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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花村秘闻

浣花村秘闻

    浣花村秘闻

  • 作者:匿名咸鱼分类:现代主角:离言 洛栖来源:废文时间:2023-10-02 11:05
  • 主角为离言洛栖的小说《浣花村秘闻》是作者匿名咸鱼正连载的一本小说,浣花村秘闻的主要内容是:这个村子似乎自由冬天,没有其他的天气,而这个村子到底发生过什么,这里到底有什么秘密,都不被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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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自离言和孙二娘回到家里,孙二娘就一言不发替他收拾行李。

离言抱着胸斜靠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孙二娘替他收拾行李,脸色依旧是一种近乎灰暗的死白,不过现在比原先多了几分恐惧。

看到孙二娘恐惧的神色,离言感到非常好奇和怪异——这是他第一次孙二娘以及其他村民脸上露出这种神情。

她到底在害怕些什么?

许老三脸上也闪过同样的怪异神色,甚至在他们走后叫来小厮说了些什么。

但离言现在所知道的一切还太过模糊,他还无法解释他们异常的行为,也无法将后山上发生的事情和他们联系起来。

还得再试探试探。

“二娘,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突然要送我出村?”

孙二娘顿了顿,缓缓向离言转过身,她放下手中还未收拾完的行李看着离言,眼神有几分空洞,面色里还是透露出几分恐惧。

“阿言,知道得太多对你而言无益,”孙二娘说话间眼神有些闪烁,“你只需要记住,出村之后别再回来就好。”

说罢,孙二娘就替离言继续收拾东西,不论离言再怎么试探也不开口了。

离言见孙二娘不愿多说,便也不再问。他转身走到院子里,继续磨起了他的短箭。

他总有一种预感,今天的短箭或许能用得上。

——

是夜,孙二娘小心翼翼地带着离言往南边的村子口走。

浣花村南北相通,村子被大路分为东西两村,而南边和北边正好是村子的两个出口。

一路上诡异的沉默,孙二娘还时不时地回头看。

这场景让离言想到他以往去东村人家户偷鱼的时候,他好像也是这样猫手猫脚地走,并且时不时要回头去看一眼被偷鱼的那户人家有没有发现自己,以便自己偷窃行径一旦暴露,随时好准备撒开脚丫子跑路。

虽然离言还是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事情,但是他清楚地记得在后山深处失去意识之前,确确实实听到一个鬼魅般的女声说找到他了。

那个女子要找他,但孙二娘却不想让他被找到,这是为何呢?

线索太少了,已知的信息也是一团乱麻。

现在离言唯一犹豫不决的事情是到底要不要出村。他一路上都在思量出村和不出村会带来的可能性。

离言一路思忖,一路观察着四周。

现在不过亥时刚过,一路上竟没有一家灯火还亮着,甚至连一个人都没有碰到。

有点过于顺利了。离言想道。

孙二娘似是毫没有察觉异常一样,一直小心翼翼和离言走到了村子口。

她站在他面前把行李系在了他身上,催促道:“快走吧。”

离言站在孙二娘面前冷静地看着她,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隐隐不对。

“二娘,你不想出村吗?”

从孙二娘的神情来看,村子里有一个大秘密和他白天在后山所见所闻有关,并且孙二娘对这个秘密的真相感到恐惧,执意决定要送走他。

那么,为什么他们从下午到现在都相安无事,甚至为什么从孙二娘要送他出村开始,一切都这么顺利?

不能就这么出村,得想办法再问出点什么!

“二娘,你还是不肯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送我走吗?”

“二娘,你就跟我说说,我保证不会泄露出去的。”

“二娘……”

离言缠着孙二娘问了半天,但只是别过头不回答。

他还要再问,孙二娘忽然神色有些怪异地捂着胸口把他往村子口推了推,“好了,快走吧。”

离言用余光瞥了一眼四周,黑暗中隐隐有火光亮起来,有什么人正在向他们靠近。

离言对着孙二娘微微撇了撇嘴:“可是,我好像走不了了。”

话音刚落,村子口的几棵树后以及村子口的村民家缓缓走出来了一些人。这些人都是村子里的村民,个个手里拿着火把和绳子或者镰刀,出村口相反的方向还有三个黑影缓缓靠近。

“二娘这么晚是要去哪里?”

