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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的婚姻

完美的婚姻

    完美的婚姻

  • 作者:花生酱酱酿酿分类:现代主角:傅虞 陆眠来源:番茄时间:2023-09-06 17:09
  • 主角为傅虞陆眠的小说《完美的婚姻》已完结正火热推荐中,小说完美的婚姻是一本好看的纯爱小说,由作者花生酱酱酿酿所著,内容是:陆眠单身了三十多年都没有对象,也没有喜欢的人,但现在的他却遇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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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喂,你好,请问是陆眠先生吗?你的朋友在Play喝多了…”

陆眠不满的挂断了电话,眯着眼看了一眼手机,差点没忍住说脏话,凌晨两点半,要他去“捡尸”。

要不是看在徐度上个月把培训名额给他,他真的想当没听过那个电话,直接让他“横尸街头”。

陆眠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打了个哈欠,随便套了身衣服直接开车往Play。

凌晨两点多钟的马路,除了一望无际的空旷马路,就是数不清的昏黄路灯,大家都窝在家里睡觉的时候,陆眠叹了一口气。

交友不慎。

他才刚觉得马路安静,突然汽车马达的声音响起,后方有辆车打着远光灯闪了两下,并且一直按着喇叭,陆眠瞥了一眼后视镜,强光刺眼,除了分辨出那是辆红色跑车以外,他啥也看不到。

神经病,实线,你瞎啊。

陆眠在心里骂了两句后方的跑车,尽管对方还是不停打远光灯照他,他还是保持的60迈。

直到前方红绿灯处有虚线,陆眠才串了个车道,恰好是红灯,陆眠停了下来。

后方的红色跑车开上来停在与他平行的地方,驾驶座的人向他吹了一个口哨,陆眠瞥了一眼,并没有理。

他的车窗都贴了单向透视膜,如果不开窗,外面基本什么都看不到,陆眠也并没有打算降下车窗,因为他一般不喜欢跟脑子有坑的人做交流。

前方红灯闪烁了几下转成绿灯,陆眠启动汽车往前开去,谁知道刚刚那辆红色跑车故意开在他前面,不得已,陆眠又换了一个车道,那辆红色跑车也跟着换车道。

来回几次恶意别车,陆眠忍无可忍,按了一下喇叭,然而那跑车的主人并不当回事。

陆眠看了一下路况,打算换条路右转绕一下,他刚把方向盘打向右边,踩上油门,正跨在两个车道中间,那本来在旁边的红色跑车像是后面长眼睛似的,直接挡在前面,陆眠一下子刹车来不及,撞了上去。

陆眠的头被惯性撞到了方向盘,左边额角磕破了,血顺着脸颊往下滴下去。

他看向前面那辆跑车,直接凹了进去,也不知道里面的人有没有受伤。

陆眠头抵着方向盘,感觉有一瞬间视线模糊,脑袋有些晕眩,好一会也没缓过来,这时突然有人敲了敲他的车窗。

“喂,没死吧?”

模糊的声音从车外传过来,过了好一会缓过来陆眠才抬起头,差点没被吓一跳,两个人扒着车窗,两张脸贴在上面往里看,似乎想透过这黑不窿咚的玻璃看到里面的情况。

“喂,傅虞,你说他不会撞死了吧?”

叫傅虞的男人皱了皱眉头,继续往里面看:“应该不至于吧?”

陆眠本来觉得头疼的要命,看到这两人还有这好笑的样子,他都想笑,他伸手开了一下门把,“吧嗒”一声,还没完全打开,外面那两人吓一跳,差点没直接弹出去。

陆眠把车门打开,修长的腿迈了出来,他靠在后座车边看着眼前两人,“穿金戴银”,活脱脱浪荡富二代形象。

一个是个子比较矮小,瘦瘦的男生,一头红色的短发,两边耳朵都戴着耳钉,穿着个挂着金链子的皮夹克,看起来颇为年轻,不知成年了没有,在陆眠看来…现在年轻人都这么浮夸了?

反观另外一个,没有红毛那么突出也染了一个亚麻棕,比旁边那个高了一个头,一件白色的小丑图案体恤外面搭了一件绿色的连帽夹克,手腕上带着三条粗细不同的铂金手链,身下的也牛仔裤完全的修饰出那“两米”长的大长腿。

如果不是那玩世不恭的表情的话,陆眠觉得这个高个子男人长的还是很帅的。

高个子亚麻棕的男人出声:“没死就好,走吧。”

后面两个字是跟红毛说的,红毛听完也就不在意的直接走了,陆眠叫住他们。

“喂,”陆眠指了指额头,“医药费。”

红毛嗤了一声,指了指红色跑车的屁股:“你觉得你的额头贵还是这个贵?”

“哪个贵我不知道,但,是你们恶意别车在先,要么,你们赔我医药费修车费,要么我们报警处理。”

陆眠毫不客气说道,按道理他不应该跟小屁孩计较,但是,论谁被恶意别车都咽不下这口气,更何况,他的车的的确确被撞的车灯都凹进排气扇了。

棕毛不耐烦的推了推红毛:“行了,开个支票给他,走了。”

红毛生气的嘟嘴:“不行,他撞的我,我为什么要赔?不赔!”

陆眠懒得听他们叽叽歪歪,掏出手机直接报了警:“喂,你好,110吗,我现在在xx路发生车祸,麻烦过来处理一下,谢…”

陆眠“谢谢”两字还没说完,手机就被人从旁边夺走扔进驾驶座椅。

一旁的红毛反应过来,突然觉得有些恐慌:“傅虞!他报警了??”

傅虞拎着陆眠的衣领,眯着眼看了看他的脸,随后又用手肘抵住他的喉咙:“谁让你报警的!?”

陆眠丝毫不在意这种威胁,抬起手指了指自己:“我让的。”

抵着他喉咙的手紧了紧:“你敢报警我就找人弄死你。”

陆眠头往后仰了仰,摊摊手说:“弄死我我也报了警了。”

傅虞用力把他甩在车上,拉着红毛就往跑车那边走。

“哎哎哎傅虞,你拉我干嘛?”

