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夏蓝还有哪个晏家。”师父怒了他一眼。
川梵哦了一声,“去晏家干嘛。”
小团子怎么还没有提醒。
师父把一封褪了色的信封交给他,“你看完这个,带着这个去就知道了。”
原来是三十二年前,晏律出生那年,师父跟晏家做下的约定,师父算出来晏律在三十二会有一个劫数,所以此次需要他去破解。
川梵去到城西晏家花了两小时,他在想要是有个瞬移空间就好了,这样还不用花费时间。
他理了理衣襟走上前扣了扣门,随后有人打开门询问他做什么,川梵如实告知于是有人领他入门。
晏家是一座古风古院,坐落在城西,这里与繁荣现代化的市中心不同,这里多了几分安谧。
他被领到待客的正厅,有位老太太被人搀扶着从楼下下来,服饰贵气雍容,想必这位就是晏律的母亲,晏家目前的女主人。
等她下来坐下后,川梵拿出信封给她看,并说:“您好,晏老太太,我师父托我过来的。”
晏老太太看完信后打量着川梵,他今天穿的是藏青色褂子,下摆到小腿肚,黑色的裤子和鞋子,朴素简约,他左手缠着一串佛珠,他到底是道士还是和尚这装扮让人琢磨不清。
“阿律今天不在家,需要喊他回来吗。”晏老太太问他。
“需要的。”他点头。
晏老太太即刻命人打电话给晏律。川梵去观察屋里的陈设跟物件摆放位置,有些时候影响一个人的运势有可能就是风水问题,不过晏家的选址是看过风水的,问题不大。
晏老太太闲聊似的问他,“你师父今年应该有八十了吧。”
川梵回答:“师父今年八十有三了,路途遥远行动不便,所以托我来。”
晏老太太望着远处,感慨一句:“时间过得可真快。”
川梵在察看院子的设计,晏老太太就在旁边晒太阳,时不时问一句。
院子中央是一个假山的喷泉池,样子设计的挺好,可偏偏旁边两米处多了一棵楠木,按道理来说,晏家的人重视风水不应该种一棵楠木在此。
“老太太,那棵楠木什么时候种的。”川梵多嘴询问了一声。
“那棵楠木怎么了,我女儿送的,她说叫人看过了种在这个位置合适。”
“……”
这个位置明明不适合种树……可老太太说女儿种的,川梵要是说了不合适岂不是成了挑拨离间的人。
“没怎么。”
他选择暂时不说实话。
老太太的女儿他认识,周世宁的母亲晏欢,晏律的姐姐。他虽然待在周家有段时间却发现对此人毫无了解,平时压根不关注,不过他记得晏欢跟晏家的关系不太好,晏周两家的来往甚少,很奇怪的亲家关系。
没过多久,晏律回来了。
他没回来之前,老太太就已经命人调好地暖的温度。他穿的日常,应该不是从公司过来的,他穿着外套还是偶尔还是咳一声,老太太见了心疼,连忙叫人备水。
晏律看到他时略微有些诧异,换做是谁都会惊讶,昨晚是代驾,今天是算命,玩职业扮演?
“樾庭的代驾会算命?”晏律看着他,嘴角翘起淡淡的嘲讽,眼神里没什么温度。
“晏总说笑了,”川梵朝他点了点头,“代驾只是我的兼职,算命才是我的职业。”
“……”
晏老太太疑惑他们之间的对话,“你们见过?”
晏律端着水杯在喝水,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川梵应声:“有缘见过晏总一面。”
昨晚的自来熟关心话语和今天的出现,让晏律认为这是有意的接近,他就冷了脸。
晏老太太并不清楚他们之间发生的事,对川梵脸色依旧温和,
“劳烦钟道士看看阿律。”
川梵上前,到晏律跟前,“麻烦晏总把手伸出来让我把下脉。”
“算命的会把脉?道士握着和尚的佛珠,钟先生能力果然过人。”晏律瞥见他手上的佛珠,话里嘲讽的意味深长。
“不才,对中医略有研究。我亦道亦佛。”
川梵把手搭在他的脉搏上,一一回应他的问题,情绪颇为平和,似乎听不懂他话里的嘲讽。
“晏总最近偏头痛又犯了吧。”川梵明知故问,明明昨晚都看见了此时说出来是说给晏老太太听的。
晏老太太闻言,有些紧张,“阿律的头痛之症好端端的怎么又犯了。”
“受凉,睡眠不足,晏总最近心事有点多,还是建议不要熬夜跟喝咖啡会加重头痛。”川梵盯着晏律,他保持背靠沙发慵懒的姿势,双眸的瞳孔颜色很漂亮,只是平静如一潭死水,眼下有淡淡的青色。
晏律没想到川梵把这些都说出来。
“这……”老太太迟疑地看着晏律。
随即看向川梵,“钟道士可有法子解阿律身上的病。”
“有。”
川梵点头将手回来,口吻平淡到就像回答今天吃什么一样。
晏律的病不难,但也不简单。小团子说他能治那就一定能治。
某人轻呵一声,显然是不相信。
很多年了,这些病陪伴了晏律三十二年,晏家如此有钱,寻遍天下所有名医,皆道不可能根治,只能缓解。
今日听到一个二十出头的人说他的病能治,怎么会有人相信呢。
晏老太太闻言,喜不自禁道:“太好了,阿律的病有办法了。”
川梵瞧了眼晏律,他也在看着他,晏律神情有些松,让人捉摸不透此刻他内心想什么,他可能是不信吧,也不屑一顾。
“这个治疗还需要晏总的配合。”他注视着晏律。
晏老太太很激动站起来,差点险些站不住,幸亏旁边的佣人及时扶住了她,她的手有几分颤抖,说:“什么配合,钟道士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需要晏总配合我的治疗方案,首先是从生活起居上做出改变,切勿劳心伤神切勿熬夜切勿喝咖啡……”
说着说着,晏老太太打断了川梵的话,“这样吧钟道士,从今天开始你住进来,陪在阿律身边,负责治疗阿律,这也方便你的观察。”
“……”
意外收获。
川梵原本想着有机会接近,这下直接同居。
“我觉得老夫人说的有道理,毕竟这个病治疗的时间也不是一个星期一个月就能彻底根治。”
“钟道士既然答应了,我们晏家自然不会亏待你。”
“……”
