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盛夏的正午闷得吓人,Y城算在南方地界,一到夏天就又闷又热又潮,只有呆在室内吹着空调才感觉真正活过来了。
酷暑之下,遭罪的是每天早起上学的林笙,他本就是不耐寒也不耐热的体质,厌恶一切让人出汗的运动,所以尤其讨厌夏天。
华阳一中算得上Y城的重点高中,但校区是个老校区了,设施什么的都比较陈旧,教室里只有几个悬在脑袋上的大风扇,运作时发出咔咔的声音,让人不免担心。
林笙外表看上去是个斯文的,戴一幅银边眼镜,瘦瘦高高,带着未褪去的少年的纤薄的骨架,成绩在年级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在刚进高一就被任命成了班长,是各科老师信任的小助手。
“林笙呀,你上来解一下这道题。”数学老师是个笑眯眯的女老师,脾气是极好的,平时管不住这群闹腾的高中生的时候,林笙都会出面维持纪律,班长的威严当然无人不从。
被叫到名字的人轻轻用食指推了下眼镜,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头顶上正对着他的风扇,随后走上讲台。
下课的铃声对上课的学生如同久旱逢甘霖,一个二个又从趴着的课桌上跳起来。
“笙儿,走,打球!”一米八的大高个露出爽朗的笑容上来揽林笙的肩。
这个青春期的男生总是无限活力,哪怕严热的夏天也不消停,一下课就已经有几个男生抱着球去占场子了。
“叶远疏,”林笙讨厌会出汗的运动,即使是从小到大的发小的邀请也会拒绝,“我待会要去老任的办公室。”
“好吧。”叶远疏遗憾地放下胳膊,他是真的觉得林笙太过瘦弱(比起他自己),想好心拉他去运动,虽然十次有九次会失败。他安慰自己:好歹成功过一次。
老任是英语老师,也是高二三班的班主任。平时幽默却不失严谨,可能快退休了,性子比较平和。林笙也并没有说谎,他确实是让林笙这节数学课下课来一趟办公室。
可能又有什么任务吧,林笙头痛地想。
“报告。”林笙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目前只有老任一个人,他的手边是老年人专用保温杯,此时正面露难色地看向林笙。
不知道为什么,林笙仿佛一下就明白了,脸色也变得惨白,这种表情,他见过太多次了。
“孩子啊,我不清楚你家里的情况,这次转班是你爸爸的意思,他”
“我知道了。”林笙有些生硬地打断了老师的话,他咬紧了牙,下颌绷紧,身形因过于紧绷而显得易折,“我,知道了。”几乎狼狈地说完这句话,维持体面似地鞠了一躬。
他知道老任未尽的话是什么,用粗俗,不堪来形容那个男人都是委婉的说法了。
早就习惯了不是吗,林笙自嘲地想。
一向在外人面前斯文体面的人有个一点儿也不体面的父亲。
浑浑噩噩地结束一天的课,林笙背起书包,被叶远疏拉住时手背捏紧,他竭力放缓呼吸:“远疏,我今天有点事,不跟你一起回了。”
“笙儿。”叶远疏算是比较了解他家里的情况,用言语描述都太过空洞,自己毕竟还是个孩子,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无力松手,看着林笙离开。
校门口熙熙攘攘,放学的学生围在各种小吃摊前,林笙目不斜视,远离了这片喧闹。
时间已经很晚了,街边的路灯亮起,林笙一恍神竟然离回家的方向很远了。
清瘦的少年拉紧手中的书包,抿紧嘴,回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突然,一声玻璃瓶破碎的声音乍然响起,黑洞洞的小巷里有拳脚打斗的声音。
靠着灯光林笙看见一角蓝色,是他们学校的校服,对方似乎只有一个人,但凌厉的身手不像是个学生。
几声嘭嘭倒地声,地上多了几道人影,穿着校服的男生很高,肩很宽,脱掉了校服外套的他手臂上还有明显的肌肉。
林笙那时候还不知道双开门的意思,下意识觉得这个人打人肯定很痛。
结束了一场恶战的男生微微喘气,挺直了身形,猝不及防地回头对上了林笙的视线。
出于某种不知名原因,两人相对视了两三秒,竟无一人挪开眼。
林笙率先用食指推了眼镜,然后不徐不疾地离开了。
