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明明出门时还是调笑着索吻的一方,再回到家,却只能不知所措地在床边罚站。
Alpha凝视着窝在被子里嗅自己信息素的Omega,小心翼翼释放出安抚信息素:要是他能这么一直睡着就好了。
易感期的Alpha总是会被腺体的生理本能控制,情绪脆弱、敏感、占有欲达到近乎病态的状态,进而不自觉地冒出些恶劣的想法。
而那些想法也会反过来鼓舞腺体更加肆意妄为、为所欲为、猥……
咳。。。
季屿舟定定神,慌忙把一时失控的信息素压下来,不过还是晚了一步——感受到刺激的腺体抖了抖,闹醒睡意朦胧的Omega。
对视间,Alpha张了张嘴,想开口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那感觉就像是他正在酝酿人生第一封情书,嫌生涩的情话太露骨直白,嫌矫揉造作的情调配不上他的Omega,嫌纸短情长写不下,嫌词不达意写不出……于是改了一遍又一遍,却在某次不厌其烦地重新撰写了半封时,猝不及防被暗恋对象的劝分派哥们撞破。
脚趾头试图扣出尴尬的形状,心脏则一下一下跳动着盘算起来:
“怦”——他还会爱我吧。
“怦”——他不会爱我了,我早该想到的,他看上我就是因为我和季明有几分相似,他不喜欢我,他只是需要我的信息素……
“怦”——他是爱我的吧。
……
哎,这真是个浪漫的、值得思考到心脏停跳的命题。
……
“怦”——不喜欢又怎么样,关起来,凭我们信息素的契合度,我可以让他一次一次地被强制进入发情期……
又来了,Alpha在进入易感期的边缘回过神,停止了无休无止的胡思乱想。
蒋洵目光惺忪,正想问他怎么在旁边愣站着,话到嘴边忽然想起来梁延林的话,便止住了,只不咸不淡地叫了一声“季屿舟。”
“……嗯。”
听梁延林讲是一回事,听当事人应下又是另一种感觉。
哎,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蒋洵:心情复杂.jpg
他甚至规划过让这位明和的阔少陪他过鸡毛蒜皮的生活……生活。
是啊,季屿舟说的那些关于以后生活的设想,也仅仅只是说说而已。
明和的二少爷要去工地上搬砖,真是个小孩子都不信的笑谈……笑谈。
他把Alpha认真地算进后半生柴米油盐酱醋茶的账单,他把季屿舟对以后日子的戏谑说笑当了真。
蒋洵只想苦笑——纵使他知道季屿舟或许不是故意的。
就算季屿舟对自己有感情,那这段感情又能有几分把握走下去呢?
Omega的腺体突突跳着,显然这种情况下,他没法理性地思考一些事情。
脑壳里就像是被乱麻塞满,无论他尝试从那一根麻线入手,弯弯绕绕到最后都指向“想要标记”。
蒋洵自暴自弃地叹了声气:“有什么事,能不能等发情期过了再谈。”
聋拉着头、在心里默默盘算自己有多少行李要收拾的Alpha闻言也是一愣。
Omega捂住眼睛,偏过头去:“我……难受……”
……
Alpha的状态不太对。
季屿舟隐瞒自己身份这件事,理亏的是他才对——为什么到了床上一点心虚没有还变本加厉欺负人呢?
标记结束却不自持,现在还重而不自知——
蒋洵推了两把粘在身上的Alpha:“你要是嫌冷可以把空调温度调高。”
后者紧张兮兮地反问他:“你觉得冷了吗?”
“没有,”蒋洵否认,“但是我渴了。”
Alpha埋头蹭了蹭Omega被咬得发肿的腺体,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去给他倒来了温水,附带一些抹了果酱的吐司。
蒋洵一点食欲都没有:“季屿舟,我肚子很胀。”
“那个不顶饿,”Alpha像个正人君子一样,语气一本正经,“就当储存点体力。”
“……”回想起刚才的一些画面,蒋洵闭了闭眼:“我们之前说好了,不可以成结。”
季屿舟点头:“我知道,我记得,我没有。”
呵,那是我的生l殖l腔自己闲着没事儿,杵着门打桩搞基建呢?
建什么?明和分公司?
蒋洵微笑:“你最好是。”
Alpha似乎对Omega的怀疑感到不满,正准备身体力行地证明自己——电话响了。
是蒋洵的。
“喂?蒋洵?我手骨折了,开不了车,现在在市医院北门保安室里蹲着呢,你方不方便过来送我回……”
“什么?ICU!这么严重!你快不行了?!你撑住啊!我现在就去了!”