他们在讨论,而当事人晏律没有一句回应,他身姿慵懒的坐着,有些许的放松姿态,整个人好像置身事外。
“方才钟道士提到的阿律劳心伤神是因为工作忙碌吗。”晏老太太追问。
“有这个可能。”川梵回答。
晏老太太看向晏律,看似是商量的语气,其实裹挟着满满的不容抗拒,“阿律最近还是先把工作的事情放一放,你的身子重要,我叫晏欢回来帮你管管公司,分担一些你的工作量。”
……
**
次日,川梵从麓安观搬出来,正式搬到晏律身边。
早上他带着行李出现在南翠别墅,晏律还没出门去公司,管家看到他满是惊讶,他从晏家车上下来的,一路畅通进到这里。
院里除了停车坪,剩下就是绿植,他拖着行李箱穿过石子路,轮子发出刺耳的轰隆声响,他不得不把箱子提起来走路。
正门左右有米白色两根罗马柱子,外表的墙刷的很白,正门进去玄关处换鞋的地方,右边拐弯顺着一米楼梯下去就是客厅,客厅很大,家具简约,空气里散发着淡淡的茉莉花清香。
川梵大致看了四周,听管家说此时晏律在餐厅用早餐。
他没有过去,只是坐在客厅等。
等晏律用完早餐出来,八点十分左右。
川梵听到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站起来大大方方的打招呼:“早上好,晏总,今天是我正式上岗报道。”
晏律见到他。双眼微眯,毫不客气道:“我不管你接近我有什么目的,但我不是你该算计的人。”
“没什么目的,帮你治疗,拿我的工资。”川梵面对他的质问,耸了耸肩,晏老太太给的酬劳又不低,傻子才不挣。
“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你对我妈耍了什么心计我不想知道,你要是利用晏家,我不介意让你消失在夏蓝。”
“你放心,晏家我不感兴趣。我只对你感兴趣。”川梵朝他挑了挑眉。
“……”
晏律转身要走。
川梵喊停他,“晏总昨晚是没睡吧,看来晏总不太想配合我的治疗,看来晏总是想让我一直住这里了,我也不介意。”
他的语调有些无奈和欠揍。
晏律只是身形一顿,继续朝楼梯上去。
晏律去上班后,川梵大摇大摆四处闲逛整个别墅,去厨房检查晏律平时的饮食食材。管家在晏律去上班之前请示过,晏律只说不让川梵上二楼,其他没说什么,因此见状,他就没管,随便给川梵安排了一间一楼的客卧。
川梵回到自己房间,整理好用品,他看了看手机,添加晏律的微信,发送——我是钟允。
没有回复。
中午也没有回复。
倒是等来了周世宁的信息。
「钟允,你死哪去了。那天晚上你竟然真敢不来!」
「你别忘了是谁说给我当贴身司机的,我现在命令你马上过来樾庭接我。」
「你要知道我周世宁从来不缺司机,钟允我能同意你做我的司机就是给你天大的恩惠,你别不知好歹,十分钟我要见到你。」
川梵听了他的语音,心道差点忘记了这个人存在,周世宁似乎是咬着牙气急败坏的说出这几句话,他应该是喝不了少。
当初十八岁拿到驾照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当周世宁的司机,只为能够再靠近他一点,周世宁根本不在意他的付出,是他死乞白赖的缠着他。
大学毕业,他并没有去找工作,因为怕周世宁有需要的时候他不能在身边,所以他一直是兼职挣钱,川梵想到这儿只能叹气摇头,偏执讨好型恋爱脑。
川梵过了会,大概是五分钟后才给周世宁回复:「周家司机不少,不缺我一个。」
想来,钟允父亲之前也是在周家任职专职司机,后来发生意外去世,其实并不算意外,当时他年纪小,母亲根本没有告诉他实情,他也被瞒在鼓里,长大后才有人告诉他是他父亲酒驾出了车祸,他不相信是这个结果。
川梵叫小团子去调查了整件事,发现确实有蹊跷。
他刚把信息发出去没多久,周世宁打了电话进来,川梵犹豫了片刻,因为他知道周世宁打电话要干什么,所以他不接,把电话放在房间里置之不理,他去厨房看看给晏律熬的药膳粥好了没。
晏律平时的餐食是管家送到公司,今天川梵说他去送,管家由他去,川梵就用了早上半个小时时间就把他拿下了,管家年纪上来了,平时偶尔腰酸背痛腿抽筋,川梵就用手法给他按了几下,收获了管家的心。
到公司时,还没到十二点下班时间,他去的时候,被前台拦了下来,说要有预约才能上去,川梵说送餐给晏律,但前台只见过管家,没见过川梵,因此不让他上楼。
于是,川梵打电话给管家要来晏律助理的联系方式,打电话给助理才得以上楼。
他上到总裁办时,晏律跟晏欢正在办公室谈话,助理叫他去旁边的休息室稍作等候。
其他办公室人员这个时间陆陆续续去吃午饭,他等了几分钟,没见人出来直接去敲门了。
“进。”
他提着保温餐盒推门进去。
晏欢见到是他有些讶异,不过没表现出来,依旧保持着优雅的姿态坐在位子上。
“不知欢总也在这,不过还好午餐是够两个人吃的。”
为了区别于他们姐弟俩的称呼,大家都是叫晏欢为欢总,晏老太太做事的速度很快,这就把晏欢叫来了,看得出来晏老太太真的很想把晏律治疗好。
“晏总用餐时间到了,”川梵微微弯下腰自顾的把餐盒打开,把食物端出来放在茶几上,他用的是陈述语气,也不询问晏律用不用餐,“今天这个餐是特意为了晏总做的,用中药熬制的药膳粥和汤。”
“钟允你现在是阿律的厨师吗?”晏欢见状笑了笑问他,只是笑不及眼底。
“算是。”川梵点了下头。
“世宁知道吗。”
“很快就会知道了。”川梵低头在布菜,语气回答的很平淡。
“……”
川梵支起身子注视着晏律,说的很认真,“晏总,以后的餐食都是由我负责。”
他今天穿的不像那天在晏家那样,今天穿的是翻领蓝白条纹衬衫,黑色的裤子,手腕上干干净净没有带佛珠串,挺像去上班的上班族。
晏律手上看到的就是他的手,不知为何,上次他会被那串佛珠吸引住目光,当他没来得及思考,话已经从嘴里冒出去了,“钟道士今天不戴佛珠了?”
