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后来那男人又来过我家,我还想揍他,可是被我哥给拦住了,于是我就站在我哥身边,表情用我哥后来的话说就是“想吃了有病”。
那男人见我就这么守着,似乎只想结束与我哥的对话赶快离开,临走前,他把一摞钱放在了我哥手里,看表情是那么抱歉。
如果不是我经历过了后面的事,那时的我和我哥还真就认为他是个知错就改的人了。
而现在我只想说,装特么狗屁的装。
我哥把钱还给了他,说:“不用了,阿恙打了你我也很抱歉,这钱就当医药费。”
那感觉真不好,以前我哥在他面前,总是会害羞,但现在,我哥却红了眼。
哥,如果那天换成了我,你也会这样吗?
那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害怕我,很快就走了,关上了门,我沉默了一会,还是问了我哥:“哥,他是你男朋友吗?”
我哥听完一愣,眼圈比之前更红。
我说过,我最见不得我哥哭了,于是我立马改了口:“哥,明天放假我和你一起去打工吧。”
我哥深吸了口气,说:“好。”
可是第二天我却完全没能早起。
我哥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了,他先去帮我安排了一下。
其实也没什么可安排的,无非就是把一些累活他自己先干了,然后把最轻松的交给我。
于是后来我哥把发传单的事交给了我。
虽然是最简单轻松的工作,我哥却总是担心我,一会问我渴不渴,一会问我饿不饿,要么就是问我还能不能坚持。
我比我哥小了五岁,但不代表我今年就是五岁。
这个城市的春天本来就是一个多风的季节,风吹起了我哥额前的碎发——其实我哥把额头露出来更好看。我看得入了迷,猛的回神,还是决定去离我哥远一点的地方发。
有我在这儿,我哥还得分神来照顾我。
路过的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一个个接过我手里的传单,我向他们微微一笑,表示对他们的感激。
突然有个拿着奶茶的女人朝我走了过来,我正要把传单给她,她却突然把奶茶倒在了我和她的身上,还假惺惺地演出不是故意的她很抱歉的样子。
虽然我对那个男人很暴力,但我其实是个文明人,真的。
“实在对不起,这位女士。”我鞠躬,以此加深我的歉意。
而那女人似乎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嘴里滔滔不绝:“你知道我这是什么衣服吗,很贵的!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你赔吧……”
这女人刚才假装倒奶茶的时候演技烂的一批,现在骂起我来演技倒是非常不错。
我再次鞠躬,道歉道:“真的对不起,女士,您这身衣服我可以赔。”
那女人似乎注定是缠着我不放,她喋喋不休的大嗓门引来了很多来来往往的路人围观。
但是幸好,我离我哥足够远,没有打扰到我哥。
那女人非要缠着我,为她自己申诉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我感觉到了不对劲,担心我哥,刚要走,又被那个女人拉住了。
“你还想走!大家快看看,这人弄脏我的高定衣服还想走!”
我甩开她的手,说了句抱歉,就飞奔向我哥的方向。
为了节省时间,我走了小路,那条路上周边有些废弃的房屋,虽然有些破,但却是最近的那条。
就在我刚刚转过了一个拐角,我突然感觉到后面有人,刚要转头就被身后的人重重打了一下,顿时没了意识倒在了地上。
我最后的记忆是身后那个模糊不清的黑衣服男人。
等我再次醒来,已经是晚上了,我双手背后被绑在了椅子上,一丝不挂的被绑在了椅子上。
这里像是一个废弃的工厂,夜晚更使它格外阴森可怖。
我心里骂了句“操”,但我现在已经顾不了多么生气,我只想回去,我哥还在等着我呢。
我试着来回挣扎,可这绳子却丝毫未松,而我才注意到,我手上被戴着了铁制手铐,四周静得吓人,我的手轻轻一动,金属撞击的声音便充斥着这个工厂。
几次挣扎都没有效果,手腕还火辣辣的疼。我彻底没有了耐心,喊到:“于玢,你特么快放了老子!”
我平时没得罪过什么人,我哥更不可能,这种事除了那个有病,恐怕没有人这么变态。
有病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快猜出来是他,从暗处传来了他的声音:“谢恙,你不是厉害吗,怎么现在只会喊了?”
“你特么真是个疯子,快特么放了我!”
