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在同事的嗤笑声中，程度冷着脸站起来，转身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喂，程度，现在是上班时间，你去哪儿啊？”一个同事叫得很大声，像是故意想让程度出丑，惹得窗边的陆玚都抬起头来。
他嫌恶的看了一眼程度的背影，但这极度不友好的视线又很快被隐藏起来。陆玚笑着叫旁边的蒋峰，“蒋峰，你去叫程度回来，我有事要跟他说。”
蒋峰一听是程度，微微皱眉，但组长的话他又不得不听，于是放下手头的工作跟着出去。走廊上人来人往，哪里还有程度的影子。
不让人省心的后门佬。
蒋峰边找边骂，兜兜转转，最后在天台上找到了程度。
程度背对门口靠在玻璃围栏上，双腿交叠，紧绷的西装裤完美勾勒出修长的腿。天台风很大，风吹起程度外套的一角，露出下面的白衬衫。
蒋峰走过去，在距离程度三步之外的位置站定，“喂，程度，组长叫你回去，有话跟你说。”
程度沉默半晌，才嗯了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蒋峰总觉得程度鼻音很重，他心中骤然闪过一个想法——程度不会哭了吧？
好奇心促使蒋峰又往前走了两步，与程度并排靠在了栏杆上。程度低着头，鼻尖红红的，额发低垂盖住眼睛，蒋峰看不清他的表情。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程度很可怜，刚23岁的年纪就被办公室霸凌，好像除了陆玚，公司没人喜欢他。
“我说程度啊，做错事道个歉得了。小凌妹妹这么善解人意，肯定不会怨你的。”蒋峰好心劝导。
没想到程度根本不领情，微微歪头看着蒋峰，眼尾和鼻尖都是红的，但眼神凌厉，就像是被欺负狠了的狼崽子。
“我从没说过是我的错，我也不是走后门进来的。但你们要都这么认为的话我也没办法，墙倒众人推。”
蒋峰莫名有些心虚，他不敢抬头看程度的眼睛，视线缓缓下移。
一阵风掀起程度的西装外套，隔着薄薄的衬衫，蒋峰一眼就看到程度右胸相当夸张的凸起红肿。
他手抖了抖，“程度，你有女朋友？”
就算是女朋友也没这么对男友的吧，哪有咬男朋友那里的……
“没有，我不喜欢女的，也没谈过恋爱。”
程度没意识到对方在看哪里，冷声丢下这句话之后就转身离去，留下蒋峰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不是、这、这是什么意思？
蒋峰傻了。
他早就知道程度这个人，从程度进入公司起就开始明里暗里针对程度。昨天让程度通宵加班的设计方案也是他故意推给程度的，就是为了让对方不好受。
而这一切的原因，是因为程度在大学时抢了自己弟弟的女朋友，让自己弟弟哭了三天三夜。作为弟控的蒋峰当然忍不了，发誓一定要给程度一个教训。
但现在……程度说他不喜欢女的也没谈过，他喜欢男的？那是谁抢了弟弟的女朋友？
一想到伏在程度胸前的不是个女人而是个男人，蒋峰脸色忽然爆红。他抬手捂住嘴，心脏疯狂跳动。
等等，那岂不是说明，他不但冤枉了程度，还利用职位之便欺负一个初入社会的新人……蒋峰，你真太他妈不是人了！
反应过来的蒋峰立刻去追，然而等他回到办公室程度和陆玚都不见了。程度的桌子上只留着一张薄薄的纸，蒋峰拿起来一看，上面赫然写着辞职申请书，还没来得及填写，纸张带着温度，显然是刚打印出来的。
程度要辞职！
意识到这点的蒋峰良心锐痛，他立刻问旁边的同事，“看见程度和组长了吗？”
“两个人去小会议室了，刚去没多久。”
蒋峰夺门而出，势必不能让程度辞职。
*
另一边，程度跟着陆玚来到小会议室。刚刚在路上温柔跟同事打招呼的陆玚一进门就立刻沉下了脸。
也就是陆玚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态度，才让很多人误以为两人关系很好。
啪！
一叠文件夹被重重摔在桌子上，陆玚坐在桌子尽头，双手交叉，声音清冷，“昨天交给你的那个方案不用做了，我找了其他人。”
程度反问，“我已经快做好了，组长，这个时候换人是不是不太合适？”
陆玚冷笑，看向程度的目光淡漠到极致，“为了更好地完成方案，我找了有能力的老员工去做。”
言下之意，程度是个废物。
“但是您能不能起码看一眼我的设计图再……”