不得不说,昏暗的小巷里,林笙不可能看到那个人的脸,但对视那一刻,他的心剧烈跳动,不是害怕,不是恐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充斥心头,以至于一时忘记躲开,明明可以完美不被察觉地离开。
回去后,林笙梦见,一头看不清的巨兽粗喘,只有一双眼睛凝视着他,漆黑的瞳孔不似人类,有一股猩红的气息,像血。
站在高二28班的门口,林笙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力。
众所周知,28班作为理科最后一个班,乌烟瘴气,群魔乱舞,不是一些彻彻底底的混子,就是一些家世显赫成绩不够强塞进去的少爷公主们,学习环境,那更是听都没听过。
看来,他的名义上的父亲是真的想毁了他。
也是,一个不听话的孩子而已,林笙垂下了眼睛,背着书包从后门走进最后一个空着的课桌。
至于其它的书叶远疏帮着一起提过来了,走的时候还故作坚强,笑着说我下课还是会来找你打球的,得到林笙的一句那你还是别来了才真正笑了出来。
班上的其他人对于这个新来的同学有好奇但不多,毕竟这是臭名昭著的差班,林笙看上去斯斯文文像个好学生,估计呆不久就要走了。
慢吞吞地收拾着东西,林笙坐在最后一排靠墙的位置,也不知道同桌是谁,反正桌子上挺干净的,准确来说,周围一圈都挺干净的,座位上一个人都没有。
不管换了哪个班,教室果然还是一样的陈旧,至少,嘎吱嘎吱的风扇不正对着自己的头顶了,林笙苦中作乐。
盛夏还是闷热,窗外的阳光照进来的热度像是要把人烤干,坐在窗户边的林笙深受其害,把窗帘拉上一个角,挡住部分阳光,老师在台上奋力地演独角戏,座位上的同学玩手机的玩手机,睡觉的睡觉。
只有林笙是正儿八经拿着笔坐直了听的,老师对这个新来的同学也是频频给予眼神的肯定。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林笙出去接个水的功夫一回来就看见早上还空着的座位上有了人,仨全齐了。
此时这两人也注意到了林笙,还有一个人趴在前面的桌子上似乎在睡觉。
说来倒奇怪,因为这个班的特殊性,大多数同学特立独行,怎么好看怎么穿,所有林笙一身蓝白校服坐在其中多少有点扎眼。可前面趴着睡觉的男生竟也穿了校服,趴着的姿势让他的肩膀显得更宽阔,不似一般发育期的少年瘦得皮包骨,反而四肢修长有力,簿薄的肌肉恰到好处,是少年的活力。
出于某种原因,林笙很快地移开眼,回到座位上。
“嗨,兄弟,我叫周明泰,你是新来的同学是吧,咱俩以后就是同桌了。”
说话的男生是周明泰,看着挺开朗,皮肤有点黑,一笑露出口白牙。
林笙觉得这个同桌挺好的,看起来蛮好相处。
“你好,林笙。”
前面的男生也转了过来,看着林笙身上的校服笑起来:“哈哈哈,这下成哥不是班里唯一穿校服的人了。”说完他冲林笙眨眨眼“你好啊,新同学,我叫王一木。”
王一木说这话的时候不知为何声音有点小,奇怪的是一向吵翻天的教室此刻却诡异地安静,像是被什么威慑住了一样。
礼貌打完招呼后,上课铃声也响了,接下来上课的过程中,林笙前面睡觉的同学也一直没醒过,动都没动一下,旁边的人也见怪不怪,继续干自己的事。
反而是周明泰看着林笙认真听课记笔记的样子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放学后,班上的同学一哄而散,连个做值日的人都没有,林笙正打算也跟着离开,却被一个矮个子男生叫住打扫卫生。
“新来的同学都得排值日。”
林笙闻言倒也没有反对,放下了背起的书包,拿起扫把打扫卫生。
直到卫生打扫完了,林笙再次背起书包,那个睡觉的男生终于醒了,坐直身体漫不经心地扭动关节,像蛰伏的野兽终于苏醒。
一回头对上了林笙的视线,片刻后又面无表情地转了回去。
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梁,一副极英俊的长相,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睛,漆黑幽深,被他盯住的一瞬间令人背后一凉。
林笙也愣了片刻,不是因为害怕,这个眼神,和在小巷子里看到的那个人一样,只不过比上次少了几分血气,多了几分冷淡。
不知道他认出自己没有,也有可能没认出来,毕竟上回路灯比较昏暗。
刚站起来,那个男生就从他身边走过,带起一阵凌厉的风,最重要的是,比他高了整整半个头!