我现在只恨当初为什么没弄死这变态,或者让他再也说不了话。
于玢从暗处走出来,脸上是极变态的笑,早已不是之前我看见他的时候那样——完全换了一张嘴脸。
“你这样可真是诱人呢。”他用一种令感到恶心的目光“观摩”着我,那样子像是吸食毒品后飘飘欲仙的瘾君子。
“于玢,你特么该死!”我重重挣扎了几下,手上刺辣辣得疼。
他伸手摸了下我的脸,我登即恶心得作呕。他变态的笑声一直没停过:“你和你哥长得一点都不像,就是不知道其他地方是不是一样的。”
随后,又是一阵走火入魔般的笑声。
我趁他不注意,张嘴差点咬住了他的手,他吓得立刻收回了手,表情就像是被抢走了骨头的狗。
他向左右的人挥挥手, 左右那两个膘肥体壮的手下立刻会意,把绑住我的绳子解开了。
然而我的手却依旧反着被手铐困在身后。
我该死的不安的感觉瞬间冲上我的大脑,于是我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挣扎,企图摆脱,企图逃离。
“你特么,离我远点!放开我”我嘴里不知道吐了多少脏字,所有的挣扎在那两个人高马大的魑魅面前,也都是徒劳。
“放开我!你特么……”我那时想,如果没有办法,那我就死在这儿,不管最后是暴尸荒野,还是深眠湖底,至少我是干净的。
我闭上眼,用牙咬住了我的舌头。
瞬间痛感顺着舌头漫布我的全身——哥,我多想告诉你,可惜好像来不及了。
我爱你,哥。
“快,把嘴给他掰开,这小子想死!”有病表情看不出一点波澜,他从一旁的包里拿出了一支注射器,里面装着淡黄色的液体。
我用尽身体最后一点力气看向有病,从他的眼睛里中,我看到了那个被恐惧充斥的自己。
“看你还怎么乱动。”随后,那管淡黄色液体顺着针管,注射进了我的身体。
身上的力气在一瞬间消散殆尽,连站着的动作都难以维持,我于是支撑不住,趴在了地上。
但我却有点庆幸,幸好,不是毒品。但那瓶药剂的名字在我脑子里已经呼之欲出,比毒品更恶心。
那变态趴到我耳边,脸上带着得逞的笑。
“你喜欢你哥?那我就看看,你都这样了还怎么喜欢。”
我对着他吐了一口血沫,却被他躲开了。
他站起身比了个手势,示意左右的人退下,我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解开了裤子,向我走来……
如果我知道那是最后一面,哥,我一定会紧紧抱住你。
那药的药效没那么好,那整个过程我都处在不完全昏迷的状态。
模糊中,我只听见他肆意的笑和一声一声的嘲讽。我用尽一切力气,说了句“操”,可还没说出口,却只卡在嗓子里,变成了一声呜咽。
心疼,疼得想死。
我突然看见了我哥背着光朝我跑过来,脸上带着笑,他扶起我,摸了摸我的头,然后转身要走。我拉住他的手,贪婪的感受着他的体温,一次又一次的求他不要走。
难道这就是死前的幻觉吗?那也挺好,还能看见我哥,看见他只对我的笑。
然而等我再次有了意识,我却只感觉到了冰凉的地,和身上密密麻麻的疼。
我睁开眼,环顾四周,得到了一片黑暗。
那群人将我扔到了一处荒郊野外,黑夜给这里的一切都蒙上了怖人的阴影,张牙舞爪的树林像是要把人一口吞掉,四周传来此起彼伏的虫子的叫声。
他们本想把我喂了这里的野兽,却没曾想,我还活着。
我看了看身上,借着月色,我还是看见了那些令我作呕的罪证。不过幸好,我身上盖着那件被抓时的衣服。
我小心翼翼地穿好衣服,低头闻了闻,一股清新的洗衣液味充斥我的鼻腔,味道很淡,但却是我哥留给我唯一的念想了。
哥,这样的我,已经不敢奢望了。
淤泥终究是淤泥,角落里枯萎的野草终究不配得到阳光。
我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身上的伤还在肆虐,脑子也晕乎乎的。
不得已,我只能找了根木头。
这根暂时的“拐杖”还不错,足以支撑我接下来的路。
好在那群滚蛋够傻,留下了车轮印。等到耳边的虫鸣逐渐喧嚣,眼前的一切也亮了起来,我抬头看看天空——深蓝色逐渐褪去,一抹淡蓝在天边狂舞,驱散了黑夜这个恶魔。
等下次,一定要和我哥一起看看。
又过了一段时间,我身上渐渐暖和起来,潮湿的热气扑向我的脸,眼睛也开始被这热气吞噬,我用力眨了几次眼,可眼前却越来越模糊。
我又恍惚看到了我哥带着光向我跑过来,他身边还有几个穿着制服的人,我看见我哥抱住了我,他眼中的泪不受控制地流出来,嘴里一遍一遍叫着我的名字。
我笑了笑,用我已经报废的嗓子轻轻叫了声“哥”。
这大概也是梦吧。
不行,我同样不允许梦里的我哥因为我哭。
我想睁开眼,再多看看我哥,可我试了几次,却都是徒劳。我于是再次陷进了无边的黑暗。
黑暗里,我回到了我父母的那个葬礼,铺天盖地的白,他们的遗像周围放着白色的、黄色的花。
周边满是断断续续的抽泣的声音,我转过头,看见了那些从没见过的亲戚。
看着他们那么难过,我一脸疑惑——明明我才听见他们在房间里说晦气,等拿了赔偿款就走。
怎么这会又好像全然忘了晦气?
我走近他们,想告诉他们赔偿款是给我哥的,没有他们的份,可他们却像看见了瘟疫一样远离我,或许是觉得尴尬,向四周说到:“你们不知道啊,这孩子不是老谢他们亲生的,老谢他们早就想把他扔了的!”
我如梦初醒,明白了父母一直以来那样态度的原因。
身边哄乱起来,那这声音都有着同样的内容:谢恙没人要,滚出这个家。
我捂上耳朵,让自己不去听,可我越想避免,那声音越剧烈。
“滚开!阿恙就是我的弟弟!”我看见我哥冲到了我的前面,用力推开了那些人。
身边的人都变成了雾,大雾淹没了我,我哥也消失了。
我发了疯一样,边跑,边喊着我哥,我听见了我哥在叫我的名字,我朝着声音的方向跑去。
见到我哥的那刻,我的世界雾气消散,亮如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