“你画的那是什么东西，别拿出来惹我笑了。”陆玚眯起眸子，双手微微攥紧，“程度，我可从来没承认过你有能力，谁知道你靠谁爬进公司的。”
他想起上大学时曾经在gay吧门口见过的程度，醉醺醺的倒在另一个男人怀里。那个男人是学校出了名的滥交户，风评差到极点。
会跟这样的男人交往，程度能是什么好东西。
程度闭了闭眼睛。
他早就应该知道，他跟眼前这位恐同病症极深的男人没办法沟通。
从大三起忍了这么久，陆玚从来就没有正眼看过他。但现在呢，自己马上就要离职了，难道还需要看着陆玚的脸色低声下气的活？
想到这里，程度深吸一口气，一改常态，一步一步向陆玚走过去。
“我明白，组长您想给谁是您的权利。即使是废了我的方案我也没理由生气。”
原本因为知道陆玚恐同，程度每次都贴心的站在最远的位置。但现在，他只想在离职之前好好恶心一下这位故人。
眼看着程度离自己越来越近，陆玚渐渐意识到不妙。他警惕的抬头，“你想干什么？”
小会议室空间小，隔音好位置也偏僻，一般不会有人来。
程度双手撑在桌子上，伸出手一把抓住陆玚的领带，狠狠将人拉过来。两人几乎鼻尖碰鼻尖，甚至可以闻到对方身上的烟草味。
对方漆黑的瞳在陆玚眼前无限放大，幽深慑人，好像要将人吸进去。陆玚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立刻发力却没来得及抽身。
“但是您说我爬床走后门，那就是您的不对了，我虽然是同性恋，但也不是荤素不忌，您这样的我就不忌，您要不要试试 ？”
程度咬着牙说，一字一顿的说。
“你——程度，滚下去！”
陆玚脸上浮现薄红，抬起一只手按住程度的肩膀往外推。殊不知这动作在外人眼中多么暧昧。两人就像章鱼一样缠在一起，难舍难分。
骤然一声巨响，两个人吓了一跳。程度和陆玚错愕回头看向门口。
蒋峰一推开门就傻了，他震惊的看着会议室里的场景——程度俯身贴着陆玚，旁边的陆玚衣衫凌乱脸色苍白，好一个捉奸现场。
联想到程度不喜欢女人，蒋峰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程度走后门勾搭上的人不会是陆玚吧？两个人是情侣？
陆玚一把推开程度，有些局促的站起来，“您怎么来了……”
蒋峰吓得汗毛倒立，不敢置信的指了指自己，“啊？我？”
随后他看到程度和陆玚的目光都看向了自己身后，也跟着转头，才发现自己身后站着一个气喘吁吁的男人。高个子，黑西装，戴口罩。有一双颜色极浅的眸子，看狗都深情。
而现在，那双眼睛正饱含愠怒的盯着程度和陆玚。
是早上程度在电梯外面见到的男人。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就是这么欢迎合作方的吗？”
黑口罩的目光在程度和陆玚脸上扫了一圈，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气，“贵公司这种职场文化简直骇人听闻，让我怀疑是否还有必要进行与贵公司的合作。”
陆玚：“……啊？”
恕他直言，他实在是没听懂这位大哥的话。
“您？您和、风生集团……谈合作？”陆玚皱着眉又重复了一遍，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
这句话拆开来每个字都明白，怎么合在一起他就理解不了了呢？他怎么记得这位大哥是风生的老大来着？
程度知道男人是公司的合作方之后就识趣的退到一旁，双目无神的盯着天花板。
捅了这么大的篓子，看来辞职是在所难免了。他要想想该怎么找下一份工作，不然这个月的房租都交不起。
蒋峰一听黑口罩是公司的合作方，还要取消合作，吓得差点腿软，赶紧开口挽留，“先生您别生气，这次只是意外，他们两个有点矛盾……绝对不会有下次。”
这话说出来蒋峰自己都不信，他妈两个人刚刚都快亲上了。
“既然在公司就要注意形象。”黑口罩意有所指的看了看监控，“你们要是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传出去，对公司的影响不好。”
“是是是，感谢您的谅解。”
陆玚叹了口气，低声下气的配合对方演戏：“是……没有下次了。”
黑口罩看了一眼神色失落的程度，思量半晌，指着桌子上的文件夹问，“等一下，这是新产品外观设计的企划案吗？”