陆眠好心提醒:“两位,现在走的话就是肇事逃逸了。”

傅虞冷哼一声,毫不在意。他把红毛塞进车里,自己坐上驾驶座,开着那辆凹了屁股的红跑扬长而去。

陆眠依旧靠在车边,默默记下车牌号,这时突然有个电话打了过来。

他弯下身去把手机捡起来,看到屏幕显示“徐度”两个字才想起,还有条“尸”要去捡。

“喂,”电话那边传来声音,“你朋友喝醉了…”

陆眠揉了揉眉心,正打算说一会过去的时候,警笛声响了起来,他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让他在那里自生自灭吧。”

“先生,你这样…”

陆眠并没有等电话那头说完,直接挂了。

一个年轻的警察走过来问:“你好,请问是你报的警吗?”

陆眠点了点头,把前因后果简单的说了一下,打电话给拖车的之后,直接坐了警车去警察局做了笔录。

一路上警察都劝他先处理伤口,他却拒绝了,他是想赶紧做完笔录,也不是大伤,一会去附近医院处理一下就行了。

好不容易做完笔录,陆眠直接去警察局旁边的市人民医院门诊挂了个号。

陆眠靠在换药室的凳子上闭着眼睛差点睡着了,实在太困了,连有人推门进来,他都没注意到。

“先生,你好,我来帮你处理一下伤口,会有点疼,你忍耐一下。”

陆眠闻言睁眼,面前忽然出现一个护士拿着镊子和碘伏站在自己面前,陆眠差点吓一跳。

护士夹起棉球沾了碘伏擦了擦他的伤口,简单处理了一下,又贴心的用酒精棉签把旁边的碘伏和血迹擦干净,最后贴上纱布盖住。

说实在话,还是挺疼的,但是陆眠愣是全程没吭一声。

护士把用过的东西分类丢掉,并嘱咐陆眠:“这几天伤口尽量不要碰水,有时间的话可以过来换个药。”

“好的。”

陆眠换完药从市中心医院出来的时候,天都快亮了,他打了个车回家。

凌晨5点的路边已经有早餐卖了,他随便买了点早餐填了一点肚子,回到家倒头就睡了。

睡了两个多钟,他又从被窝艰难爬起来,简单洗漱过后,世纪大难题来了。

陆眠有个习惯,就是上班打发胶弄背头,差不多整瓶上头那种。

他年纪不小了,但也不知道是身材比较清瘦还是脸蛋保养太好原因,如果穿常服头发不打理的话,看起来就跟刚出社会不久的小男生一样。

所以,他为了工作需求,也不得不抹个大背头,可现如今破相了,头发都喷到脑后的话,额头就贴个个白色的纱布,实在是…有损形象。

最后,陆眠犹豫许久还是没把头发梳到脑后,而是吹了个有点中分的刘海,露出一点额头,左边的纱布被刘海遮了个七七八八。

除了显得年轻之外,陆眠对自己发型还是很满意的。

二月的第一天,全院会议室议会。

陆眠一到医院就引起不少骚动,换了个发型的陆医生大家差点没认出来。

“哇,老陆,我还能叫你老陆吗?”说话的是钟阳,也是赋予口腔的医生,由于没有见过陆医生以其他形象出现在医院,此刻正大声嚷嚷恨不得全世界看过来。

陆眠扶额低下头叹了一口气,心想为什么医院招的都是些傻子,转念一想,自己好像也被列入傻子行列了。

突然身旁的护士丁香拿手肘推了他一下,说:“陆医生,我觉得你这样超帅啊,都跟我idol有的一拼了!当然了,我说的是发型,脸蛋的话,你是比不上的了。”

陆眠:“……”

钟阳:“……”

丁香得意的笑了一下,突然想起什么:“哎,陆医生,今天怎么没见徐医生来上班啊?二月例会他又迟到吗?”

“他昨天去醉生梦死了。”

陆眠撩开头发,指了指纱布:“托他的福。”

钟阳:“我去,难怪你换发型,原来撞到头了?”

陆眠点了点头,本来他就不打算说伤口的事,但不想听再听他们说发型的事了,实在是有些难为情。

钟阳摇头叹气的,说徐度就是个不省心的,天天不干正事,一边说别人坏话,一边又偷摸跑到一边打电话。

过了几分钟,钟阳面色怪异的走了回来。

丁香:“钟阳,你那是啥表情?徐医生没接电话?”

钟阳尬笑了两声:“接了。”

一旁的陆眠都忍不住好奇:“那你干嘛还这副表情?”

只见钟阳左右看了一眼,把陆眠和丁香的按住,三个人围在一起,用极小声的声音说道:“接是接了,但是不是徐度!是一个男的!说徐度昨晚累坏了,今天也上不了班,让我帮他请假…”

钟阳说完捂着嘴与两人面面相觑,就算捂着嘴,陆眠也从他的脸上读出了潜台词:徐度出柜了!并且是个0!还是个起不来床的0!

陆眠没忍住,扑哧一下笑了出来,他急忙也伸手掩住嘴,咧开的笑容是挡住了,眼底的笑意却溢了出来。

三人还打算偷摸说点什么八卦,这时李司院长走上讲台

:“首先感谢大家又陪我度过了一个月,今天开始又是崭新的一个月…”

台下的钟阳低下头低声跟陆眠说:“院长上个月开头讲的也是这句话…我猜猜,第二句就是:我认为每个月开议会都是非常重要的…”

陆眠没回话,但心里是表示赞同的,果不其然,只见李司继续说道:“我认为每个月开这个议会都是非常必要的,希望大家每次都不要缺席,今天我在这里重点讲一下上个月的情况…”

(中间省略一万字)

李司说了一大堆东西之后,开始总结陈词:“以上情况我相信大家都很了解了,只要每个部门相互监督,并且改进,我们医院一定会越来越辉煌,让我们携手共创美好!”

李司话音刚落,台下的掌声热烈响起,不过不是因为大家听懂了,也不是因为大家认同了,而是因为:终于讲完了。

掌声逐渐冷却,大家坐在凳子上蠢蠢欲动,陆眠以为就这样结束了之后,突然听到李司的声音从麦克风传出来,透过一排排的人群,到达他的耳朵。

“今天新来一个医生,将由陆医生来带教。”

陆眠抬头望向李司,无声的问他:什么意思?

