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但他们吃个午饭的功夫,在学校超市里又碰面了。
祝郴又惊又喜,喊了他一声。
“池厌!”
池厌的身形以肉眼可见地怔愣一下,随后回头来看祝郴。
他只是来买瓶水,结果又碰到了祝郴。见祝郴身后跟着几个小弟,皱了皱眉。
然而祝郴没留意他皱眉的动作,上前一把捞过他手里的水:“我请你!”
“……”池厌沉默,看着他。
水被祝郴身后的小弟拿着去抢先买了单,又恭恭敬敬地送回来。池厌压了压又要皱起来的眉头:“拉帮结派。”
“那我让他们先散。”祝郴咧嘴一笑,赶紧让身后几个小弟哪里凉快哪里待去。
池厌走出超市,祝郴还是跟在后面,一路走了大约十分钟,池厌猜不透这人跟着自己要干什么,便停下来问:“你要做什么?”
“我想跟你交朋友。”祝郴有点不好意思。
池厌:“我不要朋友。”
“那我们做兄弟。”祝郴没有放弃。
池厌:“我不要兄弟。”
“那我当你跟班。”祝郴锲而不舍。
池厌:“……”
折煞了,让祝郴给他当小弟……池厌摇头:“我不玩这些东西。”
“那你要什么?有喜欢的吗?”祝郴仍旧不肯放弃。
池厌“啧”一声:“你很烦。”
“噢……”祝郴离他一米远,然后稍微提高音量,对池厌道,“那我离你远一点!”
池厌:“……”
小学鸡行为。
他不再理睬祝郴,继续走自己的路。
在傍晚的时候,池厌接到了领导的通知。
“现在有些领导老师认为呢,就是我们学生会,平日里因为一直秉公执法死气沉沉的,就,太严肃了,不够亲民……”
池厌抬起眼看领导,淡淡地开口:“所以这是准备把学生会看作激化红白栋院区矛盾的原因之一吗?”
“这……话也不是这样子。”领导顿时冷汗一冒。
池厌仍旧淡淡地看着他:“所以学校是准备怎样做?”
“就是,想要让红栋院区那边一些学生进入学生会里来……你也知道,现在学生会都是白栋院区的学生居多,这比例到底是失衡的。”领导叹了一口气。
池厌:“……”
池厌敛敛眸。
如果这样做,学生会内部势必会闹得不愉快;但是他没有任何权力拒绝这个学校做出的举措,学校本身便有人提出了要解散学生会。
也许这个方法,能够让学生会不被解散,算是曲线救国。
池厌最后点了点头。
……
从办公室里出来,池厌又看见了祝郴,这次祝郴跟他说了句话。
“季文暄的人最近想找你。”
池厌已经被他跟了一天,听见他这么说,没有在意,只是面无表情:“所以你要什么时候才别跟着我。”
“我这就是想跟你交个朋友。”祝郴说,“而且季文暄他爱耍阴招,他最近在找你。”
池厌看他一眼:“找我寻仇吗?”
“毕竟你那天也拍了他一板砖。”祝郴说。
池厌:“但我也拍了你一板砖,难道你不会记恨?”
“会。但是现在不会了,我觉得我们可以做朋友。”祝郴咧嘴一笑。
池厌深深地看他一眼,随后道:“别再跟着我。”
“我不需要朋友,也不需要什么兄弟。”
说完,他径自离开,出校门去买饭。
但是刚点上炒粉,他又看见了祝郴。
祝郴就坐在他不远处,他捧着一碗炒河粉吃的稀里哗啦,还不忘抬起头乐呵呵。
池厌:“……”
他想赶走这人,偏偏脑子里不合时宜地回想起在办公室里领导说的话。
红栋院区,加入学生会。
他又敛了敛眸,到底是把赶人的话吞了回去。
……
红栋院区的学生也要加入学生会,并且会与目前在学生会内的白栋院区学生人数持平,这个消息很快传遍。
“不可能!这根本就不行啊!那群少爷仔小姐范的,入会了能服从安排工作吗?”
小灰第一个不同意,双手双脚都在反对。
“对啊……这很难管教,本来关系就不好。”学习部部长章斌也摇了摇头。
池厌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
他向来少言寡语,但这会沉默片刻后开口:“已经是定下的事,我们能做的,是尽可能地迎接好他们。”
“凭什么啊!这……简直是强买强卖!都不问问我们愿不愿意吗?”小灰气急了。
池厌摇摇头:“这是学校的举措。”
“可是这很不合理啊!明明我们关系就很不好还要硬凑一堆,真的不怕会闹起来出事吗?”小灰一拍桌子,站起来,“而且他们能融进集体吗?到时候私下划分派别不服从管教,怎么办?”
“行了!”
在一边一直坐着旁观的女生部部长闫冰俪低喝一声。
“这根本就不是主席能够控制的,这是学校的举措,主席到底是学生,学生能越过校长领导吗?”闫冰俪道。
可小灰还是不甘心:“但学校这样做合理吗?我觉得根本不合理!”
“合不合理,学校都有解释。”外联部部长宁小鹰推一推眼睛,叹一口气。
小灰气馁了,章斌只能是跟着叹一口气。
“正常迎接就行,分配到哪个部门学校会处理,到时候有名单,各部门部长按照往年学生会迎接新成员的习惯来迎接。”
池厌说完后起身,再吩咐完一些杂碎事项后离开。
闫冰俪看着池厌走远,到底是走到小灰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不要这样逼着主席……他也不想。但这个兴许是能够阻止学生会被撤销的方法。”
“学生会……被撤销?”小灰一愣。
闫冰俪看他一脸懵的样子,也是一愣:“你还不知道吗?”
