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刘默也被题海淹没,奋力求生,趴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默写向导准则。靳景山抓他学习抓得紧,本来以他恢复记忆的水平也就是年级中等,可靳同学要求他至少考进前百分之二十。
“他图什么啊……”刘默也背东西慢,想不起来就翻书,“爸爸,他要把我培养成祖国栋梁之材吗?这年头谈恋爱还要求学历?”
“那别和他谈了,你不是这材料。”衡雨泽在床上玩手机。
“不要,我觉得还是可以努力下的。”刘默也合上书又写一遍,“他妈妈一定喜欢爱学习的儿媳妇!”
衡雨泽翻了个身,他不想接这茬,怕接了就忍不住说:别犯傻了,人家靳家想要值得联姻的对象,比如我妹妹,比如我……衡雨泽烦死了,他小姑碰到他就要问两句,虽说他爸没明说,可看来也有这个意思。
刘默也啥都不知道,他可是对目前首都的形势门儿清,如果可以,他一点都不希望这个傻松鼠掺合进来。
“人傻真好……”衡雨泽胳膊肘支着枕头,看向刘默也发呆,“你,最好傻人有傻福。”
“我哪里傻了!我聪明死了,现在靳同学越来越喜欢我呢,等我想起来关于他的事就再……”刘默也停了下,话题一转问起耿新,“爸爸,你要选耿新做我后妈吗?”
“呸,没有的事。”衡雨泽闭上眼睛,他犹豫几秒,怕刘默也觉得自己瞒他,又或者是提前声明自己的立场,不会跟靳景山搞在一起,“睡过而已,肉体关系。”
话说出来,他反而轻松了,刘默也也没很惊讶,只是说:“我觉得你俩挺合适。”
“合适吗,你觉得合适?”衡雨泽歪歪头,伸出一只手,鸡腿顺着胳膊爬过来亲他的额角,盘在边上的蛇慢悠悠爬过来,也被松鼠甜蜜蜜的亲一口。
“我说了不算,看你,看你。哦,他好像很花哦,但人还不错。”
就知道会这么说,衡雨泽笑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得到个什么反应。“别背了,我想吃手抓饼,陪我去。”
衡雨泽是个听风就是雨的任性脾气,假如他十一点钟想吃炸鸡,也会叫个闪送过来。只有刘默也脾气对他,大冷天裹上羽绒服就陪他出门了。好巧不巧遇上下晚课的哨兵们,一个个人高马大,都挤着排队吃热乎夜宵。
刘默也忍不住发信息,问靳同学下课没,走到哪里了。刚发完,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抽他手机,转头一看是笑眯眯的耿新。
“这么晚出来吃夜宵?你们也刚下课?”耿新晃晃手机,“哟,给老靳发信息呢,好腻歪哦。”他把手机举高了要逗刘默也,结果直接让靳景山拿了手机。
“冷吗?”靳景山把手机还给刘默也,顺便摸了摸他兜里冒出的小松鼠脑袋。刘默也整个人裹在长羽绒服里,脸藏在大毛领里,露出被风吹红的鼻尖。“出门围围巾。”
“冷!我们没课,就是来吃宵夜!”刘默也得到点关心立马来劲,在外面拿手机吹风的两手就往靳景山兜里揣,对方倒也没拒绝,不动声色地包住他的手。
“小松鼠,你爸爸呢?”耿新问。
他努努下巴指队伍:“前面排着呢,你们吃吗?”他希望是,这样可以和帅哥多待会儿。
“我去排队。”靳景山把那双捂热的手掏出来放回原主人的兜,交换出来一只小松鼠,要陪他去买手抓饼。
耿新在刘默也面前挥挥手:“别看了,排个队你就成望夫石了?”
“对呀,你怎么不去排队?害我在这里干站着。”刘默也气的踹他小腿,“太不识趣了。”
“好好好我的错,我拿条情报跟你交换下吧,行不?”
“什么啊?”
耿新把他搂过来,故作神秘:“靳家准备和衡家联姻了,你不关心吗?”
“耿新,你跟我儿子说啥呢?”衡雨泽拎着俩手抓饼回来,他看刘默也不吱声就把手抓饼塞给他,“拿着,暖手。”
“我能说啥?”耿新摸摸刘默也的头,把他揉得乱晃。
“……别让我打你啊。”衡雨泽走近些,空出一只手往下拽耿新的领子,让他和自己平视,“靳景山呢?”
“他刚才排你后面,你这就要关心他了吗?我好受伤哦。”耿新抵着他的额头说悄悄话,故意暧昧地磨蹭他的鼻梁,被对方嫌弃的偏头侧开。
“滚。”他猜出耿新说啥了。
“爸爸,走了。”刘默也打断两人的对峙,先转个身。
“走什么?你精神体不在他那儿呢吗?”耿新问。
“再说吧,明天碰见再拿。”生活不易,向导叹气,“反正它跟靳景山亲,给他养一晚上吧。”
……
“人呢?”靳景山回来就看见耿新靠着树玩手机,没见着刘默也他们,他有点意外,因为觉得刘默也总会等会儿和他一起走。
“走了啊,让你明天碰到把松鼠还他。”耿新颇为轻浮地吹了声口哨,他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局外人,靳景山与刘默也的关系像一池平静的水,他偏要搅和搅和。
衡雨泽不会生他气的,因为他只是说了他想说不敢说的话。
回到寝室,靳景山捧着手机给刘默也发信息,说精神体在他这儿。雪山用大爪子拨愣他,管他要松鼠。小松鼠有点蔫,让大猫摁着一顿舔,可怜巴巴地哼哼。
“别闹。”他拍拍大猞猁的脑壳,捋下尖利的耳毛。虽然雪山不会真吃了鸡腿,它只是出来的少,见到熟悉的朋友便很亲昵,咬着松鼠尾巴不使劲。
[刘默也:你留一晚上,明天碰见再说。]
[靳景山:你不怕雪山吃了它?]