虽然他们也都早收到风今天有一个新来的医生,听说是医院老板的独子,大牌的很,但没有人告诉他,由他负责带教。

李司没有避开他的眼光,但却直接忽略他的质问,而是继续说:“来,让我们欢迎新来的同事-傅虞,傅虞站起来,打个招呼。”

全场鸦雀无声,大家纷纷扭头看这看那,看那位新来的医生坐在哪里,结果过了好久,也没有人站起来。

李司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又说:“新来的站起来打个招呼。”

大家又纷纷回头张望,依旧是没有人站起来,而且大家也发现了,哪有什么新来的医生坐在这里。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太子”今日不上朝,要么迟到,要么没到。

李司尴尬的笑了两声,假装不知道说:“看来他是想等私底下大家再认识,害羞了,也好,那今天先这样吧,散会。”

散会两个字出来,大家几乎是飞出去的会议室,都觉得终于从里面脱困了。

陆眠是最后走的,李司在门口的地方叫住了他:“陆眠,新来的医生你带一下,你应该也知道他身份,客气点。”

李司说完拍了拍他肩膀就走了,陆眠非常无语的站在原地,人都没见到,我应该知道他什么身份?

周一的上午挺繁忙的,忙活了一个上午,陆眠也没见着新来的医生。

但他也没有问,他也并不好奇,反倒是诊室的助理罗浩忍不住问了他:“陆医生,不是说有新来的医生吗,怎么都不见来?”

陆眠:“我也不知道。”

罗浩把牙椅升起来,叹了口气说:“陆医生你什么时候找个护士啊,你这么忙,就只有我,太累了,实在太累了。”

陆眠笑了笑,没说话。

罗浩把病历拿出来放在陆眠面前:“你写,我写?”

陆眠看了他一眼,虽然不太情愿,但是罗浩今天确实帮了他太多忙,于是他说:“我写,你吃饭吧。”

“好嘞!就等您这句话呢!886!”

罗浩说完人就溜了,陆眠看着山那么高的病例,叹了一口气,突然有点想要新来的护士和助理,就算什么都不干,抄抄病例也总是好的。

那能怎么办,现在只有自己,只能辛苦自己的手了。

不到半个小时,病例就被陆眠“龙飞凤舞”的写完了,连他自己都佩服自己的速度,他把病例叠好放在一旁。

他抓起诊室的镜子看了看额头的伤,渗血了,他又想起徐度那小子,心想等他来上班,一定要剁了他。

徐度早会请了假,早上也没见人影,直到下午,陆眠都忙完了两个预约病人,才看到徐度出现在医院。

一看见他,陆眠就抓住徐度拎到诊室,摊开手,让他把手机掏出来。

徐度抓着手机一脸戒备的看着他:“干嘛?要查岗?”

陆眠一把抢过手机,毫不留情的说:“查你个头。”

他按开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徐大主任设置的“123456”密码,找到通讯录,看见“陆眠”两个字,直接点击删除,然后把手机丢回去给徐度。

徐度站在旁边看到陆眠这一连串的操作,差点气吐血:“是不是好哥们了,你不接我就算了,这么狠心?”

陆眠冷哼一声,又把额头的刘海撩开,指着纱布的地方,对着徐度没好气说道:“好哥们,托你的福,我都破相了。”

“我去,怎么回事?”

陆眠把昨晚遇到的事简单说了一下,然后语重心长的对着徐度说:“以后就不要想着我去捡你了,我的脸再破你就等着以后赔个倾家荡产吧。”

顿了一下,陆眠想起早上的事,又问:“你早上怎么回事?”

徐度本来还沉浸在陆眠删掉号码的悲伤当中,一听陆眠问到早上的事,老脸难得一红,左右而言他:“没什么,哎,今天不是有个新来的吗?”

陆眠看破不说破,他要是不想说,那他也不会问,他点了点头:“嗯,但没看到人。”

“听说那新来的是老板的崽啊,你可得客气点,不然人家给你穿小鞋。”

陆眠不在意耸耸肩:“穿就穿咯,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徐度:“切,你倒看的挺开。”

陆眠:“那当然。”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徐度突然看到李司带着个人从陆眠身后走了过来。

那个人双手揣着兜,穿着件白大褂,白大褂扣子都没有系,染着一头亚麻棕的头发,身高腿长,但却,吊儿郎当的。

新来的…太子爷?

徐度抬起手跟李司打了个招呼:“李院。”

陆眠堆起笑脸转过身,正打算也跟李司打招呼,突然看到李司身边的人,脸色一僵。

这不是昨晚害他破相然后肇事逃逸的罪魁祸首吗!

但对方显然第一眼没认出他来,也许是因为今天的有刘海的陆眠与昨天光额头的形象实在是差的十万八千里。

李司没有发现陆眠的异样,向两人介绍了起来:“陆眠,介绍一下,这是傅虞,新来的实习生。”

陆眠也就僵了一秒瞬间,非常识时务的没有提昨晚的事故,他弯起嘴角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一旁的李司又打算向傅虞介绍下陆眠,他话还未出口,只见傅虞瞳孔微眯,然后把手伸向了陆眠的额头…

在所有人错愕的眼光中他把陆眠的刘海撸了上去,陆眠整张脸毫无保留露了出来,傅虞了然。他冷哼了一声,瞪了一眼陆眠:“是你啊。”

陆眠被吓了一跳,嘴角的弧度微抽,但脸上还是保持镇静:“挺巧。”

倒是李司惊讶了一下:“呀,你们俩认识?”

傅虞看了一眼陆眠:“认识谈不上,不过陆医生倒是让我今天在警局吹了一上午空调,实在太冷,忘不了。”

李司和徐度两人面面相觑,什么情况?

反倒是徐度先反应过来,率先把陆眠拉到一旁,低声问他:“我靠,这不会是你昨晚撞的那个红跑吧?”

