智过人,连这个都会。
眼底有璀璨流光闪过,他想,他真的是捡到了一个很好的人。
沈怀砚目光落在他额间的红痣上,听说红痣颜色越鲜艳代表身体好生育能力强,越黯淡反之,他想,得帮人调养调养身体,把人喂胖些,不是为了生孩子,而是希望他身体健康。
【恭喜宿主,攻略男二系统进度已完成百分之二十,再接再厉喔!】
沈怀砚:“真是煞风景。”
此时,醉云楼门口出现一道青莲色的身影,目露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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