三个黑影走近离言才看清,这三个人分别是村长、许老三和一个道士,那道士看上去很年轻。而问话的人是村长,村长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们,其余两人面无表情地也看着他们。

“我…我们出来透透气……”

孙二娘看到村长的时候身子颤抖了一下,然后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气。

“二娘,你怎么了?”

离言察觉到孙二娘的异状,他搀扶着孙二娘,环顾了一下将他们围住的人群,语气平静地道:“不知村长这是何意?”

村长捋了捋胡须,并不回答问题,只是道:“孩子,你可知她为何这样?”

“为何?”

“咚——”

孙二娘捂着胸口失去了意识,倒在了地上。

离言忙蹲下查看:“二娘,你怎么样?”

孙二娘双手死死攥着胸口,双目紧闭,额头渗出薄汗。

“她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村长冷眼看着他们。

“什么东西?”离言问。

村长却不再答话。

下一刻,离言突然感觉到脖子背什么东西重重地砸了一下,随即两眼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

离言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绳子绑着,身上的行李不见了,但手弩却还在。

他的四周没有光亮,一片漆黑,只能在黑暗中隐隐看见脚边的一堆稻草。

看样子,他被关到了某个仓库里。

“二娘?”离言试探性的叫一声。

“……”

无人回应。

孙二娘应该是被带到别处关了起来。

离言试着挣脱了一下绑在身上的绳子,没挣脱掉。他挣扎着挪到墙边,准备靠着墙将手腕的绳子磨断。

“你为何被抓?”

“谁?!”

角落里突然传来一个声音,由于这是一个没有窗户的仓库,没有一丝光线照进来,离言一直都没有发现仓库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不过,听声音应该是个和他一般大的少年。

“你也发现了这个村子有古怪吗。”

脚步声在黑暗中步步逼近离言,那少年并不回答离言的问题,而是不容置疑地说着一些像问题一样的陈述句。

离言像野兽一样警惕地伏低身子,以防对方突然发起攻击。

那少年早已适应在黑暗中视物,看到离言的样子突然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哈,看样子还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少年站定在离言面前,伸手抓住了离言的胳膊,离言下意识一口咬在了少年的一只小臂上。

少年疼得吱哇乱叫,忙用另一只手按住离言的头。

“啊!你松口!我他妈是要给你松绑!”

离言闻言立马松了口。

少年给离言松绑后,一屁股坐到地上揉着自己的胳膊。

“咬这么狠,你是属狗的吗?”

离言在黑暗中只能隐隐看清少年的轮廓和五官,不过他感受到少年没有敌意,便也稍微放松了警惕,坐在了少年的旁边。

“对不住,我以为你和他们是一伙的。”离言平静地解释,“所以,你说的真相是什么?”

“你先告诉我,你都知道些什么。”少年眨眨眼,显然是还不相信离言。

离言思忖片刻,认为这少年跟自己的处境应该一样,就大致描述了一下自己后山深处的遭遇。

“除了那个鬼魅般的声音,我遇到的事几乎和你一样。”

“你也遇到了红果?”

“对,不过是在垂钓湖边。”少年在黑暗中撑着头,“而且,我爹顺利送我出村了。”

“那你为何在这?”离言不解。

那少年身子后倾,双手撑在地面,仰着头道:“哪那么简单?我刚出村不远,发现路两旁的树稍上结满了红果。”

“村外也有红果……”离言双手环抱膝盖将头下巴放在胳膊上,沉吟道。

“不过,这些红果跟在湖另一边见到的不太一样,它们从一出现起就像心脏一样疯狂律动,律动声震耳发聩,像是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一样。不仅如此,它们还泛着腥红色的亮光,像灯笼一样挂在树梢。”那少年若有所思地回忆着当时的情景,“我出村没两步,就听见村口方向传来了我爹的喊叫声,我立马就回头了。”

“你爹怎么了?”

“我也不清楚,我回到村口的时候就看到他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双手死死地捂住心口。”

离言也适应了在黑暗视物,他隐约能看见这少年有着一双深邃的眸子,在讲述这些事的时候透出一种不可捉摸的意味。

“后来,我向村口附近的村民求助,他们神色有些奇怪,说要叫村长过来。”少年坐直了身子用手托着下巴,口吻突然变得有些奇怪,“在这期间,我爹跟我说了一件事。”

“什么?”

“他说,他不是我爹。”

离言微微顿了一下,但并没有表现出惊讶的样子。

“不是你爹?”

“嗯。”少年转头看向离言的眼睛,“他说我是‘祭品’。”

祭品?

“什么意思?”