川梵一愣,直勾勾的瞧着晏律,莞尔一笑:“晏总要是喜欢,我下次可以戴。”
“……”
一旁的晏欢惊讶道:“钟允,你是我妈说给阿律治疗的那个钟道士?”
“略学过点皮毛。”川梵回答。
“……”
是了,晏欢从模糊的记忆想起,钟允初到周家,似乎就是从道士观里接回来的,那时候出了一场事故,那是件悲痛的事情,晏欢不由自主的皱眉,不愿意再想起。
“晏总,欢总快些用午餐吧。”
川梵说完准备出去,末了又想起来一件事,“对了,晏总待会午餐用完,我会一次把脉。”
从里面出来,外面的空气跟里面比起来大不相同,里面很平衡的保持在常温状态,外面的冷气还是开的低。
川梵到休息区去等,休息区有些人在用餐,大家看到陌生的面孔就多看了几眼,他找了边上的一个角落坐下。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他看到晏欢从里面出去去茶水间,他猜午餐应该用完了,去敲了门。
川梵进去,晏律已经用完了餐了,两个人吃也差不多把食物吃完了,川梵把桌子收拾干净,又去洗了碗洗了手,这才去给晏律把脉。
他身上的装扮气质很违和他给人把脉的感觉,但是他把脉时都很认真,仿佛是在处理工作。
“晏总现在有了欢总的帮忙,就不必劳心劳神,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
“晏总待会儿去午休放松补充一下睡眠,我给你做个穴位的按摩。”
川梵想的是过段时间还有针灸治疗,他说的很认真清楚,可不知为何,晏律就是不太放在心上,他冷淡淡的说:“按摩就不必了,戏做到这里就行了。”
他始终还是不信川梵这个人能治疗他的病,晏律能忍受到他接近到这个程度已经是看在老太太的面上,只是想讨老人家欢心,不想辜负老人家的一片关心。
川梵听到他冷漠拒绝的话,倒也不继续纠缠,他点点头表示了然,“晏总午休吧。我先回去了
。”
晏律不愿意,川梵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他现在不想紧逼,那样没有意思,他一步一步来就行了。
**
距离上次给周世宁回信息已经过去几天,周世宁酒醒之后质问他是什么意思,川梵直接了当的回复说不再想当他的司机。
周世宁应该是从晏欢那得知他现在在晏律身边,周世宁得到这个消息宛如知道了什么事一样,天天嘲讽川梵不自量力,想攀上晏律的高枝。
今晚在樾庭有一场会面,川梵充当晏律的司机。
樾庭的人知道晏律要来,在能调的温度范围内都早已设置好。晏律最近几天咳嗽的次数减少,不过晏律也没去过那些温度低的地方,他就没感觉到有什么变化。
川梵这次还是没有机会上37楼,晏律一下车就被一群人簇拥着,接上楼。
他从停车场出来,看见了他无比熟悉的一辆车停在门口,由泊车员上车引导去停车场,川梵站在门口从厚重的落地玻璃窗望进去,看到了周世宁的背影。
在樾庭见到他一点也不奇怪,周世宁最爱去的地方就是樾庭,钟允以前跟着他也来过几次,有两次还被灌醉了。
他站在门口不知道在想什么,被人认出来了也不知道,周世宁的好朋友张简后脚就到了,张简搂着一名大波浪美女,他看见川梵一时还没想起来,等进到包厢看见周世宁就想起来了。
“我擦,老子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你的跟班。”他指尖上夹着一只烟,指着周世宁的脸,笑骂。
“说什么呢。”
周世宁蹙眉看着他。
“我说我在楼下好像看见了你的那个跟班。”张简将话重复了一遍。
“什么跟班?”周世宁一时半会还没反应过来。
“哦,是你的那个司机。”
张简恍然大悟。
司机?
钟允在楼下?
