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我没事,我就是想一个人静一静,明天还要早起呢,你先去客房睡吧。”凌晨两点,林砚川冷静下来,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夜色。
“我不困,我再陪你一会儿吧。”助理不放心他现在的精神状态,不敢离开。
林砚川转头看他,摆摆手,勉强笑道:“小陈,我真没事,这世上谁离开了谁不能活啊,要真不能活那也是两年前不能活而不会是现在,我就是觉得我一个陪了他八年的男人,居然连一个才陪他没多久的女人都没能敌过,有些不甘心。也许真让当年的他们给说对了,男人和男人终究是抵不过男人和女人,不对,应该说,是我一直以来都太高看我自己了才对……算了,你不困,我困了。”
见他头也不回地走进卧室,助理皱着眉,用力握着手机,在心里暗骂了俞泽安几句,而后又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去了客房。
听到对面的关门声,林砚川伸手打开床头的灯,拿出口袋里的手机点开微博。他异常冷静地看着那一条没提姓名的求婚信息,点开评论,祝福,谩骂,猜测什么的都有,只是都和他没多大关系了而已。
他认真翻阅每一条评论,最后,他笑了一下,既然以后都不会有关系了,那这次就好好地、真正地给彼此道个别吧。他退出小号,登上自己的大号,再次点开那条微博,认真地写了一句祝福,点了个赞,随即关了手机,什么也不想管。
我爱你,但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所有的疯狂就都到这里结束吧,从此,他的一切都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他故作轻松地关上灯,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听着窗外还没停下来的雨声,紧咬下唇压抑哭泣,将头埋进被子里。
最终,一夜无眠。
早上六点,助理着急忙慌地拍打着他的房门。
被外面的声响吵得不耐烦,林砚川掀开被子下了床,装着刚醒来的样子,半睁着眼揉乱头发走过去开门。果不其然,门外的人掩不住的生气,手里还拿着他昨天回的信息递到他眼前,质问他道:“怎么回事?”
“这个啊……”他故作轻松地接过对方手里的手机,淡淡说道:“就这么回事呗,我们不能见面,但再怎么说也要祝福一下的,不是吗?”
他面无表情地退出回复界面,点开热搜,当划到“林砚川祝福俞泽安”“林砚川点赞俞泽安”这两条热搜时,他顿了顿,然后关掉手机递还给助理。
“砚川”助理看着他,认真道:“你这样做除了给自己徒增烦恼并没有任何意义,他现在根本就不在乎你,你知不知道啊?从两年前他选择离开你开始,你们之间就不可能了,砚川,别追着过去不放了行不行啊?”
“我……”否认的话还没说出口,助理便再次打断了他。
“砚川,你可以是戏里的程念秋,但他俞泽安绝对不会是周瑾云,周瑾云可以永远爱程念秋,但他俞泽安不会永远爱你,他等不了你那么多年,他绝不会为了你抛弃他所拥有的一切,你明白吗?”助理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林砚川的肩膀,继续说下去,“两年前你就该放下了,现在放下也还不晚,砚川,你值得更好的。”
林砚川点了点头,没说话。
是啊,他值得更好的,俞泽安当初说分手的时候也是这样对他说的,可那更好的人到底在哪里呢?他俞泽安都可以那么容易就找得到,凭什么他不可以呢?
