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莫姐帮江渝约了某个时尚杂志的宣传拍摄,拍完已经快要中午了。
江渝卸了妆换好衣服,小时把手机递给他的时候,有两个未接电话,边迹在半个小时前打来的。
江渝回拨了过去:“喂,边迹,什么事?”
边迹的声音带着难掩的兴奋:“江渝,你忙完了吗?有时间吗?我想让你陪我去个地方!可以吗?可以吗?”
“多久?”
“也就一顿午饭的时间,可以吗?”
“可以。”江渝问道,“你现在在哪?”
“我马上就到你拍摄的地方,等我十分钟,我去接你。”
“好。”
坐进边迹的副驾驶,车里播放着边迹作词作曲的新歌,还没等江渝开口,边迹哼着小调,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方向盘,“我有一件特别开心的事要跟你分享!”
“看出来了。”江渝眉眼也染了笑,“到底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啊?”
“我这颗金子,可能就要发光了。”边迹继续卖关子道。
江渝没追问,无论是什么事,他都替边迹开心。
“有个电影想找我去唱主题曲。”边迹说道,“还可以让我自己作词作曲,自由发挥。”
“真的?什么电影?哪个导演的?”
边迹瞥了他一眼,“果然,一说电影你就来劲儿了。”
江渝笑着摇摇头:“没有没有,只是好奇。”
“电影的具体内容还没有给我透露,只是制作人昨天联系到我,问我有没有这个意愿,今天就约了见面好好聊一下。”
“那我去会不会不合适啊?”江渝问道。
“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我就是心里没谱,想让你陪我去看看什么情况,万一我被冲昏了头脑,你可得叫醒我啊!”
江渝跟边迹开玩笑:“你要是真愿意,我怎么叫得醒你啊?”
盛顿酒店一至三层是不同风格的高档餐厅。
江渝跟着边迹从地下车库上了电梯,停在三层的某个贵宾包厢门前。
门口的男服务员见到边迹,像对暗号一般敲了敲房门,然后恭敬地把两人请了进去。
纯白色的门有弧度地缓缓打开,站在门边的江渝一眼就看到了穿着哑黑色西装的裴陆燃,略显慵懒地坐在椅子上,左手夹着半根烟,右手划着手机屏幕。
江渝脚步顿住,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先生,请进。”男服务员又标准地做了一遍“请”的姿势。
江渝低声说了声“谢谢”,紧跟着边迹进了门。
一头棕黄色卷发的男人起身招呼边迹:“不仅准时,还提前了几分钟呢!”
“张制作你好,我是边迹。”边迹赶忙伸手去回握张镇凌,又介绍身后的江渝,“这是我同组合的组员江渝,也是我的好朋友。”
“江渝。”张镇凌眯着眼打量了下江渝,“虽然没什么名气,但是你们那个节目,我多多少少还是有所耳闻的。”
张镇凌的眼神让江渝感觉到不舒服,但碍于边迹的面子,他还是客客气气打了声招呼:“张制作你好。”
“坐吧坐吧。”张镇凌让边迹和江渝坐在自己的左侧,依次介绍了下自己右边的人。
张镇凌旁边是两三个不同年纪的投资人,紧挨着三四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男生,再往右坐着的人江渝认识,是裴陆燃的贴身助理顾辰。
而顾辰的右边,仅跟江渝隔了两个椅子的距离,坐的是裴陆燃。
张镇凌举起酒杯站起来:“非常荣幸,我们今天能跟这部电影的大男主裴影帝共进午餐,来来来,我们敬裴影帝一杯!”
除了裴陆燃,众人都举杯敬酒,气氛安静了几秒钟,只听裴陆燃并不领情地说了句:“免了。”
“裴影帝的意思是让我们随意就好。”张镇凌暖着场子,“坐下聊。”
边迹喝了酒,江渝坐着就没碰,只是拿起桌上的温水喝了口。张镇凌说了几句话,江渝自然也听出了其中的意味。说是让边迹来聊一下电影主题曲的事,这会儿又要根据几个人的实力重新决定。
这场面,有点像娱乐选秀。但江渝不知道怎么的,脑子里就联想到了“选妃”。
江渝低头又喝了口苏打水,冷不丁被边迹的腿碰了下,他下意识往桌下瞄了一眼,张镇凌的左手正贴在边迹的大腿根来回摸着。
“话说回来,还是裴影帝给我推荐的边迹,说他在音乐方面很有天赋。”张镇凌拍了拍边迹的手,“要不,让边迹现场表演一下,也让我们看看到底实力如何?”