林笙自认为已经算是男生中的高个子了,一米八的身高放哪都不算矮,上次在巷子里没参照物,这下一比,这个人得有一米九吧。
另一边,韩放成拎着空荡荡的书包,想起刚刚那个人,之前周明泰他们的谈话他听到了。
林笙,韩放成想到了他的名字,长的倒是怪好看,似乎脑子不太好,每次看人都直愣愣的,不知道躲开。
成哥这个称呼,再加上这个班里的人的态度,其实很容易联想到华阳一中知名人物。
两个包子没一会就吃完了,林笙拿着单词本又坐了回来,其实并没有吃饱,像他这个年纪的小孩平时吃饭都恨不得塞两大盆。
只是,林笙想起了昨天妈妈发的消息,每个月妈妈都会打一些钱来,林建明也就是他的父亲压根一分钱都不会掏,觉得自己给儿子提供住的地方已经是莫大的恩情了,平时的学费什么的压根不关心,都是林笙瞒着妈妈在假期兼职挣来的。
其实也不算瞒,毕竟妈妈平时一个人照顾弟弟还要上班很忙,几乎没有什么时间陪他。
直到早读的铃声响起,教室里还是有不少空着的座位,昨天和林笙打招呼的那两个人都没来,只有前桌的韩放成保持趴着的姿势一动不动。
上午的课其实还是挺催眠的,快到中午的时候,太阳升到最高处,教室里闷热得吓人,嘎吱响的风扇简直像个只会吵人的摆设,数学老师又是个嗓门大的,在这种环境下韩放成居然还能巍然不动。
林笙的脑袋热的发闷,想起了一句话:强者从不抱怨环境。
阳光又直直地烤在身上,林笙靠窗,淡蓝色的窗帘就在自己的右手边。
于是他站起身拉窗帘,看着就睡在前面的韩放成,然后好心地把胳膊伸长让窗帘往前拉正好挡住韩放成。
好不容易等到中午放学,早就饥饿的同学们涌入食堂,林笙虽然是走读生,但中午自己做饭还是有点麻烦,不如直接在食堂解决,然后回教室趴在桌子上睡个午觉。
食堂的伙食其实不怎么样,但胜在便宜,打饭阿姨有时候还会视人而定决定饭菜的多少。
这条规定是林笙刚刚揣摩出来的,因为他眼看着韩放成引人瞩目的大高个排在自己前面。
可能因为太高,窗口上的菜单板挡住了视线,韩放成微弯下腰说了几个菜,然后就看见那个一向手抖的阿姨毫不心疼地舀了一大勺菜,满满当当地铺了一碗。
轮到林笙,阿姨的抖勺神功重现江湖,以一种势不可挡的气势,然后抠抠搜搜地舀出半勺。
目睹了一切的林笙:。
好吧,这次好歹没有抖几下,还是可以看见肉沫的,林笙满意地端着盘子,找了个近点的位置坐下。
然后看到盘子里几乎全是肉的韩放成坐在了自己的斜对面。
不过,这位少爷看着盘子里的饭好像不太满意,在思索着什么。早就饿了的林笙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埋头吃饭。
林笙吃饭有点慢,等到他吃完的时候食堂里已经不剩几个人了,收拾好餐盘回教室的路上有一条林荫小道,微风一吹,树叶哗哗响,在这个酷夏还是蛮凉快的。
这里其实有点偏,在食堂的后门,平时来的人不算多,毕竟从这回教室相当于绕了一大截。
不过林笙倒是意外地看到了韩放成,对方应该没看到他,背对着林笙站在围墙边。
他是不是要翻墙?好宝宝林笙这么想着。
其实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别人翻墙。吃过午饭经常从这走,但没见过翻墙的人,主要是学校的围墙修得还是蛮高的,就是为了防止学生不请假就溜出学校。
下一秒,林笙的余光瞟到了一个人影,仔细看去,竟然是教导主任!
虽然不知道教导主任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但是韩放成如果被这位抓到,是真的没有好果子吃,上次韩放成校外抽烟就是他抓住的。
来不及思索,林笙赶紧上前拉住准备动作的韩放成,拽着人就跑。
而韩放成则是完全没反应过来就被拉着跑了,跑出半路才甩开林笙的手,然后不知道怎么的可能是抓的太紧,手指不小心把林笙的眼镜一下子刮掉了。
没有了眼镜,林笙的世界一下子变的模糊,漂亮精致的眉眼变得清晰。
“你干什么?”韩放成认出了林笙,要换了别人估计莫名其妙地拉着他跑肯定要发火了,对着这个早上要给自己分包子的人倒是耐了几分性子。
林笙先捡起地上摔碎了的眼镜,冷静开口:“我刚刚看到教导主任了。”
因为剧烈运动加上天气炎热,林笙的脸颊微红,皮肤太白,这抹微红就变得有些显眼,他抬起头直视韩放成,失去了眼镜遮挡的眼睛莫名湿润,“如果不是我,你就要被抓了。”