[刘默也:为爱牺牲很伟大,吃就吃了吧。]
靳景山问耿新:“他是不是不高兴了?”
靳景山不高兴,耿新就高兴了,他笑得前仰后合,拍着室友肩膀说:“对,老靳,你也有今天!你是不是还要问我为什么?我不会告诉你的,自己去猜吧。”
……
衡雨泽问:“刘默也,他说了啥?”刘默也对他从不说谎,就一五一十复述耿新是如何绘声绘色像他宣传靳家儿媳妇备选的。
看起来没精神失常,还好。衡雨泽又问要我揍他一顿吗,刘默也摇头。
靳景山知道这件事吗?刘默也想,耿新跟衡雨泽都知道,当事人怎么会不知道。那他是什么意思呢,他喜欢自己吗,会和别人订婚吗?如果他订婚了,自己怎么办呢?
哦,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根本不是他男朋友啊。从豁然开朗到悲从中来只需要半分钟,刘默也合上书:“背什么背,学习好能找着男朋友吗!我不学了!”
衡雨泽不说话,看着五分钟后刘默也又翻开书:“没男朋友也得考试……”
关于明天见面该如何面对靳景山,刘默也选择性失忆了,反正他记性不好,唉,要是干脆忘了自己喜欢他这件事,就没那么多烦恼了。
雪山两爪交叠,卧在台阶上,一副十分端庄的样子。刘默也看着它那厚实的爪子就忍不住上手,摸着软绵绵又热乎乎。雪山还在等他摸头,闭着眼等半天那双手迟迟不来,再睁眼对方已经抱起松鼠了。
大猫不高兴地站起来,抖一遍浑身的毛,又把脑袋往他手边送,一脸的:我这么可爱这么好摸,你能忍住不摸我?
结果没等刘默也上手,鸡腿先扑了上去,大尾巴罩住猫面门,雪山晃晃脑袋把它拍下来,又摁回怀里舔了两下。
“别玩了,吃饭。”靳景山看他空着手,“你还不打饭吗?”
“我……”刘默也愁,坐不是不坐也不是,他想说我今天不吃了,借口早在昨晚想好,就说老师有事找来不及吃。可看到那张脸,他又犹豫得说不出口。
归根结底,他还是和他的松鼠一样,见了喜欢的对象就想往上扑,被敲打多少次也学不会松手。
“怎么了?”靳景山问他,他说话时总会专注地盯着对方的眼睛。刘默也就做不到,他碰到这种认真的眼神就像被电到,慌乱地移开眼神。
一只手从后面搭上他的肩膀,他就突然倒豆子似的说出来:“我现在很难过,不想和你吃饭,明明昨晚找好了借口也没用,看到你我就又想和你坐一起了。”刘默也转头,是衡雨泽站在他后面,端着个饭盘,因为没手所以是嘴叼着勺子。
“为什么不想?”靳景山还没反应过来一夜间的变化,听到这突然的告白脸有些烫。
“靳景山,你只会问问题吗!”刘默也反问,这回他脸都白了,“你……衡雨泽,你为什么又这样?我不要!”他跑出食堂,这回记得抱上松鼠了。
“默也?默也,我错了!”衡雨泽放下饭盘追出去,雪山比他更先,跑起来像道白色的闪电,从人流中灵巧的穿梭着。
耿新姗姗来迟,问靳景山:“你还不去追?这种时候还要摆架子,再摆男朋友没了。”他倒是很从容,坐下喝了口汤,“我可以勉为其难帮你们倒剩饭。”
“雪山跟着呢,我很快就能追上……耿新,你还不说点什么吗?”靳景山笃定是耿新这张破嘴造谣,不然刘默也那个小脑袋自己不会闹别扭。他向来是有十成把握才出手,因此他要问清楚才知道怎么哄人。
耿新看出他心里想的,说:“老靳,谈恋爱不是做题,不是你做好复习就能确保万无一失的。”
“你只要回答我就好。”
“好好好,我跟他说你家可能跟衡家联姻的事了,这是事实,他总会听到的……还有,你有一点瞎。”
“什么?”
“你没看出来吗?”耿新又笑得很夸张,“衡雨泽喜欢刘默也啊。”
……
“默也……”衡雨泽小心翼翼地给他递纸巾。他知道刘默也是真的难过了,精神力影响那阵还没过去,因此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是我错了,我以后不用这个了,原谅我好不好?”
刘默也不接那张纸巾,脚边的大猫拱他,他才说话:“你先别和我说话,我怕现在我会发脾气,我先和你说对不起。”
他坐在长椅上抬头看站在旁边的衡雨泽,眼里的泪还在往外涌:“……只是,我不想每次都这么狼狈,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