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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凶

装凶

    装凶

  • 作者:缺觉鱼分类:现代主角:康宥 常晚来源:长佩时间:2023-10-03 11:23
  • 《装凶》是一本由作者缺觉鱼倾情打造的短篇纯爱小说,康宥常晚是小说中的主角,装凶主要讲述了:以前对他的看法,是认为面前这个人很凶,但只有在接触之后才知道,原来他是一点都不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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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时间总是跑得飞快,转眼常晚和康宥已经同桌小半月了。

这小半月里他们互不打扰,相安无事,就连话都没说过一句,但这周换座位了,他们这一大组换到了靠窗户的位置,常晚的座位恰巧在里面。

这意味着这一整个周,他进出都会极其不方便。

这会儿正好下课,常晚睡了一整节课终于卡着点醒了,刚想起身出去上厕所,却看见身旁岿然不动,仍在做题的康宥。

“喂,让让。”常晚对着康宥说出了自同桌以来的第一句话。

康宥却仿佛没听见似的,视线依旧落在习题册上,并且手捏着笔不停飞舞,身形像一座大山一样半点都不挪动。

“啧。”常晚有点不耐烦。

刚想发脾气,康宥却看向了他,“常晚,你好没礼貌。”

是陈述句,不带半点起伏,其实也有很多人这样说过常晚,甚至有比康宥骂得难听很多的,康宥这顶多算是陈述事实,却无端让常晚觉得不是滋味。

“重新说一遍。”这人竟命令起他来了。

可常晚就像是被下了蛊,竟也真的配合着重新说了一遍,“康宥,请你让一让。”

语气比外面宽大的马路还要笔直,不过在他说完这句话后,康宥直接站起身,给他让了位置。

常晚在心里嘀咕着什么毛病,离开了教室,殊不知康宥看见他的背景,嘴角微微上翘,心底暗想,好狗狗。

这话他没当着常晚的面说出来,因为对方铁定会炸毛,康宥还没闲到给自己找麻烦。

其实这两天对常晚的态度稍微有些变化,原因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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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康宥放学被老师留了一会儿,找他商量参加竞赛的事情,这一商量就有些晚了,老师有些不好意思,康宥告诉他家里有司机来接,老师这才放心。

随后康宥便收好书包,往校门口走去,其实他不太明白老师有什么可担心的,他就算还是个学生,也是个身高超过同龄人平均水平的高个子男生,即便是自己回家也遇不到什么危险,何况现在也不算太晚,不过天际擦黑而已。

但就和家里父母一样,即便如此也还是要让司机接送他上下学,康宥对此感到很无奈。

不过他也时常半道丢下司机,找借口让司机先回去,自己去书店或是商场逛逛,通常都是为了买学习资料和文具。

这天没什么要买的,康宥打算直接回家,车子停在路口等红绿灯时他往窗外瞥了一眼,不经意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常晚。

