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与狼

精彩段落

“他们好大胆子！”叶水清听陆远驹讲了原委，顿时怒火冲天，“妄动军饷、阻挠援军，往大里说，是为叛国，就不怕咱们活着回去跟圣上告状？”

“只怕他们有的是理由好编。”陆远驹轻笑一声，“大雪封路，援军和辎重被挡在雪林之外；倘若我们全军覆没，只管推给雪崩便是，到时候带着咱们尸体回去，还能佐证他们的说辞，顶多就是一个救援不利，算不得什么大罪。”

叶水清咬牙切齿：“难不成我们只能坐以待毙？”

陆远驹往地上一坐，拿着树枝在地上比划：“雪林纵横约十里；南侧为雪山，北侧为悬崖，我们目前在东侧，要向西而行。他们若是要埋伏，只可能从西侧进入，而想从西侧穿到东侧，则需途径雾障区。这里最适合埋伏，但也是他们最不可能埋伏的区域。”

“……有狼群和野兽出没。”叶水清接话，“他们不会冒这个险。”

“所以，若想将我们赶尽杀绝，最好的时机就是待我们穿越雾障区，放下警惕的那一刻。”陆远驹从容地笑着，指着近西侧那片地带，“我们将会在这里，与他们正面交战。”

叶水清忧心忡忡道：“穿越雾障区会让我们损失大部分兵力，到时候将士们还有没有力气迎击都是问题。”

“明天进入雪林前，让所有人腰上都绑好绳子，十个人一组，一个连着一个，若是绳子不够，便用衣裳布代替，队首的举火把示意位置，若是遭遇狼群，便发射信号弹，临近队伍前去支援，其它队伍继续前行，这样能将我们的损失降至最低。”陆远驹把树枝送到嘴里叼起，他笑着，眼神却狠厉。

叶水清熟悉陆远驹，出现这种表情，说明陆远驹是真的生气了。

“属下这就去办。”叶水清拱手道。

“等咱们活着回到皇都，我定会叫他们好看。”火光在陆远驹瞳孔中跃动，忽明忽暗。

等叶水清走后，陆远驹又看向床上躺着的小孩。小孩面朝他，睡成了一个“大”字，肚子随着呼吸有节奏的起伏着，他毫无防备，睡得很沉。陆远驹上前，朝小孩的耳朵轻轻吹气。小孩摆了摆手，像扇蚊子似的，接着小孩翻了翻身，继续睡了。

陆远驹撑脸看着小孩，怎么也猜不出对方放个小孩在林子里的用意是什么。想让小孩当奸细、传递消息？但小孩才五岁，怕是连字都还不会写。若是想让他放松警惕，小孩的出现还更显刻意，生怕他不起疑心。

尤其是现在，小孩这幅毫无防备睡得香甜的样子，更让人难以把他和奸细扯到一起。陆远驹想不出答案，又见小孩睡得实在太香，鼻头还冒着泡泡，一阵无语。

——也许自己太过多心。

陆远驹看着小孩头顶上的卷毛，仿佛自己乱成一团的思绪。他心生烦躁，伸手狠狠揉乱。

小孩闭着眼，不满地打开了他的手，翻了个身，砸吧两下嘴——根本没被他弄醒。

“嚯，有脾气。”陆远驹轻笑一声，捏了捏小孩的脸，“我倒要看看你是个什么角色。”

陆远驹整宿没睡，他和叶水清一起准备穿越雪林需要的绳子；除此之外对每个编队的战斗力做了估算，尽量保证每个队伍都有能够独当一面的战力。除此之外，他严肃交待，如非必要，绝对不要主动招惹任何一匹狼。

最头疼的，还是辎重运输。雪林本就没有路，树和树之间的距离时疏时密，辎重车若要通过，则需要绕路，势必要分出几队人马，再加上辎重车前进速度极慢，在雾障区极容易掉队。他们不可能丢弃这些辎重强行穿行雪林。