“你说钟允?”周世宁问他。
“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张简挥挥手,转头就和别人玩去了。
这似乎就是一分钟的小插曲,在周世宁眼里可不是这样。
钟允这个时候出现在樾庭,他又没有叫他过来,钟允来这里干嘛。
周世宁想到的答案呼之欲出,他不敢确定,还是发信息直接问的经理,得到经理的肯定答复,他才证实心中所想。
他将要打电话嘲笑钟允,便听到大家的哄笑声,他抬眼看到此时大家正看戏似的看向他。
“干什么,看什么。”周世宁骂了骂。
“说你的跟班跟别人了。”其中有个金色毛发的男人站出来第一个开口。
“哈哈哈哈哈哈……”
然后这句话惹得众人发笑。
周世宁灌了一口酒,唾骂一句:“他不过是老子身边的一条狗。”
一条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
然而事实是这样吗?
以前或许是,现在连周世宁都不敢保证这条狗听不听话了。
最近他忤逆的次数太多了,周世宁想到这儿酒精猛然窜上了脑,让他恍惚几秒,“我叫他三分钟出现在我面前,他可不敢不出现。”
说着他找到了钟允号码,拨了出去。
其他人脸上带着看好戏的表情看向他,以前这种场景并不少见,周世宁爱拿钟允打赌和开玩笑,玩的好的人都知道。
在一楼随处闲逛川梵看到了周世宁的来电提醒,他正打算找个地方填饱肚子,这个点傍晚他还没吃晚餐。
看到周世宁的来电,川梵觉得他又要发疯了,还是同之前那样对来电置之不理。
周世宁这次还是没打通川梵的电话,这让他面子有些挂不住,转头直接叫人去逮川梵。
川梵晚餐结束回到樾庭就听到泊车员跟他闲聊说周少好像在樾庭找一个人,泊车员不知道川梵的名字自然就不清楚川梵就是周世宁要找的那个人。
后来周世宁没什么心情继续酒局,这让他在一楼碰见了川梵。
这是他们差不多一个多星期第一次见面,周世宁见到他时,酒精加上怒火,让他短暂的失去了理智,他迅速上前,质问:“好啊钟允,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为什么一定要接你的电话?”川梵并不生气,而是冷漠的反问他。
“你……”
周世宁咬着牙,眼周围泛着红,面部抽动,讥笑一声,“那你在这里干什么,你真的像我妈说那样不折手段跟在我舅舅身边。钟允你真不要脸,竟然敢攀我舅舅的高枝。”
“我在哪里和你没关系,我已经不是你的司机了。”
“你等着,我会跟我舅舅说清你的目的!”
川梵啧了一声,“我等着,你快点去告状。”
“……”
周世宁瞪着他,“你不过是我们周家不要的一条狗,怎么配在我舅舅身边。”
“目前来看确实挺配的。”
川梵像个没事人一样,完全不理会对方的怒气。
这是他们第一次正面起冲突,以前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钟允永远都是粘在周世宁身边,周世宁说一他不敢说二,现在钟允跟他争吵,周世宁特别生气。
甚至把怒火牵制到给他开车的泊车员身上,泊车员只能默默忍受着这些有钱人的唾骂,不敢反驳,生怕丢了工作。
门口的这一幕很快消失,随着进进出出的豪车,流转的空气变回之前。
这次的会面很重要,晏欢跟晏律一同出席。
晚上九点一刻,他们结束下楼,川梵等在门口听到了晏律独特的咳嗽声,他就知道会面结束了。
晏律咳了几声,薄薄的衣服香味夹着淡淡的香槟酒气钻入川梵的鼻间,晏律脸色微红,呼吸都带着短暂的微喘,他肯定是喝酒了。
川梵开车前打电话给管家,叫管家准备好醒酒汤。
晏律仰头靠着椅背上的护颈枕,面色看起来有些难受,他抬手扯松了领带,解开了衬衫的两个扣子,路灯光线从车窗投进,随着车的行驶光影一帧一帧略过他的身子,喉结在他吞咽口水后上下滚动下,衬衣在他扯领带时被带动,露出若隐若现的肌肤。
在酒精的驱使下,晏律觉得自己身体里有一股燥热缓缓上升,加上车厢里的空调温度本来就为了他身体调高了点,他更感觉热了。
“把温度调低点。”他说。
“晏总喝酒了,觉着身子热很正常,但这个时候不能吹冷气。”川梵拒绝了。
“……”
晏律没有开口下一句,他降下了车窗,冷风迅速灌进来,呼呼乍响,驱散了他身上的热气,晏律得到慰藉,表情不再难受,然而过去两分钟不到,他就被风呛到,剧烈的咳嗽。
川梵见状快速关起车窗,并且落了锁。
晏律咳的很难受,胸膛起伏剧烈,大有一种要把肺咳出来,他微微弓着身,压制着这咳嗽,直到最后声音弱下来,他眼尾红了红,沁出了泪花。
川梵开着车,只能调高温度,看着他捱过去,何况是他不听劝。
一路上,两人没有交谈回到家。
晏律下车时脚底有点飘浮不稳,钟允顺势搀扶着他,顺便给他把了脉,把他扶上楼,这时大家好像都忘记了之前晏律不让他上楼的规定。
川梵把人扶到卧室的沙发上,晏律看起来软绵绵的,全身失去力气坐在沙发上,他阖上眼皮,头低了点。