常晚身后拖拖拉拉跟了一群人,看着个个吊儿郎当、二不跨五的。

一瞧就知道一群人又是要去打架的,康宥看了几秒就打算收回视线,不想多管闲事。

可就在他收回视线的瞬间,敏锐捕捉到常晚袖口隐约露出了一点锐利的白光,手一直半蜷着,显然是在兜着什么东西。

再去看他身后跟着的人,便能察觉那些人表面上嘻嘻哈哈,却有意无意把常晚圈围起来,并且时不时会撞常晚一下。

康宥不禁拧眉,这不是要去打架,这是常晚被堵了。

以常晚平常的厉害模样,这事情本也轮不到他管,但那藏在袖子里的白光始终让康宥在意,他叫停司机,以和往常同样的借口把家里的司机打发走,自己朝那个小巷子走去。

但刚才的位置司机不好停车,往前面开了一段路,这会走回去有一小段路程,正巧还遇到大十字路口的红绿灯,这种路口的红绿灯转换时间都很长。

康宥察觉自己心底竟隐约有些着急,但很快又安慰自己,不过是怕真的出大事儿罢了。

好歹也是从小长大的邻居,他虽不喜欢常晚,却也不太希望看见对方进少管所。

何况他没看见也就罢了,可偏偏被他瞧见了,只能去看看情况表。

没想到等他紧赶慢赶从路口拐进去,已经只剩下常晚一个人了,看来那些人还是怕的,没敢把捏着刀的常晚怎么样。

康宥见常晚没事儿,就暗自躲在墙后没有上前,就在他看了一会儿确认那些人不会倒回来,准备离开时,却见常晚抵着墙滑到地面上坐着。

他的手在发抖,刀从手上脱离跌落到地面,发出清脆的“哐啷”声,康宥仔细观察了一下那把刀,发现根本没开刃。

视线一转落回到常晚身上,康宥一顿,看见常晚从手抖变成了全身都在颤抖,随后竟然哭了起来。

这真是难得一见,从小到大康宥都没见常晚哭过,别说是见,连听都没听见过。

小霸王好像天生便没有哭这一个本领,无论何时见到常晚,都是一副雄赳赳的样子,傲慢神气得像猫,趾高气昂,竖着尾巴的猫。

可此刻不停狠狠抹着眼泪的也是常晚,这样的常晚有点可怜,康宥也是这时才意识到,原来小霸王的刺是软的,不过看起来凶而已。

康宥没有出面撞破常晚窘迫的样子,悄悄从那条小巷子离开,像是完全没发现,从未来过一样。

只是从那天起,在见到常晚,康宥便发现自己没办法再用以前的眼光看待他了。

那小霸王的形象急速缩减,变成了不过刚出生的幼龙,连走路都还蹒跚着。

不过康宥又为自己抓住小霸王的秘密升起隐秘的兴奋,这兴奋让他起了些坏心思。

谁都不知道看上去听话懂事成绩优异的康宥,其实也有反叛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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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上课铃响的前一分钟,常晚才拖沓着脚步回来,站定在康宥面前,不记事地说了一声“让让。”

康宥又是纹丝不动,常晚拧了下眉,沉默一瞬,不耐烦道“康宥,请你让让。”

语气咬牙切齿,听上去真的快炸毛了。

常晚站着,没瞧见康宥脸上快速闪过了一丝笑意,见康宥已经站起身让他,那点不耐烦又被压了回去,坐回座位,常晚就再次开始睡大觉,似乎没管身旁的康宥。

老师们也对他基本失望,只要他不调皮捣蛋,随便他干什么都不会管。

可老师不管,偏偏康宥要管。

他戳了一下常晚,用的笔帽那头,力气也不算小,这样戳一下还是很疼的,常晚昨天本就睡得不早,这会儿困得灵魂出窍,被打扰后更是一脸戾气,回过头恶狠狠瞪着康宥,用气音问他“干嘛?!”

“听课。”康宥指了下黑板,淡淡说道。

常晚眉头拧得更紧了,表情变成“你没事儿吧”的疑问。

康宥却不再看他,自顾自听课,自然得像是刚才叫醒常晚的不是他。

毛病,小声咕哝了一句,常晚又趴下去继续睡,康宥再次戳了一下他,这次常晚炸毛了,直接站起身对着康宥怒吼“你有病吧!”

教室里瞬间安静,老师在讲台上都怔愣了一瞬,瞧见是常晚后表情沉下来,“常晚,你干嘛?自己不学习还要打扰其他同学?”

“别以为我没看见,康宥叫你起来听课,是在帮你,你不领情就算了,还骂别人。”

“我看你要实在不想听就出去。”

常晚半分眼神都没给讲台上的老师,死死盯着康宥,沉着嗓音说了句“让开。”

这次的声音带着十足的戾气,可康宥跟他杠上了似的,偏偏不肯动。

常晚直接踩上自己的桌子跳了出去,头也不回地离开教室。

老师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收回视线,招呼同学们继续上课,而康宥则扫了一眼身旁空掉的座位,心中暗想,真不禁逗。

继续捏着笔做笔记,丝毫没有把人气走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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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晚直接出了教学楼,去小卖部买了瓶冰水,咕嘟咕嘟灌下去,才消解了一些火气。

不知道康宥这两天什么毛病,总是招惹他,明明以前两人视线都对不上一次,话更是说不上,最近康宥却像是狗上身,非来招惹他。

这节课刚开始没多久,常晚就被赶了出来,他不打算再回去,也找不到事儿做,掉了方向去学校小树林,打算在那里找张空凳子补补觉。

这是他的秘密基地,若不是晚上有保安巡查,常晚都想在这过夜,省得回去也睡不着,遭罪。

昨晚因为出国的事情他又和常岂大吵了一架,常岂喝了点酒,竟然拿着高尔夫球棍要揍他,常晚踹了他一脚后躲进了房间,对方却又追过来举着球棍砸了一会儿门才离开。

常晚被吓得手都在抖,眼眶滚落泪珠,嘴上却还是不服输地叫骂着。

反正常岂只听得到他的声音,看不见他胆小害怕的样子,前几天被人围堵也是,他特意买了一把没开刃的刀揣着,为的就是让那些人怕他,觉得他是个不要命的。

那些人不知道,实际上常晚比谁都害怕,不过是在逞凶,等到那些人一离开,他就腿软得站不住。

好在没人看见。

常晚想着把校服外套搭在脑袋上,遮住光,迷迷糊糊睡过去前他想,不知道他的妈妈在哪里,为什么不来接他,也不来看他...