“不知道啊,主席没说过。”小灰摸了摸后脑勺。
闫冰俪同时扫一眼在场的各部门部长,都神情不一。
完了,池厌是打算隐瞒到底的。
闫冰俪突然后悔自己一时口快,但她已经说出来了,只能是硬着头皮跟他们简明扼要地说了一下,学校有的领导提出要在本学期内撤销学生会的事情。
虽然还没有通过并立案,但到底有人提出来了。只要有人提,势必会引起其他人的思考其可行性。
登时没有人再说话,小灰的脸色也变了。
没有人会乐见其闻,在一起工作学习一两年大家都有情谊,这么一个大家庭,就这样被撤销解散谁都会感到恐慌。
约摸过了三四天,学生会各部门部长收到了池厌分下来的名单。
新成员入会报道,按照学生会以往传统都会先集中在大会堂。只是一进去,里面的氛围便隐隐割裂。
穿着不同颜色校服的两个栋区学生自动划区就坐,谁也不愿意跟对面的坐一块去,导致偌大的大会堂从中间硬生生割裂开一条大鸿沟。
“……”
池厌看着这幅场景,不说话。
不会有人问这是为什么,红白栋院区向来有矛盾,不坐在一起正常。
可是这次学校编入这么多红栋院区的学生,想看到的不是这样的分裂局面。
……
另一边,祝郴和季文暄又产生一些摩擦。
本来只是两个人在酒吧巷子里撞上了,日常各看不惯各的,拌个嘴闹一闹吵吵就能算。
偏偏季文暄唇角一勾,斜眼看着祝郴吐出“婊子娘”三个字来。
祝郴立刻脸色一变,直接在巷子里把摩托车上的保险杠拆了,折成一钢棍便朝着季文暄甩过去!
季文暄也是有备而来,他本身就是来挑衅祝郴的,一吹口哨便召出十几个拖棍带铁的小弟,不大的酒色巷子里顿时混乱一片。
老板看着他们打,熟练地掏出计算器摁。
“谁婊子娘?你说清楚!”
祝郴一把抓住了季文暄的头发,季文暄疼的龇牙咧嘴,但仍旧嘴硬:“谁他妈急眼了就说谁!”
“张嘴把娘挂嘴上,如果你不会做人我大可以教你怎么做。”祝郴说着,手里的钢棍狠狠抽在季文暄腿上,季文暄登时哀嚎一声。
季文暄急了,他没想到祝郴会真的抽自己一棍子,平时祝郴最多抓着他的脸揍。
但祝郴只是抽他一棍子,随即把自己的人全部叫停。季文暄以及季文暄带来的人已经被打得趴的趴,滚的滚。
“赔偿归我的,老板。”祝郴转身便拾起笑容,对老板道。
老板了然,看着祝郴拿过前台的笔,写写画画撕下一张支票,拿过来扫一眼上面的一串零,笑着送他离开。
“郴……郴哥!”
刚走出巷子,心情算不上有多好的祝郴被一个穿着红栋院区校服的男学生拦住路。
“干什么?”祝郴不耐烦起来。
男学生缩了缩脖子,支吾着,道:“你……你今天要去学生会。”
“学生会?为什么?”祝郴兴致缺缺。
男学生吞咽一下喉头,掏出手机给祝郴看。
祝郴皱着眉,看清楚上面的字后再往下滑看信息,扫一眼任务栏上的时间——
“雾草!”
……
一个新生报道会尴尬地开始,又尴尬地进行,池厌除了公事发言没再说什么,坐在位子上看着各部长上交的名单。
到场的人已经在自己的名字后打了勾签字,没有到场的人还空着。
池厌看着上面其中一个名字,敲了敲椅子扶手。
外联部,祝郴。
“报到!”
会堂大门“砰”地一声被人一脚踢开,如雷贯耳的一声报到,吓得台上的小灰险些洒了水杯。
池厌皱起了眉。
“报到!外联部祝郴来迟!恳请组织批准入场!”
“恳请组织批准入场!”
乌泱泱的,一眼扫过去少说都有十几号人,全部跟在祝郴后面,跟着祝郴半鞠躬。
正好对着会堂门口坐的池厌:“……”
池厌只觉额角抽抽。
“咳……这,这。”小灰咽了咽口水,急忙看向池厌。
池厌垂眸,慢条斯理地将名单折叠起来:“为什么迟到?”
“因为打架。”祝郴声音很大。
“咳!”小灰直接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池厌:“……”
池厌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将折叠成方块的名单塞进自己的文件袋里,不紧不慢地问不远处的章斌:“对于开会迟到,应该做出怎样的处罚?”
“这……真的要吗主席?”章斌有些犹豫,如果迟到的是其他学生,他倒能直接回答……然而这迟到的是祝郴。
池厌面无表情地看向他:“为什么不要?”
“……”章斌吞了吞喉头。
“对于开会迟到,应当对迟到者严厉批评,并要求迟到者在会后手写一千字检讨书,四天内上交至部门部长手中批看。”章斌边说边暗地里抹汗。
池厌扫了一眼祝郴。
祝郴心领神会:“明白!”
“明白!”后面的学生也跟着应和。
看着这么一群,池厌还是觉得隐隐头疼。
到底不好留着这么多人在外面站着,闫冰俪时刻留意着池厌的脸色,见他脸色稍微缓和了,赶紧推一把宁小鹰,让他把分到自己部门的大佛给带进来。
宁小鹰也是暗地里掐了一把汗,他知道祝郴分到自己部门下了,但是在上交名单给池厌前没有看见祝郴在后面签名,扫一眼后也看不见祝郴人影,便认为对方应该是逃会了。
谁能想到祝郴只是迟到了,还嗙大声地报到。
结果没等他去把祝郴拉到自己部门下就坐,祝郴自个儿一屁股坐在了池厌旁边,原本是属于小灰的空位上。
宁小鹰:“……”
他还是继续装傻充愣好了。
台上的小灰登时脸色变了,他本想开口说些什么,结果被闫冰俪给拉了一把。
“你找死?你没看见主席那脸色?”闫冰俪低声拦住他。
小灰一撇嘴:“但那是因为他乱坐位,坐到我的位子上了啊!”
“那你就这么下去?吵起来怎么办?”闫冰俪白他一眼。
小灰住嘴了。
小灰只能继续待在台上了。
而池厌的脸色确实算不上多好,但他没有作声。
“你怎么不说话?”偏偏祝郴迟钝,什么也感觉不到,开口便搭讪池厌。
池厌:“……”
池厌推一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正眼不看他:“你很吵。”
“我只说了一句话诶。”祝郴往他那边挪了挪。
池厌直接坐另一个位子与他隔开:“聒噪。”
“你还在生气吗?”祝郴紧跟着坐下一个位子,再次与他挨近。
池厌皱眉,推开他试图往自己这边凑的脑袋:“离我远一点。”
“所以你还是在生气。”祝郴这下老实了。
“我问别人,怎么样才能让人不生气。我同桌说,要带他玩,去吃个饭喝点东西什么的就好了。”
“但是吧,我看你只吃炒粉,喝也只喝矿泉水。你又不要我跟着你——”
“我很忙,别烦我。”池厌打断他的话。
祝郴只好老实闭嘴了,他面上颇有几分受气小媳妇的模样,私底下却克制不住手贱,这儿戳戳池厌的笔,那儿碰碰池厌摊在桌子上的稿纸。
池厌:“……”
池厌忍无可忍,直接卷起一沓A4纸狠狠往他脑袋上一扇!