陈慕+保安大爷:???.jpg
蒋洵下床就是一个趔趄,还好被季屿舟及时捞起来,他稳了稳,顶着Alpha复杂的目光,背过身穿衣服。
一件T恤还没穿好,Alpha就又从背后抱了上来,手也在他身前不安分地乱揉。
“疼……”
Alpha手底的劲儿并没有松,像是在进行某种惩罚,也像是想把自己留下的痕迹弄得更明显:“你很关心他,是谁啊?”
“陈慕,高中时就是我朋友……好了,放手,你今天怎么回事?”
季屿舟贴上来,头垫在蒋洵的肩膀上,Omega掰自己的手,他盯着看:“你高中的朋友可真多。”
蒋洵听得莫名其妙,以为他是不满意自己离开:“我只是去看看他,马上就回来。”
“我陪你。”
“不行,你今天信息素总是失控。”
“……哦。”
蒋洵没察觉到Alpha比打翻了调味瓶还复杂的情绪,换上衣服就出了门。
市医院的保安室里,陈慕身上还是那套出任务时穿的警服,血迹斑斑的,看着挺骇人。
不过看他现在的状态,那应该不是他的血。
陈慕一只手吊着绷带,一只手拿着片西瓜,看到蒋洵来了也不着急走,后者也只好找了个小凳子坐下,小小保安室立刻变得有些拥挤。
“小伙子,西瓜吃不?自家种的,甜的很。”保安大爷热心招呼他。
蒋洵摆摆手:“你们聊什么呢?”
“我怀疑市医院跟腺体买卖的那案子有牵扯。”
而保安大爷,向来是个深藏不露的神秘群体,有什么想打听的问就是了。
蒋洵刚想说市医院哪来的胆子,不过想来那些人跟这家医院有牵扯也不是不可能,不由得背后一阵发凉。
“我舞伴儿亲戚家有个小孩儿,Omega,也就二十出头,生病在市医院做手术,给医生塞红包,”保安大爷挥着苍蝇拍,“说不用救活。”
“不用救活?”
“嗯,后来那家人发了一笔不小的财,天天上门的债主都不去找麻烦了。”
陈慕又问了一些信息才带着蒋洵离开:“知道这案子怎么这么难办了吧,不仅是因为梁家刺挠不起,还有就是,愿意做证人的没有愿意包庇的多。”
“你身上这是怎么回事儿?”
“嗐,在码头抓到一批转运腺体的,火拼的时候,队里一同事挡我前面了,”陈慕说,“还好,他没被打中要害,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就行。”
“转运腺体?”蒋洵想象了一下,感觉一阵反胃。
“嗯,那些保温箱,有的还没骨灰盒大。”
保温箱和里面配置的仪器都是根据腺体尺寸定制大小,保温箱越小,也就代表着那个腺体所有者的年龄越小。
蒋洵不愿再想,岔开话题:“你伤成这样,自己一个人行吗?”
“没事儿,我妈还特意叮嘱了我哥,让他照顾我。”
“你哪来的哥啊?”
“我妈和她广场舞舞伴儿看对眼了呗,那叔叔有个儿子,”陈慕叹气,“还是我顶头上司。”
“……”
“一点都不靠谱,说自己值夜班就把我扔医院不管不顾了,而且他平时看我那眼神,毫不掩饰对我的嫌弃。我这才实习多久啊,Alpha对Alpha就不能多点友善吗……话说你和你家里那位Alpha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话头不知怎么就落到了自己身上,蒋洵打着方向盘随口接话:“等我这次发情期过了就分。”
“为什么呀?不是谈好好的吗?”
“行了,你别管。”
嗑得好好的,正主上来把糖抢走了。
“我可都听梁延林说了,他对你不是挺好的吗?小情侣床头吵架床尾和的,”糖没了,陈慕急了,“你还因为他没说自己是季屿舟生气呢?”
“不是。”
“那……是因为你觉得你们俩距离太远了?”
“差不多吧,”蒋洵说,“他随手签一个我想象不到金额的合同的时候,我还在为白颜料挤多了心疼呢。”
“啧,小蒋同学!”
“嗯?”
“你生活在一个充满机遇的时代,这年头……”
“嗯。”
蒋洵心想陈慕不愧是警察,都学会开导人民群众了。
正好前面是红灯,他干脆停稳车听鸡汤。
“这年头,破产多容易。”
陈慕下车的时候提醒他:“梁延林说,你家Alpha的易感期就这几天了,抓紧回去吧,我就不留你喝茶了啊。”
“……哦,行。”
易感期?