边迹闷了口酒,清唱了一段自己的新歌。
“还可以。”张镇凌啧了啧嘴,“但是不够完美啊。”
“哎呀!”大腹便便的投资人面前的酒杯“嘭”一声倒在桌子上,红酒浸湿了他的西装裤裆。离他最近的一个男生立刻跪坐在地板,趴在他腿上用嘴吸着变了味道的红酒渍。
另外两个男生也心领神会地寻找到“服务”的目标,开始卖弄自己的“实力”。
张镇凌捏了捏边迹的腿根,暗示着:“我觉得你还可以再完美点。”
场面一度混乱而淫靡。
江渝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他很想马上离开这个让他犯恶心的地方。可看着边迹,他又不能一走了之。
皮肤白皙的混血男生很有眼力见地跪在裴陆燃跟前,用嘴咬着酒杯杯口递上去,就像一只想要受宠的哈巴狗。
裴陆燃放下手机,抬眼扫了下面前的男生,手指勾着杯底,一杯红酒灌入了男生的口腔。
男生很懂得取悦,嘴唇微张,暗红色的酒水顺着嘴角流淌到白嫩的脖颈,染红了薄薄的白色衬衫……
裴陆燃突然看向江渝,嘴角勾起,淡淡说道:“白色很好看,但不适合你。”
江渝被看得心里一紧,不敢偏头,他抓起剩下的半杯水“咕咚咕咚”喝了干净,“不好意思,我想去下洗手间。”
刚站起身,江渝感觉头昏昏的,视线飘忽,门把手怎么也碰不到,身子一软,栽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
盛顿酒店101房间。
江渝睁开眼的时候,只有头顶两盏昏黄的暖灯光亮着。夜色黑暗,周身陌生的环境让他猛地从床上惊坐起来。
被子滑落,江渝身上被换了一件纯白色的浴袍。
除了脑袋晕晕的,身体并没有什么不适感。江渝解开浴袍查看了下,肌肤上没有任何欢爱后的痕迹。动了动屁股,一点痛感也没有。
江渝微微松了口气,坐在床上锤了锤沉重的脑袋缓了会儿。衣物和手机摆放在床头,江渝看了眼时间,赶紧给边迹打了个电话,没人接。
又打了一个,还是没人接。
江渝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混乱的画面交集在一起,他不敢想,又忍不住不去想。
江渝刚走出101房间,看到裴陆燃从隔壁走出来,单手插兜,西装搭在手腕处,衬衫扣子解了一半。
见到江渝,裴陆燃勾着嘴角,步步紧逼把人抵在门上,“醒了?”
江渝侧开脸,并不想跟裴陆燃有过多纠缠。
“白眼狼。”裴陆燃捏住江渝的下巴,让他正视自己,轻咬住江渝的耳垂,低声说道:“没有一点戒备心吗?陌生人的饭局也敢随便喝桌上的水!要是我不在,你失身了怎么办?嗯?”
江渝瑟缩了下,“如果我失身了,你应该不会再来烦我了吧?”
“江渝!”裴陆燃圈住江渝的腰,把人禁锢在怀里,“所以你宁愿爬上别人的床?!江渝!你想都不要想!你要是敢跟别人睡,我让他跟你一起身败名裂!”
“放开!”江渝的腰被勒得有些疼,“裴陆燃,你能不能别闹了,这里有监控!”