陆远驹和辎重队队长最后商量出的办法是辎重队单独探路，最后在雪林西侧与大部队汇合，每辆辎重车配一个小队的兵力。辎重部队带着足够的武器，倒不那么惧怕狼群。

最后是骑兵队伍，马和人毕竟不同，不能把马绑在一起，若是一匹马受惊，那么整个队伍都会遭殃。陆远驹只得做出指示：进入雾障区后，需要下马牵行。人和人之间绑绳子，若是有受惊的马，就直接松开缰绳，等出了雾障区，能唤回几匹马就唤几匹。

安排好一切后，陆远驹抱着小孩骑上马，带着自己的人进入雪林。

有昨天进林的记忆，陆远驹这个小队走得还算顺利。

“看来正如将军所料，他们在雾障区外守着。”叶水清骑着马与陆远驹并行。

此刻，周围树上结着厚厚的雾凇，脚下是厚重的雪，雪的厚度甚至到了马的关节处，而周围的雾也渐渐浓了，可见度不足十五尺。

“小心，我们已经进入雾障区了，系好绳子。”陆远驹翻身下马，把小孩也抱了下来，“下马牵行吧，这里可能会遇到狼群了。”

话音刚落，几声狼嚎响彻天际，马的嘶鸣声和信号弹的声音忽然从左前方传来，接着陆远驹看见了迷雾中若隐若现的绿色闪光——那是遇到狼群的象征。

陆远驹神色一凛，抄起背后的长枪，对整个队伍喊道：“走，去支援！”

十个人努力保持着相同的速度，冲向信号弹传来的方向。还没跑几步，陆远驹就听见了狼嚎的声音回荡在林间，那是他们在呼唤同伴。而也是那个方向，也传来了人愤怒的吼叫声。

眼前只有一片浓雾，看不见战局，只能听见声音，让所有人都心急如焚，脚下的步子也更快了。

就在这时，他们看见一匹雪狼躺在地上，鲜血染红雪地，还冒着热气，触目惊心。那匹雪狼呜咽着，大口大口喘气。没等陆远驹上前查探情况，小孩竟突然蹬开陆远驹，直直跑向那匹雪狼。

“小心！”陆远驹脱口而出，迅速跟上小孩。整个队伍不得不跟上陆远驹。

那匹狼看见小孩后，声音竟委屈了起来。小孩愤怒地吼叫了两嗓子，伸出手轻轻抚摸狼流血的伤口。接着那匹狼尾巴摇了摇，伸出舌头舔了舔小孩的手，低迷地呜咽了几句。

一时间，陆远驹以为它们在对话。

似乎是对话完了，小孩回过头，金色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陆远驹的怀里，他几步冲过来，跳上陆远驹的身子，一手直接伸向陆远驹的胸甲。陆远驹想甩开他，可小孩力气极大，他一下竟没能将他甩出去。

这发生在眨眼之间，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叶水清。

“将军！”

叶水清掏出长枪准备攻击，却听陆远驹忽然喝道：“慢着！”

只见小孩从他衣襟里翻出了一包金创药，随即立刻跳到地上，飞奔至那匹雪狼身边，将药粉撒在雪狼的伤口处。

所有人都愣住了，陆远驹也不例外。这个五岁的孩童不仅会用药，甚至还知道药就在他衣襟里，但更让他疑惑的是，小孩居然在救那匹受伤的雪狼！

“将、将军……”

不远处忽然传来两声艰难的呻吟，陆远驹忙向一旁看去，一个士兵横躺在雪地上，腿上鲜血淋漓，他腰间还系着绳子，但显然绳子被割断了。陆远驹匆匆走上前，问道：“怎么回事？”

受伤的士兵喘着粗气说道：“我们、中、中埋伏了……！”

陆远驹神色凝重：“此处全是浓雾，他们竟这般大胆？！”

士兵猛地点头：“我们按照将军说的，牵着马绕开狼群走，那些雪狼见我们人多，也没有展开攻击……但是……但是，浓雾中突然射出来支弩箭，射穿了队长的胸口。”

“这么浓的雾……使用弩箭？！”叶水清不可置信地问道。

“是、是的，阿西很快反应过来，立刻向弩箭发射的方向还以颜色，这时雾里突然冲出来许多人，我们交战了。”