“不知道,说完他就没气儿了。”说到“没气儿”的时候,少年的情绪并无多大起伏,仿佛只是诉说旁的不相干的人的生死,“估计你娘也……”

离言在黑暗中沉默着,他感觉到思绪有点乱。

他知道村里有什么不太寻常的事情,但是大家都心照不宣而闭口不谈,所以他知道的并不多。

“还有一点,在我被抓之前,我在我的行李里找到了一个缠着一些藤蔓的红果。”少年见离言听到这消息也并无多大反应,略微惊讶地顿了顿后继续道,“不过,这枚红果不会发光,不会律动,跟普通果子没什么两样。”

说罢,少年从衣兜里拿出了一枚红色的果子,仓库里光线很暗,离言看得不太细致。

那少年将红果递给离言,离言接过之后凑近仔细端详了起来。

这是一枚比手掌略大、看不出是什么品种的果子,果子表皮摸起来有些粗糙,上面的藤蔓像血管一样嵌进了果子里,但确实没有任何律动和泛红光的迹象,看起来就只是一枚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果子。

突然间,这果实在离言手中像磕碰到的鸡蛋一样出现一道微不可查的裂缝,就在离言还在仔细观察着这个果子的时候,这果实突然张开血盆大口咬住了离言的手的虎口。

“嘶——”

离言吃痛,手一甩把这果子甩到了地上。

那少年也一脸惊愕,似乎也没料到这果子突然发生变故。

“你没事吧?”

少年连忙抓起离言的手查看,只见离言的手虎口处有一排细密的牙印,还在微微渗血。

“这果子有问题。”

离言收回手,在衣角扯了一块布料将自己的手简单包扎了一下。

“你确定你拿到的时候这只是一枚普通的果子?”他有些怀疑这少年没说实话。

“确定。跟我刚才递给你的时候一样。”少年很笃定地道。

以目前离言所知道的信息,还无法判断这少年话中的真假——也许真,也许假,也许真假半掺。

但他唯一能看出来的是,至少这少年对他没有恶意。

不过,这个少年似乎在刻意隐瞒些什么,但离言暂时不想拆穿他,便没有过多地追问这少年其中的真实情况。

如果这少年想说,那他一开始就会说了。他既然选择隐瞒,那便由他去好了。

离言没有过多的纠结于少年说的话,他冷静地思考着这果子上一秒还和一个普通的果子无异,为什么陡生异变,突然间咬了他一口?

不光是咬,他感觉到这东西好像是想吸他的血。

得再仔细看看。

可是刚才离言下意识之间将那果子扔进了黑暗中,无法确定那果子的位置。

“我想再看看那果子,得抓住它。”

“你有什么计划吗?”

少年观察着离言,仿佛在看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一样。

离言无视掉了少年投过来的审视的目光,“这东西大概率除了张嘴什么也办不到,不然早跑了。”

“原来如此。”那少年接话道,“那要抓它就很简单了。”

离言和少年站起身来,各自从自己的衣角撕了一块布料拿在手里,准备用布料将果子裹住,不让它张嘴。

“你左我右。”那少年道。

离言“嗯”了一声。

他们压低了身子小心翼翼地兵分两路慢慢往前探索。

虽然仓库很暗,但他们都已经适应了黑暗,隐约能看清身前近处的事物。

仓库里突然变得很安静,离言和那少年的移动声、呼吸声以及心跳声在黑暗中变得清晰可闻。

离言感到有些不对劲,这种诡异的安静感跟上次在后山深处一模一样。

“砰砰——”“砰砰——”“砰砰——”

心跳声!

离言猛然间转头看向那少年,只见那少年正准备抓着布料往前扑。

离言一个转身,拉着那个少年就往回退,直到退至墙角。

“你干什么!我差点就抓住它了!”

少年抓捕果子失败,有些懊恼地看着离言。

离言在少年唇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他噤声。

“你仔细听。”

那少年闻言顿了顿,仔细听了一下,猛然听出了其间的猫腻。

“第三个心跳声!”

刚才突然之间的安静让离言警惕了起来,听起来似乎只有离言和那少年移动、呼吸和心跳的声音,其实还有第三个心跳声——那东西活了。

“我在后山用手弩射它们的时候,短箭刚要射中就粉碎了。”离言冷静地道,“所以,我们抓不了它了。”

那少年后背直冒冷汗,若刚才不是离言及时拉回他,他恐怕也和那支短箭的下场一样了。

“现在怎么办?”

