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程默面色僵了僵,不敢去看谢铭锐利的眼神,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着,淡淡地说:“同事不小心把咖啡泼我身上了,我穿的同事的衣服。”
说谎就蜷手指的习惯,就连程默自己都没发现。
“你敢骗我?!”谢铭微微眯起眼睛,一把拽住了程默的胳膊。
程默刹那间疼得脸色都变了,冷汗刷刷直往外冒:“松……松手!”
谢铭一惊,立刻松了力道,他撸起程默的袖子,右手臂从手腕到肘弯缠上了一层厚厚的绷带,刚才的那一拽,伤口被拉扯,绷带也被鲜血打湿了一片。
“出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受伤的?!谁伤的你?!”
拖到现在回来,就是为了不让他担心,结果,还是被他发现了。
程默只感觉一阵头疼,这事儿又没办法善了了,正欲开口,谢铭就打断了他的话。
“你最好跟老子说实话!要不然你别怪老子对你不客气!”
但凡谢铭真生气了,必然就是老子长老子短。
程默喉咙即将滚出来的谎话被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说!”
“我下午出去买菜,在巷子里遇到三个歹徒抢劫一小女孩儿,就追了上去,报警的时候没注意,被他们手上的刀给我划伤了,就这点事。”
“你他妈的!发生这样的事,你竟然都不跟老子说?!胆儿肥了是不是?!”
看谢铭一副要吃人的模样,程默稍微后退了一步:“你好好说话,不准骂人。”
压了一下午的火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
谢铭咬咬牙:“骂人?老子没抽你就已经是大度了!”
程默莫名觉得屁股疼,却还是不肯服输:“你打我,是袭警。”
谢铭气的一抽,朝前一步,欺近过来:“你再给我顶句嘴试试!”
程默睫毛微颤,咬了咬唇。
谢铭一米九的身高给了他十足的压迫感,微微危险的气息在两人的呼吸之间旋绕。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坏人抓不完的,这种事不要管!你他妈连我都打不过,你给老子逞什么能!还一打三?!”
他指着伤口:“你这是划伤?!你这是缝针了吧?!这是一点儿伤?啊?!这要给你肚子上来一刀,你他妈命都没了!”
程默紧绷着脸:“小宝,你说的什么话,我是警察,难道看到这种事能不管吗?”
谢铭脸色阴沉,心里堵得厉害,他的媳妇儿,他自己都舍不得动一手指头,这他妈搞的好,给别人伤成这样!
谢铭忍着心中翻涌的怒火,伸出手指头点了点程默,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警察!警察!Y城就你一个警察?我还真是给你惯的没边儿了!伤这么重,你还敢回来?还想瞒着我?不要命了是不是?跟我去医院去!”
谢铭气场全开,程默也有些招架不住,打不过他,也骂不过他,手臂疼得厉害,他这会儿也不和他犟嘴了。
缝针的伤口被裂开,医生不得不重新打开绷带。
谢铭就站在旁边儿看着,一张脸黑的像锅底似的。
这不拆不知道,一拆开,谢铭的脸色就更阴沉了,好好的胳膊,缝了十几针。
谢铭狠狠瞪了程默一眼,直接给他安排了住院,拉着医生详细问明了伤情和注意事项后,才黑着脸回到病房。
“喝水。”比起之前的暴躁,谢铭这会儿语气柔和多了,脸色不好看,可眼里却有着掩饰不住的心疼。
程默看了他一眼,顺从地张开了嘴,早知道还是避不过要挨顿骂,还不如直接把电话给接了。
等喝完水,谢铭又问:“还疼吗?”
“你这会儿才知道问我疼不疼,刚才骂我骂的不挺欢的吗?”
谢铭盯着他:“你还跟我犟嘴是吧?”
程默不搭理他了,躺到了床上。
谢铭气的心脏疼,猛地一拍桌子:“程默!你当老子今天真不敢打你是吧,右手伤了你往右边儿翻,你是不是非要跟老子对着干?!”
程默翻了过来,气道:“你这个人!我受伤了,你还这么骂我?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两人相互对视。
谢铭咬咬牙,看到程默委屈的表情,再大的火,他也发不出来了。
他站起身,将头顶的灯关了,只余下厕所门口的小灯,黑暗里,谢铭的声音温柔而低沉。
“我不骂了,你快睡,我就在这里陪你。”
程默没说话,等他气消了一会儿,才从枕头下拿出给他买的棒棒糖,递了过去。
“你不爱吃这个吗,给你吃。”
谢铭愣了愣,接过棒棒糖,很粗暴的将棒棒糖糖纸咬开,塞进嘴里,嘎嘣嘎嘣嚼碎吃了。
然后说:“别以为一颗糖就给我打发了,这事儿还没完!”
