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吴王热情款待了七位仙君,足足谈了两天修道的事情。吴王盛情邀请七位仙君入仕吴宫。七人以门规为由拒绝了。终于提到女鬼与婴灵的事情,虞傲凡简单说明了这件事。
吴王道:“我一名新纳的爱妃有孕,前几天做噩梦,总被吓醒。但后来自己就好了。应该是我吴宫龙气正旺盛,或者发现篁真门仙君到来,自己就溜走了。”
向妆心说:“大王,女鬼并未走,只是暂时没有作恶。请大王让王妃出来一见,我等自有发现。”吴王忙令人去请。好半天,王妃终于盛装出现,穿着大红的衣袍,涂着红唇。头上更是金钗宝珠无数。
出来后,七人先是一愣,然后抱拳鞠躬道:“参见王妃!”
风熠心道:“王妃居然是程玉骨!”
向妆心想:“在黉门时没发现,王妃穿这身衣服与女鬼长得太像了!一定是女鬼附身了。奇怪,怎么没有鬼气。”
虞傲凡抱拳说:“原来王妃竟是稷下黉门程女仙,真是失敬。也算故人了,王妃有用的着小可的地方,尽凭差遣。”
王妃拿出一国之母的架势,说:“前几日不过是做噩梦,你们看我现在像是有病的吗?不劳烦几位仙君了。吴宫没有邪祟,所以大王赐给仙君们金子,让仙君们尽快出宫去找出邪祟吧。”
向妆心手拿剑抱拳道:“王妃,邪祟仍在王宫内,只是暂停作乱了。王妃身怀六甲,还是让我等除了邪祟,不然我们一走,王妃恐怕不得安宁。”
王妃怒道:“你们诅咒本宫!我说没有就没有!我好歹是黉门女修,又精通岐黄之术,有没有鬼我还不知道吗!”
风熠抱拳道:“王妃息怒,我们只说了邪祟,并没有说是鬼。”
王妃一摸额头,闭着眼要倒,大王立刻抱住她滑到了地上,有气无力地说:“大王,我好难受。仙君们常年除祟,势必杀气太重,太冲我了,我不行了。快让他们出去吧。”
“好好好,爱妃,赶紧、赶紧扶爱妃回宫!”侍女来扶王妃回宫了。
吴王摇摇头说:“仙君,这……”
虞傲凡道:“大王,既然王妃说没有邪祟。那么我等明天辞行。”
吴王叹气道:“哎,我还想跟仙君请教长生不老之术呢。那明日晚行,我会备下饯行宴及财宝任君挑选。”
风熠道:“大王,篁真门饮食随意,不求钱财,不必破费。”
这晚在吴宫歇下后,等到子时,七位仙君要利用最后一晚的机会找出女鬼。按照罗盘的指引,女鬼就潜藏在王妃的寝宫。
一路上,向妆心布结界阻塞站岗士兵的耳目,然后布结界将王妃寝殿与外界隔离。刘玉璃、阮信缰在寝殿四周布下捉鬼阵法。与王纯钧、山凌云各守一阵。虞傲凡和风沉羲拿着潜入殿中寻找女鬼。
二人从后门进入,在寝殿的后院房内,邪气很重,点起一缕指尖火,发现通铺上躺着十来个宫女,皆是大肚子。两人没有惊动宫女。按照罗盘指引到了王妃的寝室,还亮着灯,戳一个小洞往里看,居然看到王妃和对面的空气低声讲话。二人同时用手指在二人的眼睛上划过,就发现红衣女鬼坐在王妃对面。王妃拿起桌上的红色药瓶在看。
风熠指尖发光,给四个阵法传讯。这点微弱的灵力被女鬼发觉,瞬间利爪朝窗户抓来。二人反而飞身进去,虞傲凡与女鬼对战,风熠一把将王妃拎到床上坐着,布下结界。然后一起对抗女鬼。
任王妃大喊大叫,二人只专心对付女鬼。女鬼无影无形,逃身极快,一般剑无法伤它,因此二人将灵力凝于剑身,在旋转腾飞之间,伤了女鬼几剑。
女鬼见敌不过,从关着的门闪身出去。一出去便进入了刘玉璃的阵法中,刘玉璃施展阵法口诀,困住女鬼。女鬼在阵法里大吼大叫,活蹦乱跳,但无法出去。这时引来了吴王的侍卫。吴王从侍卫后出来,见到女鬼,吓得不轻,连连向仙君道谢。
这时王妃好不容易破界出来,虚弱无比。吴王接住她,说:“爱妃莫要惊慌,仙君已经把女鬼抓住了。没想到这女鬼真的是缠上了爱妃。爱妃受苦了。”
王妃惊恐的看看女鬼,看看吴王说:“她,她……”