那少年话音刚落,仓库里突然亮起了一阵腥红色的亮光,离言和少年下意识用手遮住眼睛。

他们只听得“轰——”一声,什么东西爆炸了,随即是墙体坍塌的声音。

“不好了!那两个少年逃跑了——”

方才在仓库内,那枚果子发出一阵刺眼的红光之后竟在仓库北面的墙体炸出了一个洞。

离言和那少年当机立断从那洞口逃了出去。

这里是,村长家的后院?

出去的一瞬间,离言发现这个仓库是村长后院的一个仓库,他还在环顾四周应该藏身何处时,那少年拉着他躲在了村长家后院的一处石墙后面。

“去那边看看,把院子的出口堵住!”

刚藏好身,就有村民举着火把在院子里搜寻他们的踪迹。

这一批村民走了之后,少年又拉着离言躲到了另一处他们已经搜寻过的石墙后。

“这边没有!”

“这边也没有!”

“他们会不会已经逃出去了?”

村民们一一向站在院子口的村长和道士报告搜寻的结果。

村长站在院子口看着这些村民,村民们手中的火把映在他眼中,让他的眼睛看起来像是被火光灼烧得通红。

“守住南北出村口,给我仔细搜。”村长冷冷地下令,“绝对不能让这两只小耗子跑了!”

——

离言和少年在院子中躲躲藏藏,终于,那些村民在院子里找不到他们,将注意力全都放在村子里去找了。

而村长和那道士则进去了屋子里。

少年缓缓松了一口气,放开了刚才一着抓着的离言的手腕。

从黑暗的仓库中出来后,离言才看清这个少年的模样——他生得浓眉大眼,五官很是立体,眉眼间隐隐有一股子英气和痞气。

离言在同龄人中不算矮,但这少年比离言高出半个头,这让离言有些不爽。

“他们都在四处搜寻我们,我们接下来作何打算?”

“……”

离言有些无语地看着这个少年,明明很熟练地带着他东躲西藏,却非要故意试探他,将所有问题都抛给他。

不过,离言依旧不打算拆穿他。

在躲藏的时候,离言就一直在想,这果子爆炸得太巧了,仿佛是故意给了他们一个可以逃出去的机会。

并且离言在从仓库里逃出来的时候敏锐地观察到,那果子爆炸后残留的腥红色的液体如蛇魅般迅速向村长的家中蹿去,仿佛在告诉他:去那里。

呵,既然有人指路,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去村长家。”离言道。

“你疯了吗?”少年惊呼道,“村长和那道士刚进去,他们可是想抓我们的,你要自己送上门去?”

离言不打算向少年说明自己的想法和观察到的细节,而是略带敷衍地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去不去随你。”

说罢,他便悄悄地摸到了屋子的窗户边。

“哎呀,我就这么随口一说!”

那少年跟着离言一起摸到了窗户边。

离言在窗户上戳了一个小孔,刚往里看了一眼,那少年在他身后戳了戳他的背。

离言转过头,只见那少年手舞足蹈地比划了些什么,最后指了指离言的手弩,比了个手刀往自己脖子上一抹。

那少年本是想说,离言先进去当个诱饵,然后他躲在门口伺机而动,实在不行就“干掉”他俩。但担心屋里的人听见他的声音,只好用手向离言比划。

离言实在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里面没人。”

“……哦。”

少年丝毫不觉得尴尬地放下了自己还比在脖子间的手,也从窗户戳了个孔往里看了看。

里面确实空无一人。

但他们分明亲眼看到了那道士和村长进屋了的,不知为何现在却不知去向。

“既然没人,那还等什么。”

那少年在确认了屋子里没有人后,大剌剌就绕到了屋子的前门推门而入。

离言叹了口气,也在这少年身后进去了。

村长的家中置办得很朴素,唯一看起来不太和谐的地方在于西边靠墙的一整个大书柜。

之所以说这个书柜看起来不太和谐,是因为这个书柜有很多隔层,但一些隔层用一小块白布遮挡了起来。

特意用白布遮起来的隔层,看来是想藏什么东西了。

离言掀开一块白布,里面却是空空如也。

他愣了一下,随即掀开书柜上所有的白布查看了一下,结果同样是什么也没有。

既然什么都没有,为什么要用白布遮起来呢?

“离言,这个花盆是不是有点奇怪?”