“然后呢？”陆远驹问道。

士兵指了指那匹雪狼：“然后……狼群突然冲出来，冲那些人嚎叫，那些人看到雪狼搅局，忙着去应付狼，然后为首的狼又喊来了更多的狼群……狼群跟他们交战，吓到了我们的战马。”

他话音刚落，方才正给雪狼用药的小孩忽然扬起头，愤怒地对着天空吼叫：

“嗷呜——”

这声音虽稚嫩，却充满穿透力。整片雪林忽然震动起来，树上的雪被震落在地，地面也有节奏地震动起来，像是有一只巨兽正一步一步向这里走来。

四面八方忽然传来了绝望的呼喊声，陆远驹的心都被捏紧了。就在此时，浓雾中突然冲出四个人，手里拿着猎刀，齐刷刷冲向小孩。

情急之下，陆远驹抽出刀砍断腰上的绳子，直直扑向小孩，将小孩抱在怀中，用身体为小孩挡下四把刀的攻击。

“将军——！”叶水清和剩下的士兵们齐齐喊了一声，然后纷纷抽出身上的武器加入战场。

没有了绳子的束缚，陆远驹轻巧地抱着小孩，右手挥舞长枪，一刺，一扎，一挥，后刺，最终，四人齐齐向后倒下，血液飞溅，他背过身去，不让血溅在小孩身上。

小孩睁着金色的眼睛看着陆远驹，一双眼睛溜圆，充满不可置信。

“水清，你们速去支援，务必尽快走出雪林。”陆远驹看着那四具尸体，说道，“我怀疑来雪林埋伏的不止一方。”

“将军，你……”“这是军命。”

陆远驹抱着小孩，以不容置喙的语气命令道。

叶水清看穿了他的意图，心知此时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率先转身，说道：“弟兄们随我走！”

随后，他们离开了。

陆远驹看着怀中的小孩，胸口有血缓缓渗透他的衣襟，流到盔甲的缝隙处，凝结成块。

他受了伤，会拖累小队；从那四个人的装扮来看，那四人并非是军人，而是猎人。显然，他们的目标，是这小孩。

而从这小孩会去救雪狼来看，小孩把狼视为同类；也就是说，小孩很可能是被狼群养大的。

陆远驹听说过关于雪狼的传说，雪狼极有灵性，也拥有感情；它们很难被人类驯化，但若是与人建立了感情，那它们将与那人缔结最牢不可破的信任关系——同生共死。所以，雪狼会养大这个孩子，并不算稀奇。

也就是说，他抱着这个孩子，会引来雪狼的报复。他既不能拖累自己的将士们，也无法让自己弃小孩于危险之中，所以他选择独自留在这里，最好能借此引开所有的狼群，让将士们只用专心应对埋伏。

就在此时，浓雾中走出一群雪狼，将他围在中心。为首的雪狼死死盯着陆远驹，它张着嘴，露出尖牙，表情凶狠。

果然……。

陆远驹紧握长枪，却对小孩笑道：“你这狗崽子，没事鬼叫什么，这下好了，狼全招来了。”

雪狼冲陆远驹吼了两声，作势便要冲上来。与此同时，小孩狼嚎一声。

那雪狼停下，神情困惑：“嗷嗷？”

小孩：“嗷——！”

雪狼：“嗷呜嗷！”

小孩：“嗷嗷嗷——嗷呜！”

陆远驹：……

突然，雪狼看向陆远驹，目光变得挑衅起来。

陆远驹茫然。

……挑衅？

雪狼的嘴轻轻颤抖，不服气地向陆远驹吼叫一声。小孩立刻吼了回去，像是在呵斥。那雪狼的耳朵和尾巴立刻耷拉下来，可眼神却仍是不服。

陆远驹猜他俩应该是在用狼语交流，琢磨着怎么让自己处于有利局面。

“……我发誓我没想招惹你们。”陆远驹无辜道，“我就是路过此处，马上就走。”

将军生存法则之——对自己的处境要有清晰认知，该服软就得服软。

雪狼狠狠瞪着他，又冲他吼了一声。

“他？” 陆远驹拎起小孩的衣襟，自顾自回答道，“狼哥你们搞错了，他是人类小孩，你们不会有好结果。这样狼哥，我把他养大，等肉最好吃的时候再带回来献给你们。”