吴王忙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我一定让仙君将这女鬼打的魂飞魄散。”
王妃边摇头边掉泪说:“不,不,这女鬼,有冤情,她没有伤害我。不要打散。让仙君好好送回酆都城。要为我们未来的王儿积阴鸷。”
吴王连连说着“好、好”。
虞傲凡将灵力凝于戒鞭上,鞭子幻化成蓝色闪光的细绳捆住女鬼,女鬼终于在戒鞭下安静下来。接着王纯钧和山凌云施展法力,将宫女肚子里的婴灵都吸附出来,关进锁魂囊里。
离开吴宫时,吴王置酒饯行,并准备了丰厚的金银。虞傲凡取了一大盒金瓜子,对吴王说:“因这女鬼作祟,许多家庭痛失小儿。大王可用余下的金银馈赠百姓。重新训养稳婆,万不得再用稷下黉门的人掌控稳婆。”
离开吴宫到郊区后,虞傲凡打开盒子,说:“来,一人一把。”每人抓了一把放进乾坤袋里,七人御剑上天,在路过战争流民聚集地及贫困城市处,天上降下金瓜子。世人皆传神仙怜悯百姓,下金雨。
仙君后脚刚走,王妃将一封信递给下属,让人快马加鞭送到稷下黉门。
到了稷下黉门,将女鬼和婴灵至于阵中,女鬼仍被鞭子捆着。虞傲凡打个响指,女鬼醒来,又开始挣扎。婴灵攀着女鬼的脚衣服等等,要扯掉戒鞭,奈何太弱小了。
因女鬼被抓住,各国修士都赶来稷下黉门岱岳山处修真学宫,商讨处理女鬼之法。和尚和道士各个做起道场,要超度女鬼。女鬼在各种诵经声中,倒是比较安静。有人建议打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有人建议直接施法令其魂飞魄散。也有部分人站在篁真门仙君这边,要弄清女鬼为恶的缘由,才能按罪定罚。
这日,各派修士数百人在女鬼周围,参加对女鬼的审判。黉门想要就地正法,被篁真门阻止。这时女鬼正前显示出一黑一白两个身影。修士们吓了一跳。虽是修士,但能亲眼看见死神,也有些许心理冲击。
黑白无常对大家抱拳道:“女鬼当属地府,阴王命我二人前来锁鬼下地狱接受惩罚,多谢仙君捉拿女鬼。”
黉门一位长老说:“鬼差不可现身,这是定规。两位先生为何现身从我修真门派索人?”
白无常道:“当今天下阴王最强,定规自然可改。我等奉阴王之命,在众仙家面前,揭露女鬼罪过,再带回地狱受惩处。”
黑无常一施法力,在大家面前显示出一张时间纪要表:“这是千年来婴孩***的统计。”
众人看时,发现每年皆有婴儿死亡的案例,但每隔百年婴儿***便激增,大多是女婴,且大多为溺死和窒息死。众人窃窃私语,溺死和窒息死,那么不是怀孕的九死一生,而是故意谋杀。是谁谋杀了人类的婴儿?为何百年谋杀一次?
一个修士说:“难道都是这女鬼所为?如此可见,只得令其魂飞魄散!”
白无常指尖凝气一朵曼珠沙华,道:“曼珠沙华可令其开口说实话。”将曼珠沙华至于阵法上端,旋转着变大,罩住整个阵法,女鬼身上的戒鞭松懈,掉落在阵法中央。戒鞭落到虞傲凡手里,隐去身形。
在曼珠沙华阵法中,女鬼不再歇斯底里,看着眼前人类,消除了逆气,成了一个柔弱的女子。黑无常道:“女鬼,如今你已无计可施,有冤诉冤,有罪偿罪,将你意识中所思所想,全盘说出。”
女鬼蹙着一张绝美的面容,留下一滴红色的眼泪来,缓缓哭诉道:“小女子刘妙盈,乃是前朝郡主。国破家亡之际,投靠稷下黉门,后来成为大公子程僚妾室,即当今掌门之兄,已故弘仁长老。生下一女,生第二女时……”
当时,刘妙盈的丫环杏云配了程家小厮,与刘妙盈二胎先一月怀孕,但杏云生下小孩后,孩子夭折,伤痛之余便没有断奶,做了刘妙盈二孩的乳娘,
杏云端着盆子路过时,听见程掌门与人说话。
“什么!”程掌门吃惊,“又是红色?看来刘妙盈就是恶魔转世。小女儿万不能再留。”
“大小姐也是红色,这待如何?”