离言还没来得及细思,闻言愣了一下,然后走过去看了看那少年正在摆弄的花盆。

那是一个棕色的檀木质花盆,盆身上有着像藤蔓一样蔓延的金色条纹,被横着的分布四条细痕切割成四层,条纹在割裂之下看起来甚为古怪。

“这个花盆每一层都可以转动,这些条纹应该是可以对应起来的。但我不论怎么转,都无法将这个条纹对应起来。”少年一边摆弄着花盆,一边对离言说。

每一层对应的条纹无法对应……

离言若有所思地观察着这个花盆,然后在少年摆弄过之后的花盆上调整了一下。

在他调整完之后,旁边的地板竟然竟然缓缓打开,露出了一个地道。

“你是怎么调整的?明明我怎么调整都不行。”少年疑惑地问道。

“既然条纹对应不起来,那便反其道而行之——将其全部错开就好了。”离言淡淡地答。

难怪我之前一直打不开!少年想道。

一般人会习惯于将注意力放在色彩更为鲜明的东西上,看到这种金色条纹会想到将它对应起来,但离言观察到错开的部分明显比条纹部分更有规律,因而将错开条纹的部分对应了起来,没想到竟发现了这个地道。

从仓库出来时那个爆炸了的果子的残液如细蛇一般蹿进了这间屋子里,但离言进来之后却没寻到任何踪迹。

现在看来,村长、道士以及那些蹿走的残液,都在这下面了。

想必,这地道里的东西能解开离言的一些困惑。

“这底下不知道有什么,还是别下去的好。”少年看着这个地道,神色有些犹豫。

“随你。”

离言径自迈开步伐走了下去。

他不想管那少年,也不在乎他究竟有些什么目的,他只想弄清楚这个村子藏起来的秘密。

“诶,你、你等等我!”

离言走进地道后,少年也顾不上想那么多,跟了上去。

地道的暗门在他们都进去以后缓缓合上,少年脚下的步子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合上的暗门,表情有些复杂。

而走在前方的离言似乎对此毫不在意,头都没回一下。

他突然有点后悔跟着离言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莽夫进地道了,但暗门已合,他还是整理了一下情绪跟上了离言的步伐。

——

地道一直往下延伸,一路的石壁上燃着几盏昏暗的油灯,勉强可以看清前路。离言一言不发,并一直保持着戒备的状态走在前面以防在地道里遇到村长和道士。

那少年跟在离言身后,也学着离言的样子戒备着。

但走了很久也没走到头,并且俩人都相安无事,少年感到有些无聊。

“你为什么不趁机逃走?”他百无聊赖地开口跟离言搭话。

离言保持着戒备的姿态,用余光微微瞥了这少年一眼。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应该是逃不掉的。”离言道。

“按照你的说法,即使逃出村子了路上也还是会有红色果子。想要真正地逃出去,只能弄清究竟是怎么回事。”

离言突然停下脚步,微微侧过头看向跟在他身后的少年:“而且,你不也是这么想的吗?”

“……”

少年愣了一下,没答话。

他本是想在这种紧张的情况下借着搭话探探离言的底。没想到离言看似一副不谙世事的公子哥模样,实际上心思却缜密得紧,不论是离言自己的经历,还是少年跟离言说的那些事,他都一一记了下来,甚至分析过。

更甚至,离言一开始就揣测过他的目的。

少年在离言转过头继续前进时眯了眯眼:这个人如果是敌人的话,会很可怕。

——

离言和少年又走了许久才摸到地道尽头。

地道尽头是有一个地下密室,密室口的石门半掩着,离言和少年躲在门口偷偷探头查看里面的情况。

这个密室里面有一个巨大的炉子——怕是有两个离言那么高,炉子里透着火光,把密室照得明晃晃的。旁边堆着一些被白布半掩盖起来的笼子,笼子三两个叠在一起,但白布遮去了笼子的大半部分,看不出里面装着什么。炉子两边的石壁上还有两个密道,不知通往何处。

村长和道士,就站在炉子前。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利用我?可别欺人太甚!”村长气急败坏的声音从里传来。

“你我都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那道士不为所动,甚至还露出了一个怪异的笑容,“再者说,你藏东西的手段很不错啊。”

“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村长错愕,声音顿时低了一截。

“外用白布,内用镜子,双重防备。我说的没错吧?”

哦?镜子?

