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然而司祚没有限制许嘉诃自由。
他只在司祚需要时,属于司祚。
上下班许嘉诃很自由,就是最近许嘉诃话变少了,本就不爱笑的他平添一股淡然失落之色。
司祚对他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态度让他不爽又无可奈何,许琴芸需要钱,他没有价值能帮到的地方不多。
许嘉诃暗下憋了一口气,淤堵在心头想散也散不掉。
那人是颗定时炸弹,指不定哪天就炸的他粉身碎骨。
漫长午休对于他而言仿佛时间凝固,没了尽头。许嘉诃在长久恨意中逐渐睡去。
梦境交杂他跌入万丈深渊,窒息的黑暗中他回到了年少时。
每个学校,问题学生小团体爱欺负那些自视清高学习好的尖子生,又或者老实又有钱的孩子。
许嘉诃或因前者或因后者,一次次挨人欺负。
司祚总能站出来为他出头,从小学到高中逐渐司祚打响名号。
成了学生口中数一数二惹不起的狠角色。
司祚长得乖巧礼貌,起初那些老师根本不信带头滋事打架的人居然是他,久而久之才发觉。
虽然他品行顽劣,起码在许嘉诃看来不那么糟糕,斗殴打架十有八九都是因为在维护。
当然,他不知背后原因。
有次又被人诈钱司祚得知,二话不说去班里把人拎出来打个半死。
他本身混蛋,架斗殴时常有,唯独这次下手严了些。
欺负许嘉诃的刺头直接被司祚一拳一拳揍到休克,被拉去医院上设备检查。
肋骨断裂三根。
司祚站在门外若有所思半天,忽然他抬起张人畜无害的脸问医生:“就才这样?”
那医生觉得这话稀奇怎么能从一个学生嘴里说出来,听完让人不觉发怒。
他摘下口罩和班主任多说了几句:“才?骨头要扎到内脏人都没了,多大个孩子心眼就这么坏你们真该管管!”
老师也没办法管,满脸愧色。
司祚气焰非常嚣张,指着欺负许嘉诃那小团伙余下人,说:“有谁在敢动许嘉诃,下场也是如此。”
其实许嘉诃不知道,司祚看似维护的背后其实不为别的。
只因那人朝许嘉诃诈钱。
柿子还专挑软的捏,道理相同,惹不起司祚,惹许嘉诃还绰绰有余。
反正他有钱没地花,每天到晚跟在司祚身后赶着送钱。
既如此,给谁花不是花。
不过算漏一步,诈许嘉诃钱间接影响到司祚利益,司祚就要出生整治这些人。
不是谁来都能和他分一杯羹。
初遇时他有意示弱,再后来他设计让许嘉诃无可自拔爱上自己。
多年精心挑出的玩偶,别人说抢就能抢?
司祚对这类人显然不能放过。
这一切,许嘉诃不知晓。
于是在有人欺负许嘉诃时,有了司祚打断那人三根肋骨的事情。
当天下午许嘉诃就得知对方气势汹汹找上校长,要为自家独苗被人打进医院讨说法。
校长办公室气氛焦灼。
一面是站在墙根的许嘉诃与司祚,一面是来讨说法的凶神恶煞中年男人。
许嘉诃看到校长擦了擦耳根后的虚汗,估摸着他夹在中间指定也非常紧张。
用钱能解决的都不是问题。
司祚家只派来个年轻助理,处事圆滑的男子把赔偿金开到不菲价格。对方依旧不依不饶,事情闹到人尽皆知局面。
对方要一个道歉。
隔天。
校长迫于对方施压再次将人聚集在他那豪装办公室,中年男人攥着司祚领口让他叫来司父解决问题。
司祚大力甩开男人手臂,他不占理还依旧高高在上,“我爸死了。”
男人气得怒瞪校长。
许嘉诃默默目睹全过程。
他不明白怎样无情之人才会把亲身儿子置之度外,放到学校从此就不管不顾任其发挥。
今天,他算见识到了。
下午,司父出现在学校。
司祚父亲很瘦很高,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包括在看到司祚也面无人色,单是一眼都让人觉得窒息。
“他惹事了?”男人跨步而过往沙发上嚣张一坐,校长也不由多出几分惧色。
校长反常凑去端茶又倒水几番讨好人。
司父态度鄙睨从皮夹捏出一张银行卡拍在茶几上,单手慵懒撑着下颚:“五十万。”
男人大吼:“用点破钱打发叫花子去吧。”
“四十万。”
司父出价不增反降,男人还没开口。
他又道:“三十万。”
男人脸被憋绿,此刻就差破口大骂。
“二十万,十万……”言毕,司父收起卡,站起身要走。
试问天下哪有这种讲道理方法?