“不要突然做的太过。大的慢慢说,小婴儿比较好做手脚。趁程僚不在,赶紧让人行动。”程掌门说。
……
杏云听了大惊,到刘妙盈房中告知此事。
刘妙盈着急地说:“杏云,你快叫菱儿回来,我再也不交出小女儿了。”
杏云低声哭道:“小姐,我的女儿肯定也是显示红色,被他们当恶魔害死了。”
刘妙盈伤心一阵,说:“杏云,我们收拾点金银细软,我们走。我一定不能让两个孩子被害。”
杏云点点头。
一个晚上,刘妙盈收拾了所有值钱财物,和杏云带着刘妙盈、菱儿和不满月的小婴儿逃出了黉门。
“此后,我们变卖细软,做针线,乞讨,勉强度日,受尽贵人白眼与恶人欺凌。没想到黉门穷追不舍,找到了我们……”女鬼继续说道。
杏云牵着菱儿,刘妙盈抱着两岁的小女儿,在路上跑着,一会儿便被三名修士追上。
“刘妙盈,你这是要带着黉门的少主做什么呢?把孩子交给我。”黉门一名长老说。
刘妙盈紧紧抱着小女儿,说:“不!我的两个女儿,都是黉门骨肉,你们居然想杀害她们。”
长老怒喝:“胡说!黉门怎可能残害骨肉。你当真疯魔!你需要回黉门,好好治治!”
刘妙盈跪下说:“长老,求你,如今我带着她们脱离黉门,不求黉门半毫,求长老放过我们!”
长老道:“你们都是黉门奴籍,应该知道奴才逃跑,是死罪!只要你们跟我回去,掌门定念旧情饶你们死罪!”
刘妙盈哭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只是求长老给我说情,放我两个女儿一条生路。长老,我将孩子交给你。”
“这就对了。”长老命令人,“去把孩子抱过来。”
刘妙盈抱紧孩子说:“长老,我只交给你,我不放心他们。”
长老走过来,伸出手要接过孩子。却被刘妙盈用藏在孩子身下的匕首刺进了腹部。
“杏云,快跑!”刘妙盈大喊,四人又跑起来。
可是,刘妙盈很快被抓住,小女儿被抢了去,刘妙盈被拉扯得趴在了地上,用双手拖住另一个修士。
刘妙盈大喊:“杏云,菱儿,不要回头,快跑!”
一个修士一剑从背后刺进了刘妙盈。刘妙盈口中吐出血来,还没有死去,便看见两岁的小女儿被刺死,刘妙盈大叫着失去了生命。
“他们又将我二人焚烧,我在火焰中化为厉鬼为我女儿复仇,杀了两名修士。”众人听到这里发出匪夷所思的惊叹。
掌门大怒:“女鬼,休得信口雌黄!别听这鬼言惑众。给我灭了它!”几个弟子跃身前去要杀女鬼。虞傲凡一鞭抽倒几人,负手不语。
黑无常说:“你接着说,入了地狱为何逃出?”
女鬼道:“我吓病了老掌门,但是仙君作法也伤我不少,后被二位鬼君带回地狱。被关押之时,被地府一位魔君所救,用曼珠沙华养我魂魄。在那里,他告诉了我千年的秘密。”说到这里,女鬼咬牙切齿。
接着说:“千年前,由稷下黉门的前身带头,在三界混战中,令神魔互杀,创世神魔全部灭绝。人神姬祠带领人类建星坛,从此神只得在人类控制下高居星宿,又建酆都城,构建神人鬼三界轮回。而妖、魔、怪尽皆屠杀。屠杀不尽的魔和神与人类一样,魂魄进入地狱轮回。每一次轮回,神性和魔性都会减少。女婴可以继承父母全部魔性,一半神性。男婴可以继承父母全部神性,一半魔性。若父母皆是半魔,那么女婴可成为纯魔。所以稷下黉门要将纯魔和半魔杀死在婴儿时期。稷下黉门便制作了阴阳玉佩,只要是半魔,玉佩便会显示红色,只要是半神,玉佩会显示蓝色。每隔百年,神魔血统便会有一次大规模显性,也就是大量女婴被屠杀的时候。”
黉门一些弟子低下头看自己身上的玉佩,众人已经开始小声谴责黉门。
女鬼继续说:“黉门构建了重男轻女的礼教,因此大多具有神性和魔性的女子便在三纲五常中沦为了受害者。有魔性的男子,往往放置在市井和军旅中,令其魔性慢慢减退,有神性的男子往往培养成黉门的卫道者,和推动国家战争的机器!而神性最强的人,哈哈哈……篁真门仙君!你们的生死不过也控制在黉门手里。黉门给你们的五石散,哪里是什么助你修为,助你成仙的灵药,分明是毒药!压制你们的神性!你们本应该是世界的主宰者,黉门却让你们为人类杀尽自己的同类,杀死妖族,却还吃着竹笋甘于平凡!哈哈哈……”
七位仙君简直吓了一跳,原来黉门的算计,居然还有自己。
黉门要杀了女鬼,七位仙君挡在女鬼前,注视着黉门弟子。各国修士已经群情激愤,千年来屠杀如此多的女婴,叫嚣着要黉门给交代。有人说这里的修士如果有魔族血统,是不是黉门一并屠杀,还有修士叫嚣着解散黉门。
“你们懂什么!”掌门大喝,全部静止了,掌门继续说,“你们今天为什么能站在这里找稷下黉门要交代?还不是靠黉门千年来运筹帷幄。神魔嗜杀成性,战乱千年,最惨的就是没有灵力的人类!你们没有见过千年前人类的血海尸山、白骨露野、十室九空,就不知道黉门维持当下这个有人伦、有道德、有刑法、有规矩的红尘是对你们最大的恩赐!稷下黉门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人类的生存,如果你们要成为神魔战争刀剑的牺牲品,你们尽可毁了黉门。如果你们不想把这个红尘交与神魔变成人间地狱,那么就跟黉门站在一条线上,黉门甘愿为了人类的生存,承担所有的罪名!”