川梵把熬的中药醒酒汤喂给他喝,他喝的很少,本能的抗拒喝药。
晏下一秒,律倒头陷入沙发,川梵直接将他打横抱起抱到床上,晏律好像有点意识,他眼皮睁了睁,有气无力挤出两个字,“出去。”
川梵当做没听到他的话,把他放在床上,打开卧室床头的灯,川梵给他脱了鞋子和西服的外套、内衬马甲,只留下一件些许皱的白色衬衫,感觉到他的身体有些发热。
摸了摸他的额头,确实有些热,晏律面色潮红,双眼紧闭,唇瓣翕动。
川梵站在床前看着他,开始喊人,“小团子,给我毫针。”
【是。】
小团子说完,一张布帛缠裹住的针悄无声息的落在川梵的手上。
川梵把晏律的衣服解开,鼓鼓的胸膛,精瘦的腰身展露,他此刻并没有心情去欣赏眼前的美色,马上将布帛展开,立即给他施针,把他体内的温度控制住。
守了他三小时,川梵见他面色渐渐恢复,身体逐渐好转,晏律睡了过去,川梵才收针回自己房间。
这是晏律有生以来第一次睡眠质量很好,一觉到天亮,中间没有醒过。
他起来发现自己穿着还是昨天的衣服,他对昨晚的事情没多少印象,只记得川梵送他回房间,然后抱了他……
他发觉自己的身子没有以前沉重,爽利了许多,呼吸时胸口处也顺畅了点。
用完早餐,川梵提出要给他把脉,晏律拒绝了,“我没感觉有什么不舒服。”
“晏总今天还是在家休息吧,昨天喝了酒吹到冷风今天不宜工作。”川梵说。
“我的身体我心里有数。”
晏律面露不悦,他向来讨厌有人干涉他,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
……
**
下午,川梵接到电话说晏律晕倒了,此时正送往医院,他赶过去时,医生在给晏律身体做检查。
晏欢坐在VIP室的沙发上,神情淡漠,裹挟着几分的疏离,川梵到来她也只是睨了一眼。
医生打开门出来,晏欢起身上前急切地询问,“晏总的身体怎么样了。”
“病人并无大碍,可能是这几天换季累到了。”医生并没有检查病因,究根结底还是自身带来的病根原因。
“现在能进去看看吗。”
“可以,但是还是要给病人一个安静的环境休息。”
医生说完就离开病房。
晏欢穿着高跟鞋,轻手轻脚的走进去,看到晏律躺在病床上,她左手搭在右手手腕上挂着的手提包,手指摩挲着包带。
她看了几眼就出来,转头对助理说:
“封锁消息,不许传到我妈耳朵里。”
“是。”助理点头。
紧接着,晏欢对川梵说:“你留在这里照顾他。”
晏欢说完就带助理回公司了,留下川梵在医院。
晏律是在一个小时后醒来的,他徐徐睁开眼睛,望着洁白的天花板,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味道,这个味道他最熟悉不过了,这间病房他住了数不清的次数。
从小到大在有记忆时,他都记不清他去过多少次医院。
他望过去,川梵站在关闭的窗户边,望着外面。此时,晏律并不能看清他的表情,只是看到一点侧脸,他站的很定很直,一串佛珠缠绕在他的手腕骨上,与他的装扮有些不和谐。
“咳咳……”
晏律的咳嗽声拉回川梵的思绪,他回过神回头看到晏律正起身坐起来。
“还有什么不舒服吗?”
川梵再一次给他把脉,其实在他熟睡时已经把过一次了。
晏律摇头,“没。”
他要坐起来,川梵给他整理好靠在背上的枕头,“早上都叫你好好休息了,今天不宜工作你偏不信。”
“你算的到我会晕?”晏律想起早上他说的话。
这次晕倒让大家始料不及,在意料之外。
川梵没有算他会晕,提醒他是因为今天要继续第二次针灸,也是想让他多休息一天。
他抬眼看着晏律的眼睛,这会发现深如死水的眼底似乎有了波纹,可能是刚睡醒又是在生病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晏律的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
“你昨晚发烧了,作为你的主治大夫,肯定是建议你多休息。”
晏律没有说话,川梵继续说:“讳疾忌医,晏总你应该清楚这个意思。有时候要听医生的意见,我又不会害你。”
说着,他微叹,“我想早点把你治好。”
他想早点完成任务。
“知道了。”
晏律难得没有驳斥,听他的回答应该是把话听进去了。
当天晚上晏律出院,晚上洗漱过后,川梵给他施第二次针。
趁着周末,晏律在家能休两天。
周六他还是正常到点就起来,川梵迷迷糊糊起床喝水在客厅看到他在看财经新闻。
“早上好。”他打了个招呼,连眼睛都没怎么睁开,困死他,“你起这么早吗。”
晏律嗯了一声作为回答。
“你可以多休息一会,要保证充足的睡眠时间。我困死了,我得继续回去睡了,拜拜。”
他边喝水边往卧室走去,晃着脑袋喃喃自语,“太自律了,太自律了。困死我了……”
难得两人短暂的和平相处时间,周末的氛围透着和谐安谧的美好。
午饭时间川梵才起来,他平时都是等晏律吃完他再吃,今天也一样。
