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靳殇冗在无尘这里待了一个时辰才离去,云光寺离皇宫确实要近一些,乘马车也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
回到君临殿以后,影才出现在房间汇报刚才的事。
靳殇冗简单听了一耳朵就让他退下了。
房间里就剩他自己后,靳殇冗又想起了今天他点出来的前三甲,虽然不知道谢翎南怎么好好答题了,不过这也和他没什么关系。
今天的前三甲,谢翎南是状元,陆成是榜眼,至于探花,柳齐卿,是礼部尚书的弟弟。
靳殇冗转了转手上的指环,柳齐卿和柳齐川他其实都不太熟,只是在这二人之间,他接触更多的其实不是在朝为官的柳齐川,而是他弟弟。
只是那人,好像也不怎么想当官吧,什么时候又改了主意?
“影,派人去查查柳齐卿。”
轻啧了声,“算了。”
他是不是和无尘待的时间久了,就真的把凡尘忘却了,柳齐卿后来也是祈临渊的支持者,想离他祈临渊近一些进朝堂也没什么稀奇的吧。
靳殇冗眯上了眼睛,该找些事情做了。
殿试过了,早朝的时候大臣们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想不到有什么要上奏的,天下一统,最近又没有什么天灾人祸,能用的着上报的事其实不多,真用的着上报的事他们一向都是写的奏折,这样就算皇帝生气也在短时间之内逮不住他们,毕竟没人想触这位皇帝的霉头。
哦,差点忘了,丞相大人总是能找到事情惹皇帝生气。
在一群大臣都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祈临渊出列微微弯腰行了一礼,“臣有事要奏。”
靳殇冗懒懒的抬眼,君王向来不用多余的动作就可以不怒自威,指尖轻点即可定人生死,久居高位的气质是旁人学不来的,“爱卿免礼,有话直说就是。”
“今天下承平日久,但是皇嗣也是国之根本,如今陛下后宫仅有余侍君一人,还请陛下广纳后宫,早日开枝散叶。”
祈临渊语气诚恳,完全就是个一心为国的忠臣模样,拳拳一片赤子之心。
他这一番话下来,朝堂上鸦雀无声,却也不得不说丞相大人确实太勇了,谁都知道当今皇帝喜好男色,断不会有子嗣一说,明明已经有不少大臣死在这上面了,这人怎么就不会吸取教训呢?
最开始知道靳殇冗喜好男色的时候,大臣们也是做好了为国捐躯也要把靳殇冗拉回正道的准备的,很显然,也没什么大用。
现在他们只能寄希望于靳殇冗回心转意,至于其他的,全靠听天由命。
祈临渊也不是想做些什么,只是单纯的不想给靳殇冗找不痛快,虽然靳殇冗脾气不好,但是如果不提先皇,不吵吵着要以死明志,他一般不会大开杀戒。
靳殇冗也不是第一次听他说这话了,只是之前一直不予理睬,他现在想问问祈临渊是不是也看过那个话本,要不他凭什么觉得他能一直作而不会死?
就在众人以为那九五至尊又要发怒的时候,高台之上传来一阵轻笑,任谁都能听的出来语气里的凉意,“爱卿所言有理。”
这下祈临渊也不由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年轻的帝王上朝时也不会端坐,他翘着二郎腿,胳膊抵在龙椅的扶手上托着下巴,一双凤眸轻眨,只是没什么温度罢了,察觉到他的目光后更是轻笑着和他对视,祈临渊直觉有些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就有人证实了他的猜想,那辨识度极高的声音在场的任何一位大臣都不会陌生,“朕看祈爱卿生的绝色,想来世间无人能出其右者,既然祈爱卿也这么关心朕的子嗣问题,不如就让祈爱卿来朕的后宫开开枝,散散叶?”
此话一出,朝堂上更为寂静众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我散你大爷,难得听到靳殇冗开口回怼,没有半点防备的祈临渊只觉得一口血猝不及防的卡在胸口,不上不下的,靳殇冗怎么有心情反驳他了?明明这人之前是看不惯的人直接就杀了,这怎么还开始逞口舌之快了?到底是谁跟他说皇帝杀人是因为不善言辞?靳殇冗分明能把人气死。
祈临渊好歹也当了两年的丞相,原本就不薄的脸皮又厚了不少,还不至于当场失了礼数,他轻轻勾唇,语气诚恳,“谢陛下盛誉,臣虽然有心为陛下分忧,但是也力不从心,还请陛下见谅。”
靳殇冗坐正了身子,语气添了些担忧,“祈爱卿不行的话,朕可以让太医给你看看。”
“谢过陛下好意,臣的身体还没差到用看太医的地步。”祈临渊面上笑容不变。
“爱卿同朕客气什么,既然身体有疾,自然是不能讳疾忌医的,爱卿一心为国,朕也不能不顾爱卿的身体,若日后安定侯向朕埋怨起来,朕也不好交代。”
祈临渊也不在争些什么,这暴君提起他父亲,无非就是提醒他他父亲只是有个头衔,没有半点权力,而他这个独子,要生要死也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
狐狸眼里神色不变,他微微弯腰,“多谢陛下关心。”
这暴君什么时候学会反击了,他之前不都是直接让他闭嘴的吗?
靳殇冗收回了落在他身上的目光,看向了其他一个个垂头如鹌鹑一样的大臣,“既然丞相大人对我虞国这般尽心尽力,各位爱卿同朝为官,怎么不多关心一下丞相大人的身体?”