约摸过去两三天,池厌没有在校园里碰见过祝郴,倒是落得个清净。
今天他按往常那样去巷子里喂猫,拎上一袋猫粮,照例敲管道当做喂食的暗号。
结果巷子里没有一只猫出来。
没有猫,这会倒是轰鸣地响过一阵摩托车的发动声。
池厌耳朵动了动,随即“啧”一声,不一会儿便看见两个戴着口罩和帽子的可疑人员,开着老旧摩托车。
车后驮着甸甸的一麻袋,在巷子的前方呼啸而来。
池厌捡起地上一块趁手的石头,他没有躲开从前面开过来的车,而是举起石头,朝着最前面开车那人砸了过去!
一声哀嚎,摩托车猛然失控转弯撞向墙面,车上的两个可疑人员连带着车后的麻袋,紧跟着从车上摔下来。
人疼的龇牙咧嘴,麻袋没有什么动静。
两人一看拦在路前面的是个学生模样的青年,登时起了火气破口大骂:“妈的哪里来的小破孩乱扔石头!”
开车那人说着便抡起拳头往池厌而去。池厌凝眸,一手抓住他的手腕用力朝下一折!
清脆的一声,那人的手腕便呈现出一种不和谐的形态。
惨叫在耳边烈然,另一个人见状紧跟着抽出家伙把式袭击池厌。池厌闪身躲避,待看清那个家伙把式是专门用来电晕小动物的电棍后,双目一凝,把被折下手腕的人扔一边去,赤拳与手持电棍的人开始搏斗。
那人比开车的人身手要好上一些,尤其是这会有电棍加持,池厌为避免自己被电棍碰到,在这样一对一的搏斗下多少有些吃力。
而那个手腕被折的人看准时机,抽出了挂在摩托车侧面保险杠下的木棍,朝着池厌的后背偷袭而去!
待到池厌察觉已经晚了,他没有机会再闪开。
前有电棍后有木棍,双棍夹击之下他多少都要吃上一记苦头。
池厌准备认命先挨了木棍,结果意料之中的剧痛并没有从后背传来。
取而代之的又是一声哀嚎,池厌只来得及转头去看——
好他妈一条黑到发亮的大长腿。
那个拿着木棍偷袭的人被一条大长腿踹了出去,手里的棍子抓不稳,被大长腿踢起来又被大长腿的来人反手抓住,并甩了一记棍花。
“老子最讨厌耍阴招的人了。”
大长腿的来人是祝郴,穿着皮裤,皮夹克。耳朵上戴着的耳钉和脖颈侧边的英文纹身很耀眼——尤其是那一脑袋往后拨的毛,以及那双桀骜不驯的眉眼。
池厌看得慢了半拍,祝郴已经用那根木棍把电棍男给收拾了,池厌才反应过来。
他去解开从车上摔下来的麻袋,都是些被电晕准备拿去卖了的流浪猫,少说也有十几二十只。
那两个抓猫的人见状急忙逃跑,不一会儿便跑没了人影。
报警没有用,都是些流浪猫,消失与否没有人会留意,还不用钱,确实是这些猫肉贩子捕捉的最好对象。
池厌看着袋子里的其中一只小奶猫,伸出手碰了碰,指尖随之一顿。
小猫尸体已经开始发僵,早就没有呼吸。
死了。
这么小的猫,应该是还跟在母猫身边喝奶撒娇的年纪,哪能承受得住电棍的威力?
……
“谢了。”
池厌出了巷子,给祝郴买了一瓶饮料。
再怎么说对方也确实是帮了他忙,总得答谢。
祝郴接过饮料,打开喝了一大口,朝着他举一举,笑道:“不用谢。”
那些猫大多是被电晕,缓一会儿醒来又能生龙活虎的了——除了那些承受能力不大好的奶猫或者一些瘦弱的猫,大部分都好好的。
“你怎么在这儿?”池厌问他。
祝郴一个激灵,急忙给自己辩解:“我没有跟踪你嗷!你看我这身打扮,我是开车出来兜风的!”
池厌:“……”
池厌扫一眼他停在路边的机车,又看看这边坑洼的路,再看他这一身齐全的装扮。
“开机车?就这破路?”池厌发出灵魂拷问。
祝郴:“……”
祝郴泄了气:“好吧我就过来顺路吃个炒粉。”
“顺路?”池厌皮笑肉不笑。
祝郴:“……”
祝郴:“行吧就是故意的。”
池厌收回目光,摘下眼镜用衣角擦拭:“我不理解,你为什么总是跟着我。”
“就觉得你人有趣,想跟你交朋友啊。”祝郴说的很坦然。
池厌把擦拭干净的眼镜带回鼻梁上:“就这样?至于一直跟着我?”
“难道你没有试过这种,很想跟某个人交朋友的感觉吗?”祝郴摸了摸后脑勺。
池厌:“……”
池厌敛敛眸:“没有,我不需要朋友。”
“行吧……话说为什么会有人抓猫?”祝郴砸吧一下嘴。
池厌抬起手往某个方向指了指:“看见那边的招牌吗?”
“看见啊,龙虎凤,怎么了?”祝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池厌见他不像是装傻充愣的样子,收回手来继续推一推鼻梁上的眼镜:“一个菜的名字。”
“什么菜?艺术菜?”祝郴咂摸一下。
他很早就注意到了那个餐店放出来的招牌,三个大字“龙虎凤”,也没有什么照片配图。
也许是某些起名字比较艺术意境的菜而已,比如蚂蚁上树,金玉满堂,白玉烩珍珠。
名字看着挺意境,事实上菜也就那样。
池厌朝他继续皮笑肉不笑:“猫,蛇,鸡。”
“什么?”祝郴一懵。
池厌已经收回了表情:“龙虎凤,这儿的野味菜。猫肉,蛇肉,鸡肉,炖一锅,就叫龙虎凤。”
“卧槽。”祝郴差点被呛到。
池厌扫他一眼:“挺多人愿意尝试的,鸡肉蛇肉好搞,毕竟到底有人养殖肉鸡肉蛇。”
“充当‘虎’的猫难搞而已,没有人养殖肉猫,也没几户人家愿意卖自己养的家猫,宠物猫又吃不来。贩子就会把目光放到流浪猫身上来了。”
“电晕了用麻袋装,带回去好好养顿时间,很快长肉。长好肉了就可以卖去餐店。”
祝郴打住他:“别,别说了,怪恶心的。”
“我以为你会知道。”池厌不紧不慢地敲了敲手指。
祝郴脸色有些难看:“不,我不知道。”
池厌见他这样,还想说些什么,结果衣兜里的手机响了响。
他拿出手机,接了个电话,还没开口电话那边就传来一阵嘈杂,小灰急里急外的声音紧而尾之——
“主席!红栋院区来的那些人疯了!闹起来了!”