程默瞳仁微颤,觉得谢铭这表情,要不是自己伤着,说不定能咬人。
“……我买了两颗,不够我再买。”
“多少颗都没完,闭嘴,不许再说话了,给我好好睡觉。”
程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让他走,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他退而求其次地拍了拍床:“上来,抱我睡。”
怕他不答应,程默又补充了一句:“你抱着我睡,我会睡的比较香。”
谢铭犹豫了一下,气哼哼的还是爬上了床。
医院的床并不大,两个大男人睡一起明显的太过于狭窄,谢铭怕弄伤他,半边身体都掉在床外。
后背紧贴着温暖的胸膛,程默有种说不出的心安。
他一直认为,谢铭的怀抱像是有某种魔力一般,有种不可取代的安全感。
受了伤,程默睡的特别快。
谢铭看着程默微微苍白的脸,心里越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之前没受伤,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现在,他忍不了。
群众的利益高不高于一切,他谢铭不懂,他只知道程默是他媳妇儿。
他不介意程默整天和尸体打交道,也不介意聚少离多,程默不喜欢他插手他工作的事,他也一直都尊重他的意愿。
但现在,关系到生命安全,谢铭说什么也不能惯着他,他要求不高,只要自己媳妇儿安全,超过了这条线,什么都免谈。
这一觉,程默睡的很沉,只要谢铭在他身边,每一次他都睡的特别好。
第二天早上醒来,他习惯性的摸了摸身边,抬手间才发现手被谢铭贴在自己的脸上,谢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了床,趴在他的床边还没醒。
程默心里一酸,望着谢铭的眼底满是温柔的爱恋。
这么多年,真的委屈他了,但凡自己有那么点头疼脑热,这个男人就没有哪一次是睡好了的。
“小宝。”
谢铭迷糊的应了一声,缓缓睁开眼睛:“你醒了?快吃早点。”
“你这么早就出去了?”
谢铭坐了起来,稍微扭了扭僵硬的身体,声音沙哑而低缓:“医院里的东西不好吃,我就在外面随便买了一点儿,快吃,还热着。”
一品堂的标识明晃晃的打在包装盒上,程默眼眶有些发酸。
这是他最爱吃的早点,离这里开车要一个小时,一来一回算下来,谢铭根本就是一夜没有睡。
粥和包子都已经不太热了,但程默的心却是滚烫的。
一连几天,程默基本就在病房里,除了上厕所,连下楼走走谢铭都不让,非给他按床上躺着。
程默不满抗议:“我伤的是手臂,又不是腿,怎么就不能出门儿了?”
谢铭气哼,掀起眼皮盯着他,语气威胁:“你这会儿腿儿是没事,下了床,我就不敢保证会不会给你打折了!快把汤喝了!”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霸道不讲理?”
谢铭瞪他:“我不是警察,犯不着和你讲理。”
程默接过汤,一口气喝了下去,背对着他躺回了床上。
谢铭知道他这会儿窝火,但这种事,他不能惯,更不可能去哄。
医院里本来就病菌多,万一不小心感染了伤口,他遭罪,自己也心疼。
谢铭爱撒娇,但要真强势起来,程默磨破嘴皮子,他都不能依,说了几次没用,程默也不说了。
同事刘洋知道程默受了伤,代表警局的人跑到医院来看他。
见谢铭在这儿,忍不住好奇地问:“默哥,这谁啊?和你之前的男朋友长得好像啊。”
程默不太自在地避过谢铭的目光,半真半假的赌气说:“免费的护工!”
刘洋顿时愣了下:“啊——这护工还真帅,比渝哥帅多了。”
谢铭脸都气绿了,抬腿就走出了病房。
程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刘洋一直都话多,没个把门的,话都说出去了,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上次那个案子怎么样?”
“你放心吧,人抓到了。”
刘洋说:“那人可真狠,哪儿有这么大的仇恨啊?非得杀人全家。”
程默眼底划过一抹痛色,抿了抿唇,没说话。
刘洋一看程默这样,顿时不太好受了:“默哥,你别难过,是我不会说话,你放心,林哥不会白白牺牲的,我们一定会抓到李佩林的!”
程默勉强笑了一下:“我知道,我也不会让我哥白白牺牲,你快回去吧,现在警局里事情多,别为了看我耽误事儿。”
“那好吧默哥,我先回去了,你好好养伤。”
“嗯,去吧。”
一句和渝哥好像,让谢铭如鲠在喉,憋在心里问也不好,不问也不好。
他倒不是怀疑程默现在和别人有什么,他难过的是,他们都结婚三年了,程默的同事都还记得他之前的男朋友。
很显然,前面儿那个和程默感情肯定很深厚,也肯定是被他带到同事面前过。
程默对自己不能说不好,但是……
谢铭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儿,程默一直都不愿意自己出现在人前,这他妈为什么啊?
程默是个细心的人,可都大半天了,他对这件事连半句解释的话都没有。
谢铭越想越不舒服,火气有点憋不住了。
“媳妇儿,我有事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