陆玚点头。黑口罩走过去翻了几页，问，“有初稿吗，拿过来我看看。”
陆玚皱眉，“我们昨天才接到通知，一天的时间怎么可能做出初稿……”
这狗男人是不是找事？
“我有，我这边有初稿。”
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所有人齐刷刷的看向程度的方向。
那位少年眸中有光，面带希冀的看着黑口罩，如同运动场上即将冲线的孩子。令人止不住心软。
程度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迫不及待的插在了会议室的电脑上。大屏幕闪烁两下，随后文件夹里的设计图徐徐展开。
黑口罩盯着屏幕看了两眼，下定结论，“好，刚好这个方案就是我方需要的，就交给你来全权负责，过几天我再联系你。”
陆玚：………
不是大哥，你这设计图都没看全，哄小孩呢。
程度不敢置信的看着黑口罩，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作为一个实习生他第一次直接与合作方接触……也就是说对方对自己的设计方案很满意！
简直像……做梦一样。
旁边的蒋峰从头听到尾，险些喜极而泣。如果程度真的因为办公室霸凌辞职，他会后悔一辈子。还好黑口罩把人留下了，真是个好人啊。
“程度，恭喜你！有什么不懂的直接来问我，我上一个设计案和这个差不多，回头把资料都给你。”
蒋峰上前两步拍了拍程度的肩膀，凑到对方耳边低声说，“今天下班哥请你喝酒，你可一定过来捧场。”
他得找个机会跟程度解释清楚自己弟弟那点破事。
陆玚盯着蒋峰与程度亲昵的样子沉默不语，他怎么不知道这两人关系这么好。
以前程度喜欢跟在他屁股后面，但是自从因为gay吧事件决裂之后，陆玚就再也没见过程度在自己面前笑得这么开心过。
蒋峰还没来得及再跟程度说几句话，忽然被拍了拍肩膀。黑口罩伸手指了指门外，“产品部经理找你有事，让你过去一趟。”
蒋峰半信半疑的点点头，等人走出门才忽然意识到，产品经理根本不认识自己啊。
自己这是被支走了？
门在身后关上，与此同时陆玚也跟着出来，脸色阴沉，心情很差。
蒋峰实在忍不住，问陆玚，“组长，那位黑口罩是哪个合作方？我怎么没有印象？”
陆玚冷笑一声，“合作方？我看是富二代少爷没事找事。”
那人第一天来公司就对程度这么好，难不成是看上程度了。果然，同性恋没一个好东西。
陆玚越想越气，一反常态的黑着脸走了。
蒋峰叹了口气。
陆玚这是吃醋了吧，毕竟那位合作方是明摆着在抢他媳妇。也是，程度长得也不赖，笑起来像小狗，让人总是忍不住想摸摸他的头。单论外貌还是挺招人喜欢的。
蒋峰忽然就觉得程度还挺可爱，奇怪，以前怎么没发觉这一点。
另一边，程度与黑口罩交换了微信和手机号，他看到对方微信的名字是数字404，忍不住有点想笑。
“请问应该怎么给您备注？”程度礼貌的问。
黑口罩浑身僵了一下，“就叫我404吧，我的真名不方便透露。”
“怎么会不方便透露？”
黑口罩笑的双眸弯起来，微微俯身凑近程度，“实不相瞒，我是富二代，瞒着家里出来做生意的。要是真破产了，好歹还能在家人面前留条底裤，你说对不对？”
程度点头，把404的微信对话框置顶，“备注好了，404先生。”
“我这段时间会经常来风生，你找我的话记得发微信，找不到就直接打电话给我。”404打开口袋里的钱夹，从里面抽出一张烫金名片，掀开程度的西装外套塞进了他胸前的衬衫口袋。
尖锐的名片边缘戳到肿胀的胸口，程度闷哼一声，浑身触电般颤了一下，向后退去。
404盯着程度骤然变化的脸色，眸子暗了暗，担忧开口，“你没事吧？脸怎么这么红？”
程度摇摇头，红晕一路蔓延到耳后颈间。他伸手将口袋里的名片抽出来，“没什么……身体有点不舒服。我出去透透风。”
他不敢直视404的眼睛，慌乱的夺门而出。404先生扭头，望着程度的背影，浅色眸子微微眯起。
程度一路来到走廊尽头的洗手间，进入隔间掀开衣裳。胸前的红肿随着与衣衫之间的摩擦愈演愈烈，凸起格外明显，仅仅是接触到冰冷的空气就如同有电流窜过，浑身打颤。
这样下去不行，得想办法上点药……
嗒。
忽然，远处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有人进了卫生间。
程度立刻浑身绷紧，小心翼翼的屏住呼吸。