“不是叫你别打电话给主席吗你在干什么唐昌灰!”闫冰俪的声音也传进来,气急极了。
“不打电话给主席我们瞒得住吗?人都快拉不住了!”小灰语气激烈。
饶是一边的祝郴都听见了电话那头的混乱不堪,与此同时还听到几个人叫嚷嚷要退出。
这才半天不在学校,怎么就闹腾起来了?
祝郴皱眉,结果见池厌一挂电话,单手撑在栅栏上翻身一跃——
“你干嘛去?”祝郴赶紧拉住他。
池厌反手一巴掌拍掉他抓住自己衣尾的手,面无表情:“回校,收烂摊。”
“你咋回?”祝郴问他。
池厌:“?就几步路的功夫。”
“但就等你这走几步路的功夫到校,山都得被那群崽子给翻了。”祝郴撇嘴。
“上车,老子载你。”祝郴亮出机车钥匙。
池厌:“……”
行吧。
祝郴的车是常规的黑色,没有贴什么贴纸。池厌第一次坐机车有些不习惯,尤其是车后座地方不是很大,还要往上翘,一坐上去,他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往祝郴那边滑。
池厌:“……”
抓着车后座边边的池厌脸都快绿了。
好歹忍了几分钟,祝郴一路轰鸣着载他到校门口了。
池厌见祝郴对着门卫示意了一下,门卫立刻放行,车一路径直开进偌大的校园。
……
“凭什么要我们留在这里?本身就不是我们想来这种破地方的谁爱来就来!”
“你什么意思?你能进来这儿都不知道走什么运了!都不用考核直接就进会还不用面试!”
“那我稀罕?跟你们这群穷酸鬼待一个地方都拉低我身份!”
“你说到底不也就是个只会坐吃山空的暴发户?!”
两拨人争吵得脸红脖子粗,不一会儿又举起拳头来。吓得小灰赶紧上去当和事佬。
“就一点冲突,都是同学都是社员不至于打起来啊!”
“社员?个屁!谁稀罕!”
“什么同学!谁要跟他们那群纨绔子弟当同学!”
眼看着又吵起来,越来越多的人吵着嚷着要退学生会,小灰头疼欲裂。
就半天,分配点工作而已,结果谁都不服谁,觉得对方凭什么抢自己的工作,又或者是嫌弃为什么自己要去干这种事情,一来一往的突然就吵起来。
吵着吵着演变成互相看不起对方,直接把红白栋院区最根本的矛盾给爆发了。
本来只是简单的事情,还能够调解,然而谁都不让谁。不知道是哪个人嚷了一句要退出学生会,紧跟着一大群人响应,都叫嚷着要退出去。
这么多人都要退出,那还得了。都已经录入档案了,要是全都退出,先别说池厌会怎么收拾他们这些办事不力,没来得及制止的高层,学校就会先让他们吃一锅。
有人碰倒玻璃水杯,“砰”的一声,像是某种口号,直接点燃吵闹的学生们所剩无几的理智,开始打了起来。
“砰!”
更为震耳欲聋的一声巨响从门口那边传来,吓得小灰一个激灵,紧跟着便是一声暴喝——
“全部停下!”
闫冰俪很快便分辨出是谁喝了这么一声,不由得扶额。
完了这次。
踹开门的是池厌,暴喝出声的也是池厌。池厌的身后是祝郴,祝郴抱着手臂饶有兴味地看戏。
所有的打闹也戛然而止,但没一会儿又继续闹起来。红栋院区的多是新生,压根不准备把池厌放进眼里,也看不见祝郴在池厌后边。
“主……主席。”小灰咽了咽喉头。
池厌的眼底已经暗沉一片。
小灰还想说些什么,结果池厌这次眼镜都不摘了,撸起袖子露出单手花臂,揪准了里边一个闹得最起劲的青瓜皮男生,抡手就是一拳!
小灰:“……”
有的时候还是不得不说,暴力执法总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青瓜皮被打懵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池厌抓住肩膀,一把摁在地上怎么也起不来。
周围打闹的学生也渐渐停下来了,小灰和闫冰俪赶紧让人上前去,混乱终于得到控制。
青瓜皮挣扎着要起来,结果被一人拍了一巴掌脑袋!
“兔崽子!你跟着闹什么闹?”
拍他巴掌的人是祝郴,青瓜皮看见了祝郴,登时委屈地喊了一声“老大”。
“……”池厌扫了一眼祝郴。
祝郴赔笑一下:“这我人。”
然而没等他们人群疏散,门口又响起一声怒喝——
“你们这些人在干什么!”
池厌分辨出声音是谁,双眸一凝。
……
“才几天你们就打起来了?作为学生会主席你居然也在里面打人,到底成何体统?!”
呼啦啦一大群学生会的成员站在教导处楼跟前的空地老实受训,池厌则站在最前面接受教导主任的批评。
“不是,主任,主席他——”小灰急了,想要为池厌辩解。
池厌打断了他:“是我管教不力。”
“那么多人要退出学生会,到底是你管教不力,还是学生会内部本身就有问题,在排挤他们,不能容纳他们?”
池厌:“……”
池厌攥紧了拳头,但他不能说什么。
“主任,那要按照你这样说,红白栋院区一直不和,是我们这些学生本来的问题,还是学校管教不到位啊?”
祝郴笑着站出来,目光有些凌厉地看着教导主任。
教导主任噎了一下。
这说是哪一边的问题都不行,说是学校的问题不免在这个时候拉了面子;说是学生的问题必然又得惹恼一群富家少爷公子哥儿。
他转过头来想呵斥祝郴捣乱插嘴,结果在看清对方的脸后,脸色青了又青。
“……但不管怎么说打架闹事就是不对!”
祝郴又笑了笑:“是不对,也没伤着人,对吧。不都多亏了主席和学生会的其他人吗?要不是他们及时出手,等到您来了,都不一定能这么快控制住噢。”
教导主任:“……”
教导主任脸色紫了一瞬:“这次处分,全部人都要处分,还要写一千五百字检讨,写完全部上交!”