康宥又是什么毛病,最近总是犯贱...

想着想着纷杂的思绪褪去,常晚在斑驳的树影下睡着了。

小树林里静谧幽深,常晚睡得很熟,比在家安稳得多。

只是没等他自然醒,头上的校服外套就被一把拉开,明亮的阳光似要穿透眼皮,常晚狠狠皱起眉,很艰难才睁开眼睛,坐起身看着眼前一脸贱笑的人,没好气地骂了句“你要死啊?”

可惜刚睡醒意识还没完全回笼,让他的声音听上去黏腻拖沓,丝毫威慑力都没有。

那人拎着他的外套,凑到他身边坐下“就知道你在这里,走啊,上网去。”

常晚睨了他一眼,没搭理,要去拿自己的外套,却被对方一躲,他脾气上头,厉声喊了对方的名字“原源!”

被喊到的原源见他要炸毛,这才讨好地笑着把校服外套递过去,常晚一把夺过,盖在自己头上又倒在椅背上,嘴里淡淡哼出一句“不去。”

“嘁,没意思。”嘟囔一句,原源也跟着他倒在椅背上靠着。

望了会儿听又听身旁的常晚问“第几节课了?”

“上午最后一节,不去网吧,去吃饭?”原源继续提议。

“不去...”

“吃饭也不去,你要修仙啊?”

说完,便被扒拉下外套的常晚瞪了一眼,又听他说“诶,有没有什么工作能让我干的?”

“不是,你好端端找工作干嘛?你爸不会因为你不肯出国,把你零用钱和生活费断了?不是吧?本来就没多少,你家那老头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原源是常晚的朋友,也是为数不多知道他家里情况的朋友,常晚不善表达,却也会跟他透露些许情绪。

见常晚没有反驳,原源便知道自己猜对了,他轻啧一声,“现在网管都需要年满十八,还要看身份证,酒吧那些地方就更别说了,最近严查,连只未成年苍蝇都进不去。”

常晚舔了舔嘴唇,“那就找不合规矩的酒吧。”

原源立刻瞪大眼睛看着他,“那些地方可是很乱的...你不怕啊?万一真出什么事儿可怎么办?”

“我不怕。”常晚站起身,将外套甩到肩上搭着,头也不回地率先离开。

他怕,怕得要死,但能怎么办呢?他走投无路。

身后的原源急忙跟上他“诶,等等我!你要去哪找啊?”

两人都没瞧见不远处的一棵树后走出来一个人,正是常晚的新同桌,康宥。

康宥看着那两道背影走远,搭在树干上的白净手指轻敲了两下,心中多了几分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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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晚翻墙出校门,原源跟在他身后“不是,哥,您要去找也先把校服换了吧。”

前面的常晚顿住脚步,原源差点和他的背来了个亲密接触,好在及时刹住车。

“算了,去上网。”说着常晚调转了方向。

要换衣服就得回去,这个时间点虽然常岂不在家,但他那位继母林舒禾却是在的,说不定那对哥哥姐姐也在。

说来好笑,常岂的婚生子反而要比私生子还小,看来是在他母亲怀孕前就已经在外面风流浪荡了。

想着母亲的事情,常晚去网吧难得没上网,找了找当年相关的新闻。

他这段时间发现许多不太对劲的地方,却又一头雾水理不出头绪,可惜他的运气也不太好,刚打开搜索栏,外面就传来一声,“检查的来了!快从后门跑!”

常晚和原源都低骂了一声,抓起校服就往后门逃窜,这家网吧是为数不多还能让未成年偷偷进的,但现在看来未来一段时间也不能来了。

两人成功逃走后,原源被一个电话叫走了,班主任打电话告诉他家长他逃课了,这会儿要被抓回去进行思想教育。

只剩下常晚一个人,在外晃着也没什么意思,干脆趁这个时间回学校去。

他们学校中午午休学生是可以出来或回家吃饭的,所以校门也大开着,常晚正好没吃饭,省了翻墙的力气。

他身上总共还有一千多块,是他这段时间偷偷攒的,不知道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常岂既然已经断了他的生活费和零花钱,那也就意味着不会松口,除非常晚答应去国外。