那人在卫生间转了一圈，就是不进隔间，行走之间能听到布料摩擦的声音。最后反而缓缓在程度门前停了下来。程度从隔间下方看到对方锃亮的皮鞋，紧张的咽了下口水。
“程度，你在里面吗？我怕你出什么意外，跟上来看看。”
门外传来404的声音，程度狠狠松了口气，连忙回应：“没问题，就是有点拉肚子。”
“我这里有药，你需要吗？”404轻轻敲了敲门，“开一下门，我递给你。”
对方敲门的每一下都像是敲在程度的心脏上，他忙不迭低头整理衣服，试图遮掩自己衣襟大开的下流模样，“不、不用了，您先去忙吧。”
“好，那你记得自己去买药。”
404转身离开，程度从隔间下方的空隙里看到那双鞋消失才终于放松下来。
要是被合作方看到刚刚狼狈的样子，以后可真就不用在这混了。
整理好衣服出去，程度站在洗手台前在脸上泼了两把水。
镜子里的人黑瞳幽深，脸色绯红，从脖颈到锁骨都弥漫着一层绮丽的粉红，不像是上班族，更像是刚刚翻云覆雨的色鬼。
都是那个死变态害的，等他把那人找出来，一定扒了他的皮。
关掉水龙头，程度目光无意间瞥到一样东西。洗手台上放着两张创可贴，崭新未开封。
谁落在这里的？
犹豫了两分钟，在胸前火辣辣的刺激下程度还是选择拿起创可贴重新回到隔间。
两张粉色爱心图案的创可贴交叉贴在胸前，颇有任君采撷的色情意味。但好在不用承受摩擦的疼痛，不妨碍正常工作。
程度整理好回到工位上，发现自己工位旁边里三层外三层围着很多人，都是周围的同事，走近了，能听到他们此起彼伏的安慰声。
“小凌你别难过了，组长明显更看好你。就算这次没机会，下次好好表现也一定没问题的。”
“小凌妹妹，哥请你喝奶茶，不难过了好不好？”
就在程度疑惑发生什么事的时候，蒋峰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解释道，“原本组长说要给小凌一个方案，现在却忽然反悔了。这不，哭着呢。”
一边说一边挤眉弄眼，明显原本陆玚就想把程度的方案给小凌，现在因为那个莫名其妙的404合作商，泡汤了。
顾小凌趴在桌子上哭得梨花带雨，等众人好不容易哄得她抬起头来，看见顾小凌哭红的双眼心都要碎了。
“瞧瞧小凌妹妹，都哭成小花猫了。”
程度双手环胸，冷冷的望着这一切。
什么小花猫，这群人眼瞎吗，要是真哭顾小凌的眼妆还会这么完整？
顾小凌抬头看见程度，抽噎两下，泪眼婆娑的摇摇头，“我、我没关系的。程度哥比我能力更强，更适合这个方案。陆玚组长平时对他这么好……一定也是有原因的。”
程度：……
她哪只眼看出陆玚对他好，陆玚恨不得扒了他的皮。
“程度？大家有目共睹啊，方案做的稀碎，要不是有背景，陆玚怎么会把方案给他。”其中一个同事听到那个后门佬的名字，义愤填膺的声讨，试图引起群愤。
旁边的人赶忙提醒他，“别说了……程度在你后面呢。”
男人转身，看到程度时尬住了，随后又不甘心的当着程度的面提高了音量，故意嘲讽道，“程度在这又怎么样，我就是看不起走后门进公司的。平时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现在他连小凌的方案都抢，反正我是看不下去。”
顾小凌轻轻伸手扯住男人的衣角，低声哀求，“李大哥……别说了，这是我没有能力，不关程度哥的事。”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瞬间便让众人怒了。
是啊，程度凭借背景抢走了小凌的方案，他们要是不站出来维护小凌还是人吗？
“小凌你别说话，今天我就要看看程度到底多有背景，有本事让组长把我们办公室的人都炒了！”
“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做个设计图整天问东问西的。”
“咱们一起去找组长，把小凌的方案要回来。”
听到这里，一直默不作声的蒋峰终于听不下去了，“等等等等，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程度抢了顾小凌的方案。那明明是程度自己凭本事拿到手的。”
顾小凌还没说话，立刻有人站出来指责蒋峰，“蒋峰，你怎么站在他那边？以前可没见你这么殷勤。”
这话说得阴阳怪气，蒋峰的火气也立马就上来了。他站在程度面前挡住众人不友好的视线，“原本这个方案就是给程度的，刚刚组长拉程度去会议室，是因为合作方认可了程度的设计，亲自审阅。现在说什么是程度抢了顾小凌的方案，简直是无稽之谈。”
