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松开手,白皙的脸上红红的三个指印。谢霖在身下挣扎,刚才的误会激得他想吐,但他本来就瘦,力气自然抗衡不过日日习武的纪渊,扑腾了两下就没力了。
纪渊撑起身子,看着身下人力竭的模样,鬼使神差亲了上去。谢霖又醒悟一样地开始推拒,纪渊索性不忍,叼着继续了。
……
胡闹一通,谢霖早已撑不住,几乎晕睡过去。
睡着的人面色很柔和,不再是平日里长眉微蹙的思虑模样,两人皮肉贴着皮肉,粘腻腻的,纪渊想叫水进来擦洗,只是来回叫了两声谢霖,都没有反应,看来实在是累惨了,睡得熟。
纪渊无奈,只好自己起身摆了布子给谢霖稍稍擦了一下,他不是那种重色的脑袋,只是刚刚确实有些过分激动了。两人刚刚成亲的时候,自己为了欺辱谢霖,性事上从不温柔,次数也很多。对方一开始痛了还会推拒,甚至要求自己即使行事也要尊重一些,他只觉得好笑,不顾他的意愿嫁过来,又要自己体贴,哪有这样的道理,言语行为规训了几次,谢霖好像也就逐渐无所谓了,后来自己慢慢觉得没意思,做事的次数一减再减,又整天在王府里见不着人,更是许久没有如此相贴。
偶尔一次,竟然味道也不错。
手下动作不停,纪渊看着已经肿起来的部分,导出擦净的时候谢霖轻轻哼了声,皱着眉想要躲开他的手。
这种无助的表情最让纪渊喜欢。
其实在戏院辱人也好,把君墨带回家也好,纪渊只觉得其中谢霖的反应最有意思。这人平时总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仿佛所有事情都在他掌握中,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才会有些不同。
想想平日朝堂上谢霖垂眼颔首,说话不慌不乱却字字见血的样子,尤其是在纪含下狱那天……
纪渊摇摇头,这种事他不愿再想,当年的事情一定有蹊跷,这深宫中太多有秘密的地方了——母亲贵为皇后,却不知不觉地暴死,因为没有证据所以一直抓不到人;哥哥向来温和,却被认为养死士谋刺,自己到现在都不信那什么莲花纹样,但当年案子是皇帝下了判决,所以也没有翻盘的可能。
他一直记得当年谢霖和他说的那句话:“穷则独善其身。”
只有拥有权力,才能保护自己爱的人——所以他一直努力学习,日日勤耕不辍,就是希望自己有一天能被父皇看见,只是自己虽然是最宠爱的儿子,却从未被赋予实权。
纪渊不知道自己往后会不会像母亲或哥哥那样,稀里糊涂地就成为这京城的一个秘密。
收拾好一切,纪渊轻轻地躺在谢霖身边,他不知道谢霖为什么可以那么安定,安定得让他害怕,只是直觉谢霖不会害他。
恨也好爱也好,如此枕在谢霖身边,纪渊感到了久违的宁静。
梦里是纪含离京之前的样子,纪渊记得三人总是一起对棋聊天,那时他已不叫谢霖哥哥,而是直接唤小字。
“养之,你这一步可下歪啦!”
纪渊听见自己年轻的声音笑嘻嘻地说,往往对棋的都是谢霖纪含两人,自己则同谢霖一张榻坐了旁观,从不坐那多搬来的椅子。美名其曰冬日依偎取暖,夏天嘛,养之皮肉都是凉凉的,竟成了自己纳凉的好地方。
谢霖笑笑不语,谁料十余步过后,新形成的犄角之势将纪含逼得皱起了眉,再十余步,白棋便投子认输了。
“总没人敌得过你。”纪含笑笑,在旁边的台盆里洗手,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局势是怎么成了这样的,被哥哥用湿手一点鼻尖,“就是你说他下歪的那步,养之早就计算好啦。”
“也不算,”谢霖冲纪渊笑着说,“点子如点兵,只观一边可不行,看了满盘你就明白了。”
那日棋局……
梦里黑白棋子交汇,成了混乱的漩涡,纪渊想从中找出当日棋局是什么样的,眦目欲裂,直叫人头疼。
是哪一步下歪了?
又是哪一步成了?
看不明白的棋局就像这吃人的京城,黑白形成一张轩辕大口,冲着纪渊扑下来……
“谢霖!”
纪渊惊叫,坐起身来,外面守夜的管事立马上到床边,问他有没有事。
床铺很暖,纪渊满头大汗,稍微反应了一下,一摸床边,竟是空空如也。
“谢霖呢?”
声音隔着帐子有些闷,管事小心地答复:“上半夜大人醒了,就急忙忙起身回自己房里去了。”
“他回去了?”纪渊有些疑惑,睡前不还是一副叫不醒的样子,怎么半夜溜回去了,这大晚上更深露重,两房距离又不近,怎么白白要跑这一趟。
“是的,”管事说,“大人看起来还挺急。”
谢霖想不明白为什么,再躺会去又觉得单薄了些。
床上就他一个人,翻来覆去,很快也就天亮了。
昨晚谢霖回房后惊异地发现房里燃着炭,那炭也不知哪来的,足够暖和又生烟甚少,正好方便他直接睡了。
即使这样,谢霖第二天上朝依然精神不佳,下朝后又被李屹问东问西。
“先生昨晚又没睡好吗?”