小孩听不懂陆远驹的话，还伸手在空中比划着什么，看上去像是在指挥那匹首领雪狼。

陆远驹懂了，小孩非常想跟自己走，便说道：“狼哥，还望你看在我上无老下无小的份上，行行好，给条活路。”

雪狼站直身子，向小孩低下头，然后呼号一声，转身走进迷雾之中。接着，狼群纷纷跟在它身后，掉头离去。

看来狼哥答应了他的交易。太好了，不愧是雪狼，果真通人性。

陆远驹抱着小孩，感动不已，还不忘跟雪狼喊道：“狼哥今日之恩，他日必将报答！”

然后陆远驹把小孩放到地上，揉了揉小孩脑袋：“今日若不是狼哥，我俩都得葬身此处，还不快谢谢狼哥。”

小孩双手抱胸，小表情很是骄傲，向陆远驹点点头。

陆远驹也点点头：“我说话算话，从今天起，你便是我陆远驹的儿子。”

小孩歪着脑袋，茫然地看着他。

“得给你取个好养活的名儿。”陆远驹琢磨了一下，“就陆一吧，好记。”

陆一眨了眨眼，走上前来抓了抓陆远驹的手，然后指了一个方向。

陆远驹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边的迷雾很浓，而树木密度也极高，不像是会通向正常出口的样子。

难不成是说有埋伏？

陆远驹想跟小孩沟通，但语言不通，他头疼不已。怎么办，用肢体语言？

于是陆远驹指了指那方向，又拿出枪舞了几下，向陆一投去疑惑的目光。

陆一的眼神比他还疑惑。

第一次沟通，失败。

正当陆远驹想尝试第二次沟通时，另一个方向突然传来了狼的吼叫声，还有人的叫喊。陆远驹表情即刻严肃起来，提着枪准备冲过去。而陆一却挡在他面前，摇了摇头，再度指着刚才所指的方向。

“你是说要我从这边出去？”陆远驹问道。

陆一回应了他几声嗷呜。

不懂。

见陆远驹没有反应，陆一往雪地上一坐，用手指在地上画起了什么。

陆远驹凑上前看，没想到小孩竟将他昨天给叶水清画的地势图完完整整画了出来！

小孩指了指自己，在图上画了个点。陆远驹明白了，这是在说他俩的位置。接着小孩又从自己的点出发，画了一条歪歪扭扭的线，通向西侧。陆远驹彻底懂了，他捡到宝了，小孩对雪林相当熟悉，知道出去的路线！

而这还没完，小孩模仿狼的声音嗷了一下，又标记出几个地点，指了指这几个位置，对陆远驹摇头。

这是让他不要去那些地方。

“好小子，成，我信你！”陆远驹拎起小孩，踏着轻功走上了小孩指的路。在雪林里能找到一条正确的路，这对他们而言相当有利，他必须得把这个信息传递给他的弟兄们。

陆远驹一边踏着轻功，一边在树干上留下他们的暗号标记，而每留下一处标记，他还发射一枚信号弹。

附近的弟兄们只要看到信号弹就会过来支援，那就有可能看到他在树上留下的标记和正确的路线，他相信他的弟兄们看到标记就会懂。

按照陆一给的路线，没走多久，他便走出了雾障区。看见久违的阳光，陆远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但很快这口气又再度提起——他的将士们还没走出来。

陆一又拽了拽他的手，手指指向一颗树。

陆远驹看过去，一群战马围在一起，整整齐齐地凑成一堆。而战马的周围，几只雪狼趴在地上懒洋洋地摇着尾巴，好像在看管。陆远驹瞳孔地震，他自然认得出那是他们的马，但他怎么也没想到，战马竟会老老实实在此处等着他们。

没过多久，林子里传来脚步声。他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看过去——他的将士们陆陆续续来了。

最先冲破雾障的，是一匹又高又壮的雪狼，而狼的身上，驮着叶水清。

叶水清竖着高高的马尾，双手抓着雪狼颈部蓬松的毛。看见陆远驹，她兴奋地喊道：“将军！是将军！！”

雪狼驮着她向陆远驹冲来，稳稳当当停在陆远驹身边。叶水清灵巧地翻身下狼，激动地看着陆远驹：“太好了，将军你没事！”