一下子,韩放成立直身体朝后看去,他们已经跑出一段了,看来教导主任应该没看到,回头看到捧着碎了眼镜的林笙,疑似还哭了的委屈样,冷硬如他,头一回感到良心被遣责。
“是我误会你了,今天谢谢你,眼镜我会赔偿你的。”韩放成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晚上放学你有时间吗,我陪你去买眼镜。”
“不用了。”林笙的度数不算特别高,因为老坐后排看不清黑板才戴上了眼镜,细瘦的手指捏起镜腿看了看,发现两个镜片都有蛛纹似的裂缝,戴肯定是不能戴了。
说起来,也不怪韩放成,确实是他出现得比较突然,为了不惊动教导主任就没有事先说明。
况且,林笙把眼镜腿合起来,收进口袋。
“这幅眼镜其实不值钱,没必要赔了。”
本来就是贪便宜买的眼镜,质量当然不怎么好,回去后换个眼镜片而已,就是得一个月吃不上早饭了。
“是我弄坏的,就得赔。”韩放成才不管那一套说辞,这次翻墙没想到会遇到教导主任,他倒是不怕,就是被抓住了有点麻烦,确实是欠了这小子一次。
“放学等我。”
韩放成抛下话就率先离开了。
看他离开的方向也不像是回教室,林笙戴惯了眼镜,一下子失去感觉这个世界都变模糊了,好歹近视度数不高,还是能看清一点的。
下午的课韩放成果然不在,失去了眼镜的林笙只能低头看书,黑板上的字是一个也看不清,偶尔抬起茫然的大眼睛看看老师,表示自己在听。
没有眼镜真的好不习惯。
放学后林笙准备背着书包跑了,他不想让韩放成给他赔,自己知道一个便宜的地方可以配眼镜。
“笙儿,笙儿,这。”
叶远疏人高马大地站在后门,冲林笙招手。
林笙只好背着书包走过来,看见叶远疏手里还拿着篮球,无奈地说:“我不去打球。”
叶远疏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林笙的异样,大惊小怪地叫起来:“笙儿,你眼镜呢?是不是有人欺负你?”说着就撸起袖子准备干仗。
“不是,是我不小心弄坏了。”
林笙小时候瘦瘦小小的就容易被欺负,叶远疏就会站出来保护他,更别说转到了这个班,校霸混混什么的可都在这里面,下意识就以为林笙又被欺负了。
“你又要去打球?”
叶远疏摸摸篮球,听到林笙没事儿才放心:“嘿嘿是啊,白天太热了,只能趁放学打一会儿。我特意过来看看你。”
“挺好的,其实对我来说在哪都一样。”
两人又聊了几句,叶疏远看天色渐晚,按捺不住打球的心先溜了。
“你好好的就好,我这几天先去打球,过几天再陪你一起走噢。”叶疏远跑着下楼了。
林笙好笑地看看他欢快的背影,刚要下楼梯突然感觉被拽了一下,一回头看到韩放成拽住了他的书包带子。
看把人拉住了,韩放成松开手往前走:“跟着我。”
林笙不知道他在楼梯口等了多久,也不敢耽搁别人的时间,于是跟了上去。
两人就一前一后地走在路上,此时的校园内已经看不到几个人了,学校设备老旧,路灯暗的几乎看不见。
平时林笙走的早,可是现在没了眼镜,加上他好像有点夜盲,脚下的路根本看不分明,眯着眼睛也还是一片漆黑。
韩放成腿长走得也快,不一会感觉身后的脚步声没了,一回头发现把人落了十几米。落下的人还在低着头慢吞吞地走,毛茸茸的发顶像某种小动物。
这人,韩放成不耐地眯起眼,长腿一迈朝人走去。
“你怎么了?”
林笙听到声音这才抬起头。
近在咫尺的是林笙昏暗中依然白皙的脸,一双眼睛漂亮得惊人,只是眼睛似乎有点无神。
韩放成显然发现了这个问题。
“对不起,我有点夜盲,看不太清。”林笙不好意思地眯起眼。
说话就说话,一个大男人撒什么娇,韩放成无奈地走近:“你拉着我衣服走吧,不然照你这个走法天亮都出不了校门。”
“对不起。”林笙轻轻地说,于是伸出素白的手轻轻地拉住他的校服衣摆。
这个动作韩放成一直觉得有点娘气,由林笙做来却像是柔软的小动物紧紧地依附着信赖的人,怯生生的让人不舍得推开。
被拉住下摆走路实在是有点不自在,走了一段后韩放成想都没想地一下抓住林笙的手,牵着他走。
许是夏夜微凉,韩放成一向体热,更觉得林笙的手有点冷,拉起来触感凉腻,却也有点过分细瘦。
韩放成一向冷硬,他名义上的母亲哭着要抱他的时候也能被他一把推开,拉人牵手这种动作只觉得腻歪,更别说两个大男人拉手了。
林笙一下子被拉住有点茫然,那人手掌炙热,完全地包住了他的手,实话实说,一种新奇的体验,就像他还很小,必须大人牵着才能走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