离言几乎是在刹那之间就理解了道士的话。

难怪离言掀开书柜上那些白布掀开的隔层什么也没看见,原来还有一层镜子挡着。

在白布的遮挡下,再加一层镜子将里面的东西挡住,掀开白布的人看到的隔层最里面那一层是斜着放着的镜子反射出来的书柜壁板,误以为隔层里什么都没有,其实东西就在那里,在那层镜子后面。

村长闻言面露凶光,偷偷将一只手摸到了后腰:“你动了里面的东西?”

那道士不为所动:“修行之人寿命本就比普通人长一些 ,我对那东西没兴趣。”

村长放缓了神态,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我也没别的意思。就像你说的,大家都是各取所需嘛。”

说完,村长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剑,朝着道士刺去。

而那道士带着笑意纹丝不动,哪怕这短剑就要刺穿他的心脏。

就在村长的短剑快要穿心而入的时候,一股无形的力量将村长猛然弹开,村长霎时之间被弹开后背重重砸在了墙上,短剑脱手落在身前。

“你!!——”村长倒在地上啐了一口血。

他艰难地伸出手,还想去捡那把短剑。

“防人之心不可无。”道士缓缓走到村长面前,踩住了他的手,“真没想到你竟想杀了我。”

道士弯腰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短剑,蹲在村长面前,炉子里的火光将道士的影子拉长。

村长面色难看极了,却因为刚才的冲击无法动弹。

“你刚才想刺我哪?这里吗?”道士拿着短剑轻点在村长背后心脏的位置。

村长疼得面目狰狞,但还是用尽力气想要为自己争取最后一丝生的希望。

“你咳…不能杀我!你还要咳咳…靠我控制村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道士狂笑起来。

“村民的契约符是我定的,你真以为是你在控制村民?”

“女妖已经快要觉醒了,你已经没用了。”

女妖?村长瞪大了眼睛。

原来这个老狐狸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什么各取所需,他从头到尾都不过是这个老狐狸算计中的一环!十五年前这老狐狸受伤来到他们村子的时候就算计好了,开出诱人的条件让他帮他封印妖物,但其实他才是最大的受益者。就算今天他没打算杀掉他,这老狐狸估计也不会轻易放过他,现在不过是给了他一个更合理的借口。

那道士用玩味的眼神看着村长。

“长生不老么,我原本是没有这个追求的。既然方子你都替我准备好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笑纳了你的好意吧。”

说罢,道士狞笑着将短剑一寸一寸、慢慢地扎进村长的心脏。

“啊啊啊啊——”村长面部抽搐,叫声凄惨,嘴角渐渐渗出血液,极力挣扎却不得动弹。

那道士就这样一点一点地将短剑推进村长的后背,直至短剑刺穿了村长的心脏。

离言和那少年在门背后静静的看着这一幕,都有些怔愣住了。

这是什么?黑吃黑?

村长用尽最后的力气挣扎了一下之后,便一动不动了。

那道士有些无趣地对着村长踢了一脚,仿佛这是一个没能让他满意的玩具。

而后,他拖着村长的尸体走向了左边的密道。

离言和那少年再三确认那道士拖着村长的尸体离开后,便走进了这间密室。

这密室的空间不算大,炉子大约占了三分之一的面积。那些被白布半遮掩起来的笼子则随意地堆叠在靠墙的位置。

离言走近笼子,微微掀起其中一块白布,冷不防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笼子里关的竟然是孙二娘!

孙二娘被链子拷起来关在里面蜷缩在一个角落里。

离言用手探了探,有呼吸。

其他笼子里关的也是村里的村民。

离言看着这一幕陷入了沉思。

按村长和道士刚才的说法,这道士和村长给村民们下过什么契约符,可以随意操控他们。

既然如此,又何必多此一举?不仅要将他们拷起来,还要将他们关在这笼子里?

这只说明一点。

——其中某些村民不知为何脱离了控制,并且变得对他们具有威胁性,因此要将他们拷起来被关起来。

而这个威胁性,离言猜测多半和他们口中的女妖有关。

“吼——”

离言思索之际,背后突然传来一声类似于野兽般的嘶吼。

离言猛然回过头,只见那少年掀开了一个笼子,笼子里的人面目狰狞,双目涣散,嘴角还有血渍,被拷起来的双手抓住笼子,对着那少年嘶吼。

“爹?”