“小陈,我祝福他,就是因为我放下了”林砚川倚着座椅,侧头看着车窗外的风景,解释道:“我只是想和他好好道个别,没其他的意思。”
“……知道了”助理在心里叹了口气,不准备拆穿他的谎言,“你发了也好,只是给你处理后续的人就没那么好了。”
“辛苦了。”林砚川转过头来对他笑了笑。
“倒也不必,只要下次你提前给我说一声就行,不然我又要被骂了。”助理故作委屈。
赶时间,助理车开得很快,没多久便停在了今天的拍摄场地前。
停下车,林砚川正准备打开车门下去,余光就扫到了几个站在不远处眼睛都哭红了的粉丝,与他面前那些激动不已的粉丝截然不同,他有些不解,直到看到一两个比较眼熟的他和俞泽安的CP大粉,他才明白过来。他挂起标志性的笑容,下车和他的粉丝们打了声招呼,随即走到那几个CP粉面前,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她们。
“见到我就别再哭了,再哭我会心疼的。”
“谢谢”接过纸,其中一个女孩子抬头看他,把手里的袋子递到他手里,“砚川……因为你之前鼓励我们多热爱生活,所以我去学了我最爱的摄影,这是……是我踏遍祖国美丽山河拍到的风景,现在给你,希望你可以天天开心……”
女孩的话还没说完,站在旁边的助理便主动拉着林砚川走了进去。
“你做什么?人话还没说完呢。”他打开袋子,把里面的相册拿了出来,翻看了几张后,把袋子递给了助理,“拿回去好好放着。”
助理接过袋子,没看里面的东西,却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见他这样,林砚川收起玩笑表情认真问他。
“导演说今天新来的那个女二号是姜韵。”
他愣了两秒,随后像没听到过一般平静地往前走去。
姜韵,就是前段时间和俞泽安传出绯闻的那个女孩子,也就是网友猜测俞泽安结婚对象中支持率最高的女人。
林砚川强装镇定地走进自己的休息室,坐在椅子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反正和俞泽安传过绯闻的人那么多,自己也曾经合作过几个,现在又在害怕什么呢?反正又见不到他,不对,就算会见到他,我为什么要害怕呢?
十分钟后,早就应该到的化妆师还没出现,林砚川看向旁边的助理,“人怎么还没来?你出去看看。”
助理点头,起身开门准备出去,却刚拉开门,就愣在了原地。
见他站在门口没动,门外好像还多站了两个人,林砚川站起来朝他走去,“怎么了?是化妆师……”
他话还没讲完,视线扫到站在门外的那两人,没再继续说下去。
两年了,他没想到他们的重逢居然会是这样的场面。
他镇定地走到助理旁边,面带微笑地看向门外的俞泽安和姜韵,他礼貌地向姜韵伸出右手,“你好,林砚川。”
“你好,姜韵。”女孩放开挽着俞泽安的右手,笑着轻轻回握住林砚川的手,又很快放开。
林砚川看了一眼俞泽安,在心里抉择了一下后还是向他伸了伸手,“好久不见,祝你们幸福。”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刚才俞泽安握着他的力度和表情有些不太正常,但仔细想想也没什么不对,毕竟这可是带着未婚妻和他曾经的男朋友见面啊。
“这是我助理,小陈”林砚川伸手指向旁边的人,拉着他的手腕走了出去,替自己解释道:“我们还有点事要处理一下,就先失陪了,两位随意。”
“砚川……”发现他找借口准备离开,俞泽安下意识地伸手拉住他的手臂。
“抱歉,我们现在真的有点急事,下次有机会再聊吧。”他挣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哥,你刚才真帅,我看到他们出现的时候还以为你会……”看到他刚才毫不拖泥带水的表现,助理心里有些抑制不住的开心。