川梵进餐厅时,晏律正在用餐,他点了点头示意打招呼,就进了厨房。
厨房里有个小隔间,是佣人吃饭的地点,但是主人用完餐,才到他们用餐时间,所以川梵进去的时候,厨房并没有人。
他掀起锅盖看了眼给晏律熬的中药,盛了一碗放在琉璃台上,端出去给晏律喝。
“晏总喝完药休息会儿,下午有时间我带你去个地方。”
晏律看了眼药碗,二话不说把药喝了,放下碗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他起身说了一句。
“没时间,去公司。”
“晏总讨厌我跟着你,但你现在不配合我,那我可能要一直跟着你。你若是配合我,两个月左右我就能把你的病治好然后离开。”
“……”
果然和平相处不到一天就被破了。
“两个月后不管结果如何,你必须离开。” 晏律掀起眼皮瞧着川梵,他脸上没什么表情,阴柔的凤眼淬着冰,语气更是不容置辩。
“没问题,这两个月你需要听从我的治疗方案。”川梵听到他的话,面色也不太好,唇瓣抿起。
两人之间流转着无形之中的怒火。
晏律没接话,随后他抬脚离开了餐厅。
川梵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叹息一声,这个任务任重道远。
晏律这样不配合,他的任务就难以完成。
午休过后。
中午的太阳很暖,天气很好。
川梵穿戴整齐在一楼等晏律,他玩了会手机。五分钟左右晏律才下楼,他穿着休闲的灰色秋装,晏律本来就高,活脱脱行走的一个衣架子,休闲的衣服把他映衬的有些温柔。
“东西都已经准备齐全了。”管家走进来,恭敬的说。
“那就出发吧。”
川梵即刻起身,将手机揣兜进里。
车停在门口晒不到太阳的位置,今天没有风,晏律走出门没有咳,他步履不缓不慢上车。
这次开车,川梵放了首舒缓的轻音乐,慢慢悠悠的流动在车内。
后座的晏律手上拿着一个iPad,屏幕里的内容他其实在两个星期前已经看过了,今天不知为何又点开了。
这是他叫助理调查的川梵信息。
上面对川梵的介绍短短数语,没有有用的信息。
下一页是川梵父母的介绍,晏律没有看几眼就关掉了资料。
约摸一个小时,川梵把车停在麓安山脚下。
麓安观在半山腰的位置,还需要走些台阶的山路上去。在山脚下温度适宜,越往上走,林木越多,遮住了太阳光照,温度逐渐降低,拂面而来的风夹着几分凉爽。
于是,晏律咳了。
“咳咳咳……”
“要不要先休息会。”
川梵一直在旁边关注着晏律的身体状况,听到他的咳嗽声马上打开背包,把保温壶打开,递给晏律。
此刻,晏律额头冒出细细的汗,唇色浅白透着点点的粉,他喘着气咳了几声。
缓过来,接过水杯喝了几口热水,喉咙才舒服许多,眉头舒展开来。
“快到了,不着急赶路。”川梵从包里找出手帕给他擦汗,“可以先休息会。”
“你叫我来爬山?”
四周都是树木,寂静无声,没有人。
望上看去是台阶,台阶是蜿蜒曲折,藏在浓密的树背后,压根看不到尽头。
不怪晏律的语气不好。
“不是爬山,是去麓安观的药泉。”
川梵在车上跟他提了一嘴去泡温泉,到这才知道是去麓安观。
“咳——”
晏律掩嘴轻咳,长睫微敛。
川梵伸手握了握他的手臂,感觉他下一秒就要倒下,“还难受吗。”
晏律看着手臂上的手,指骨分明,纤细而有力,他不喜别人的靠近,但这段时间川梵每天三次给他诊脉,还给他施针,所以他似乎不讨厌川梵的靠近。
“没事,走吧。”他说。
上到麓安观花了快二十分钟。
观里安安静静,川梵带晏律去后山的竹林亭里休息,他去找了师父。
师父在前厅打坐,荣昌在一旁看书。
“师父。”川梵边走边喊了一声。
“允哥你回来了。”荣昌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川梵眼睛亮了下。
“好好看书,我去找师父。”川梵瞥了一眼他的书,轻轻拍了下他的脑袋。
他走到师父身边,师父眼睛一直闭着,姿势没有变化。
“师父,我带晏律来了,想用一下药泉。”川梵跪坐下来,坐在师父的右下角,他看着师父的衣袍,他感觉师父好像又老了。
“嗯,去吧。”师父发出苍老的声音。
“师父你要见见晏律吗?”川梵问。
“不见了,为师跟晏律在人世间的尘缘已尽,不必见面了。”师父睁开了眼睛,眼神里有些浑浊,他摸了摸雪白的胡须,眼皮缓缓阖上。
“去吧,阿允。”
“是。”
川梵应声。
他回到后山,晏律坐在那里望着天空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那一刻,川梵竟然在他身上看到了落寞的痕迹。
“走吧。”
川梵把背包背上,带他去药泉。
穿过竹林,从一扇小门出去,再拐弯跟着台阶走下去。绕过后山的一块大石头,看到了用石头垒起的院墙,川梵推开破旧木门,小院很干净,地上有青青的苔藓,东一块西一块。
空气里散着淡淡的药草味,再往里面走,依稀听到了流水声,水珠滴答滴答的掉进水中。