常晚心里无数次生出的想要脱离这个家的想法蠢蠢欲动,无论再怎么害怕走出去,再怎么不适应外界环境,他也要离开了。

总不能一辈子活在常岂的掌控下。

除此之外,常晚还想找找自己的母亲,他不相信一个母亲能丢下自己的孩子一走就是这么多年,期间毫无音讯,不见面就算了,连电话和信息都没有,未免有些太过诡异。

小时候常晚还能相信常岂说的,是他不听话不乖,他妈妈不想要他。

但最近接连在家里找到的关于母亲的东西,都透露着他的妈妈很爱他。

常晚在书房里不小心翻到一本记录册,上面从他出现在肚子里一直记录了整个孕期变化,这样的母亲真的忍心丢下自己的孩子吗?常晚不太相信。

但无论是调查这件事,还是要脱离常家他首先需要的都是钱。

走到教室时,胃已经有些隐隐作痛,他这段时间总是睡觉也不全是因为困倦,而是睡着了便感知不到饿,算下来他已经有好几顿没吃饭了。

常家的小少爷,过得比流浪狗还不如,常晚不禁在心底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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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教室,常晚打算继续会座位上睡觉,却不想康宥竟然没有,坐在位置上看书。

想到对方这两天的烦人状态,常晚没打算搭理他,绕到前面的位置,抬腿踩上桌子,打算直接翻进去。

却不想等他爬上桌面,却被康宥捏住手腕。

常晚眉头拧起,挣了挣,发现康宥的力气很大,是他绝对没办法反抗的程度,不禁有些忌惮,心里有些发虚,但他还是只能逞凶,恶狠狠瞪回去,问“干嘛?”

康宥没有只是淡淡直视着他“踩桌子算损坏公物。”

听他这话,常晚只感到莫名其妙,手再次挣了挣,没好气地回怼“关你屁事!”

康宥仍是老神在在,悠悠回答“我是班长。”

这句话怼得常晚一哽,抿唇沉默了一会儿,不打算继续和他争辩,胃越来越不舒服,让常晚只想趴下休息。

反正康宥只抓住了他一只手,身体其他部位还是可以跟着往下缩。

正准备动作,却不料康宥手上一用劲儿,拽了他一下,常晚动作不稳,带着桌子一晃,失重的感觉让他心悸。

鼻尖撞到什么开始泛酸,半晌他才回神,康宥这混蛋,把他半拉进了怀里,此刻他斜跪在桌上,脑袋抵着康宥的肩,手越过他的另一边肩膀撑住后面的桌子才不至于彻底摔下去。

常晚本该立刻炸毛爬起来揍康宥一顿,可康宥这一拽,忙着稳定身形的几个动作间,常晚的肚子也被扯到了,胃疼得更厉害了,额角甚至有虚汗浸出。

康宥刚想挑起嘴角开玩笑逗弄一下常晚,却发现不对,这家伙浑身都在发抖,抵着他肩膀的头越来越用力,真的很像一头小蛮牛。

康宥拍了拍他的腰背,问“常晚?还不起来?你怎么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康宥觉得自己耳朵捕捉到一声略带痛苦的轻哼,他心底暗叹不好,手上一用力,架着常晚的肩窝把人顺势放到了自己腿上。

常晚疼得想要像只小蜗牛一样缩起来,康宥这才注意到他一脑门的湿汗。

顾不上多问,顺势抱起常晚就迈步去了医务室,两人都没意识到他们一连串的动作和姿势有多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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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医务室,常晚已经半昏迷过去,医务室的医生说不行,得送医院,康宥立刻联系了家里的司机又把常晚带到医院去。

从医生口中得知是胃炎,并且这人已经很多顿没吃饭时,康宥心中生出点点愧疚。

若不是因为他那一拉扯,常晚不至于疼成这样,虽然他发现常晚的小秘密后很想逗弄他,却也没真的想让常晚痛苦,毕竟常晚虽然从小就是小霸王,却从来没欺负过他。

有些愧疚心虚的康宥见常晚还要打点滴,显示帮他和自己请了一下午的假,再又去给常晚买了点牛奶和粥,太久没吃饭,也只能吃流食。

做完这些康宥就坐在床边守着,他感到疑惑,虽然也多少知道常晚在家里的地位不太好,却也不知道糟糕到这种程度,难道常岂断了常晚的钱,难道连饭也不给吃?

这么一想,常晚还真不像是亲生的,比收养的还不如。

康宥有个还不错的家庭,不太能深切地体会到常晚生活在怎样的糟糕环境中。

之前看不起常晚的想法,发生了些许动摇,康宥想也许常晚也没太想得这么糟糕。

不过是只竖起所有尖刺来保护自己的小刺猬,常晚所拥有的,也只有这些尖刺罢了。

想了想,康宥出去打了个电话,再回来时,手上还多了本书,这一下午的时间他便守着常晚,在病房里看书。

就这样的状态待了一会儿,康宥不禁感叹世界奇妙,人与人的联系也很神奇。

要知道在小半月前,他可是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照看生病的常晚...