“以为我什么?我林砚川拿得起放得下,怕什么?”他脸上笑着,手却紧紧握成拳,努力克制心里的酸涩。
只有他自己知道,所谓的镇定自若云淡风轻全都是演出来的,原来当自己亲眼看到他和别人站在一起会是这种感受,原来始终放不下过去的只有他一个人而已,可是放不下又能怎么办呢?难道去抢婚吗?算了吧,他林砚川可做不到。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现在就觉得自己应该回去再好好看看《演员的自我修养》,毕竟他有预感,最近一段时间他们肯定还会再见面的。既然他决定放下俞泽安,那就要彻底实行,不要让那段感情有任何春风吹又生的可能,不然到最后受伤的只会是他一个人而已。
被抛弃一次就够了,他林砚川绝不要再体验一次被俞泽安抛弃的感受,那实在是太痛苦了。
望着林砚川逐渐消失的背影,俞泽安轻握掌心,想要将手中那好不容易触碰到的温度保留下来。
“人都走远了,还看什么?早干什么去了?你就是活该。”身旁的人说着风凉话。
“姜韵”俞泽安转头看她,“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被戳了痛楚,姜韵朝他翻了个白眼,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留他一个人待在原地发呆。
“俞影帝,你看什么呢?”像是知道他今天会出现在这里一样,路过的工作人员对于他的出现并未觉得吃惊,反倒是看他对着空旷的走廊发呆了半天感到有些许迷惑。
“啊,没事……”俞泽安回过神,手心里那小心翼翼保存的温度早就冷了下来。
“喔,那你来这……”工作人员的话还没说完,他们身后便响起了去而复返的姜韵的声音。
“俞泽安,叫你不要动你就真不动啊,时间快来不及了,走啦。”姜韵快步走上前,笑着用身体把两人隔开,随即拉着俞泽安的手臂往前走。
“你还真想站在那里等他回去啊?”走出众人的视线范围之外,姜韵收回手,一边走一边认真地问他道:“你是不是傻啊?他什么性格你还不明白吗?你现在贴上去,只会让他逃得越来越远,毕竟人家可是相信你要结婚了,准备和你一刀两断再无瓜葛,不然他怎么可能会笑着祝你幸福?”
“我看出来了,刚那不是他的真心话。”就像是刻在了脑海里一样,就算两年没见,林砚川的某些语气某些细微动作想表达的是什么,他还是能做到一眼看穿。
“表哥”姜韵停下脚步,抬头看着窗外正和别人讲话的林砚川,她问道:“你觉得这次,他还会不会不顾一切地选择你?”
“不管他选不选我,我这辈子都要定他了。这次,换我不顾一切地奔向他。”
姜韵勾了勾嘴角,没说话,径直走进了自己的化妆间。
拍摄还没开始,俞泽安接到了自己经纪人的电话,催他回去商量他前段时间提出来的和公司解约,从此退圈的事情。
原本他刚拿下影帝称号不久,公司是不同意他解约的,但他执意如此,还说自己解约后不会去其他公司,他只是想要退圈,想要过普通人的生活,他想尽情去爱一个人,想不用担心任何人的目光去站在那个人身边。就算公司不知道他口中所说的对方指的是谁,他的经纪人也肯定知道。
经纪人也有过挽留,劝他不要一时冲动为了那可能没有任何机会的事情毁了现在所拥有的一切,经纪人所说的,他都明白,但他还是想赌了一把,赌林砚川还没放下,赌他还有机会。如果今天林砚川没给他任何额外的情绪,那他就只能认命,但他没想到的是,林砚川给了他回应,尽管回应的内容不是他想要的,但至少可以看出来对方还是在意他的。
他赌赢了,他可以心甘情愿地放下一切离开这个大染缸了。
“你准备什么时候公布这件事?”经纪人给他倒了杯茶放到他面前。
“再等等”他低头看着茶杯上的热气,“这段时间还不行。”
“懂了”经纪人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背靠着沙发,习惯性地翘起二郎腿,继续道:“你今天过去,看到他了?”