男人终于忍不住怒火爆发,冲过来质问道:“你儿子打伤人,你觉得能这么轻易结束?”
“机会给过了你没应承,据我了解貌似打人在先的另有其人。”
司父甩腕看表,他能来这里已是赏光,照直绕过男人不耐烦说:“现在与我无关,请不要耽误我的时间。”
之后的事情就无关他们,许嘉诃与司祚被撵出门,后续事情也不了了之。
只记得,司父推门出来时目光短暂落在司祚身上,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卷风而去。
许嘉诃也害怕司祚他爸。
两人从前相处多年他对司祚关于任何一点家世都不知,晓得司祚单亲家庭就已经很不错了。
梦境一个接一个,转眼又换了场景。
许嘉诃陪司祚半夜打游戏,快天亮许嘉诃饿了,他拉开椅子站起身满屋子找半天。
“没吃的了,泡面吃吗?”厨房躺两袋方便面,司祚给他煮了一袋,给自己煮了一袋。
唯一能泡面泡难吃的人,是司祚。
煮俩鸡蛋,一颗戳开是生的,一颗是带蛋壳碎的。
许嘉诃不理解,他做饭都成问题怎么敢独身租房子住学校外面。
司祚端两碗面漫不经心放茶几上自己先吃起来,许嘉诃端起筷子尝了口,没放料包。
司祚看他表情扭曲话都没说,伸手对调了两只碗,过了会他深深看着许嘉诃,“还是和你在一起最舒服。”
“你要是我的家人就好了。”司祚嘴角浅浅浮出个笑容。
小小举动许嘉诃却动容了,萌生出一种幸福?他说不上来,自家人虽然宠溺自己。
但似乎权势、生意、金钱更排在他前面。
光怪陆离的梦下坠一层,许嘉诃又看到另一个场景。
某天司祚钥匙上多出来个款式和他不搭调的卡通钥匙扣。
许嘉诃发现多看了两眼。
司祚注意到他的目光随即从课桌跳下,扯开钥匙扣放在许嘉诃手心。
亚克力板冰冷的触感覆在许嘉诃手心。
“喜欢就送你了。”司祚脸上似乎是笑的。
转眼又换了场景。
还是许嘉诃和司祚,新年后元宵节灯会,二人裹着厚厚的羽绒服照样冻得哆哆嗦嗦。
因为许嘉诃一句想去,他们在零下十几度的街上看花灯,吃路边摊。
冻得脸僵脸红,司祚却说不冷还把围巾摘下戴给许嘉诃给他裹的严实。
寒冬腊月路边小摊生意火爆街上全是人,排半天队也只买到一包炸食。
司祚把最后那颗小丸子喂到许嘉诃嘴边:“还剩一个,留给你了。”
太多,太多……
梦从头到尾都是梦,遗忘的记忆也随时间慢慢模糊。
许嘉诃不会知道,司祚因为嫌弃图案丑才把钥匙扣送给他。
更不会知道,司祚恰好吃腻了才留下最后一颗丸子给他。
他能看到司祚的好,完全因为许嘉诃不知道司祚的内心。
这是他的主视角,他不会知道别人内心是怎么想的,只能看到别人是怎么做的。
他曾以为的好,其实只看到了表面藏在欲望深处的恶他没看到。
许嘉诃在混沌中沉默半晌,他究竟从哪个瞬间开始喜欢上这个混蛋连自己也说不清。
记不清了,记不清了。
发觉时,梦境如同跑马灯般环绕起司祚与他的点点滴滴。
无时无刻提示着许嘉诃这只是一场没可能的单恋而已。
纵使许嘉诃多么喜欢过司祚,曾经有多爱今刻就有多恨,如今司祚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当人看。
如果向上苍祈求有用的话,许嘉诃恨不得日日夜夜跪地祷告,生怕司祚遭不到报应。
可惜没用。
梦如同琉璃,支离碎碎一片片瓦解掉,许嘉诃醒来时候感觉眼角略微湿润。
同事走过来看到他,面带担忧问道:“许嘉诃没事吧?”