陆眠还在琢磨昨晚把太子爷搞进了警察局会导致什么后果,虽然此刻非常不想承认但还是老实的点了点头。

徐度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担忧的说:“那怎么办?你把太子爷的车撞了,还搞进局子去,万一…”

徐度的后面的话还未说完,就听傅虞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万一什么?”

徐度尴尬转头笑了两声,连忙摆摆手:“没有,没有。”

傅虞不当回事的低下头把手从兜里拿出来,反过来看了一下,垂下的眼光都透露着一股戾气,过了一会他才抬眸看向徐度:“没有?”

还不等徐度回答他又转头看了看陆眠,一脸轻佻的对他说:“昨晚见你时怎么没觉得你这么好看呢?”

徐度:“???”

李司:“!!!”

陆眠:“……”神经病。

陆眠在心里骂了一句傅虞,他突然想起昨晚把他按在车门上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怎么蹲了一个局子,出来就变成油嘴滑舌了?

不过陆眠没有多想,因为此刻必须得搞好一点关系,退一万步来讲,但凡他知道这个就是财神爷,他昨晚也不会把人送进警局去了。

毕竟没有人能和钱过不去,大丈夫能屈能伸。

于是他很和蔼的勾起嘴角对傅虞伸出手:“你好,我是你的带教老师,陆眠。”

傅虞看着陆眠伸出来的手,挺白的,骨节突出,五指修长,看起来还挺嫩,突然生出一种念头:不知道咬一口什么感觉?

傅虞想到这,反倒嫌弃起来,他没有握回去,反倒是把自己的手插回兜里,面无表情的答了句:“哦。”

傅虞的表情陆眠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虽然是面无表情,但还是感觉到他的一丝嫌弃,他不动声色的把手收回去,心想:最近是不是该做手膜了?

陆眠也没跟他计较,对方显然也还没打算找他麻烦,于是带他去了诊室,但是他需要工作,只能交代他的助手钟阳带他去熟悉熟悉环境。

而钟阳早就听闻太子爷要来学习,现下拍马屁的好机会到来,他二话不说带着傅虞里里外外把医院逛了个遍,最后是傅虞觉得烦,钟阳才摸摸鼻子又把人带回陆眠诊室。

傅虞进诊室的时候,陆眠正坐在凳子上戴手套,牙椅上还有个双马尾复诊女病人。

陆眠戴完手套双手交叉置于胸前,然后温柔的低头问那双马尾姑娘:“刘思琦是吧?”

双马尾姑娘轻轻“嗯”了一声,看得出对方有些紧张,于是陆眠柔声安慰她:“放松些,如果过程中有什么不舒服举左手示意我,好吗?”

双马尾姑娘仰起头看了一眼头顶的人,红着脸点了点头。

如果是别人看到这副情景都会觉得陆医生真的是个温柔至极的人,傅虞倒是看的清清楚楚,陆医生语气是真温柔,眼底却半分没有。

戏演的真不错,不去当演员可惜了。

傅虞没有进去,而是靠在门框盯着里面那个暖黄灯下的侧脸。一层透明的面罩架在他蓝色的无纺帽上,口罩之下遮的严严实实,只看得到光洁的额头和垂着眸的眼睛。

此刻得他伸出右手接住了医助递过来的注射器,温柔的安抚两句刘思琦就把麻药打了进去。

低头专注的样子,真的挺帅的。傅虞偏过头去不再看他,不得不承认,读书的时候自己也曾幻想过当白衣天使,但奈何自己不是那块料,但现在看到别人认真工作起来,心里居然有点蠢蠢欲动。

当然了,蠢蠢只欲动一秒。

一般打完麻药之后需要等三两分钟起效,陆眠想着趁这个时间可以和患者聊聊天,不曾想,一抬头就看见正好偏过头去的傅虞。

他还是跟之前一样双手插着兜,慵懒的靠在门边,白大褂被两手臂别到了后腰去,露出里面穿的衣服,陆眠想:这人还挺高的。

他收回目光,又想起什么,抬起头来,向门口杵着那人出了声:“傅虞,你把白大褂扣好。”

然而傅虞却跟没听到似的,没有理会他直接走到陆眠专属电脑桌前面一屁股坐下,仿佛这个位子本来就是他的一样。

旁边的护士罗浩顿时睁大了眼睛,他并不知道傅虞是谁,只当是个新来的医生可能不懂事坐错了位置,他低头跑到傅虞身旁,低声说:“这位医生,这是陆医生的位置,你不要乱坐。”

罗浩本意是好的,但傅虞听来却不是那么回事:“哪来什么乱不乱坐,这又没写他名字。”

傅虞声音不大,但陆眠却听到了,他把罗浩叫了过去,告诉他不用理,傅虞想坐哪里就坐哪里,陆眠知道罗浩没心眼,有些话不说明白他也不懂,最后又悄悄附耳在他旁边直接低声告诉他:“老板的宝贝儿子,明白了吗?”

傅虞隔了不远的距离看见两人附耳在窃窃私语,然后过了一会就看到罗浩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不用想都知道,陆眠肯定说的内容里面主角就是他自己。

不一会,麻药就起效了,一颗智齿陆眠用了两分钟就挺了出来,冲洗上药脱手套,一气呵成。

罗浩把双马尾姑娘带出去之后,钟阳也踩着脚步走进来,他本来是惯性走去电脑前面打算跟陆眠说话,谁知道走近一看才发现是个棕毛趴在那里。

“咦?”钟阳往角落的洗手池旁看了一眼才发现陆眠站在那里,他以为傅虞睡着了,他悄悄走过去问陆眠:“怎么回事啊,你被篡位了?”

陆眠笑了笑:“哪来的篡位,皇位本来就是人家的。”

本来就打算闭目养神的傅虞一听到这话抬起头来:“哟,我这是皇上都当上了?那陆老师岂不是要俯首称臣了?”

陆眠并没有搭理傅虞的调戏话,反倒是钟阳起了劲:“哈哈哈微臣参见皇上!”