少年被突然扑上来的人吓了一跳,下意识喊了一声——笼子里正是少年那本应死在村口的爹。这一吼,笼子里关着的其他村民也醒过来,趴在栏杆上对着他们龇牙咧嘴。

一些线索在离言的脑子里被串联了起来,但还是缺少一些关键信息。

“哦?梁四伯?”离言微微眯起眼睛,踱步到少年面前,目光却投向少年面前的笼子。

梁四伯是东村的打渔户,他家的鱼除了像离言家里一样可以用来换食材或售卖以外,还专门供给村长他们家。离言去村子里帮他娘卖肉或换食材的时候,经常看见梁四伯送鱼到村长家里。

说明,梁四伯跟村长的关系不简单。

而这个少年管梁四伯叫爹,应该知道一些关键信息,但却只是说了一些浮于表面的事情。

离言虽然并不太在意这个少年的目的,但这并不等于他不怀疑。

先前这个少年对他算是友好,那便走一步看一步。但之前在村长屋子里时,他下意识喊出了自己的名字。

他一开始并未表明自己的身份,和这少年也并不相识,那他是如何得知自己的名字的呢?

少年微怔了一下。

他没想到自己下意识的反应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随即笑着伸出手:“啊,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洛栖。”

离言握了握洛栖伸出的手,淡淡地看着他道:“幸会,我是离言。”

二人握住手僵持了两秒,洛栖先松开了手。

他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离言。

他的确是知道离言的。

某次他代替他爹去给村长家送鱼的时候,断断续续听到他们说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什么提升修为,什么长生不老,什么心脏,什么献祭……但是这些听起来都太过匪夷所思,他也没有细想。

直到他爹非要送他出村的时候他都还未曾想那么多。

其实那天洛栖之所以要回村子,是因为他走出村子的那一刻它就感受到了行李里有什么东西在动。他打开的时候发现里面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颗律动的红果,再抬起头时路两旁也全是律动的红果,并还泛着红光。

洛栖在那一刻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伸手将果子拿在手里捏了一下,忽然间感觉好像自己的心脏也被捏了一下。

他一惊。

是了,他怎么没想到,这果子的律动就跟心脏跳动的节奏一模一样。

或者说,这就是谁的心脏。

他忙伸手探了探自己的胸口——心跳胸腔里有心跳,至少不是他的心脏。

那这个果子为什么会被他爹放在包里,为什么会跟他的心脏共享感受?

洛栖又想起在村长家似乎断断续续听到过一些话,却又弄不清楚他们究竟在说什么。既然是他爹递给他的行李,那他爹肯定会知道一些什么,因此他回去了。

后来发生的事他也只跟离言说了一半,他爹除了跟他说了不是亲生和“祭品”的事以外,还说了一件事——

离言是女巫之子,血浆果会为他引路。

所以,在仓库的的时候,他把果子递给了离言。

果然,他也看到了果子爆炸之后的残液蹿向了村长家里,他没明说,但心里很清楚。

离言果然和这件事关系匪浅。

可是,不论他怎么试探,这个和他一般大的少年都不露破绽。

从他遇到离言开始,就有意无意几次三番地试探离言,但离言从未表现出任何情绪上的波动。就好像这些事情离言早有预料一样。那也就是说,离言对他的隐瞒、试探一开始就有所察觉,只是没有拆穿他而已。

但洛栖自己却还没能将离言摸透。

啧,真是个可怕的人。洛栖再次感叹道。

“这密室竟然溜进来了两只小耗子。”

左边的密室入口处缓缓走出一个人影。

那道士将村长的尸体拖走之后竟又折返回来了!

离言看了看旁边被掀开的白布,果然刚才笼子里的动静太大,让他们暴露了。

“你们能进到这里,看来知道了不少秘密啊。”

那道士走到密室门口站定,阴森森地盯着离言和洛栖。

“咳,没有没有,其实我们是迷路了……”洛栖装作一脸无辜的表情。

离言:“……”

离言由衷地佩服洛栖睁眼说瞎话且不带脸红的本领。

那道士瞥了一眼被掀开的笼子:“呵,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嘴硬到几时。”

说罢,那道士从袖兜里拿出两张符咒,咒语响起那一刻符咒应声飞向离言和洛栖,随即爆炸。离言和洛栖同时向后躲闪,却还是被爆炸的符咒炸得重重摔出去一尺多。

离言摔得头晕脑胀,四肢有些发麻。

他竭力想要爬起来防备,一时之间却有些头晕目眩。

爆炸掀起了灰尘,他看不清道士在何处,只能听见他一步步逼近他们。

离言还未缓过来,突然眼前寒光一闪,他用尽力气本能地向后一翻。

灰尘渐渐散去,只见那道士拿着刚才刺入村长心脏的短剑狞笑着向离言走去。

“原本留你们是有用的,现在看来是留不得了。”

