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此后,小美人果真大张旗鼓替病秧子寻起名医来。
其实在这以前,府里上下为这位大少爷的病不知操了多少心,见了多少大夫都没有成效,近些年老夫人才渐渐死了心,不过小美人这番心意可贵,连大少爷本人也不在乎外界又开始疯传他的病情,府里就更无人敢对小美人说个不字了。
小美人一面寻医,一面也学医,天不亮就从病秧子怀里轻手轻脚挣脱出来,跑去向人请教医术,他性格率真,此刻又身份高贵,除了怕过分吃苦累着了他,倒没人敢阻止他的行为。
病秧子心里百味陈杂,他对自己的病早不抱希望,可看见自己的妻子如此尽心尽力,各种滋味难言。
他只能在每日小美人下课归来后,把他喊过来,抱到怀中问上几句。
“累不累?”
小美人斜坐在病秧子腿上,咕咚咕咚喝着病秧子给他倒好的茶,末了畅快道:“还好,不怎么累,往后你就靠我,不怕。”
病秧子微笑着点头,安安静静听妻子叽叽呱呱,只伸手替他擦汗。
看着很乖,很听话的样子。
小美人又说:“我听说以前老有人拿你生病的事欺侮你,你告诉我都有哪些人,我正好拿他们练练手。”
“你如何练手?”
“嘿嘿,你听说过巴豆吗?”
病秧子忍俊不禁,按下妻子的后颈,在那张聒噪的嘴唇上轻轻一吻。
唇分,小美人转着眼珠子,忽笑眯眯地说:“相公,我这么努力,你不给我奖励吗?”
他这样子更像只打着一肚子坏主意的阴险松鼠了。
病秧子神情柔和,说:“你想要什么。”
小美人毫不遮掩,直白道:“玉势。”
“……什么。”
“还要乳夹。”小美人掰着指头,如数家珍,“有木马的话也来一个,以前在话本子上常见到,我自己早就想试一试了……”
还好四下无人,听不见这等放浪之语,病秧子忍不住伸手轻捂他的嘴,耳垂微红:“你要干什么呢。”
小美人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忽然在他掌心亲了亲,发出清脆的啵声。
病秧子瞳孔一缩,陡然收回手。
小美人歪着脑袋,笑道:“要你干我啊。”
大约是小美人这番话太刺激,当夜,病秧子便紧锣密鼓发了层高热。
他也有段时间没生这样的重病了,心里却是无所谓的,只是昏迷过去前,试图要抓紧妻子的手,希望这样的阵仗不要把他吓到。
一抓却扑个空。
病秧子勉强睁开眼,发现妻子就背对自己站在床边,有条不紊指挥众人该如何应对。
……让他学医……还是挺有用的……
闻着妻子身上传来的桂花香息,病秧子轻轻扯住他的衣角,闭眼睡了过去。
他是被妻子的声音吵醒的。
“东西就放这儿……对对对,动作轻点,别吵醒官人……那盒子也放桌上,我过会儿检查。”
病秧子支起上身,虚弱道:“小宛。”
小美人立时回过身,像一朵眷恋香花的蝴蝶的那样扑到他床前,摸着他额头,叽叽喳喳开口道:“你别担心,你这病是因为前日子大夫尝试了新的药方,有味药药性比较猛,你一时受不住才至此,我已让人改了方子了。”
病秧子任由他抚摸自己的面庞,静静道:“你可知旁人要发现这一出,会说你什么。”
“谋害亲夫吗。”小美人翻白眼,“我还等你病好了来干我呢。”
病秧子被服侍着坐起,感觉身体确实比之前要好,过去他每次大病,莫说起身了,昏迷十天半月也是常有的,这次却好得这么快。
他若有所思看着小美人,正要说句什么,却看见他兴冲冲抱了个硕大的木盒子,要自己看。
“相公,你看。”他甜滋滋道,“我特意定制的。”
病秧子顺从地看了一眼,就立刻把盒子关上了。
二人面面相觑。
小美人不解:“相公?”
“你定制的……?”
“是呀是呀,不止这盒玉势,还有好多小玩意儿呢,你看那角落,那匹小木马是不是特别可爱?我可是让人比照着你那物的模样去……”
“好了,可以了。”
病秧子揉着眉心倒回床上。
小美人不依不饶靠过来,笑嘻嘻道:“官人,我估摸着你明儿就能大好,要不就明天晚上……?”