窗外的天色缓慢发生变化,直到一缕夕阳跳跃进来,康宥才发现已经到了放学时间。

不禁赞叹自己的明智决定,请了一下午假,床上的人足足睡到现在都没醒来,瞥见常晚纤长睫毛下的阴影,康宥想,这人晚上在家都不睡觉的吗?

他偶尔会看书忘记时间,能从那拢着的窗帘缝隙中瞧见对面明明灭灭的火光,是常晚在抽烟。

康宥观察过常晚抽烟,只是在嘴里过一遍就吐出,完全不是会抽烟的样子。

但常晚还是坚持着这个习惯,完全是一副幼稚孩子学着大人借烟消愁的模样。

康宥没打算在医院过夜,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也差不多到吃完饭的时候,他上前捏住常晚的小巧圆润的鼻尖,让对方因为呼吸不畅醒过来。

只见常晚眉头轻拢,似在睡梦中感到不舒服,终于颤动着眼皮醒来,睁眼看见康宥的面孔时,吓了一跳,像只逃窜的兔子,一下撑坐起来。

手上有轻微的刺痛,常晚望过去,瞧见手背上贴了一块医用胶布,是输过液取了针的样子。

又观察了下所处的环境,发现是在医院后,常晚眼睛瞪着,声音有些沙哑,却还是故作沉稳“医药费多少?我给你。”

却见康宥没有回答他,只是轻挑着眉看了他一会儿,走到一旁,拆开那瓶牛奶,插上吸管,递到常晚有些干涩起皮的嘴唇边“粥冷了没法吃,把牛奶喝了。”

常晚忽然感到莫名,为何这人在他面前总是一副命令的姿态,而自己像是被驯服的宠物。

这常晚怎么能忍,他不能,所以拒绝的把康宥的手推开“我不喝。”

令常晚更加没想到的是,康宥直接上手,捏住他的腮帮,嘴唇因为挤压嘟起一个小口,塞了一根吸管进来。

做完这一系列匪夷所思的动作,康宥又用手背轻拍了两下常晚的脸“你不喝,连这病房门都走不出去,别犟,听话。”

常晚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满是震惊和愤怒,又无法反驳和反抗。

康宥确实没说错,他现在虽然醒了,但仍旧浑身乏力,走出病房门还是勉强可以的,但想走出医院就不行了。

面对身体健康,力气比他大的康宥,更是没有挣扎的余地。

常晚带着愤恨狠狠睨了康宥一眼,伸手躲过牛奶盒,三下五除二把牛奶喝完将空奶盒扔进垃圾桶,下床穿鞋便要离开。

康宥抱着手臂看着他,没有阻止,任由常晚离去。

心底暗暗想着,这只小狗还不算难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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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医院后,常晚又变得漫无目的,他不想回家,那对他来说也不算家。

反正时间也还早,他打算在街上晃晃,要是能找到工作那就更好了,大概是想什么来什么,被抓回去的原源给他发了条消息。

源儿:诶!小碗儿,你不是找工作吗?今天在朋友圈看见的,你去试试呗【图片】

Slow:OK.

那头的原源看见消息,撇嘴吐槽“多说几个字是要命啊?”

随后把他们的聊天截图,发送给了另外一个昵称只有一个“.”的联系人。

源儿:宥哥,我把消息给小碗儿了,嘿嘿【图片】

.:OK.

原源看见对方的回复一阵无语,这咋?流行沉默寡言是吧?装冷酷是吧?就他一个人话多是吧?

正在心底吐槽着,却见对方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他小名叫小碗儿?

源儿:嗐,小碗儿就是我们喊着玩的,算昵称吧,他的小名还真没谁知道。

说到这个原源便来了兴趣,只是发过去后,康宥仍旧冷酷地回了个哦,像是老一辈才会用的,他们这代人哪个不是“嗯嗯哦哦”,原源感受到一阵冷风吹过,打了个喷嚏,感叹今年降温来得挺早。

在街上晃悠的常晚还不知道自己被好兄弟“卖了”,看了下原源发给他的招聘信息,是一家club,和学校离得也不远,上面还留了经理的联系电话。

常晚咬了下唇,迟疑片刻还是打了过去,他其实不太习惯和陌生人交流,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心底有些紧张。