傅虞:“……”

然而陆眠却因为“俯首称臣”四个字觉得别扭,他挤了点洗手液放手上揉搓着,绵密的泡沫一下就鼓了起来,他一边洗着七步洗手法一边说:“傅医生,有什么话你可以直说。”

正巧洗到手背,他顿了顿,然后偏过头看着傅虞:“我知道昨晚撞了你的爱车你很生气,而且我还把你送进警察局去,但凡哪一条你也不能容我,但我只想告诉你,就算你的车修不好了,你也留了案底了,那也不是我的错,本就是你恶意别车在先。”

傅虞倒没想到陆眠会突然提起这个事,看来他刚说的话,陆眠以为是挖苦他了。虽然他确实是有些故意的味道。

说实在话傅虞早上坐在警局的时候早就想通了。昨晚一时失控是因为情绪不太好。

他处了小半年的男朋友拿着老爹开的支票跑路了,他赌输了,所以挺烦闷的。再者说了,昨晚只是想恐吓恐吓陆眠,但这些他也没必要知道。

心里是这么想,不过嘴上却不饶人:“哦?那倒成我的错了?”

陆眠脱口而出:“难道不是?”

陆眠见傅虞挑了挑眉,没反驳。他转过去继续洗手,洗完之后抽了两张纸巾擦了擦。

本来应该是随便擦一下就丢掉的纸巾被他拿在手上擦的许久,说完那句话就有点后悔,他不想他的车覆灭然后工作也跟着沉海。虽然他现在也随时可以跳槽,但毕竟一毕业就进来的单位,他念旧也不想重新建立新的关系,所以,还是夹着尾巴做人吧。

陆眠心里有事没太注意到纸巾已经被他擦掉屑了,一旁的钟阳拿手肘碰了碰他,他才回过神来,他有些尴尬的把纸巾丢进垃圾桶,发现傅虞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陆眠走了过去,指了指傅虞旁边:“坐旁边去,我要写病例。”

傅虞听话的挪到旁边,看着陆眠修长的手指敲打着键盘,随着“嗒嗒嗒”的声音他的手指的筋骨也跟着上下移动,傅虞舔了舔嘴唇,他从来没有恋手癖,但不知为何,头一次觉得一个人的手竟然可以这么好看。

“没有需要我干的吗?”

傅虞手托着腮放在桌上盯着陆眠,慢悠悠的开口。陆眠没有理他自顾自的打字,倒是一旁的狗腿钟阳开了口:“不必,傅少你什么都不用干,你就坐着看着就行了。”

傅虞听到这称呼时皱了皱眉,正欲说些什么,没想到陆眠先开了口:“钟阳,注意措辞。”

钟阳愣了一下,但马上反应过来:“是,傅医生。”

认完错钟阳就屁颠屁颠跑出去了,傅虞也没事做,便一直看着陆眠写病例。

陆眠写完一本又一本,最终忍不住看向傅虞:“看够了没?”

傅虞打了个哈欠靠着椅背说:“这不没事干吗?”

陆眠轻轻皱眉思考,拿着手上的笔敲了敲桌子,试探性的把病例往右边桌子推过去,说:“要不,你写?”

傅虞毫不犹豫把笔接过去:“没问题。”

这下轮到陆眠惊讶了,他本来就没想过这位太子爷能给他抄病例,都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结果人想也没想就把病例本接过去,并且写了起来。

陆眠不由得心中对这位关系户形象稍微改观了些,最主要的是,在陆眠的眼中:能帮他抄病历的,都是大善人。

傅虞说抄就抄,他闲,手机也不想玩,本来就觉得上班好无聊,找点事做做也无所谓,而且他觉得自己字写的挺好看的,不写点什么太浪费了。

今天病例不算多,而且陆眠早已写了不少,傅虞也就抄了几本让陆眠检查完就结束了。

直到回到家陆眠都没想到,第一天与他相处,还算挺和谐。以为经过昨晚的事情,两人会针锋相对,看来富二代还是挺和蔼的啊。

陆眠点了个外卖吃完洗了个澡,想起之前买的拼图还没拼完,头发还没吹就湿答答的跑去书房坐下,才刚坐下他恰好有一滴水滴到伤口里,有点疼。

他去看了看镜子,揭开纱布看了一眼,伤口泛白之余又渗血了。突然想起那小护士让他伤口别碰水,他洗澡习惯从头浇起,给忘了。

他把医药箱拿出来,才发现碘伏过期了,伤口不消毒不行,他又拿毛巾随意擦了擦头发,穿着家居服就出去了。

楼下隔了一条街就是药店,他买完东西边刷朋友圈边往回走。

不远处传来两个男人激烈的争吵声,大概是在上演两男争一女的什么情感大戏,但两耳不闻马路事的陆眠没在意,依旧低着头刷着他的朋友圈,刷到个好笑的他还偷偷笑出了声。

争吵声越来越近,陆眠依旧没抬头,不过只觉得声音有些熟悉,他正打算转头看看会不会是认识的人的时候听到脚步声走过来,接着下一秒就被一个强劲有力的手臂扯到一旁。

陆眠眼睛都来不及聚焦就感觉嘴唇被一个温热的东西碰了一下,他脑子乱哄哄的,只意识到一件事,就是__

他在大马路上被人强吻了!

陆眠还没来及看一眼那强吻他的人是谁,忽然旁边的一个人把他拉过去硬生生揍了一拳,嘴角立马见了血。

陆眠用拇指擦了擦嘴边的血,带点惊愕又恼怒的眼神瞪着动手的那人。

那个打他的是个男人,染着一头蓝灰色的头发,看着不大,穿着个夸张的红色夹克,胸口挂着条银色的大链子,身下则穿着一条黑皮裤,对于陆眠的审美来说,这样的穿搭实在是…很奇怪。。

那个男人指着陆眠对着他身后说道:“你就是因为这个人才不肯原谅我?还是你就随便街上抓一个就想糊弄我?你以为我会信?”

陆眠气的牙磨的咯吱咯吱响,这几天净遇到些糟心的事。额头破相不止,买个药路上还能被卷进分手大乱斗。

陆眠顺着那个男人的眼光猛地转身,犀利的目光对上一个脸庞。

“傅虞?”