“真就从小到大,第一次被处分写检讨。”
小灰趴在桌子上,对着面前的两页白纸哀声载道。
闫冰俪扫了一眼他还空白着的纸,又看了看自己刚刚写的,撇了撇嘴:“那有什么办法?”
“本来也有我们的一份责任在。”宁小鹰抓了抓脑袋,他憋了半天也憋不够一千五百字,只能迂回着字数。
池厌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写。
也不只是他们这些高层,基本上所有人都要写——当然,除了祝郴。
哪怕祝郴要写,那个教导主任也不会怎么看。
“有的时候真得感慨一句,投胎到底是个技术活。”小灰叹气。
闫冰俪“啧”一声:“净有的没的,还是活好当下吧。”
手机嗡鸣一下,池厌没有看,仿佛知道了他不会看一样,嗡鸣声开始连续不断,持续引起人的注意。
“主席,手机,你不看看吗?”一边的章斌实在没有办法忽视,碰了碰池厌的胳膊肘。
池厌头也没抬:“骚扰短信。”
“……”章斌噎了一下。
……
“你说为什么会有人不回短信啊。”
祝郴吊儿郎当地坐在位子上,看着自己发出去的无数条信息石沉大海,一时间有点疑惑。
二腩打开一包薯片,道:“没看见呗。”
“可是真的会有人不把手机带在身边吗?”祝郴对此表示怀疑。
二腩思考了一下:“也不奇怪啊,毕竟确实有的人不是一天天捧着个手机无所事事的。”
“嘿,你在刺我是吧。”祝郴一个激灵。
二腩赶紧闪开:“你自己认为的嗷。”
“那怎么办?不回信息怎么办?我百度了但是都没一个人给答案的。”祝郴戳了戳手机屏幕。
二腩的脸扭曲一下:“百度?”
“这不是,说在国内有困难直接度娘吗?度娘,不是百度吗?难道要上知乎?”祝郴抓了抓脑袋。
二腩:“……”
二腩:“话是这样说……但你这跟你吃不上葡萄直接上网搜怎么办不一个道理吗?”
“不啊,我吃得上葡萄啊,况且我不爱吃葡萄。”祝郴一本正经。
二腩:“……”
二腩:“行吧。”
“所以对方不回信息怎么办?”祝郴锲而不舍。
二腩抓一把薯片压压无语:“打电话。”
“真打啊?”祝郴莫名有点紧张。
二腩看他一眼:“你不说对方没回吗?那就是没看见呗。你打个电话不就看见了?”
“好像也是。”祝郴赶紧从联系人里扒拉出池厌的电话号码。
二腩见他这样摇了摇头,继续吃薯片去了。
……
另一边池厌终于写完检讨,还没来得及检查,消停一会儿的手机又开始闹起来。
这会响的是电话,小灰和闫冰俪等人不约而同地看过来。
池厌:“……”
池厌只好抓起手机接通了。
“你没看手机吗?”祝郴的嗓门有点大,还有的咋呼。
池厌:“……”
池厌面无表情:“没看,不想看,不打算看。”
“我给你发了好多消息诶。”祝郴有些委屈。
池厌“啧”一声:“那你别发。”
“噢……你现在很忙吗?”祝郴有点失落。
“忙,很忙。”池厌直截了当。
“噢……那我挂了,不打扰你。”祝郴摸了摸鼻子。
池厌没等他挂,率先按了挂机键。
“看什么?”池厌抬起头,见其他人都看了过来,皱眉。
闫冰俪急忙把小灰的脑袋掰过来:“没!没看什么!主席你继续!”
章斌和宁小鹰也紧跟着摆手摇头继续写自己面前的检讨去。
池厌不一会儿便拿着写好的检讨离开,闫冰俪这才松一口气。
“打电话的是谁啊?主席很少这么……暴躁的说。”小灰挠了挠下巴。
章斌有些不自然:“貌似是祝郴……”
“祝郴?!主席什么时候跟他关系那么好了?”小灰大吃一惊。
闫冰俪“啧”一声:“你瞎了?主席那个表情是跟祝郴关系好的样子吗?”
“好像也是……”小灰又挠了挠脸颊。
闫冰俪见他这样,又是“啧”一声:“你怎么到处挠。”
“我不到啊!就挠挠。”小灰紧跟着抓抓额头。
闫冰俪翻了个白眼,继续干检讨去了。
……
祝郴给他发的消息除了表情包和问他怎么不回信息,就是问他学生会有没有团建。
池厌大概看了看,犹豫片刻后还是给对方回了信息。
【没有。】
的确,学生会没有什么团建活动,貌似是没有这个前例和传统,他们更多是因为开会或者是工作才聚在一起。
玩乐性的活动组织得很少,主要是平日里,大家都不怎么感冒。
祝郴回信息的速度很快,一发就是一片字,还有点不通顺。池厌微微皱眉看完了他发的信息,还没打字,祝郴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
到底是不好再挂电话,池厌接了起来。
“为什么不会有团建啊?没有团建活动平时都是在开会吗?那得多无聊啊。”
祝郴咋呼咋呼的声音又传进耳朵来,池厌的眉头皱了又皱:“不是不会有,是没有。”
“所以是可以创建的意思嘛。”祝郴有些期待。
池厌皱眉:“你想干什么?”
“不是说,成员可以向高层提建议嘛。我建议咱们来一次小团建,大家一起玩儿。”祝郴说。
池厌:“但没有那么多人愿意陪你玩。”
“不是啊。这不,现在咱们氛围不大好,放松放松玩一玩,没准就缓和很多了。”祝郴语气很认真。
池厌眉头松了松:“你想怎么玩?”
“就团建,搞个团建。我外联部的,总得要发挥发挥作用。”祝郴对此貌似有些摩拳擦掌的意味。
池厌想了想,团建只是往年都没有,也确实不是说不能搞。
“不搞。”池厌还是一口否决了。
祝郴:“为什么啊?”
“不适合。”池厌抿了抿唇。
祝郴:“可是只是玩一下,放松一下。”
“不适合,学生会是学生会,不是别的社团,可以随便开展这种玩乐性活动。”池厌斩钉截铁。
祝郴急了:“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玩物丧志!”