谁也不知道这皇帝又想做什么,一个个的都噤声不敢吭。
靳殇冗也不执着于这个话题,他又算了算时间,祈临渊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准备要把他从皇位上拉下来了,那个话本里其实写的又不够详细,除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外,正事仔细算算并不多,加上他又只是一个背景板反派,廖廖几句就过去了,他现在只知道自己下场凄凉,还有祈临渊支持者的名字。
不过靳殇冗并不担心,兵权他是直接握在手中的,随他征战多年的血狼军可不是别人暗养私兵能比的,还有一部分先皇留下来的兵权倒是不在他这里,不过也不会在祈临渊那里就是了,靳殇冗轻啧一声,祈临渊哪里如果要有兵的话,只能是自己养的私兵,只是私兵可不是那么好养的。
而文官这一部分嘛,原本在他这边的占七成,剩下的除了祈临渊外,就剩了一些对皇位虎视眈眈的老狐狸,还有一些和祈临渊关系不错的人,靳殇冗怕把这几个人弄死后上朝更无聊,就一直留着没动。
至于民心,天下承平日久,饶是他暴君的名声在外,支持他的人也不少,毕竟他靳殇冗从来都不鱼肉百姓,如今没有战乱,百姓更是安居乐业,剩下多有抱怨的也不过是想让他修身养性,有个美名罢了。
真正想让换个皇帝的人并不多,这样算下来,靳殇冗完全没找到自己怎么会输,总不能他只是过了一年就从暴君变成昏君了吧。
准确的说祈临渊想篡权的事他一直清楚,这种事情并不难想,更不难查,看话本之前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输,便也没有过多的计较,想篡位的那么多,也不是那个都能让他感兴趣,祈临渊篡位与否,与旁的人也并没有区别,自然不值得他多费什么心思,只是如今又看了话本,那些事是他先前就知道的,哪些事是话本里提及的他突然就分不太清楚了。
转了转无名指指上的指环,黑眸扫过底下的文武大臣,靳殇冗微微皱眉,他是不是忘了些什么?
满朝大臣不知道这皇帝在想什么,谁都不敢吭声,而那个一向勇到不顾他人死活的丞相如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狐狸眼中还带着笑意,只是没什么温度。
“三月后大选,纳侍君还是纳妃暂时不定,先着手准备些基本的事吧。”
他说完不等旁边的太监宣布退朝后就直接离开了,全然不顾直接扔下了一个怎么样的大雷,直到宣布退朝以后,众位大臣都还没回过神来,纳妃?这下好了,暴君虽然脾气好了不少,但是人疯了,他们虞国当真是多灾多难呐,一群大臣忍不住唉声叹气。
祈临渊用舌尖抵了抵脸颊,狐狸眼中一片祥和,他只觉得谁无形之中又扯了他一耳光。
当他回到府中看到靳殇冗派来的太医后这种感觉更是冲向了顶峰,皮笑肉不笑的将人请进了府。
先皇在的时候,礼法什么的都很齐全,靳殇冗一登基,基本就废的差不多了,他不顾礼法,行事随心,最初的那批大臣们把自己都劝到阎罗殿了,都没把靳殇冗劝好。
户部尚书接到户部侍郎传来的消息后整个人都懵了。
“陛下当真下的这样的命令?”
户部尚书今天抱病没有上朝,自然也不知道朝堂上说了些什么,对靳殇冗的了解不多,但是他虽然行事随心,也不是个这般荒唐的人吧。
“陛下确实是说要侍君和后妃一起呐,尚书大人若是不信,自然可以去问问陛下。”
他不用想就知道户部尚书没有那个胆子,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说不是?
户部尚书忙的焦头烂额,先前不是没有皇帝纳侍君的先例,只是他们纳侍君的纳侍君,纳妃的纳妃,从来没听说过还有两个一起的。
一连犹豫了几日,抱着必死的决心,户部尚书还是找到了御书房。
靳殇冗还在批奏折,户部尚书站在一旁战战兢兢的不敢开口。
靳殇冗从奏折堆了移开目光,看了一眼年近半百的老人,“爱卿有话直说就是了。”
户部尚书斟酌了半天,谨慎的开口,“关于日后大选的事,还请陛下在考虑一下,事关国家大计,不可这般......”
靳殇冗轻笑,“不可这般荒唐?”
“微臣不敢。”户部尚书低头,他是看着靳殇冗如何一步一步君临天下,成为天下共主的,自然了解这位皇帝的铁血手段,也清楚他的性子。
靳殇冗转了转手上的指环,“圣旨都还没下,爱卿何必这么纠结?”
户部尚书微顿,又些不解。
“准备大选用的着三个月吗?”靳殇冗撑着头看他。
“最久也不过两个月。”
虞国选秀都要从各个地方选人,而且大选的时间也没个定时,这次还是靳殇冗登基以来第一次大选,准备什么的,都得花些功夫。
靳殇冗轻笑出声,“那尚书大人为何这般着急?朕并没有说要侍君和妃一起纳不是吗?”
靳殇冗起身走到户部尚书身边,看着他额头上的冷汗,“尚书大人是年纪大了听不懂朕说的话,还是别有用心准备另行则主?”
帝王身上的杀气不加掩饰,压的人抬不起头来。
户部尚书连忙跪下,说话都有些不太利索,“微臣绝无二心,还望陛下明鉴。”
“朕若是没有猜错,现在京城是不是已经满城风雨了?”
京城现在安静极了,众人都陷入了沉默中,之前传来的消息不是谁谁谁以身殉国了,就是谁谁谁又惹皇帝不高兴可能命不久矣了,头一次听说这皇帝有纳妃的打算。
前几年的一次大宴上,一女子趁着皇帝醉酒接近他,皇帝大病了一场,前年的元秋节,皇帝偷偷溜出宫被一女子扑到在地,当场晕倒,宫里动荡了一个月,就是今年的前几个月,一女子不信邪的趁皇帝打猎时接近他,导致皇帝被老虎咬了一口,昏迷了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