傅虞咬着腮帮子咽了咽口水,没说话,而是把他拉到身后,对着那个男人说:“林易,我说过了,我们已经玩完了。而且你也看到了,我也有新欢了,可以滚了吗?”

陆眠眯起眼紧紧皱着眉看着傅虞,新…欢?

陆眠脑子现在极度混乱:这根本不是什么两男争一女!而是两男男?!

陆眠脑子接受不了这么大容量的信息,直接宕机了。

然而旁边两人却没有给他吸收信息的机会,只见那个叫林易的眼眶突然就红了,他上前抓着傅虞的袖子呜咽认错:“不,我不信!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傅虞把他的手甩开,随手抓起陆眠的手与他十指相扣伸到林易眼前,说:“你不信也没办法,这就是事实。”

陆眠看着两人交握的双手,气的火冒三丈,他的怒火已经到达顶峰值,他深吸了一口气,用力甩掉了傅虞的手。

傅虞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下一秒陆眠的拳头落在林易的脸上,林易痛的嗷嗷叫,傅虞最先反应过来然后把陆眠扯到一边,骂道:“你他妈有病?居然敢打他?”

陆眠不以为然,面无表情的甩了甩打人的那只手,对着他说:“他能打我,我为什么不敢打他?还有,我不是你的新欢__”

他顿了顿,阴狠的目光对上傅虞,“虽然你是傅大少爷,但我陆眠不是离了赋予口腔就活不了的,我下了你的面子,你要是跟我计较那就尽管来。”

撂下话陆眠转身就走了,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莫名其妙被亲了,真他妈不爽。

傅虞头一次有种被压迫的感觉,居然是因为一个人的目光。转念一想,突然觉得这人真的挺不开窍的。本来打算让他帮个忙,没想到别人却不肯做戏。

傅虞正欲转身就走,又被林易拉住了:“我真的错了,我知道你刚都是气话,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好不好?”

傅虞叹了一口气,毫不留情的林易的胳膊扯掉:“我以为我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我们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不,我只是一时做错了事…”

傅虞打断他:“一时做错了事?你的一时做错事就是拿我爸的钱去嫖?到底是我满足不了你,趁我还能好好跟你说话,滚吧。”

林易睁大了双眼,豆大的眼泪涌了出来,一边哽咽一边说:“我就是喝多了,我不是故意的…”

傅虞已经不想再听他说下去了,他跟林易已经在一起半年多了,说实在话,他也不安定,也有过玩的年纪,可遇到林易是真的很喜欢他,甚至为了他跟家里表明出柜,他爸一开始不同意,后来慢慢也接受了,但是他老爸却始终不肯接受林易。

但是他和林易两情相悦,自然也是想要结婚的,老爸却反对并且跟他打赌,赌的是一张三千万的支票,如果林易拒绝了,那就让他就带着林易转国籍去国外结婚,并且给他办一个盛大的婚礼,但如果他收了支票,那他就得去赋予朝九晚五上班并且靠自己考到执业医师证。

赌约本就不对等,傅虞自然是应下的。

而且打心底就觉得林易不是在意钱的人,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林易竟然会轻易就接受了那张支票。

他不但收了支票,还和别的男人去开了房。

其实那台被陆眠撞坏的红色跑车,是他买来送给林易的,刚被撞坏的时候他气急败坏,但坐在警局的半个上午,他真的想通了许多,有些事都是注定的。

事实证明,他爸是对的。

傅虞突然就觉得心里豁然开朗,有些人,注定是错过的。

他对着林易说:“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很开心,真的。我承认,我交往过很多对象,但我从来没有背叛过我的感情,所以我接受不了你连分手都没跟我说就跟别人混在一起…”

“说实在话,我真的是想跟你结婚的…”

“但,我们已经不可能了,”说着说着,傅虞的声音都变得有些沙哑,“分手吧。”

他是怎么上车的他记不得了,车开出去一段路之后,他在路边停了下来,他把头靠在方向盘上,感觉眼睛涩涩的。

原来有些话真的说出来之后,难受是真难受,但也放下了。只是这一年多的感情,最终没换来好结果。

人总要往前看的,就好比那台车,烂了就丢了,就算修好了也不是从来那辆了。

另外一边回到家的陆眠并不知道两人之间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他的脸被打肿了。

他一边懊悔一边气恼

懊悔的是在路边说完那段话之后回到家他就后悔了,放狠话说什么离了赋予口腔自己去哪里都能活,要是真惹怒了傅氏集团,z市他就不用待了。

令他气恼的是,活了三十年没想到自己初吻莫名其妙就没了,还特么搭给一个男的!

他越想越气,手背狠狠搓着被吻过的嘴唇,心中一万个草泥马在奔腾。

待到平静下来之后他又快速对可能发生最坏的后果做了个规划,他不能任人宰割,得先找好下家。

他简单编辑了份简历,一键投放十几家口腔医院之后,他就丢下手机睡了。

第二天他依旧吹了刘海去上班,为了不让人看到他的脸上的伤口,他戴了个的口罩,进门的时候又差点被保安拦下来,后来他不得不摘下口罩才被放了进来。

然而这一天却并没有接受到任何关于他工作的事情,那位太子爷也一直没有出现。

连着三天,陆眠都没再见到傅虞,仿佛这个人一直没存在过似的,渐渐他也卸下防备,跳槽的事也告了一段落。

直到一个星期之后,他突然被请去院长办公室“喝茶。”

他敲门进来的时候,发现还有个中年男人坐在院长办公桌的位置,身材有些臃肿,穿着个蓝色条纹的polo衫搭配一条黑色的西裤,戴着个老花镜,陆眠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来,小陆,坐。”李司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他过来坐下。

陆眠坐下之后,那个中年男人从消毒容器里夹了个茶杯放到他面前,然后给他倒了一杯茶:“试试。”

陆眠虽然不知道男人什么身份,但还是道了句谢,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鸭屎香的单丛茶,他记得这个茶叶是钟阳那小子送给李司的,他还挺喜欢这味道的。

他刚放下茶杯,就看那个中年人把原本茶杯的茶叶都倒掉,拿了块陈年普洱放进泡茶杯,倒水的间隙看了一眼陆眠:“陆眠,是吧?”