学生跟在老师身边,一边走路一边歪着头看谢霖的脸色。
“怎么感觉先生的脸都白了?”
谢霖刚想反驳,一阵咳嗽涌上来,等他撕心裂肺地咳完,就看见李屹递上来一个纸包。
“这是家里给学生带的蜂王糖,虽然说是零嘴,但学生觉得止咳很有用。”
谢霖接过道谢,自己连着几天上班打瞌睡,确实是要被学生问的。
等到了翰林院,谢霖先去换下身上的官服,昨天这衣服被压得出了好几道褶子,今天没来得及处理,只好带了备用的衣服来。等收拾好,又将昨夜想的那两道折子拟了,唤李屹来将东西整好送了。
李屹站在堂前,手里捏着折子,一脸我有话但我不能说的样子。
“怎么了?”谢霖松松手腕,适才写了好几遍才完善满意,手有些酸。
“学生昨天去查问了戏院的班主,大概问到平王殿下大约十天里有七八天都会过去……”李屹说着,长眉拧起,一脸愤愤不平的样子。
谢霖早知纪渊差不多天天去,只是看着李屹为他不平的样子确实可爱,这么一想,李屹比纪渊还要小上一岁,这样正义的小孩,要是纪渊不是皇子,大概也是这样吧。
“他都是和谁去了?”
李屹看谢霖面色不改,想着那什么鬼殿下定是将先生的心伤透了,竟都习惯了这种日子,继续鼓着脸说:“京里几大世族家的公子都有,最多的还是钱将军家的公子钱尚琼,几乎次次都与王爷作伴。”
“钱家?”
“对,另外先生叫学生去查的那柄软剑,的确是皇上赏赐的,只是原本上面不是七星宝珠,而是只有六星,最后一颗赤珠是钱将军遣人三顾西崖谷,才请出铸剑师新打上去的,或许是为了恭贺三皇子登上七星爵位。”
“明白了……”谢霖捻了一张纸,摩挲着上面不规则的纹路,对李屹说,“谢谢你,王爷那边你继续看着些,劳烦你了。”
"不敢。"李屹领了命,下去送奏折了。
谢霖坐在位置上想了很久,前些年西北战乱,钱将军立下赫赫战功,回京后就成了皇帝眼前最大的红人,升官加爵一时京城好不热闹,近些年倒是安定了些,许是皇帝老了,行事上也处处谨慎,边疆再怎么挑衅,也都是各种安抚,还开了互市,但钱贸依然掌握着西北三军的兵权。
如今他专门为了三皇子三顾茅庐,一个皇子而已,即使被皇帝器重,也终究难说是最后的决定。
无意间,谢霖指间的宣纸已被磨烂。
至于纪渊……
谢霖计划回家后找人当面问问,只是一想到又要和他见面,昨晚的事情就闯进脑子来,一点思考不得。
刚成亲时也有过这种事,但他从中得不到一点快活,后来见的次数少了,也就做的少了,偶尔一次后两人定是大半个月不要见面,像这种前一天荒唐后一天就要面对面聊正事……
谢霖脸有些红,心里也痒痒的,自己这么大年纪了,居然还被这种小事分神。
阿福今日倒大霉了。
他本来好好地在侧房连廊上扫落叶,忽然被李小带着管事过来,指着他鼻子一通骂。
内容大概是他偷了正殿的炭。
侧房就是谢大人住的地方,昨天他听完墙角草草扫完之后回去报告,结果又说负责烧炭的李小告假,安排他去监督炭火。
万恶的大管事。
一般来说各房有自己烧炭的人,他要负责的就是公共区域的保暖,忙完一切之后忽然想着,自己刚刚路过侧房的时候,屋里好像冷冰冰的,周遭也没有仆人。
虽然谢大人好像是被留在王爷那里挨骂了,阿福盯着手里的炭心想,但挨完骂还是要回房的,那样清减体弱的人,屋子里冷冰冰的怎么行。
阿福找不到侧房的炭放在哪,于是擅作主张地取了些正殿的炭,将火燃起来,好在周围冷清,也没有人发现他偷拿,不料他刚经手不知道,那些炭都按天按量地码好堆在那里,今日李小一回来就发现了。
两人平日里就不对付,阿福向来看不惯李小仗势欺人的样子,而李小一知道炭是拿去给侧房了,更是兴奋地像狗叫。
没人站在阿福这边,所以他只好跪在廊间,大扫帚倒在一旁。
管事早就走了,留下李小在这里看他笑话,好不容易抓住他的把柄,李小来来回回绕着阿福数落。
这么大的王府还烧不起两块炭!
阿福垂着眼不理,这多大点事儿啊,以前在村里的时候他爹都没这么小气。
一旁的李小可能是见不惯他一脸不屑,嘴上越发狠毒,说着急了,竟要抬腿踹他。
“管事只叫我罚跪,你踹我我就去告你!”
“你告呀!”李小气急,一脚蹬下去,阿福身子歪倒,他也不是吃素的,当即就要站起来打回去。
谁料李小又是一脚,这次下了狠劲,踹在阿福背心,锥心的痛蔓延开来,阿福竟一下子站不起来。李小正要继续,想着以此报个私仇,却听见远处传来一声喝斥: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