不得不说掌门的演讲功底是稷下黉门培养出来的,修士们左顾右盼,都不知作何抉择。
虞傲凡将鞭子施加灵力,变成捆仙索,捆住了掌门,说:“这么说你承认了。那么黉门就该接受惩处了。”
掌门瞪着他们,鞭子从身上落下的同时,篁真门仙君们突感心口疼痛难忍,一起蹲在了地上,捂着胸口容忍着。
掌门喊:“如果你们还想人类和平地生活下去,那就斩杀了所有的魔头,以及不为人类生存着想的仙君!”修士们蠢蠢欲动。掌门继续喊,“他们现在不能施展法力,伤不到你们。如果他们恢复了,稷下黉门要被他们赶尽杀绝!”黉门弟子率先持剑向仙君们刺去。眼见无人相救,仙君们向忍痛拔剑相斗,却见白无常闪身过来,哭丧棒挑开剑,又将弟子打飞出去。
此时,沉寂良久的女鬼全身抖动起来,面容难受,阵法里传出铃声。众人在疑惑阵法出了什么事。突然,女鬼狂叫一声暴起,冲破阵法,悬在曼珠沙华之上,接着施展沙华诀,曼珠沙华花瓣变成火焰飞出去,将黉门烧了个底朝天。
能御剑的真人与七位仙君御剑上天,风熠和向妆心合作布下防火结界,将不能御剑的重人罩在结界之中。山凌云与王纯钧使出风雨诀,奈何这火不是阳火,是鬼火,只是被曼珠沙华染红了而已。
一阵鬼火袭来,结界拦不住,一下子一半修士化为灰烬,风熠只好号召大家冲下黉门将不会御剑的修士带上剑离去。火苗又飞到了曲阜城里的学宫,烧成了空架子。还好火势较小,多数凡人子弟逃了出去。
大伙烧了三天,终于熄灭,鬼火有灵力,将修真宫辉煌大殿都夷为平地。浓烟散去,烧过鬼火的地方都长出了火红的曼珠沙华。在残存的鬼魂流窜下,轻轻摇曳。
鬼火烧黉门的时候,也伴随着鬼魂的袭击,掌门试图灭掉鬼火,奈何灭不掉,自己在鬼火中受重伤。在三天鬼火熄灭后,程旋和程鲤搂着父亲在曼珠沙华花丛中。
掌门满脸是通红的鲜血,哽咽着说:“扶摇、跃鲤,修真学宫已经毁了,如果曲阜学宫不能重开,你们就到洛阳分坛去重振黉门。神魔若复苏现世,人间又将血雨腥风。绝不能解除神魔封印。篁真门仙君是解开封印的关键,既然杀不了他们,那就用善意感之。神魔本是一族,没有了五石散压制,稍有不慎,仙君便会一念成魔。必要时可寻求赤槿仙尊协助,他可能是唯一愿意,并且只有他能协助你们了。记住,切不可解开神魔封印,人类是否能免于神魔荼毒,就在你们俩了。我稷下黉门千年基业,不可毁于此……”兄弟二人流着沉重地点头答应了。掌门在悲痛中,合上了双眼。
程旋和程鲤在悲痛中埋葬了父亲,程鲤看着墓碑,浅浅地,沉痛地,叫一句:“阴茗。”心脏一阵紧缩,不由得捏住了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