程度愣住了，其他人也愣住了。
他们之所以会觉得是程度抢了顾小凌的方案，是因为顾小凌一回来就说什么这是程度应得的。他们才理所当然认为程度是罪魁祸首……
但现在看来，事实好像并非如此。
“那个单子怎么说也是百万级的，怎么可能交给一个实习生。”依旧有人不服气顶嘴，引得周围人纷纷附和。
“合作方怎么可能看上一个实习生做的方案，蒋峰，就算包庇也要找个好点的理由吧？”
蒋峰刚要反驳，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冰冷的呵斥，“包庇，谁要包庇？”
人群瞬间散开，被围在中间的顾小凌局促的站起来，“组、组长……”
陆玚一反常态冷着脸，视线在顾小凌与程度身上扫过，“程度的能力是合作方认可的，各位如果有什么意见可以来找我面谈，没必要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 ”
没人敢说话，顾小凌咬着下唇，重重的点点头，“嗯，组长，我知道了。我不想要什么方案了，以后我会多跟程度哥学习的。”
顾小凌这番话像是受了委屈之后又不得不妥协，众人敢怒不敢言，只能在心底心疼顾小凌。
但陆玚久经职场，怎么会看不穿顾小凌这点小心思。
“顾小凌，我再说一遍，原本这方案你来跟我要我才准备给你的，但程度直接拿出了设计图。两天画完设计稿，试问在场谁还有这个能力？”
什么？
现场哗然。大家清清楚楚经历了早上顾小凌和程度的争吵，顾小凌知道程度的设计图已经画完，就这样反手跟组长要方案，岂不是故意恶心程度的。
顾小凌脸色苍白，拼命摇头，眸中的泪水止不住往下流，“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想帮程度哥一起完成，对不起组长。”
陆玚挥挥手，“别跟我说对不起，跟程度说。”
顾小凌深吸一口气，暗暗咬牙，弯腰九十度向程度鞠躬，“对不起，程度哥。”
程度冷眼看着，他对顾小凌并没有什么好感。闻言只是嗯了一声。
如果是之前大家或许还会觉得程度不近人情，但现在他们反而觉得程度太客气了。如果是自己被人故意排挤抢方案，自己绝对会不死不休，哪还会像程度给顾小凌好脸色。
人群散去，顾小凌趴在桌子上哭得一抽一抽，只是这次没人安慰她，倒还挺可怜的。
程度站在原地歪头，饶有趣味的盯着陆玚。陆玚皱眉，“看我干什么，去工作。”
“没想到你也不是个听风信雨的老古板啊。”程度勾唇，仰头看着陆玚，黑眸盈满星光，“谢了，哥。”
陆玚一愣，他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听到程度叫自己哥了。
大学时两人因为一篇论文在设计室通吃同住一星期，程度每天跟在自己身后叫哥。但是好像自从大二两人决裂开始，两人之间再也没能好好说上一句话。
心中有什么蠢蠢欲动，陆玚差一点就要抓住了。
再抬头，程度已经回到工位上，蒋峰单手撑在程度椅子边缘为他检查设计图。在陆玚的角度看来，就像整个将程度圈进怀里。
他不觉得恶心，只觉得碍眼。
明明以前，经常做这个动作的是自己。
陆玚闭了闭眼睛，转身离开。
*
午休时间，程度本来不想去吃饭，但奈何蒋峰强拉硬拽带他来到食堂，两人点好餐后坐在了一起。
“程度啊，哥问你点事。”
餐厅人来人往的，蒋峰故意降低了音量，伸出一只手挡在嘴边，“你认不认识蒋鸣？”
程度点点头，抬头，“认识，是我大学同学，怎么了？”
“他是我弟，之前回家哭诉说他女朋友跟你跑了……”
程度骤然睁大眼睛，“怎么可能？我不喜欢女人。而且他当初追的就是顾小凌啊，你看现在我和顾小凌的样子，像是有关系的吗。”
这年头都流行污蔑同性恋了吗？
蒋峰死死咬牙，一拳锤在桌子上，“他妈的，我就知道蒋鸣这臭小子骗我！”
哐的一声，整个桌子颤了颤，程度面前的葡萄汁歪倒，不受控制的撒了他一身。蒋峰想抢救的时候已经晚了，浅紫色的液体淅淅沥沥顺着程度的西装外套流下来，场面相当凄惨。
“抱歉啊，我不是故意的。”蒋峰慌乱的拿纸去擦，“这大热天的你把外套脱了吧，我一会帮你送到干洗店。”
程度浑身一僵，想起自己胸前难以启齿的创可贴，整个人一激灵站起来。
“不用了，我去洗一下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