“……”池厌抿紧了唇。
“为什么直接找我?你完全可以找你部长。”池厌道。
祝郴“啊”了一声,语气有些莫名奇妙:“可是找了部长,部长不也是会找你吗?所以我直接找你好了。”
“但如果没有部门支持,你一个人来找我也无济于事。”池厌说。
……
但祝郴的计划还是被池厌通过了。
原因无他,祝郴真的信了他说的要走程序,连夜就给外联部部长宁小鹰发了一份看上去正儿八经的团建方案。
宁小鹰看见的时候摸不着头脑,只好把聊天记录截图,发给了池厌看。
池厌看见后手指敲了敲桌面,随后隔了一段时间才回复宁小鹰,让宁小鹰同意。
本来也没打算真拦住祝郴,祝郴的想法也可行,偶尔娱乐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但如果池厌早知道祝郴要搞团建的地方不光是学校后山,且不是爬山,他估计打死也不会让祝郴的提议通过。
然而没有如果,学生会第一次娱乐团建,几乎每一个成员都到了。
哪怕是一些嚷嚷着要退出学生会的红栋院区学生,碍于祝郴的脸面还是来了。
只是目的地不太对劲,一群人在学校的后山山脚下汇合,摸不着头脑。
“这……团建?爬山吗?”小灰有些云里雾里。
宁小鹰一脸懵:“我不到啊。”
“?不是你们外联部出的主意?”小灰更云里雾里了。
宁小鹰拨浪鼓摇头:“不是,严格来说不是,严格来说是祝郴。”
“但他是你们部门的人啊!他想搞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小灰抓了抓头发。
宁小鹰仍旧摇头:“老实说我看不懂他写的什么,但把聊天截图发过去给主席看,主席说可以。”
“?”小灰快把头抓没了。
闫冰俪抱着胳膊在一边等待,章斌满头大汗地跟其他部门的部长清点人数。
现在几乎人都到了,还差祝郴和池厌。
……
“为什么你非要带这么多铁盆而且为什么要我来跟你一起背!?”
向来以忍著名的池厌,饶是这个时候也忍不住了,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对前边的祝郴发出疑问。
祝郴背得更多,但他一脸的兴奋:“太多了嘛,我一个人又背不完。”
“所以你到底是要干什么?!不是爬山吗?”池厌光是听到他包里的锅碗瓢盆乒铃乓啷,都觉得脑门突突。
祝郴一懵:“嘎?”
“不是爬山吗?!你写的不是后山活动吗?”池厌气急。
祝郴的神情有些莫名其妙:“是啊,但没说是爬山,这是野炊啊。”
池厌:“?!”
池厌只觉有一股无名火直直地往脑门窜起。
但他还是压住了火气。
然而他还是忍不住,一脚踹翻路边的石头。
他妈的,野个屁的炊。
然而估计人都全到山脚下等了,临时收回通知也来不及。
更别说托祝郴的“福”——祝郴一个电话慌里慌张地叫他出去,他紧跟着就去了,结果拎了一手的锅碗瓢盆,根本空不出手来。
于是约摸又过去半刻钟,在后山山脚下一直望着的闫冰俪便看见了手里拎着大包小包,一路乒乒乓乓的两人。
闫冰俪:“……”
一种不好的预感升腾上来了。
……
“野炊!?开什么玩笑!哪里有野可以炊!?”小灰声音都扭曲了。
祝郴抹了一把汗:“山上啊。”
“所以这是要把这些锅碗瓢盆全背上山去!?”小灰的声音又扭曲了。
池厌:“……”
池厌只觉头疼欲裂。
讲真的,从事学生会这么久,他挺久没有这么头疼过了。
他就应该多看一眼祝郴发的所谓的方案,这搞得所有人都等着,总不能直接全都原路赶回去。
本来是打算以不能在山上使用明火以免发生山火什么的来收回通知,结果祝郴准备齐全,直接带了小型供电器以及符合供电器可供电功率大小的电器来。
“行了,上山。”池厌压了压不断跳突的额角。
小灰只能收声。
……
一群学生就这么呼啦啦地上山去,不像是来野炊,更像是来盘占山头的。
有人好奇,有人兴奋,也有人对此不满。学校的后山虽然大,但到底是一片没有开发过的山,能走的都是崎岖不平的山路,爬起来有点费劲。
但很快,所有的不满与不理解都在看见一片大河塘后烟消云散。
后山很少人来走,虽然学校没有明令禁止学生进入后山,但也没有提过后山怎么样。于是这突然出现的一大片河塘让学生们都觉得新奇。
尤其是这片河塘,不是单纯的河塘。河塘里有野生的荷花,这会虽然不是荷花盛开的季节,但荷叶还亭立着。
河塘周边就是很大的空草地,草有点高,也不碍事。
池厌没想到山上会是这样的风景。
几乎不用开口,便有好几个学生脱了校服下河塘去,河塘水不高,大概到人的腰深。几个学生在水里摸摸索索,随之便是喜出望外地叫一声——
“莲藕!有莲藕!”
“还有鱼!”
此言一出,登时不少学生也纷纷下水去摸鱼摸莲藕,哪怕是混得满身淤泥,都是乐呵呵的。
下水的多是红栋区的学生,白栋区的不怎么敢下水,但看得也是一阵好奇。
“还真有野可以炊啊……”小灰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闫冰俪也没想到,这会反手拧一把小灰的胳膊肉,小灰疼得“嗷”一声,她才反应过来不是做梦。
“会长大人,看,能野炊吧?”
祝郴笑着看池厌,一口白牙晃眼得很。
池厌:“……”
池厌稍稍皱眉:“收回你的大板牙。”
“诶嘿。”祝郴把笑容收一下。
确实能野炊,就是这莲藕和鱼……啧。池厌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他们摸上来的断节儿莲藕和小鱼米。
“下去吧,别看着。”池厌发了话。
白栋区的学生这才敢下河塘去。塘水不是很冷,一群大学生本只是摸莲藕摸鱼,摸着摸着就开始打起水仗。
一玩闹起来自然也就管不了对方是哪个栋区的了,都玩的不亦乐乎,一时间欢声笑语满片。
池厌没下水,他在看摸上来的莲藕,在想怎么弄熟。
野炊野炊,有野了总得炊起来。
“会长!”
祝郴的声音传来,池厌下意识扭头循声去看,结果迎面而来就是一团黑泥巴!