离言单手撑地跪在地上,他静静地看着那道士慢慢走近他,大脑飞速思考着对策。

他余光瞥到洛栖已经微微起身摆出了防御姿态,但这道士似乎并没有将他们两个少年放在眼里。

洛栖对他眨了眨眼,他顿时会意。

他要吸引这道士的注意力,给洛栖创造可以行动的间隙。

“那你的‘祭品’还够吗?”离言目光毫无波澜地盯着那道士,平静地道。

他刚才本能竭力一躲又消耗了体力,要有所动作依旧还是有点乏力。

“哦?你竟然知道‘祭品’?”道士微微诧异,他确实需要'祭品',不然在刚才就应该下死手了。但是对他来说,这两个“祭品”还不成熟,且知道得太多,“祭品”可以再找,被他们知道太多反而会坏事。

“不过,‘祭品’没了再找就是!”

道士说罢,举起短剑刺向离言。

就是现在!

洛栖在离言和道士说的三两句话间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在道士举起短剑的瞬间,他猛地往前扑向那道士,将他扑倒在地。

“小崽子你活腻了?!”

道士被扑倒后手里的短剑一转,眼看着就要扎进洛栖的后背。

“离言!!!”洛栖死死将道士按住压在地上,慌乱叫道。

说时迟那时快,离言几乎是在洛栖扑倒道士的一瞬间瞄用刚恢复的力气举起了手弩准了道士手中的短剑。

短箭霎时从洛栖的发丝间擦过,将道士手中的短箭击飞出去落在一旁。

“拿他胸前的符咒!”

洛栖闻言愣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去摸道士胸口前的符咒。

“想得美!”

那道士没有了短剑便双手掐住了洛栖的脖子,企图直接掐死洛栖。

“离……言……”

洛栖被掐得有些脱力,只能侃侃按住道士,无法拿到他胸前的那张符咒。

离言渐渐缓过来,身体终于能够动弹。他趁着道士对付缠着他的洛栖之际,飞奔过去从道士胸前摸出一张符咒后的一瞬间另一只手用手弩对准了道士的头。

道士瞳孔骤缩。

“不!!——”

“砰——”

短箭应声而出,混着道士的惨叫声穿过了他的太阳穴。

洛栖从道士身上爬开,捂着胸口急喘气:“你…再晚一点,我…我就被掐死了……”

“这不是还没死。”

离言恢复了淡淡的神情,看着手中的符咒。

用血写成的,应该是张保命符。

刚才村长拿着短剑刺向这道士的时候,他不慌不忙,甚至也并不闪躲。这说明他知道村长根本就伤不了他,结果也显而易见,在村长拿着短剑刺向他的时候几乎是一靠近他就被弹开了。

当然不能排除这道士有其他可以保命的手段,但离言还是更倾向于他用的是符咒。毕竟,这道士可以通过符咒跟村民定下契约,那用符咒来保命也未尝不可。

但是村长和道士进入地道的时候分明是一起走的,说明这张符咒有触发的条件。离言猜想应该是威胁到生命的时候会触发。因此,只是拿走这张在他身上的保命符对他不构成威胁,拿走了符咒之后,就可以杀掉这个道士了。

“你怎知他胸口有一张符咒?方才他攻击我们的时候明明是从袖兜里掏的符咒。”洛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道。

离言捡起了那柄短剑,并将刚才那支击飞短剑没沾血的箭收回了腰包里。

“保命符不可能跟其他符咒一起放在袖兜里。”

“万一拿错了扔了出去,岂不是将自己置于危险中了?”

“再者说,越是想保命,就越会把这种东西放在自己容易致命的地方。”

离言查看了一下那把短剑,就只是普通的短剑,没有任何蹊跷。

“原来如此!”

洛栖在旁边眼巴巴地盯着离言手中的保命符咒,离言受不了他灼人的目光,把符咒和短剑递给了他。

洛栖刚准备仔细看看手中的符咒和那柄短剑,离言却转身要走。

“喂,你去哪?”

离言头也不回:“去刚才这道士进去地道看看。”

洛栖连忙跟上去。

“你等等我啊,好歹我们也是共患难的了诶!”

他可不想自己一个人跟一具尸体和笼子里不人不鬼的东西待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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