“不急。”
“我就是急嘛!我急死了急死了急死了急死了!”
病秧子忍无可忍,一把用被子,将趴在床边的松鼠裹到了怀里。
小美人惊讶道:“你竟比我还急?”
“……陪我睡一会儿。”
“啧。”
“小宛。”
“睡,睡总行了吧。”
是夜。
病秧子:“……”
小美人:“嗯额……啊……啊啊……”
病秧子:“……”
小美人:“好棒,官人好厉害……好大……太大了……”
病秧子:“……”
小美人:“呜呜呜不行了,吃不下了,受不了了,那里好难过,你慢一点……”
病秧子大惊,立刻松开手,硕大的玉势顺着美人股沟滑落,拍了一记那玉白粉嫩的臀,湿哒哒掉到了床单上。
男人忙不迭将软倒的妻子搂到怀里,贴着他发烫的耳垂,急声询问:“小宛?我下手太重了?还好吗,小宛?”
小美人慢慢睁开失神的双眼,趴在男人肩头,半晌:“继续啊。”
病秧子:“……你才说受不了。”
“床上的话能当真吗?!”小美人大怒,恨不得掐他,“真是木头桩子!”
病秧子叹口气,没跟妻子拌嘴,他不再动手拿那玉势,就着这个姿势,慢慢探指进入妻子发烫发抖的身体。
这事才算了。
但第二天起来,病秧子还是被妻子又骂了一顿。
“我都哭成那样了,你怎么还不停手啊!”
“小宛说,床上的话不能当真……”
“你自己不会观察吗?我都要被你搞死了,你还继续,想我死床上吗?!”
病秧子不纵着他任性了,沉着脸说:“不可胡言。”
小美人双手拉着被子,掖在下颔底下,眨巴着大眼睛看坐在床边穿衣的男人,闻言:
“……哼。”
病秧子知道,自家妻子其实非常聪明。
嫁过来之前,病秧子就已经用了点手段,把这个小少年摸透了底,对方实在是倒霉,若非家里确实穷得快揭不开锅,怎么也不该把这样一个合该去考探花郎的苗子,送来给自己当小媳妇。
当然,很久以前,大家也都说病秧子必然是未来的状元郎。
看来他也没什么资格说小宛倒霉。
这些话他埋在心里,不与人提,当初下毒害他的侧室早就被处置,他的怒火与怨气也无处发泄,就这样一年年在身体里积累成不见天日的毒潭,在每个深夜一寸寸啃噬着他的四肢百骸。
说出来也没什么用,小宛不是也从不跟人抱怨吗。
小美人说:“我怎么不抱怨,你看你吃了我这么多药,身子骨还是虚,急死我急死我。”
病秧子说:“两回事,不一样。”
病秧子又说:“你真不想考功名吗?如果你要有这个念头,我同母亲说一声就是。”
“要考,也是咱们一起考。”小美人卖力地捣药,手腕擦一擦额上晶亮的汗珠,“相公,去摘一把桂花来。”
病秧子猜他大概是想家了,毕竟这个季节里他过去住的镇子上应该飘满桂香。
桂香里,他的妻子步履轻快,来去如风,世上有谁见了小宛,会狠下心不看第二眼。
果真不该把好好的人拘束在自己身边。
病秧子一言不发摇着轮椅去摘桂花,摘完后捧在两手掌心,要递给小美人,小美人却背着手不收。
“你不要吗?”
小美人眯缝着大眼睛,盯着他看了片刻,凑过来,重重嗅了嗅病秧子,后者雪白的耳垂陡然烧红,不知所措望着妻子。
小美人心满意足道:“不用了,就这样。”
此处安心是吾乡。
一年后,小美人出门替郎君采药,遇上一个蹒跚老人,接回府里照顾几日后,老人收了小美人当徒弟,众人此时方得知,他原是当年苦寻不得,归隐已久的神医。
三年后,病秧子的病大好,连着半个月府上张灯结彩,但这半个月里,少爷及少爷夫人并未出房门一步。
七年后,夫夫二人共同入京参加春闱。
鲜衣怒马的状元郎,唇红齿白的探花郎。
也是一时佳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