走到一面木质的墙,川梵推开门,再往下走了几个台阶,来到一桌石桌,石桌后面是一扇屏风立在雾里,他放下背包,说:“晏总,药泉就在屏风后面。”
川梵找出了方便晏律泡药泉的衣服叫他换上。
等他换好衣服,川梵带他去药泉。
屏风后面的药泉位置烟雾缭绕,一靠近就能感受到泉水的温度,这边雾气腾腾,让人看不清周围,而屏风外视野清晰,那扇屏风的作用仿佛就是隔绝这些雾气。
川梵开口提醒:“晏总,可以下去了。”
晏律下水。
川梵出去之前说了句,“先泡半个小时。”
他走出了屏风,晏律闭眼感受着舒适的水温,他眉眼舒展,脸上出现餍足。
药的味道浓郁,身体密密麻麻的舒服,药仿佛从他身上打开的毛孔钻进体内。
川梵坐在石凳,他觉得这里很熟悉跟天界的月药泉很相似,不过他清楚这里不是月药泉,他掐着表看时间,防止过犹不及。
半个小时很快就过去。
“晏总。”
川梵喊了一声,没有反应。
他走进去一看,朦胧的雾敷在晏律脸上,叫他看不真切,不过晏律靠着泉边睡着了。
晏律对于睡觉的环境是有要求的,能靠在石头上睡着,说明药泉很舒服,他很累。
“晏总,半个小时到了。”川梵提高了声线。
“……”
晏律听到了声音,眉眼微动,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见川梵弯身看着他,两人中间隔着药泉升腾的水雾,水雾袅袅。
“半个小时到了,先起来休息下。”他说。
川梵声音微凉,不掺杂多余的感情,有点公事公办。
随即,晏律眼中清明,从水中起来,伴随着哗啦的水声,水雾从他身上的湿衣服冒出来,萦绕在他四周。
川梵给他找了干净的衣服给他换上。
出来坐到石凳上,川梵给他把脉。
泡药泉的效果很好,一次就感觉到了。晏律的身体有些许的变化,脉搏的跳动比之前有力了。
“休息一个小时,泡第二次,一样泡半个小时。”
川梵怕他消耗体力,把水杯和食物准备的很足,这会已经拿出来放在桌上,“晏总可以先吃点东西。”
晏律只是喝了杯水。
“刚刚你的手机响了,我没看不知道谁打来的。”川梵说。
晏律看了眼一通半个小时前的未接来电,是晏欢打来的,见他没有接电话,然后发了信息说,合同她签了。
他看完信息回复了句——可以签。
……
泡完药泉,傍晚五点多下山。山路更加阴凉,晏律加了件厚一点的外套,加上泡过温泉,他很久才轻咳一声,呼吸顺畅,不喘了。
下山很轻松,伴着落日的余晖。
下到山脚下,天边还有点残阳。
回到南翠,天暗了下来。
晚上,川梵接到晏老太太打来的电话,询问晏律近日的身体情况。
晏老太太这次的语气很奇怪,没有像之前那样急迫,反而叫他不可操之过急。
……
隔天听到晏老太太在家晕倒的消息。
医生诊断不出来原因,但人就是不醒。
晏律打电话叫川梵去了医院。
这个点医院里只有晏律跟晏家的管家阿姨在,晏老太太躺在病床上没有反应。晏律挂完电话没多久,川梵就到了。
“去看一下什么原因。”晏律心里已经把川梵当做医生了。
川梵一进门听到这话马上去给晏老太太诊脉查看病因,晏老太太身体没有异样,身体器官跟机能都不错,除了血压高了点,但不至于晕倒这么久还不醒。
“没有生病。”他实话实说,川梵看着晏律。
管家阿姨一听就着急,“没有生病,人好端端的怎么会晕倒呢。”
“晕倒是什么原因。”
晏律看着他,唇线抿成一条直线。
“有时候影响一个人可能是别的原因。”他说,“我得去晏家看看。”
“……”
半个小时后,晏律跟他出现在晏家。
川梵停在前院中,那颗突兀的楠木是如此的吸人目光,他沿着石子路走过去,喷泉水流哗啦啦,楠木也青翠。
“那颗楠木有问题,不可种在这里。”
晏律跟上来,“有什么问题。”
“这个喷泉池的选址依靠风水学,水生财,鱼镇宅。山水得位则人兴财旺,山水失位则人衰财败。”
川梵说着停顿了下,他扭头看向晏律,“五行相生相克,生者消耗自身能量。水生木,所以水就会被消耗掉,因此木旺。如今水失位,人怎么会不衰。何况楠木水不能浸,蚁不能穴,南方多用作棺木。”
他摇摇头叹息,“晏总早点做考虑,这棵树越早拔除越好。老太太晚上应该能醒来。”
“明白了。”
晏律当天下午就叫人拔了楠木,至于怎么处理这就不是川梵该关心的了。
当晚八点,晏老太太醒来出院回家。
楠木被拔除的事情,晏老太太回到家之后才知道的,尤其是想到晏欢送的楠木,她就生气,连夜把晏欢从周家叫来。
“妈,你身体好些了吗。”她来的时候带了许多补品来,即便是晚上九点多,她还是打扮的得体大方,她看起来并不像是被人突然打扰的表情,她不慌不乱,平静。
“这些补品都是带给你补身体的。”
晏老太太情绪复杂的看着她已经年过半百的女儿,其实从外表看不出来晏欢已经接近五十,她保养的好。晏欢从小到大性子软,几乎没有做过忤逆不孝的事情,就连当初为了晏家的事业,她都能接受跟周家的联姻,晏老太太此时心情无比的繁杂,楠木的事情晏欢是有意还是无意?