等到电话接通,听见对面有些流里流气的声音,常晚沉默了片刻才狠下心开口说明自己的来意。

对方却没直接答应或拒绝,而是让他去面试,常晚不禁有些担心是不是骗子。

却又听见对方说了一个大概薪资,这简直够他每个月出去租房再加生活费了,不去白不去,何况,对方也不一定收他,因为他还没成年。

和对面约定好时间,留下联系方式,常晚挂断电话,深深呼了口气。

手心里一片湿汗,一部分是因为紧张,一部分是激动,这是他脱离常家的第一步,不管结果怎样,也算是好的方向吧,常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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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时常晚才晃悠着走回去,家里一片漆黑,没有人,让他放松些许。

常岂经常会带着家里另外三个出门参加商业聚会,这种活动一般是和常晚无关的,因为他分不到常家的家产,也不会成为常家的继承人。

不过,常晚也不稀罕那些,他只想脱离常岂的掌控,过上自由的生活,若是能找到他的妈妈就更好了。

想到妈妈,常晚趁着家里没人,偷偷溜到书房去,看能不能再找到什么东西。

上次他便在这里找到了母亲的孕期记录,他确定那本记录册就是关于自己出现的记录,因为他看见妈妈留给他的名字是“晚星”后面还跟着它的释义,是形容黄昏时分可以看见的星星,寓意即使将要面对黑暗也要发光。

但常岂只取了一个“晚”字,意思也很讽刺,就是说他是后来的,迟到的,注定比不过他的哥哥姐姐。

常晚虽没想过改名,因为常岂是肯定不会同意的,但他已经擅自将“晚星”当作自己的小名。

在看见这个名字时,常晚更加不相信他的母亲忍心抛下他,这么多年不闻不问。

常家的书房里有很多书,大多都是常岂用来装模作样的,为了显示自己有学识,可大部分书连塑料布都没拆,何况有没有学识不是装出来的,在外的谈吐如何,明眼人一眼便能瞧出来。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些用来假装的书,才显得角落里那几本旧旧的,书角都有些折损的书格外扎眼。

常晚心思一动,把这些书偷偷拿回了自己房间,常岂是不会发现的,因为他根本不会关注这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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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前后脚的功夫,常晚刚溜进屋子,常岂一行人就回来了,常晚动作利索地将房门锁上,果不其然,不一会儿门外就有人走动,随后传来巨大的踹门声,“小兔崽子,又锁门!”

听这声音常晚便知道那人又喝醉了,接着又传来林舒禾劝说常岂的声音,但说是劝,实则也在明里暗里地说常晚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没心肝的窝囊废。

这些常晚都听惯了,每天不被他们骂上两句才是奇了怪了。

等到外面安静下来,常晚才悄悄翻开自己带回来的几本书,让常晚惊喜地是这些书的第一页记得有妈妈的名字,叫温婉。

是个一看就能感受到柔情的名字,加上那娟秀的字体,常晚即使没见过他的妈妈,也几乎能想象是怎样一个温雅的女人。

可惜...温婉离开的时候他太小,连意识和认知都不完全,记忆更是模糊。

有两本书是诗集,可以看出温婉很喜欢,在书本的最后她会画星星记录这本书看过多少遍,这两本诗集被来来回回翻看了七八次。

常晚挨着把这几本书翻了个遍,翻到一半,窗外竟然传出了响动,让他立刻警觉起来,喉结略一滚动,悄悄站起身,走到了露台门边,探头张望。

让他意外的是,对面那常年紧闭的露台门开了,而那间房间的主人竟然走到了露台的围栏边,真用那双仿若野狼般的眼睛看着他,嘴角若有似无地噙着笑。

见常晚终于现身,康宥伸手指了指掉落在地面上的东西。

常晚感到莫名其妙,却还是迟疑着把门打开,捡起地上的东西看了下,发现是坨纸团,他打开瞧了一眼,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两个大字“睡觉”...

常晚抿唇沉默,眼神直视回去,瞪了康宥一会儿,不知道最近这人是在抽什么疯,管他还管上瘾了,常晚转身就要回去,才不打算搭理这神经不正常的人。

在关门前有些气不过,对康宥竖了下中指后,逃似的回了房间,关上门拉紧窗帘。

没瞧见对面的人在黑夜里微眯的眼,那眼仁在月光下似乎还有些幽幽泛着青蓝,真得好似一匹盯上猎物的狼。

坐在床沿边的常晚却后知后觉,他跑什么,康宥有什么可怕的。

常晚不打算听康宥的话,坐在床上继续看着那几本书,但那道站在围栏边的身影总是挥之不去,让他静不下心。

就这样过了大概十多分钟,常晚想着康宥应该回去了,便轻手轻脚放下书,又悄摸走到门边,掀起一点帘子瞧了一眼,那道人影还是站在那里,吓得常晚一下子放开窗帘。

平复了一下快要跳出来的心脏,又蹑手蹑脚回到了床上,跟天花板瞪视了一会儿后,常晚伸出手臂,摸到床头开关,关掉了室内的灯。

入睡前他还在心底咕哝,这人到底什么毛病。

而对面的康宥瞧见那房间的灯熄灭后,嘴角笑意加深,转身回去了。

Club的经理约见的时间是这周六晚上七八点,这个时间段club才正式开门营业,刚好也比较符合常晚的时间。

原本常晚以为他没成年,经理不会真的聘用他,却不成想对方见过他后,很爽快地答应了,并且告诉他,他不用和别人一样上到凌晨两三点才走,而是晚上十一点就可以离开,薪资还是照常算,若是遇上来检查的就说是老板亲戚家的小孩,来帮忙的就行。