?陆眠愣了一下,一旁的李司拿手肘碰了碰他:“傅董问你话,答话。”

傅董?再怎么迟钝他也转过弯来了,难怪觉得熟悉了,各大财经新闻上才见到过照片,忽然降临这小分店,也是着实吓到人了。

陆眠硬着头皮“嗯”了一声。

傅有放下手中的水壶,看着陆眠说:“傅虞给你添麻烦了?”

“啊?”陆眠愣了一下连忙摆手,“没有,没有,他挺好的。”除了不干活,都挺好的。

傅有没说话,只是看着陆眠,反倒是一旁的李司问:“难道是医院的工资你不满意?”

陆眠:“……”谁能告诉他,现在什么情况?他要是连赋予的工资都不满意那还得了。

傅有突然面无表情淡淡开口:“我可以给你提到百分之二十五的业绩,怎样?”

陆眠受宠若惊又是“啊”了一声,傅有却会错了意,他挑了挑眉,笑了笑:“这都不满意,还挺有野心。百分之三十,不能再多了,如果你还是不满意,那我们也就…”

陆眠听到这再听不出来傅有的意思那就是个傻子了,他本来以为是要被辞退了,结果不但没有辞退还直接涨了百分之十五的点,他要还不满意那就真的是不懂事了。

陆眠没等傅有说完连忙点头:“满意,非常满意,傅董您说,有什么需要帮你的,你尽管提。”

傅有清了清嗓子,也没拐弯抹角,他说:“也没什么,就你好好教傅虞,他今年执业考试希望你能帮帮他,多教教他操作,他理论不差的,就是实操比较少。”

陆眠心想,实操那是比较少吗,分明就是没有。

“行,我知道了,但傅虞也有几天没来了,不知道他…”

陆眠顿了顿,没再继续说下去,傅有则是说他明天就会来上班了。

陆眠应下差事之后便离开办公室了,他坐在电脑桌看着桌面,想到刚刚走之前问傅有的话。

“傅董,我有个疑惑,一直挺想问的,”陆眠说,“其实傅医生是完完全全可以花钱买个执业证书的。”

傅有点了点头:“确实,但花钱买的证书又有什么用,你想想,如果由医术不精的人拿着买来的执业证书去医治病人,你觉得这样做,对吗?”

陆眠咬了咬嘴唇,没说话。是他想得狭隘了,他想,一个人能成功一定是离不开他的诚实与实力的。

在谈话的第二天,傅虞就来上班了。

陆眠进诊室的时候差点没反应过来,傅虞坐在电脑桌前抓着鼠标上下滑动,似乎在看什么,也没察觉有人进来。

陆眠清了清喉咙,说了句早,走过去旁边的洗手池假装洗洗手,他从镜子里看着傅虞的身影,在想要怎么开口与他讲接下来的事情。

没想到他还没找到话题,反倒是傅虞先说话:“有话就说,我又不吃人。”

陆眠挑眉,接着他的话:“那我就直说了,傅董找我聊过了,只要你考过执业医师证,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任务?”傅虞哼了一声,手指不经意敲了两下鼠标,“陆医生收了不少好处吧?”

“那自然是不少的,所以,”陆眠顿了顿,倚在洗手台旁,双手抱臂,然后继续说,“就看傅大少爷让不让我挣这份钱了。”

“那我要是说不呢?”

傅虞脚用力踩了桌子下面的脚踏板,一个借力把椅子从侧方滑出去,双手搭在椅子上眼神阴冷看着面前的人。

陆眠并未被对方吓到,他也将近三十了,早过了害怕的年纪,他弯了弯嘴角:“哦?那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说服傅董了。”

没想到傅虞也没生气,反倒是收起冰冷的眼神笑了笑:“我没本事,所以陆老师你说了算。”

“合作愉快。”

最后两人商量过后,下班之后用一小时时间来教操作。每天复诊病人实在太多,基本都是成熟病例,而傅虞一点经验都没有,实在不太适合上手,只能先教一些基础的。

上班时间比较忙,陆眠也有让他找别的人学习,然而傅大少爷说什么自己要从一而终,只认一个老师,陆眠又怎么不知道他摆明就是偷懒,从一而终个屁。

他要不学谁也强迫不了,陆眠没办法,只能随他去了。

钟阳今年也是要考试了,听说陆眠下了班要给傅虞开课,他死皮赖脸凭借自己三寸不烂之舌说服陆眠,并保证以后病例都归他抄,陆眠才勉为其难的点了头。

然而傅大少爷并不知道这件事,所以当下班他看到钟阳并没有走,默默把一张牙椅降了下来的时候,忍不住出声:“你干嘛?”

钟阳拿出旁边的避污膜:“学习啊。”

“学习?”傅虞重复了一遍他的话,然后反应过来,“你交钱了?”

“没有啊,蹭你的课不是?”

傅虞皱眉:“我什么时候同意了?”

避污膜被撕开的声音伴随陆眠的声音响起:“我同意的,再说,有个练手不好吗?”

傅虞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免费模型不用白不用。”

钟阳拿起准备贴膜的洁牙机柄指着陆眠:“哎陆医生,你这么说就不太好了啊,再怎么说那都是我拿下半辈子的病例换的,你不能有了新人忘旧人啊~”

“要不要我把你嘴缝上?”陆眠一句话,钟阳立马闭嘴,乖巧的把所有避污膜贴好。

所有准备工作做好之后,陆眠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一本洁牙机的介绍图册丢给傅虞,戴了双手套拿起一旁的洁牙机开始讲原理,讲构造:“洁牙机工作原理呢,就是利用超声波产生的高频、高能振动通过光滑的超声波洁治机工作头把牙齿表面的牙结石、牙渍…”

“等等等等…”钟阳举手打断陆眠的话,“陆老师你难道要从这么简单基础开始讲起吗?那要讲到何年何月何日啊?”

“简单吗?”陆眠向傅虞的方向扬了扬下巴,“这不还有个新人的吗?”