许嘉诃摇摇头起身离开工位,走到洗手池边拿凉水泼在脸上,冬日刺骨的冰水让他清醒无比。
真够可以,许嘉诃从没想到过自己有哪天会这么惧怕一个故人,惧怕他发来的消息提示音。
自己忍不住嘲笑几分,天呐,许嘉诃怎么能混成这样!
现在他只能被迫接受现实,然后硬着头皮面对司祚,没有退路,如被蟒蛇缠绕,猎物终究会被一寸一寸吞噬掉没有出路。
许嘉诃浑浑噩噩挨到下班,期间他的手机消息震个不停。
这个时间段不会有工作上的事情找到他,不用猜也知晓是谁在给他发消息。
全当是在工作,在忙,不过本来这个时间段他也在忙,想到这许嘉诃底气增添些许把手机静音扣过来不在理会。
天逐渐暗下,夜晚步步紧逼。
天要黑了,许嘉诃害怕司祚出现在公司楼下,要带走他。
下班的瞬间,他匆匆按了电梯要用最快速度回家,许嘉诃生怕撞上什么人,尤其是司祚。
可偏偏怕什么来什么,许嘉诃跑得太快,刚出电梯迎面就和一个人激烈碰撞。
许嘉诃直接被撞到在地,他躲闪的看去,撞上的人是乔岳。
“走路……”乔岳眼神似在哀怨,看到被撞倒的人是许嘉诃慌乱把人扶起,“我正巧在等你下班。”
许嘉诃默许乔岳拉起他,目光难饰冷漠,许久才问,“等我干什么?”
“上次答应和你去吃饭,抱歉我没遵守承诺。”
“道什么歉,没必要不想吃就不吃。”
许嘉诃态度不算好,可以说的极其差了。
他着急回家,也不想和有女朋友的人有瓜葛,心中难免唾弃乔岳,找对象了还来碍他眼干嘛。
“我分手了,和她道过谦,她原谅了是和平分手。”乔岳低着头抢先把话说完,许嘉诃措手不及连骂他两面三刀的话都梗在喉头。
“和我说这些有用吗?”许嘉诃甚至没有看他,眸子一瞥清冷不带任何情绪,表现得疏离又遥远。
“我真的错了,对不起。”
两人在电梯口对质,气氛有些尴尬。
路过几个同事不免低声窃窃私语。
许嘉诃扯着乔岳衣服把人揪到楼道,“少在外面丢人现眼,一次性说完拉到。”
“那天,其实…其实我拒绝你之后在网吧打了一晚上游戏。”
空旷之地说话带回声,乔岳声音并不大反而小得几乎听不到。
“逗我玩很有意思是吧乔岳!”许嘉诃压不下火气,明明那天乔岳可以直接拒绝,而他非要说谎来骗许嘉诃。
“我真的错了,许嘉诃。”乔岳带点卑微的祈求,不停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别拒绝我。”
“你若非要坚持,那随便你。”
楼道长久没人清扫,透着淡淡石灰味,许嘉诃很讨厌这种味道一刻不想多待。
“我走了。”许嘉诃被他说烦了,扭头就走。
乔岳先一步拉住他冰凉的手,把人搂进怀里:“我承认我喜欢你,求求你别拒绝哪怕是做普通朋友,也好。”
许嘉诃觉得可笑。
他脸色惨白,用力推开乔岳,“你认为我们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言语中他还是给乔岳留了台阶,毕竟两人还有共同好友。
不至于闹太难看,对谁都不利。
乔岳勉强漏出微笑,跟在许嘉诃身后,“别讨厌我就好。”
走出公司大楼,天彻底暗下。
街边路灯大亮,已经有过七点的趋势了,许嘉诃顾不上别的,他要加快速度回家。
乔岳和跟屁虫一样走到哪跟到哪,在他回头时小心翼翼道:“饭还吃吗?”
“没胃口。”许嘉诃停下步子冷淡道,语气随没刚才咄咄逼人,但依旧不太痛快。
乔岳嘟嘟囔囔实在烦人,从下班到现在缠的他连五十米都没走出去,一直在阻挡他前进的脚步。
“你该去哪去哪,别烦我了行不行。”许嘉诃非常无奈,都有些后悔没把话说得再重点彻底和他一刀裁断。