这是池厌后悔为什么要通过祝郴的团建提议的第不知道多少次。
从河里挖出来的黑色淤泥满满当当地糊了池厌一脸,池厌摘下眼镜,唯一没有被淤泥污染的也就两个眼睛了。
“哈哈哈哈哈哈!”祝郴笑得前俯后仰。
池厌:“……”
“主席,这……”
一边的小灰抬起手来想帮忙擦擦,但是又不知道这会是应该先接过眼镜,还是先帮池厌擦泥脸。
池厌把眼镜扔给他,随后直接撸起袖子跳进河塘里,就地挖起一摊泥就冲着祝郴笑哈哈的嘴扔过去!
祝郴没来得及收回嘴巴,老实地啃了一嘴的淤泥。
随后两个人就这样你扔我扔,扔的对方满身都是泥,河塘渐渐变成两人的战场。
“卧槽别扔了!你为什么还要往我身上扔鱼!”
“塞你嘴!”
“我靠我错了!”
“错个屁!要死一起死!”
“你放下!那他妈是莲藕!”
“放个屁!”
“你谋杀啊啊啊啊啊!你他妈哪里来的水桶!”
“你少管!”
“你够了!一桶的泥巴你要把我埋了?!”
小灰:“……”
小灰默默地待在草地上削莲藕。
算了,少管。不然他也会被气到头上的池厌兜一脑袋的泥。
……
摸鱼摸莲藕继续,有人把荷叶摘了顶在头上,还有人把荷叶的杆子折下来当笛子玩。
“你打起来太猛了。”祝郴好不容易洗掉满头满脸的泥巴。
池厌也刚洗掉泥巴,这会他脱了上衣,把上衣洗了洗:“你自己先扔起来的。”
“但也不像你这样,拿个桶装泥巴对着人就兜头盖啊!”祝郴毛了。
池厌斜他一眼:“十倍奉还而已。”
“啧,行呗。”祝郴晃了晃头发,甩掉不少水珠。
他这下可看清了池厌的大花臂,池厌长得不算很白,他的皮肤是稍稍有些小麦色的;平日里看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干瘦干瘦,事实上脱了衣服也挺有肉,腹肌什么的一点没少。
也对,要真是个瘦竹竿,怎么能一板砖把他给拍了。
祝郴又晃了晃脑袋。
“你晃脑袋里的水?”池厌很不满他在一边跟条狗一样甩水。
祝郴:“?不啊。”
“一边甩。”池厌扔给他一条白毛巾。
祝郴被扔了毛巾也不恼,指了指池厌从锁骨肩膀一直延伸下手臂手腕的花臂纹身,发出一声艳羡:“真的纹啊?”
“要不你搓搓?”池厌抬眼看他一眼。
祝郴还真的伸出手去搓了搓池厌手臂上的花臂图案,没搓下什么来。
“卧槽是真的!”祝郴抓了抓手指。
池厌嗤笑:“还能假的?”
“毕竟也有贴纸什么的啊。”祝郴吞了吞喉咙。
池厌掰掰自己的指关节,发出咔咔的脆响,头也没抬:“没必要。”
“真酷。”祝郴还是不由得赞叹。
池厌看他一眼,意味不明地笑:“整一个?不要9998,不要998。”
“那要多少?”祝郴摸了摸下巴。
池厌:“98。”
“?98?”祝郴不敢置信,“你在蒙我。”
池厌收了笑,恢复以往的面无表情:“不信算了。”
“你什么时候弄的?看着真的很帅。”祝郴屁颠屁颠地靠近池厌。
池厌这次没有退一边去:“暑假。”
“真的酷。”祝郴还是觉得艳羡,上手去这儿摸摸那儿碰碰。
池厌有些皱眉:“你没见过这种?”
“见过啊,”祝郴嘿嘿一笑,“但感觉在你身上,酷毙了。”
池厌被他这么一说,倒给弄得有了几分真的笑意:“少碰,你自己纹个,自个儿摸自个儿去!”
“啧,多变态啊,自摸。”祝郴摇摇头。
池厌挑眉:“那你这逮着别人的手臂摸上摸下就不变态了?”
“那味儿不一样。”祝郴咂吧着说。
有人已经开始野炊了,他们在尝试烤莲藕吃,只不过都弄得黢黑,看上去像是在烤碳。
但好歹内里是熟的,一群人敲敲打打,分着吃完了烤好的莲藕,吃得满嘴灰。
乐,一群前天还在打打杀杀的崽儿,这会倒不分你我了。祝郴撑着脑袋看戏,觉得还挺好玩。
“会长大人要不要吃?”祝郴偏过头去问池厌。
池厌刚戴好眼镜,听见他的话,也转过头来看他:“吃什么?”
“好吃的。”祝郴咧嘴一笑。
池厌:“……”
不吃白不吃,池厌轻飘飘地道:“吃呗。”
但如果池厌知道祝郴这是跑去给他做烤黑莲藕,池厌肯定不会这么轻飘。
然而为时已晚,祝郴举着块黢黑的莲藕,喜滋滋地跑来。
池厌:“……”
现在他拒绝可以吗?
……
一群人玩得精疲力尽,把垃圾收拾好后歇脚准备下山去。
但到底出了点岔子——比方说,他们被来巡山的教官给抓了。
“处分!处分!通通处分!”教导主任被气得跳脚极了。
“又来!又来!跑后山去野炊!?学生会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轻浮了!”
处上加处,池厌额角直跳跳。
然而身后的一群学生会成员没有半点挨批的样,都在下面憋着笑。
没有别的,主要是教导主任跳脚,吹胡子瞪眼的样儿挺好笑。
就连小灰闫冰俪等人也没能维持住以往的沉重,为了憋住笑只能攥住大腿外侧的肉。
所幸没有挨太久的批评,教导主任说完处分加检讨惩罚后急匆匆地接电话开会去了。在教导主任走后,一群人才笑出声来。
池厌看得只能是扶额。
总感觉貌似都在渐渐脱离点什么,但这个氛围他一时间又不好给搅冷了。
“想什么呢会长大人?”祝郴笑得吊儿郎当地搭上他肩膀。
池厌看了一眼罪魁祸首:“在想要不要再揍你一顿。”
“别啊!怎么又要揍我!”祝郴收回手闪一边去。
池厌皮笑肉不笑:“所以你怎么解释你忽悠我去给你搬东西?”
“这不,喀,帮个忙嘛。”祝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池厌斜他一眼,没再说话。
但确实,因为祝郴来了这么一出,现在大家之间的氛围也没有原先那么剑拔弩张了。
渐渐都愿意一起搭话,还能一起笑笑。
……
从那之后池厌每次都能在喂猫的巷子里遇到祝郴。
对于这个他已经习惯,并见怪不怪,有的时候不用他去带猫粮,祝郴也会提溜上一袋子的猫罐头去。
“我听说学校又要举办什么活动?”