“嗯,看到了”他点了一下脑袋,嘴角挂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拿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地眼神暗了几分,没头没尾道:“又瘦了很多,怪让人心疼的。”
对面的人没理他这暗秀恩爱的操作,认真问他:“你真想好了要为了他放弃所有啊?你退圈的消息一发布,要是再想回来可就麻烦了。”
“你知道的,我两年前就想好了”他解开西装扣子,从里面拿了一张名片出来放在桌上,“以后你来这里,我给你免单。”
经纪人拿起名片看了一眼,那是一家早餐店的名片,店名叫“泽川”,取自于俞泽安和林砚川的名字。他知道,这家店是俞泽安两年前就做好准备要开的,当时还是他陪着他们去挑的地方,签的合同,但那时候定的店名不叫“泽川”,而是叫“予你平安”,当然,店长也不是他俞泽安,而是林砚川。
他原以为这家店很快就会开起来,却没想到还没收到开业邀请函,倒是先收到了两个人分手的消息。他们分手后,店里的装修停了,俞泽安也突然请假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自然也是很久都没再去过那里。他也是有一次偶然路过,听别人说老板已经把店转手给其他人了,当时他看着那还没弄好的店门,想到了他们八年的感情说散就散,属实是觉得有些惋惜。
他一直以为那里早就开起其他的店了,却不曾想,俞泽安居然瞒着所有人买下了那里,把那里原封不动地搁置了两年时间,他还真是宁愿它一直亏损也不愿意放弃他们曾经一起所拥有过的东西。
“你就用早餐免单来打发我啊?”说话的语气虽满是嫌弃,但好好保存名片的手却一点也不含糊。
“他总忘记吃早餐或者总是敷衍了事,我得替他记着。”
“你那微博还不澄清吗?现在大家都觉得你求婚的对象是姜韵,他两现在一个剧组,你就不怕……”虽然经纪人一直都知道俞泽安从来都不爱管自己的绯闻,但这一次,他觉得他应该管管了,毕竟这要是加深了误会,那就会增添很多没有必要的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说开了总比啥都不说要好得多。
“我会自己看着办的。”俞泽安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可他现在还不想那样做,怎么说这也是个可以好好利用的机会。
他们解决好事情,也聊完了该聊的,时间刚好停留在下午三点一刻。他估摸着去剧组的时间,感觉快来不及了,便不自觉地加快了步伐,却没想到人刚坐进车里,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备注,而后果断接了起来。
“妈,怎么了?”他带上耳机,启动车子出发。
“泽安啊,你过几天生日,要回来吗?妈很久都没见到你了,想你回来一趟。你看你有时间吗?”
“看吧,我现在还不知道呢。”
“儿子,我今天上网看到手机上说你向别人求婚了……妈的意思就是,你把你女朋友带回来让我和你爸看一下,行吗?”见俞泽安没否认他向女朋友求婚这件事,她又继续说道:“这两年我给你安排的相亲,你一个没成,现在又突然求婚了,妈实在是想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姑娘,你放心,妈保证过的,一定不会干涉你们的感情生活,我只是想见见她而已。我这当妈的,总不能等到你结婚那天才知道儿媳妇长什么样子吧。再说了,妈真的想你了。”
“好,我知道了,我会回去的,但他最近还有工作要忙,不一定会愿意陪我回去,还有……妈,过几天我们再当面好好聊吧,我开车呢,就先挂了。”他挂断电话,在心里叹了口气。
当他到达拍摄现场时,姜韵和林砚川刚演完对手戏,准备收工。他走过去,站在姜韵旁边,毫无避讳地盯着林砚川看,然后见他准备转身离开,他再次主动出击,拉住了他的手腕。
“砚川,有空吗?我们聊聊吧。”
林砚川愣了一下,微皱着眉把手从他手里挣开,看了一眼居然还有些眉眼带笑的姜韵,最后把视线停留在俞泽安的脸上。他礼貌性地笑着后退了一步,淡淡回道:“俞影帝还是叫我林砚川比较恰当,抱歉,我今天有约了。”
他抬手想要看一眼时间,却忘记自己刚取了手表,他又摸了摸身上的口袋,把手机拿出来看了一眼时间,继续道:“已经这么晚了,我再耽搁可就要失约了,真的抱歉,两位慢慢聊,我就先走了。”
他逃也似地往外走,拨通助理的电话假装是在和今天要约见的人打电话,以此来表示自己并未说谎。
“又逃跑了”看着林砚川离开的背影,姜韵轻轻叹了口气,问着旁边的人,“你真确定你还能拿下他?可别到时候空欢喜一场。”
“哪怕他刚说的是谎话,他也没必要向我解释的。”他转头看着她,“你等会儿自己回去吧,我今天还有点事需要处理。”
姜韵点点头,甩下一句“随你”就独自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