“那又怎样?”裴陆燃狠狠在江渝的喉结吸了一口,“去看看你的好朋友吧,他可能需要你的安慰。”
裴陆燃松开了他,江渝理了理衣服,深呼吸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敲了敲102的房门,“边迹,是我,江渝。”
过了一两分钟,边迹开门,声音变得有些嘶哑:“江渝,进来吧。”
边迹穿戴整齐,但江渝还是从他身上看出了哪里不一样,他什么也没问,只是淡淡开口:“走吧,我们回去。”
“好。”
把边迹送回去,江渝烧了一壶热水,翻开冰箱,没什么新鲜的食材,他问道:“饿吗?我点外卖。”
“不了。”边迹完全吃不下,他接过江渝递过来的热水,“我……争取到了电影的主题曲。”
“嗯。”恭喜的话江渝堵在喉咙一句也说不出来,末了又补了句:“挺好的。”
“你会看不起我吗?江渝,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拉你下水,你今天有没有被……”
边迹的话问得隐晦,江渝淡淡一笑:“我没事,我既不会唱歌,也不会演戏,没什么魅力,也并不懂得讨好和取悦,对他们来说确实没什么价值……”
“我不是那个意思。”江渝转移了话题,“还是吃点东西吧,不然胃会不舒服。”
江渝拿出手机点外卖,边迹抿了抿唇还是说了出来:“当时裴陆燃的助理找我要联系方式的时候,我还挺激动的。你也知道裴陆燃在娱乐圈的地位,能跟他扯上关系……”
“我理解。”江渝打断他,“晚上还是喝点热粥吧。”
“好。”边迹看着江渝,想说的话还有很多,但一一咽了下去。尽管江渝坐在他旁边,中间隔了一个抱枕的距离,但他感觉得出来,他跟江渝的关系从此刻起变得疏远了。
江渝陪着边迹吃了晚饭后就离开了,回去洗了个澡,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里不断闪现裴陆燃和边迹在床上一丝不挂来回翻滚的画面……
他并不爱裴陆燃,但心里却无法接受裴陆燃和边迹在一起。
那一晚,江渝只要一闭上眼,裴陆燃就会出现,甚至在梦里也没有放过他。
之后的一段时间,边迹可能去忙电影主题曲的事,江渝没主动问过,边迹也很有默契地没再跟他有过任何联系。
一个多月后,江渝的戏份杀青。
男女主杀青,剧组会安排聚餐或者活动,会请来媒体探班配合宣传。江渝什么都没有,只有导演的一句“Action”,还是小时提醒他拍完了所有的戏份,才反应过来这个角色彻底结束了。
江渝在剧组的体验并不是很好,就算周围一群人,他仍有种说不出的孤独感。他这个人懒得奉承和迎合,跟其他人的关系完全就靠缘分。
回到酒店的房间没几分钟,小时捧了一大束茉莉花进来:“哥,有人给你送花。”
江渝抽出卡片,上面只写了一句话:杀青快乐!
署名:江渝最爱的鱼米。
小时凑近了一看,眉头紧皱:“不会是私生饭吧!他怎么知道你今天杀青!”
在剧组这么久,江渝这一刻才感觉到了一丝涌上心头的暖意,扯了扯嘴角:“什么私生饭啊,可能是某个脑残粉吧。”
米悦比江渝多拍了一个下午,刚一拍板,她就急匆匆敲响江渝的房门:“江渝,你在吗?”
整个剧组只有米悦喜欢找他说话,戏里戏外都会跟他聊很多。江渝跟她并没有什么共同话题,但米悦叽叽喳喳的性格,江渝竟不觉得厌烦。所以在米悦提出,邀请江渝一起去杀青宴的时候,江渝本能地拒绝后,抵不过米悦的热情只好答应。
“终于等来了杀青宴,我一定要大吃一顿!”米悦让江渝带着小时坐在自己的房车,“谢谢你啊,江渝,能来参加我们的杀青宴。”
“我们的?杀青宴?”江渝问道。
“对啊对啊!”米悦拍了拍江渝的肩膀,“咱们俩同一天杀青,当然是我们的杀青宴。虽然是我爸给我搞的,但你千万不要见外,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
“没有没有。”江渝摇摇头。
小时坐在后座,忍不住好奇问道:“米小姐,你看起来好像特别开心!”