祝郴一边给猫开罐头,一边问池厌。
池厌忙着把罐头里的肉挖出来方便分喂给小猫们,头也没抬:“嗯,有这回事。”
“好玩吗?”祝郴凑到他跟前挤眉弄眼。
池厌:“……”
池厌嫌恶地推开他的脑袋:“不好玩。”
“那肯定好玩了。”祝郴笑嘻嘻。
池厌皱眉:“你贱不贱?”
“嘿!我这是想给我们学生会找点娱乐项目!”祝郴咔一下又打开一只罐头。
池厌:“不必要,别添乱。”
“但活动不是无论社团还是班级,还是小团体都能参加的吗?”祝郴咂吧咂吧。
池厌扫他一眼:“然后呢?”
“所以为什么我们这次不紧跟着凑个热闹?”
“所以你的目的就是凑热闹。”
“但不只是凑热闹昂,不也可以娱乐娱乐嘛!要是赢了个奖回来也很好诶。”
“……”池厌抿了抿唇。
“但那是朗诵比赛。”池厌说。
祝郴一脸无所谓:“没事啊,动嘴皮子,简单!”
而后他盯着手里刚开出来的猫罐头,凑近闻了闻,突然又问:“话说猫罐头吃起来什么味儿?”
池厌:“?”
池厌:“你为什么要有这样的好奇心?”
祝郴:“闻起来有股味儿,怪香的。”
池厌:“……”
那他妈是股类似于鱼味饲料的味儿。
……
“不错啊,我们确实都没参加过什么比赛。要是唱歌跳舞才艺表演什么的我们不大行,也没那精力。”
小灰听着池厌说出祝郴的提议,一时也持以赞成态度。
“朗诵的话难度不高,也是集体活动,可以诶。”章斌表示也可行。
闫冰俪托腮:“那也得先问问大家,光咱这几个提也不行。”
貌似经过一次野炊之后他们对祝郴都多少有了些改观,最直观的是,没有原先那样沉着。
总觉得有什么隐隐在跳脱掌控,池厌捏了捏额角,道:“投票,少数服从多数原则,如果要参加,外联部继续负责。”
“嘎?怎么又是我这边?”宁小鹰本来在看戏喝水,差点被池厌这句话给呛着。
池厌扫他一眼:“你部门的人提的建议。”
“那文艺部的兄弟捏!”宁小鹰一时囧。
文艺部部长徐芳芳抬起头:“勿Que,谢谢。”
池厌也不再发话,宁小鹰只能认命地接下这个工作。
都不知道以后是福还是祸……部门里招来了这么个大佛。
池厌垂眸看着电脑里祝郴和自己的聊天记录。
祝郴又开始缠着他,说是约个地方,打一架。
这个“打一架”,倒不是那种火药味浓重的打一架,而是带有切磋意味的。
估计是上回打得不过瘾,又或许是上次没有分出胜负来,让祝郴念念不忘到现在。
池厌抿紧了唇,敲一敲桌面。
事实上不只是祝郴,他自己也有些意犹未尽。
【不打。】
但池厌还是拒绝了。
原因无他,打架到底是不好的行为。
……
学生会参加朗诵比赛一事就这么定了下来,从选人到寻找朗诵文本,再到分配角色,没有用到太多的时间,基本都很快。
就是在挑选文本的时候稍微难以抉择,宁小鹰找了两个文本,一个相对来说分配的领读角色比较多,另一个相对而言领读角色较少,主题也不大一样。
“第一个吧……总感觉第二个我们拿捏不住。”小灰摸了摸下巴,道。
闫冰俪:“怎么说?我感觉第二个也挺不错。”
“第一个的话,挺好把握的,毕竟是精忠报国嘛;第二个是青年力量,怎么说呢……”小灰揣摩一下,摇摇头,“我们都第一次参加朗诵,很难说能不能有那个效果出来。”
宁小鹰抓了抓头发:“但是如果选第一个,后面服道化怎么办?全都得披铠甲啊!”
章斌有些茫然:“可是我们不一定能入决赛吧。”
“不好说,但这点自信还是得有的。”闫冰俪拍了拍章斌的肩膀。
宁小鹰犹豫不决,只能是把求助的目光放到一旁的池厌上。
池厌:“……”
池厌抬起头,慢悠悠:“抓阄吧。”
“??”宁小鹰一囧。
这么草率吗?!
池厌收了收慢腾腾的态度:“第一个。第二个文本过长,拗口,短时间内背不下来。”
是了。
宁小鹰后知后觉。
参加的又不只是他们,还有其他人——尤其是红栋院区的。
池厌似笑非笑:“所以有答案了吗?”
宁小鹰连连点头。
“不过,主席,你一直在看什么?”闫冰俪发现池厌这几天总在看电脑。
池厌把当前一个不断刷表情包的对话框熟练拉黑,漫不经心:“没看什么。”
只是被某个家伙给缠上了而已。
他拒绝了祝郴要切磋的请求,根据祝郴锲而不舍的个性,必然会不依不挠。
所以祝郴开始对他展开信息轰炸,从一开始的大段大段文字哀求到后面刷无意义信息表情包,池厌选择一一拉黑。
这是池厌拉黑祝郴的第五个号。
……
“啊啊啊啊为什么不答应!”
祝郴烦躁极了,又是熟悉的红色感叹号。
二腩在喝肥仔水,他咬着吸管:“都说了,没用的,我池主席,高岭之花,怎么可能会答应和你打架。”
“又不是违反校纪……”祝郴嘟哝一句。
二腩看了他一眼:“话说,你真的不回去了?”
祝郴:“……”
祝郴嗤笑一声:“不回。”
“要我说,郴哥啊,你好歹回去看一眼儿。”二腩继续咬着吸管。
祝郴漫不经心:“还活着,死不了。”
“但你这躲得过一时也躲不过一世吧……不然你这毕业了,跑哪去?”二腩耸了耸鼻子。
祝郴斜了他一眼:“你丫是我家派来的卧底?”
“?我不是啊!”二腩差点被他给呛着。
祝郴皱眉:“那你为什么跟我呱唧呱唧这么多?”
“插手别人家的家事儿,不礼貌吧?”祝郴从课桌上直起腰来,撑着脑袋。
二腩被他这么噎了一下,言语来回吞吐,不知道是说还是不说,亦或是转折话题。
但他还是撇撇嘴,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