蒋洵算是知道季屿舟怎么今天这么反常了。
自己这样不管不顾地出了门,在Alpha那里不知道被脑补成什么样了:
(感叹号x3)深夜(嘶哈)(比心)一个人在家(感叹号)(嘶哈)(爱心)易感期被抛弃(流泪)(可怜巴巴)(感叹号)独守空房(嘶哈)(黄色心)(绿色心)(感叹号)……
差点忘了,发情期的Omega也容易乱想。
家里一片漆黑,蒋洵摸索着走到卧室,愣住了——跟遭贼了似的。
Alpha自己的衣服被胡乱扯到地板上,Omega的则被尽数抱上了床,堆出了一个皱皱巴巴的“巢”。
季屿舟从“巢”里冒出头,小声说:“你回来啦。”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季屿舟的声音似乎带着若有若无的哭腔。
再一看,微弱的光线里,Alpha的眼睛布灵布灵地闪着光——哎,心都化了。
“回来了。”他弯下腰,把季屿舟的衣服从地板上捡起来。
Alpha温驯地在衣服里窝着:“蒋洵……”
“嗯?”
“别讨厌我……”
“嗯。”
“衣服我会收拾,”Alpha伸出手拽了拽他,“你过来抱一下我好不好?”
易感期中,如果Alpha用沾着伴侣信息素的东西把自己围起来,就表示正处在情绪低迷敏感、缺失安全感的情况中。
这时,伴侣可以用信息素进行安抚。
大概是刚才光顾着收拾衣服,让Alpha觉得自己乱扔衣服给自己添麻烦了?还是自己随口回答Alpha的问题,让Alpha觉得自己是在敷衍他了?还是说他这位阔少装鸭的事儿?……
总之,看着他眼巴巴的样子,蒋洵知道,进了这个“贼窝”,就彻底出不来了——那里只能容纳他们两个人,可以把其他所有的一切都隔绝在外。
“不讨厌你,”他听见自己很认真地说,“喜欢你。”
……
这天晚上蒋洵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梦——
他梦到那个只在新闻上看到过的季书良找到他,说出了那句经典的:“给你一个亿,离开我儿子”。
他梦到蒋柯握着他的手,一笔一划地在纸上写自己的名字,他说:“洵有情兮,而无望兮。”
他梦到季屿舟真的破产了,在某个不知名的工地,秃头大肚子的包工头拦住他:“长这么俊,来,给爷笑一个。”
他梦到Alpha的脸慢慢变化,直到变成季明,听到他说:“你看看,我到底是谁?”
“季明!”
蒋洵猛地睁开眼,对上季屿舟僵住的目光。
“不,不是的,我可以解释……”
他下意识地撑着胳膊往后缩了缩,被Alpha抓着脚踝拖了回去……
之后的很久,每当蒋洵想发火,都会被季屿舟用同样的话术堵回去——
——“季屿舟!”
——“嗯,”被喊全名的人委屈巴巴地低着头,“可是你梦里都在喊他的名字。”
——“……噩梦噩梦!你故意的是不是?”
——“你要这么想,那我也没办法,”季屿舟弃夫似的点点头,“是啊是啊,我哪敢说‘不’啊。”
——“……”
然后被翻来覆去地折腾……
哎,蒋洵觉得自己已经累得做不出来梦了。
再后来,季屿舟的易感期结束,开始着手忙季家的事情,抱着电脑在客厅处理邮件,那里的灯常亮到半夜。
期间,他和商羽联系过,听说季家的情况不是很好,梁延林似乎有意把搞垮季家作为他给梁渡的第一份“大礼”。
自己的衣服都被折腾得没法看,蒋洵干脆只往腰上围了件浴巾,光脚走到客厅,往沙发上一摊:“明和那边有为难你吗?”
“没有,就是很多事情要交接,”季屿舟抓起他的脚放到自己腿上,“怎么突然醒了?”
Omega叹气:“你要处理工作的话,能不能就在卧室啊,我一个人睡不着。”
季屿舟没想到他会真的打直球,还挺意外:“我会分心,不过你要是把这件碍事的白布脱掉,我会好好考虑一下你的提议。”
“呵。”
睡不着是真的,想多和他在一块儿也是真的。
季屿舟坐在床边敲键盘,蒋洵如愿有了助眠的信息素和催眠的白噪声。
见多了Alpha欲色缠身的样子,现在反倒觉得他工作的时候有种别样的诱惑力。
察觉到Omega的目光,季屿舟偏头,看到枕边人祸国狐狸精似的笑。
……
就这么到了当初合同上的最后一天,不管怎么说,蒋洵总得和季屿舟谈谈。
“季屿舟,我……”
“哦,衣服洗了没晾,我去晾一下。”
……
“季屿舟……”
“饿了?我去做饭,想吃什么?”
“不知道,鱼头汤?”
……
“季屿……”
“今天出了好多汗啊,我去洗澡。”
……
“季……”
“睡觉睡觉,我马上关灯了。”
……
承认吧,其实蒋洵自己也没有很想提起这件事,默许了季屿舟各种岔开话题的行为。
“……”
“没关系的,睡吧,”见蒋洵又要开口,季屿舟干脆又堵他的话,“你再喊他的名字也没关系的,我一点都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