“你之前送来的那颗楠木不适合种在这里,阿律叫人移到别处去了。”
晏欢比老太太知道的早,下午拔楠木时,她就已经收到消息了,此时面对老太太说的话,她不显山不露水,“不适合就不种,上次听一个大师说楠木是好树。”
她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怪我太容易相信别人了。妈,你没事就好。”
晏老太太一直观察着晏欢的神色,她突然有些看不清晏欢说的话的真实性。
“没什么事,让你们担心了。”
“妈,这次是谁帮我们算的风水啊,这人还是厉害。”
“是钟道士。”
“这样啊,这位钟道士真是厉害,年纪轻轻就有如此的本事。”
晏欢垂下眼帘,眸里突然一闪而过的狠厉,她再抬起眼,眼中一片澄澈,没有任何异样。
“你回去吧,明天还要去公司。”
晏欢点头,“那妈你早点休息,明天世宁说来看看你,他一听说你晕倒就紧张的不得了。要不是他在别地出差,他今晚就赶回来了。”
“世宁有心了,我也很久没有见到他了。”
晏老太太听到她唯一的外孙,脸上的笑容有几分慈祥。
只是一想到自己现在只有外孙,而她已经年事已高,这次晕倒让她觉得在人世间的日子没有多少了,还没有孙子,晏律不肯成婚。
晏老开始发愁,只能叫晏欢帮帮忙,“欢儿,你帮我劝劝阿律,老大不小了还不结婚,我何时能抱上孙子。”
晏欢嗯了下,拍了拍老太太的手,安抚道:“妈,你放心,我会劝劝他的。”
……
**
通过楠木事件后,晏老太太叫川梵重新察看晏家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还有晏律,慢慢的在心里对川梵没有那么排斥了,目前的心态积极接受治疗。
这天,川梵在管家房间给管家按摩康复,昨天管家因为伸手拿橱柜的东西闪着腰了,这会儿难受到起不来床。
川梵给管家揉着腰,管家发出哎呦一声,“幸好有小钟在,不然我这把老骨头都折腾不到医院。”
“有我在,成叔你就放心吧,保证让你两天就能恢复如初。”
“成叔相信你的技术。”
川梵再给管家按摩治疗过程中,没有带手机,所以当晏律打电话给他时,没有第一时间接到。
等他结束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川梵回到房间才看到一通晏律的未接电话,晏律只打了一次,这是他为数不多的主动找他,川梵立即回拨,他知道晏律找他一定是有事。
电话嘟了十几秒,晏律才接起。
“晏总,你找我是什么事吗。”川梵开口问。
“下班过来公司一趟。”晏律公事公办的口吻。
“好。”
简短的三两句通话就将电话挂了。
晏律没说是什么事情,川梵也不在意是什么事情,大小事他都能办到。
下午去开车接他时,晏律带上助理,说是要去码头的邮轮。
一路上大家沉默不言,晏律面色很淡,气场比之前更强烈一点,疏离感很浓烈。
副驾驶上的助理一路上都在敲电脑。
从他们的一些表现和氛围来看,恐怕这次去邮轮没有怎么简单,难道是谈生意?
川梵边开车边琢磨,还一边找小团子解密。
小团子说,这次是上邮轮是为了谈判。
周世宁被困在邮轮上,他参与了一场赌博,到处撩人,一不小心撩到了名花有草的人,惹到了其他大佬。
这挖墙脚挖到不该惹的人身上。
这次是他向周家发出求救,而且周家的生意每况愈下的这种情况,只能凑的齐三四亿,流动资金根本拿不出十亿,而且原本钱能解决,现在不一样了,有钱还不行。
周家心系唯一的独苗,晏欢只有一个儿子所以只能求助晏律这里来。
晏家生意蒸蒸日上,在夏蓝市也是有一定话语权的公司。
到码头正好六点整。
邮轮也是这个时间缓缓向码头靠岸,他们坐在车上等了一会。
过了好一会儿,船舱的门才打开,有人下船有人上船。
斜阳落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海风一吹,海浪翻腾,邮轮外表散着金光闪闪。
助理走在前面引路,晏律在中间,川梵落后几步跟在后面。
他们走到舱门时,两个保镖似的门童伸手拦住了他们,严肃道:“请出示登轮邀请函。”
助理从公文包拿出三张邀请函给门童,他们看了一分钟左右才放入。
等他们进去之后,其中有一位门童摁下对讲机,“他们来了,三个人。”
邮轮里面金碧辉煌,灯光璀璨夺目,淡淡流转的香水味,扑面而来皆是奢豪气息,比樾庭有过之而不及。
当他们一踏入这里,邮轮舱里的所有耳目开始紧盯,与此同时还有三百六十度一直跟随的高清摄像头。
就连穿梭在大堂的应侍生身上的衣服都是高定的燕尾服,此时大堂播放着优美的曲子,厅池中央有位穿着粉色礼裙的女士在投入的弹奏钢琴,舞池上三三两两的人在翩翩起舞。
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气氛一片祥和,每个人脸上写满了享受。
晏律扫了一眼周围,楼下楼上,继而对助理耳语了一句。
随后,挑了一处不太显眼的位置坐下。
应侍生端上来的酒,他们没有碰。
川梵叫小团子去找人,发现周世宁目前被关在地下船舱,而找他们过来的那个人正在豪华套房里,盯着监视器,在看他们的一举一动。
这里四周走动着他们的耳目,川梵从这些人身上大致看到了有功夫,甚至还有人在腰间别着枪,个个面色严肃。
川梵向晏律侧头,压低了声音说:“这些人有枪。”
“……”
晏律眼一眯,手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一下又一下。
“不急,等他们出来。”
他们就这样静等。
大堂的人越来越多,在舞池上跳舞的也越来越多,直到成了一场轰趴派对蹦迪。
二十分钟左右。
有人过来带他们去船舱负二楼。
负二楼的热闹程度比大堂更甚,热闹非凡的赌场,有人赌红了眼,有些倾家荡产,有人一夜暴富。
热闹又嘈杂,每张牌桌周围都围着人。
他们被引去最大的牌桌,站着十几个身穿黑色衣服的保镖,那场面难以形容。
坐在右边的就是周世宁招惹的大佬——梁慎,专做风花场所,赌场,黑道的生意。
但他的地盘并不在夏蓝市,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
川梵知道这是一场阴谋,晏律肯定也知道。
而周世宁白白做了一颗被人利用的棋子。
梁慎嘴里叼着一根价值六位数的雪茄,翘着二郎腿坐在凳子上,怀里抱着一位美女,他的另一只手游走在美女的腰肢,惹的美女娇羞往他怀里靠。
他看着晏律,吐出一口烟,笑呵呵道:
“晏总,久仰大名,今日有幸得见是我的福气。”
他的笑声很假,眼神冰冷。
晏律气场冷漠,也是一张冰川脸,他没搭话。
两人之间无形的张力,气氛越来越紧绷。
过了几秒。
“玩一把,你赢了,那小子就放了。不过你要是输了,”
梁慎说着停顿了一下,他笑的隐晦,“周家归我,你旁边的那个人我也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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