这件事是白捡的好事儿,常晚当即就领了制服去更衣室换上,立刻上岗。

做的无非就是服务生的工作,一开始常晚听到这样好的待遇还有些忐忑,怕这不是什么正经的地方,在看过一圈后大概摸清楚,这里的服务生就是服务生,没别的意思,并且若是有谁对服务生不礼貌,都会被赶出去。

这样常晚便放心了,经理还给他安排了一个前辈带他。

前辈叫苗立,为人热情大方,见到常晚,乐呵呵地说“以后叫我立哥就行。”

“立哥。”常晚乖巧地跟着叫着一声,对方眉开眼笑地应了一句。

两人简单认识了一下,常晚得知苗立是个大学生,出来工作完全是为了勤工俭学,他第二天有课便和常晚差不多时间走,若是没课就做到club关门打烊。

聊了几句后,苗立就带着常晚开始今天的工作,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根据票据上的桌号把酒水和小食送过去,没有太大难度。

常晚觉得自己适应得很好,不禁松下一口气,客人也都比较和气。

这所club并没有常晚刻板印象中水深火热、群魔乱舞的状况。

他想在这里做到高中毕业应该没太大问题,在常晚的计划中没打算考大学,他的成绩想也考不上。他只想现在多存一些钱,等到毕业成年后,换个城市生活。

可惜常晚不知道,他已经被隔壁真正的野狼给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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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单的东西是包厢里的,饮品竟是不含酒精的饮料,还有一份蛋糕和另外一份小甜点。

为了节省钱,也因为今天常家其他人也在家,常晚这天又没怎么吃东西,从早上到现在肚子里唯一的存货是块面包,估计也消化得差不多了,这会儿看着手里的东西感到一阵饥饿。

但再饿也没不能偷吃客人的东西,常晚尽量昂着脑袋,不去看手里的东西,直直往包厢走去。

他算了算,节省一点,手上的钱是可以撑过这个月的,这个月结束就会结算工资,到时候他就可以松泛一点,但还是要留一部分钱攒起来,之后跟苗立打听打听外面出租房的情况,找好房子,他就可以从常家搬出来了。

想到这个,常晚心情都不禁轻松起来,冷凝的面容都融化几分,让那本就偏乖软的长相显露出一点点原本的气质。

礼貌敲门打了声招呼,常晚才托着托盘进去,一踏入这间包厢,他便察觉一丝不对。

别的包厢都是光线昏暗,喧闹无比,这间却是灯光大亮,非常安静。

常晚脚步顿了顿,往沙发中间的人望去,看见抱着手臂,明明是坐在包厢沙发上却坐出登上王座气势的康宥时,愣住了,眼睛微微睁大,停在原地,像发条失效的小木偶玩具。

“嗯?不是我要的东西?”康宥率先打破沉寂。

“...是。”

常晚回神,应了一声走上前,只想赶快把东西放下然后离开,可偏偏这人不让他走。

在他放下饮料和餐点后,康宥拽住他的手把他拉到旁边,示意他“坐。”

常晚拧眉,挣了挣手腕,发现康宥力气是真的比他大,上次在医院他还抱着侥幸,认为是自己生病了没力气,现在发现两人的力量绝对不是可以相比的。

这让常晚觉察到一丝危险,他对比更强的人都抱有戒备心,因为这意味着他能不能从对方手底下逃脱,或是能不能反抗对方。

在这几次的短暂接触中,常晚意识到康宥是他没办法用力量强行反抗的人,所以只能尝试着用他不擅长的话术来劝说“我在上班,不能坐。”

“上班也有摸鱼时间,就一会儿,没关系的。”康宥嘴上说着柔和的话,带着轻浅的笑,手上的力气却没松掉半分。

常晚知道他挣脱不开,只得皱着眉不情愿地坐下。

平时在学校里像是只软骨猫儿似的人,这会儿坐得比谁都板正,脊背挺直,浑身僵硬,看得康宥都替他累。

推了推桌上的东西,放到常晚面前,“给你的,快吃,吃完再去工作。”

常晚看了看桌上那自己刚端进来的食物,又看了看康宥,越发地莫名其妙。

这康宥是越来越不正常了,常晚实在无法继续忍耐,冷着脸问“你到底想干嘛?”