“杀青了当然开心啊!你都不知道,我爸嫌我整天没事儿干,非得给我投资这部什么网剧,女主的戏份太多了,傻白甜性格我实在不喜欢,只能妥协演个女二了。”米悦刷着男神的微博,瞅了眼小时,“别叫我什么米小姐,叫我米悦就行。”
米家为自己女儿举办的杀青宴设在自家庄园,名义上是“杀青宴”,实则也是一场商业龙头的聚会。
江渝原以为只是一顿普通的便饭,等车子驶进庄园,他才知道自己踏进了富人区的晚宴。再看看身上的休闲着装,显然格格不入。
米悦把人带到大厅,有些激动地对江渝说道:“你先自便,我爸请来了我的男神,我得回房间换件衣服,先失陪一下。”
江渝点头,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在长桌上挑了块儿慕斯蛋糕,准备躲在不起眼的地方,身旁的人突然出声跟他打招呼:“好久不见,江渝。”
是边迹。
“好久不见。”江渝回应道。
“我……”边迹顿了顿,生疏感油然而生,“裴陆燃顺道带我一起来的。”
“哦。”江渝想解释一下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听到“裴陆燃”的名字,忽然没了心情,对边迹淡漠地笑了下,“我朋友在那边等我,先过去了。”
边迹眨了下眼,“江渝。”
“嗯?”
“没什么,有空再聊吧。”
“好。”
江渝端着餐盘走出大厅,在泳池边的楼梯拐角处刚坐下,楼梯上下来一个穿着淡蓝色西装的男人,细碎的刘海遮挡在额前,一双含笑的狭长丹凤眼盯着江渝,薄唇轻启:“你好,江渝。”
“你好。”江渝怔愣了几秒,大脑飞速搜索眼前人的信息,除了有点面熟之外,他一时想不起来对方是谁。
“柯舒远。”米悦换了香槟色的长礼服,踩着高跟鞋三两步从楼梯上蹦跶下来,拉着柯舒远介绍道:“江渝,这是我男神柯舒远。”
“你好。”江渝听到“柯舒远”,总算是有了点记忆。
柯舒远,今年电影界杀出来的一匹黑马。在万千人中脱颖而出,因参演国际导演章子来的艺术电影而一举成名。
而上一个参演章子来电影获得国际金奖最佳男主角的,是裴陆燃。
“很高兴认识你。”柯舒远绅士地伸出右手。
“我也是。”江渝回握了下。
柯舒远脸上的笑容一直挂着,突然拉着江渝的手用力一带,江渝猝不及防撞进他的怀里,慕斯蛋糕歪在了柯舒远的西装上,江渝还没说“对不起”,柯舒远凑在他耳边说了句:“希望有机会能跟你合作,我很喜欢你。”
柯舒远拉开距离,松了江渝的手。江渝愣了愣神,扯着衬衫的袖子去擦柯舒远衣服上的污渍,“对不起。”
“没关系。”柯舒远双手插兜,看似十分享受。
裴陆燃一脚踹过来的时候,几个人都没来得及反应。落水的声音之大,引得厅里厅外的人纷纷注目。
米悦离柯舒远最近,吓了一大跳,还差点扭了脚,她趴在泳池边心里紧张道:“男神,你没事吧?”
“没事。”柯舒远依旧笑着,瞥了眼裴陆燃,又看向站在池边的江渝,伸出了手。
江渝走上前抓住柯舒远的手,“没事吧?”
柯舒远握着江渝的手从泳池跳上来,有意地当着裴陆燃的面跟江渝道谢。
裴陆燃阴鸷的眼神充满了骇人的气息,直到柯舒远和江渝的手松开才稍稍弱了几分。他怒目而视,朝着江渝的方向迈了一步。
“陆燃!”顾辰拽住裴陆燃的手腕,凑上去轻声耳语了几句,揽着他的肩膀把人带走了。
江渝从没见过裴陆燃这么可怕的样子。
就算之前有惹到他的时候,最多是生着气惩罚惩罚他。可这次,裴陆燃不只是生气,完全是恼羞成怒!
想到裴陆燃对自己的警告,江渝生怕会连累到柯舒远。刚刚裴陆燃当众把柯舒远踹进泳池,是不是已经误会他跟柯舒远的关系了?
“你怎么了?”柯舒远回头冲江渝笑,“被吓到了吗?”
“没有。”江渝脸色这会儿已经白了,只是他自己看不到,故作镇定。
“别怕。”柯舒远的手搭在江渝胳膊上,语气温柔道:“他不敢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