傅虞坐在电脑桌旁面无表情的抬起头:“讲重点。”

陆眠“啊”了一声,原来会啊,还以为大字都不认识一个。正好,他也不必费口舌了。

“行,反正理论知识都自己回去看吧。”

他把洁牙机放下来,对着他两说:“执业医师考试内容每年都是不一定的,口内检查,离体牙实操或者急救各种都可能会考,所以接下来我先从简单的操作教起,当然,不止考试内容的东西要学__”

陆眠走了两步站在傅虞面前,“你的话,全部都要学。”

傅虞耸耸肩:“没问题。”

钟阳拍了拍胸脯:“我也没问题!”

“好,今天第一天,先讲洁牙机怎么操作,”陆眠给他们发了两个洁牙手机,然后自己像拿笔的姿势把另外一个给两人看,“这是执笔式,很多手机用法也是这样,傅虞你可以先练习握机。”

傅虞不耐烦的看了一眼陆眠,然后拿起洁牙机柄在桌上敲了敲:“陆老师,能不能讲重点?

陆眠:“……”讲个屁。

陆眠皮笑肉不笑:“傅大少爷能不能讲讲哪些才是你的重点?”

“像这些执笔式,哪个洁牙机头用什么角度,只要有点脑子都知道,”傅虞向钟阳的方向仰了仰头,“我只是想练手。”

钟阳眼看着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连忙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你们想干嘛?!我卖艺不卖身的!”

陆眠被钟阳个二傻子逗笑了,抬头发现傅虞正好看着自己,眼角的笑意还未来得及收的起来,突然从对方眼中感受出一丝危险的气息,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就听到了__

“没事,你别担心,”傅虞向钟阳一点头,又扭头朝陆眠抬了下巴,“我要他。”

陆眠这下是彻底笑不出来了,造孽啊。

“我…”陆眠咬了咬嘴唇,搬了钟阳的话朝傅虞勉强的笑了笑,“可以卖艺…不卖身吗?”

傅虞非常给面子的摇了摇头,旁边的钟阳非常“懂事”的直接把陆眠摁到牙椅上躺下,不由分说就给他戴上了护目镜和口水巾。

“来吧,傅医生,我来教你,你尽情享受享受!”

钟阳一边说一边把洁牙需要用的东西装好,连水雾都调好才递给傅虞:“来,老大。”

陆眠撑着身体起来:“钟阳,你不是教别人吗?这是教他?你这是找着由头给我上一课呢吧?”

“躺下吧,陆、老、师。”

傅虞把陆眠又摁了回去,陆眠只能认命躺着,但愿这个菜鸟不会把自己的牙戳出血。

陆眠望着天花板有一瞬间走了神,怎么他就莫名其妙躺下了么呢。

他望着天花板企图放松一点,然而傅虞却没给他放松的时间,治疗灯直接拉到他头顶打开,他才刚闭上眼,就感觉到有个口镜被粗鲁的放进嘴里,他猛然睁眼,看到傅虞放大的脸庞,差点跳起来。

“干什么,配合点。”傅虞用戴着手套的手拍了拍陆眠,想着安抚一下他。

陆眠直接把他的手拍开:“傅医生,虽说口腔是有菌环境,我也没指望你会遵循什么无菌原则,但你能不能不要戴着手套到处乱摸?”

傅虞挑挑眉,左手食指故意放进陆眠嘴里拉开嘴角,说:“那我摸这总行了吧?”

陆眠:“肉口机…”

“嗯?”傅虞过了一会一会才反应过来,原来他说的是“有口镜”。

陆眠没有发现的是,口罩下的嘴角勾了一抹别人看不到弧度,只见他默默放开手指,拿起一旁的口镜看了一下口内,皱了皱眉,估计是发现陆老师除了一口大白牙,并没有什么好洗的。

“小钟,吸水。”傅虞说。

钟阳:“哈?小钟?”

傅虞又说:“对,没错,说的就是你。”

“小什么钟啊?”钟阳一边嘟囔着一边把吸唾管塞进陆眠嘴里。

傅虞笑了笑没回话,右手转了转洁牙机头调整好角度,左手用口镜拉开陆眠右边嘴角,先从4号牙开始洗。

钟阳惊讶:“呀,你这标准的都不用我教呀?”

陆眠张着嘴也以为等待自己的是折磨,没想到傅虞下手温柔,还知道先从4号牙开始清洗,他本身也没什么牙结石之类的,除了有些水喷到自己不太舒服之外,竟然觉得还不错。

洗了一会钟阳接了个电话就走了,陆眠就自己抓着吸唾管吸水,傅虞也是只挑了几颗牙洗了一下就结束了。

陆眠擦了擦嘴把口水巾摘下来丢到垃圾桶,他看见傅虞要走,连忙叫住他:“傅医生,你这技术还算过关,但是,很多该说的该做的你没做。”

傅虞脱了白大褂挂在墙上,转头问他:“比如?”

“比如一开始你得先三查七对,确定我就是你将要治疗的病人,询问我是否有各种疾病…”

傅虞不耐烦打断他:“不就洗个牙?能洗出什么病?”

“那如果是一个恰好装了心脏起搏器的人呢?你没有询问,超声洁牙机工作时的高频振动会产生电磁场,就会有可能引起心率紊乱,如果是高血糖的病人就会容易引发感染。”

“所以,不管你进行什么操作前,得先三查七对,然后了解禁忌症,还有开灯的时候要先告诉病人,先从旁边照一下等待病人适应光源之后再慢慢照口腔,而且你带手套拍我也算污染了,还有…”

陆眠平时不怎么讲话,但一涉及知识点就会源源不断的讲,他越讲越多,直到傅虞听不下去打断了他:“停,你再说下去,你估计要把这辈子的话都要说完了,你直接处理成文件发给我,就这样。”

陆眠无语,心想着那我岂不是还得打一堆字?

陆眠正打算拒绝,没想到傅虞直接说:“相信陆老师不会觉得麻烦的,对吧?”

呵,话都给你说了。

他能说什么?当然是为人师表免费给学生发教材了,并且是很不情愿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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