康宥靠回沙发椅背上,姿势却和常晚更亲近了些,身上那清冷学霸的气质有些变化,不知是不是常晚的错觉,总觉得对方像一条在他身上缠绕的湿冷毒蛇,想着他不禁身体后仰,和康宥拉开些许距离。

“想和你交个朋友。”

这句话突兀地钻入耳中,常晚怔愣一瞬,脸上浮现迷惑的神情,这人要不要听听他自己在说什么。

当邻居和同班同学当了十多年两人都没成朋友,更何况现在?

他们难道不该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才对吗?

心里的疑惑愈发深厚,常晚注意到康宥放开了他的手,立刻起身退远,丢下一句“你有毛病吧。”就迅速转身逃离了这间包厢。

在临出门前,常晚回头望了一眼,发现桌上摊开的是习题册...他想康宥果然有毛病,谁回来club写作业呢?

康宥看着跑掉的常晚只是意味深长地笑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从那次见过常晚哭后,这人在他心里就变得越发有意思起来。

学生嘛,得劳逸结合,学习之余还得找点乐趣才行。

直到那包厢门关上许久,康宥才收回视线,看着桌上那堆不是自己口味的东西,打电话叫来了经理,让他帮忙把这些东西打包,等常晚下班时给他,就说是客人一口没动过的,扔掉可惜。

康宥大概猜到常晚现在处在一个比较困难的时期,当着他的面可能会拒绝这些东西,但换个方式,说不定就接受了。

被安排到的经理连连答应,在康宥收拾好书包走之前还不忘恭维两句,这家club的老板就是这位祖宗的堂哥,他哪敢得罪,自是会把对方送过来的人照顾好。

.

让常晚没想到的是,时间接近半夜十一点,经理竟然来提醒他下班。

本想着第二天不上课,可以和苗立一样多坐一会儿,却不想经理坚持要让他按时下班,还说他在长身体,睡眠要充足...

常晚一头雾水的在他的催促下去换好衣服下班,临走前又被他塞了一个包装盒,说是客人没动的,让他带回去吃。

这个常晚是知道的,苗立先前跟他说过,若是有客人一点没动的东西,他们是可以带走的。

但他也没想到,是经理亲自送到他手里,透过那盒子上透明的那一小块,常晚能看见里面是一块精致的蛋糕,还有点眼熟。

不过他今晚送了很多份蛋糕,有连着好几分口味一样的,都长得差不多,常晚便也没放在心上。

他忽然觉得自己运气还不错,遇到的都是好人,这事儿还有原源一份功劳,若不是他把消息发给自己,常晚也找不到这么好的工作。

他决定等发了工资要请原源吃顿饭。

这块蛋糕常晚没有带回常家,直接蹲在路边狼吞虎咽吃完,把盒子扔进垃圾桶才回去。

不然想也知道会被他“亲爱的”哥哥姐姐给抢走,从他们来家里的那一天起,常晚就像是家里一个随时可以抛弃的旧家具,什么都不属于他,并且随时会被淘汰。

为了不被真的抛弃,他要好好努力才行,先他们一步离开,毫不留恋地离开。

一块香甜软糯的蛋糕下肚,胃里舒服许多,常晚没想到club的东西做得很不错,蛋糕一点也不腻,而且他往后也还能吃到这样的蛋糕,光是想想就开心。

常晚一路走着回去,路过一盏路灯时驻足停下来,仰头盯着灯看了一会儿,也不管刺不刺眼,他只是觉得黑暗的人生路途中好像也出现了光和希望,只要顺着那个方向走,终将有一天他会走到一片旷野,开启全新的人生。

那时他就不再和常家有半点粘连,他就可以完全做他自己。

畅享着自己未来生活的常晚走了大半小时才到家,他开门进去的动作很轻,不然吵醒常岂轻则一顿骂,重则又要打架。

他从小被打便要还手,常晚知道若是自己不还手,对方只会变本加厉,更何况他凭什么要默默忍受着?

所以稍微可以值得庆幸的是,他和常岂打起来谁也讨不着好。

顺利回到自己房间,常晚松了口,虽然他可以对常岂还手,却还是不想因为对方破坏这美好的一天,虽然中途遇见康宥算是个意外,但总体还是让常晚感到开心。

他不知道自他出club就有人骑着山地自行车一路跟随在他身后,见他的房间亮起灯,才转身回了自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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