眼前的状况显然令人摸不着头脑，但能确定的是，他们得到了雪狼相助。陆远驹看着这匹威武雄壮的雪狼，尊敬地向他拱手，低头说道：“不胜感激。”

雪狼向陆远驹点了点头，走向陆一，拿头蹭了蹭陆一的身子。陆一则伸手摸了摸雪狼的脑袋，灵活地骑上雪狼。

叶水清目瞪口呆：“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陆远驹无奈道，“我还想听你说说看你遇到了什么呢……”

叶水清正色道：“将军走了之后，我们遇到了伏击。但他们明显也没有什么准备，我们抓到了一个战俘，审讯之后问出来他们原本计划在雪林西侧二里之处埋伏，却没想到埋伏着埋伏着，竟起了大雾。他们准备撤退，却在雾中迷路，还遇到了前来打猎的雪域猎人。”

“他们把猎人当成了我们，便跟雪域猎人打了起来，而他们的动静惊动了雪狼。他们想撤，但猎人调转目标，跑去猎杀了几只雪狼，引来狼群疯狂反扑。他们不得不跟猎人合作杀雪狼……”

“我们也遇上了雪狼。”叶水清说道，“我们不想招来更多狼群，便没动手。但没想到这只雪狼突然钻到迷雾里，咬死了一个伏击的敌人，然后它就冲到我面前准备攻击我，我们正要开战，突然听到一声巨大的狼啸，那雪狼忽然盯着我看了半天，向我低下头，示意我骑上去，我没骑。”

“然后我就听到了一连串信号弹的声音，我们向信号弹的方向跑去，就看到将军留下来的标记！那匹雪狼又拿鼻子来顶我，好像在给我指路，让我骑到它身上。我见它指的方向正好是将军留下标记的方向，便骑过来了。那匹雪狼就这么带着我……穿越了雾障区。”

“邪了门了。”陆远驹偏过头看向骑着雪狼的陆一，那小孩神采飞扬，威风凛凛，像是获胜归来的王，开怀笑着，和雪狼打闹成一团。

……一切都是因为他吗？是他喊雪狼群帮助自己的？

那……为什么呢？

陆远驹思索不出答案，而越来越多的士兵都被雪狼引领着，与大部队汇合，而最令他担心的辎重队，竟然也在狼群的带领下，成功与他们汇合了。

人数清点完毕，他的将士们，无一人死亡，仅新增七个轻伤。除此之外，后勤队还在雪林子里找到大量雪菇和寒地蕨菜，完美地解决了食物问题。

一切都像是梦境，他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哎唷，痛。”

痛，说明这不是梦！他的将士们全部生还，没有损失一兵一卒，甚至还躲过了伏击！陆远驹的嘴角快要咧到耳根了。

“对了。”叶水清说道，“我们跟踪了一个猎人，他嘴里说着什么一定要找到狼神，要用狼神的血当药引长生不老之类的。”

陆远驹看着这些救他们于危难之中的雪狼，嗤笑一声：“若真有狼神存在，那这些猎人也只会成为狼神的祭品，长生不老？我看是不自量力。”

“是啊……我真切感受到了，雪狼是有灵性的。”叶水清向陆一骑着的那匹雪狼深深弯下了腰，“虽然不知为何它们愿意出手相救，但总归是欠了它们一条命。”

陆远驹却看向陆一，感慨道：“这些雪狼救我性命，而我的人类同胞却想方设法取我性命，真可笑。”

“那些狗贼，不提也罢！”叶水清愤愤道，随后也看向陆一，“是这孩子帮了我们吧？”

“是。”陆远驹说道，“这孩子和雪狼恐怕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那现在怎么办，要把他带上吗？”

陆远驹走到陆一身边，向坐在雪狼身上的陆一伸出手，看着陆一金色的眼睛，笑着问道：“你要不要跟我回人类世界看看？”

太阳的暖光顺着树叶的缝隙撒在陆远驹的脸上，那一瞬间，陆一明白了——这个人在向他发出邀请。

他看了看这片雪林，又看了看陆远驹那双坚定而清澈的眼睛，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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